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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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航低垂着眼眸,有些松了口:“那你想怎么样?”
  她一笑,眉眼弯弯:“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再去逛街,最后再送我回家好不好?”
  “送你回家可以,但我不上楼,送你到楼下,你必须把身份证给我。”
  季念点头说:“好呀。”抬头看天边一轮隐晦的上弦月,心情轻快。
  程航走前头去,没走几步,他忽而转过头来,盯紧了季念,警告她:
  “季念,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玩我,我不放过你。”
  -
  程航陪她吃了晚饭,是在学校里吃的猪扒饭,因为季念说很久没吃过学校的食物,好想再尝试一下。
  程航用饭卡给她刷了两份猪扒饭,再要去刷的时候,她扣住了他的手臂——“不用了,我吃半份都饱了。”
  学校饭堂人来人往,程航盯着她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眼光一点点黯下去。
  季念就立刻收走了手,之后再也没有缠他。
  她也是有分寸的,这里是学校,到处都是他的同学朋友,也许他不想让他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存在呢。
  季念安静的坐在他对面吃猪扒饭,程航没动筷子,他现在就想快点把这尊佛送走,半点胃口都没有。
  他发现她真的只能吃半份,剩下一份最后都落进了他肚子里,她还把她吃剩下的猪扒都给他,一本正经说:“不能浪费。”
  他从来都不吃别人吃剩的食物,但是今天为了快点打发她,不知不觉就把猪扒全吃光了。
  把餐盘拿去倒掉的时候,季念笨手笨脚的还弄脏了手,他牵着她的手去食堂外面的水槽洗手,她洗了会手,用手泼他一脸水,他气得想把她弄死。她得了劲还敢继续拿水泼他!最后他把她手摁住了紧紧攥在手心里,她才肯消停。
  程航觉得决不能再让她待在学校里,把她拽到了他停靠在教室宿舍楼前的汽车里,推她进去,车子迅速驶出去。
  开车的时候,他使劲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过了今晚,过了今晚就和她没有交集了,他忍她!
  “还想去哪里?”程航握着方向盘问她。
  “我想去逛街。”季念头靠过来,脸贴着他的手臂。
  这里反正也没同学了,那她怎么黏他都无所谓了。
  她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就越发放肆了,慢慢的在他心口处游走,落到皮带扣子处的时候,被他狠狠拽住了手腕,用力的甩开。
  他压低了眉峰,毫不留情的骂了她一句:“你犯贱。”
  季念咬了咬唇,“那我也只是对你一个犯贱。”说着她又贴上去。
  他再度毫不留情的把她推开,这下好了,她脑袋重重磕到了车玻璃。
  季念捂着头说好痛。
  他不管她,继续开车。警告她:“你再贴上来我把你推下去。”
  季念捂着脑袋,觉得他可能真的会把她推下去,就不再靠近他了,老老实实待在位置上,一路上都没再说过话。
  程航说到做到,她不是说要逛街吗?那就让她去逛个够,他把车子开到了附近的步行街,把她推下车。“去逛,我在这里等你,十点之前你必须回来。”
  “我要是不回来呢?”
  季念期待听到他说会进去找她之类的话,可他没有,冷酷绝情的说:“那我就自己先走。你一个人想办法回去。”
  “你不要你身份证了吗?”
  程航冷笑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缘。”
  事实上,他的确已经报了挂失,但是如果能拿得回来是最好的,拿不回来也就算了。
  季念转身就进了步行街里逛街,其实她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走到一家内衣店,她给自己挑了一套新的内衣,是比较性感的款式。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种,害怕不好穿,就进了试衣间试了一下上身的文胸,店员进来帮她调试,说效果不错,她看着镜中自己被内衣托起的胸,感觉挺适合某个人眼光的,就花钱买下了。
  等结账的时候她看到隔壁还有卖男士内衣,她就走进去看了一下,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男士内裤,男士睡衣,她都是挑了最大码,买的都是布料柔软的,因为她想,睡觉的时候肯定是越柔软的布料越舒服。
  她还在一个小摊子前面买了寿司日料和清酒,拿起手机一看才九点不到,她怕程航等得不耐烦,就提着东西回来了。
  程航站在车子外面等她,她走过来的时候,他正背对着她在看手机。
  季念轻轻走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肩上,轻轻往他脖子里呵气。
  程航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拿着手机看的手有些怔住,之后她往他脖子里吹热气的时候,他身子就有些僵住。
  他拨开她缠腰上的手,挺冷淡的问她:“逛完了?”
  季念点了下头,自己走进了车子里,熟练的扣好了安全带。
  程航往车里一坐,问她:“可以回去了吗?”
  季念嗯了一声,“可以啊,我买了寿司,你要不要吃?”
  他摇摇头说:“不饿。”
  季念拿出自己新买的衣服,问他:“好看吗?”
  他瞥一眼看到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衣,冷笑的别过头,不开口。
  她便缠上来,手指在他腰上使劲撩,“不好看吗?”她仰着脑袋看他的眼睛,“你猜猜我今天裙子里头穿什么颜色的?”
