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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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拍他,笑着说:“知道你们蒙古好汉都有好酒量,但是应酬的事顶不过去的,还是得我自己上。放心,还有小雨和我表弟在,他们占不了我便宜。”
  乌格当然没法放心,可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硬跟。他们当中还得有个人清醒着,等会儿就算喝多了,也好把人给送回酒店去。
  高月带了自己酒庄的酒,红白葡萄酒都有,都是价格适中的性价比之王,可以作为机上配酒的类型,想请饭局来的人都尝一尝。
  肖雨把拎在手里的酒先交给服务员提前醒酒,然后才陪同高月一起踏进包间的门。
  高月再商务宴请和与人谈判的时候往往都有另一幅面孔,巧笑倩兮,却又进退有据,全然就是她妈妈穆锦云的翻版。
  列席的人当中也有威望相当的女性,加上穆峥牵引,饭局的氛围还是相当好的,来者都很有耐心地听取了高月的愿景和合作架构,给她讲了讲目前大致的合作模式,也并没有使劲儿地给她灌酒。
  她知道这其中有许多忌惮她家庭身世的因素,因此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恃宠而骄,越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带来的酒是她亲自侍酒放到客人面前的,从葡萄品种到酿造工艺,再到市场反馈都一一做了解释。
  敬酒那就更不用提,来者或许今后都是衣食父母,敬酒都是一轮一轮,一个都不能落下。
  穆峥帮她挡了一些,肖雨也帮她挡了一些,但带去的几瓶酒到后来全都喝光了,她当然也不可能少喝。
  她知道自己那点深浅,喝多了容易出洋相,谈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结束,好歹把人全送走了,她自个儿还能站得住。
  穆峥接了个电话回来,让自己的司机送高月回酒店。
  她舌头都大了,挥了挥手:“不用!你在姐……姐面前摆什么谱啊?我有人开车送……送我回去!”
  她脚步也虚浮错乱,乌格连忙上前扶住她。
  穆峥也就顺着她说:“是,我在谁跟前儿摆谱,也不敢在姑奶奶你面前。我这不是得亲自送你一程么,酒店有惊喜等着你。”
  “什……什么惊喜?”
  穆峥伸手把人叉进自己车子里:“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他又示意乌格把肖雨扶上车,在他们车子后头跟着。
  不远不近的一段路,高月在后排都晃得快睡着了,脑袋都在穆峥肩膀上使劲捶了好几下,车才终于在酒店面前停稳。
  她用力睁了睁眼:“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
  高月这会儿酒劲儿完全上来了,冲得她一阵阵头晕目眩,一下车就看酒店的大楼在眼前转个不停,走路都没法走直线。
  乌格要扶着也喝了不少的肖雨,自然没办法过来扶她,她基本是靠穆峥撑着,下车才站稳了。
  她闭了闭眼,希望眼前这酒店别再乱晃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酒店大堂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那个,怎么那么像唐劲风呢?
  她歪着头看了半天,又指给穆峥看:“喂,你看那个人,好像你未来姐夫啊。你见过他吗?他长得比你们都好看,比你们都高!有……那——么高!”
  她像比划哥斯拉似的往大了一比,胳膊肘差点打中穆峥的鼻梁。
  他终于松开手,把她往前推了一把:“不用怀疑,我今天已经见了,赶紧的,让他把你领回去。”
  高月踉跄了两步,已经有人上前扶住了她。她闻到熟悉的味道,手撑在对方胸口:“咦,真的是你呀?你、你怎么来了?”
  唐劲风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是不是不舒服?”
  不问还好,一问她就感觉胃里的东西**辣地往上涌,按也按不住,连忙伏到旁边绿化带去一阵狂呕。
  唐劲风心疼不已,却还要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吐吧,吐了会舒服一点。”
  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穆皖南,皱着眉头:“怎么喝成这样了,没谈成?”
  高月简直像一头埋进了绿化带的表情包似的,开不了口说话。
  穆峥替她解答:“今天只是聊个合作意向,看着有戏,但要成还有很多功夫要做。”
  第92章
  高月听到声音, 扭过头看了一眼, 喘息不定:“你……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你笑话,不行么?”
  “穆皖南!”她气得直咬牙, 扁了扁嘴看向身旁的唐劲风,“你看他……”
  唐劲风给她擦嘴角, 扶她站起来:“别吵了,他逗你的。你看你喝这么多,先上去休息吧!”
  高月搂着他脖子站起来,一搂就不肯放手了, 嘤嘤地说:“……你怎么会来, 我不要你来啊, 你回去……你工作好多吧?不用管我, 我搞的定……呕!”
  说着说着又想吐了, 不过这时候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唐劲风怀里要抱着这个宝贝, 还被穆皖南和穆峥这俩表兄弟在边上盯着,不由有些尴尬, 清了清嗓子:“我先带她上去休息, 大家都辛苦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其他人当然没意见,乌格下车看到他的刹那就眼神一黯,扶着肖雨先进去了。
  这会儿就剩穆皖南和穆峥还在外头,他们哥俩反正不愁话聊, 示意唐劲风他们先上去。
  高月还揪着穆皖南不放:“……说好的跟你没完……没完!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是不是又你抓他来的?”
  穆皖南都气笑了:“就算我抓他来的怎么样?你还想我道歉吗?”
  “对啊, 我要你道……道歉!”