  程航觉得她贱得出格了,有些后悔为什么今晚要听了她的建议,出来陪她,他不欠她什么,如果真欠了,他上一次给她五万也该了解了。
  他最生气的是,他对她也不是毫无反应的,她手指每在他身上游走一寸,他都必须用力控制住,他很郁闷为什么会这样。
  “季念,你想怎么样你就直说。”程航嗓音沙哑,还有些无奈。
  季念有些泄气,眼底有热气涌动,“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快要被炒鱿鱼了,我们医院的庄主任觉得我是外地人,我要是被炒鱿鱼了,这地方就待不下去了,我才刚租了一个房子,我已经付了半年房租了,我花了我半年的工资才租下了这个地方,现在我才住一个星期就要走了,我觉得很难过。”
  程航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只要你以后别来烦我。”
  季念咬着唇,“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要你的钱?”
  “那你不是随随便便陪男人上.床,随随便便拿男人一点钱又怎么了!”
  程航火大,她觉得女人的逻辑很奇怪的,尤其季念的逻辑,她又要出来卖,又要立个牌匾,这种女人简直可以载入史策了。
  “虽然我是出来卖的,但我也不是谁都可以。”季念语气低低的。
  “知道了。”程航听出来了,她这是要当婊又想立牌匾了,“说吧,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尽量帮忙。”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如果我找个本地男朋友,也许我就能留在医院。”季念拉着他手臂。
  程航甩开她,语气绝情,不容置疑,“你想都别想!”
  季念怨念很深的看了他侧脸很久,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她在他车里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哭得走不动路,手指抓住安全带,死活不走。这是程航此生见过的最死皮赖脸的女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他绝不会让她上他的车。
  程航最后怕她惊动了她出租房周围的其他住客,把她背上了楼。
  程航拿她钥匙开门的时候,她还伏在他背上抽泣,门一开一关,他刚把她放地上,她转头就把门锁了,抢过他手里的钥匙,躲进了卧室的被子里。
  这门从里头反锁了,也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得开。
  当程航转身想走的时候,他就发现门打不开了,自己又被季念这女人给骗了!
  程航走回房间里,站房门口,冷森森看她:“把钥匙给我。”
  “才不。”季念把钥匙往胸衣处藏,看着他,“你有本事自己拿。”
  他眼光一热,盯着她白皙的脖颈之下连接着的地方,吸一口气,垂着眼睛,灯光照他头顶处,他全身氤氲着朦朦胧胧的光,他不知道要不要扒.光了她把钥匙拿出来。
  第7章
  程航站门外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睫毛覆下来,暗沉沉的低气压笼罩着,语气不悦的提醒她:“你记得我刚才来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吗?”
  季念当然记得,他说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果她敢玩他,他绝不会再放过她。
  “可是我也说了,今晚情况特殊,我被炒鱿鱼了,我现在很难过,很需要人来陪我,来安慰我。”季念偷偷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看他。
  她害怕他要走,也害怕他上前一步把她衣服都撕碎,拿了钥匙转头就开门跑了,以后她可能就很难再见到他了。
  程航自始至终只站在门口看她,不曾踏进过一步,仿佛这房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会将他吃干抹净。
  季念心情复杂,不淡定的眼眸在他身上流转。
  片刻后,听到程航哑着嗓音不耐烦的说:“你被人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陌生人,你明不明白?”
  季念眼眶湿湿热热的,谁说他们只是陌生人?她咬着唇说:“就算我们只是陌生人,那也是上过床的陌生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
  “我说了我可以尽量帮你。”程航把手从门上拿下来,隔着距离看她,“我可以给你钱,你不够的话还可以提。”
  “我要的不止是钱。”季念堵着气说。“我说了要你做我男朋友,这样我也许就可以留住我的工作。”
  程航觉得她简直是疯得不轻。冷嗤一声,嘲讽的语气,“你知道男朋友意味着什么?我们只是上过一次床而已,你就要我当你男朋友?你怎么不去找其他和你上过床的男人当你男朋友?上过你的男人一定不少吧?随便找一个,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说完自己先给气爆了,嫖过她也给钱了,她还得寸进尺要他当男朋友,要脸吗?真把他当成可以糊弄的二百五?
  季念盯着他无情的脸,气哭了!
  他火还没消下去,继续刺激她,“你想找我当接盘侠?你配吗?”
  “是,我不配。”季念瞪他,“但你凭什么侮辱我!”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情,我哪个字侮辱过你?”程航手往裤袋里一插,斜着眼睛看她,“如果你一定要觉得我侮辱你,那我就道歉,但你搞这么多,甚至要我当男朋友,无非就是想在我身上榨多一点钱,我可以再给你四万,只要你以后别再找我,我不管你去找谁帮你留住工作,反正绝对不是我,我不可能让一个出来卖的女人成为我的女朋友,一辈子都不行。”
  季念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他绝情的脸,他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像刀一样刺进了心脏。“我说了我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只是想你帮帮我。”
  她眼泪哗哗流下来,也不能让他改变心意。
  “你哭也没用。”程航看到她掉眼泪了,语气软了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掉眼泪,心也跟着纠结,好像有一只手在他心口狠狠掐了一下。
  他隐约觉得太阳穴剧烈跳动,下一秒该死的头疼症又犯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客厅,可是坐在那藤椅上,想起她那张脸,他又头疼。
  然后他看到她又把两株绿萝晾在了阳台,他走出去把绿萝拿进来,放在桌子上,拿桌上的喷雾器装了干净的水,给它们浇了一点水,让它们干枯的叶子稍稍湿润了一些。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他看着注满水珠的两株绿色植物,感觉头疼症才不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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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念哭过了就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洗了脸,走到了客厅,看到程航坐在藤椅上看着那两株绿萝。
  她是故意把那两株绿萝放到阳台上去的,因为她知道,要是他什么时候来了,肯定会帮她拿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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