  唐劲风叹了口气,给了穆皖南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跟她计较,直接半拖半抱地把高月给拖进了酒店大堂。
  她真的喝了不少,从大堂缠他缠进电梯,又缠进房间,他一手扶着她,一手还要拿房卡开门,她还不老实,让他几乎腾不出手来。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进了房间,把她放床上,她就顺势把他也给拉倒了。
  今天他要是不来,她这样依赖和拥抱的人是不是就该是乌格了?
  这么一想,胸口就莫名一阵气闷。
  唐劲风扒开她的手勉强站起来,去拧了干净的毛巾来给她擦脸、擦手,又脱了她身上的外套,灌了她几口温水,才扶她躺好休息。
  刚才还能挣扎着说些昏昏沉沉的话,现在已经眼睛都睁不开了。
  喝了这么多酒,南城的冬天也有寒潮,却没有暖气,冻得耳朵鼻头都红彤彤的,手背还不知在哪儿蹭了一道血印子,这会儿喝醉了大概也感觉不到疼。
  他坐在床边看她,心疼的情绪终归是战胜了其他酸甜苦辣,压得他有些离不开她了。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拼的。有那样的家世,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家当个大小姐,过一点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她父母那个圈子里很多跟她一样的同龄人就是这么混日子的。
  她还是可以爱他。他现在努力地工作,也可以养得起她,让她像以前大学时候那样无忧无虑一点,不用为了生意上的事,在酒桌上拼成这样。
  可她还是选了这条路,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哪怕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
  叹口气,他也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来,伸了只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自动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过来,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早就习惯了。
  宿醉照理睡不踏实,但高月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还是因为太口渴了才醒过来。
  “要喝水吗?我扶你……慢一点。”
  旁边居然有人喂她喝水,等她看清楚唐劲风的脸,惊讶之余,有些记忆片段已经自动在脑海中闪回。
  好像,昨晚他就来了,她还抱他来着。
  她以为是梦呢,原来是真的吗?
  唐劲风看她这一脸呆相,捏她鼻子:“喝断片了,想不起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以为是别的男人?”
  “胡说什么呀,我没断片,清醒着呢!”她揉了揉还在一抽一抽闷痛的脑袋,“你怎么到这儿来的,专程来接我的?”
  四下看了看,这不是她住的那间房,那就是他专门来开了个房间等着她吧?
  “还说没断片。”他下床掀她被子,“先起来,你昨晚把胃都吐空了,这会儿肯定饿得难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其他慢慢再说。”
  妈呀,她还吐了?那她现在该是多么污糟的一人儿啊,他居然还抱着她睡了一晚,也没嫌弃?
  她内心哀嚎,捂脸跑进洗手间,捯饬了快一个钟头,还是唐劲风敲门叫她了才开门出来。
  她从门缝里露出湿乎乎的头发和一双被水汽浸染过的眼睛,唐劲风伸手捋她刘海:“头发都没吹干。快,我来帮你,快点吹完了吃东西,不然会胃痛。”
  她已经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头发和身体都泛着清爽的香气,坐在床上任由他帮她吹头发。
  他手指修长干净,从她发间穿过,不轻不重地挑着发丝,热风呼呼地穿过去,逆着她头发生长的方向吹,发丝很快就干了。
  虽然吹得一头蓬乱,但干燥之后再随便用手搭拉两下,她这短发的卷度就很自然地呈现出来。
  之前胡悦她们还笑她说看守所的“tony”不行,那是因为驻所的检察官早换了人了,要还是他在,绝不可能让她的头发不成样子。
  “tony老师,你这手艺很可以啊?是不是给别的女生吹过?”
  呼呼的热风里说话听不真切,唐劲风好像是回答了一句什么,可她没听清。等他吹完了,放下了吹风机,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他才说:“我帮我妈吹过。”
  高月一怔,又想到他妈妈的身体状况:“阿姨最近怎么样了?”
  唐劲风脸上怆然的表情一闪而过,特意转过脸没让她看见,只说:“先吃点东西吧,你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喝多了酒,又吐了,她半夜里做梦都是前胸贴后背的难受。这会儿大概是捯饬了一阵有点饿过劲儿了,反而不着急了。
  他们也不出去吃了,索性叫了早餐到房间里来,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吃。
  她面前是一碗内容丰富又熬得绵稠软糯的及第粥,配了水煮蛋和一小节玉米,一个小巧的馒头,正好撑饱她昨天被酒精肆虐过的胃。
  唐劲风吃得也不多,而且吃得很快,就是年轻男人那种稀里哗啦一下就吃完的吃法,然后就坐在对面看着她细嚼慢咽,偶尔伸手把她颊边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妈妈这两天胃口也好一点了,这样的粥也能吃大半碗,我才放心来出差。”
  “那就好啊!”高月听他这么一说还挺高兴,“我那天去看她,也是说胃口不好,吃不进东西,总靠吊水,身体也受不了。”
  唐劲风嗯了一声。
  “不过你说你是来出差?”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怎么记得昨天好像看见我大表哥了?他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还是我真喝多了记错了?”
  “看来还不算完全断片。”唐劲风笑了笑,“你没记错,我是跟他一起来的。他这边有新的合作,大概需要做尽职调查。”
  “尽职调查?这种活儿你也接吗?”
  “现在开荒垦田阶段,什么案子都接,只要有业绩就行,我不挑。”
  高月惊奇的不止是业务模式,“那你怎么联系到他的业务的啊?”
  趁着大清早脑子特别清醒,仔细想了一下那天穆皖南突然打来指点迷津的那一通电话,她忽然想明白了:“是你跟他们说我要找航空公司的销售渠道的?”
  他嗯了一声,“其实那天我也跟你提过一下,你大概没反应过来。”
  就算反应过来,她应该也不想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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