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和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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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朝臣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皇家的父子三人。
  武帝将折子直接扔在四皇子的头上,恨恨的道:“你干的好事!如今被沈琩查了出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四皇子就跪在地上,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父皇,这准是诬陷儿臣的!儿臣哪里有那个胆子。”倒是豁得出脸面。
  折子上写着闵信这些年不止逼死过一个姑娘,期间还因为“玩法多样”,共奸/杀了多名女子。济州城同知于瑞发现后,准备暗地里揭发他,却被他联合四皇子的心腹一块,将人按了个贪污的罪名,关押监狱,不治而亡。
  沈琩的折子里没有直接写四皇子,只说了此事是由心腹办的,而后心腹供出了四皇子。
  至于真相如何,还是要靠皇上查明真伪。
  但谁都能看明白,这背后是得了四皇子撑腰才办的成。沈琩只恨没有四皇子直接指使的证据,不能杀之而后快。退出御书房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四皇子心中怒骂沈琩一句,面上继续哭,“父皇,这闵信的案子一开始,儿子可都是全力支持查办的,本来都要结案了,这沈琩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谗言,竟然又重新开始调查,将多年前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证据俱在,难道都是巧合么?”
  武帝便看向了太子。
  “太子——”,他突然嗤然:“是你挑唆的沈琩?”
  太子殿下依旧站的稳稳的,“是。儿臣跟他打赌,闵信这事,跟齐安有关系,沈琩经不起人说,便去查了。”
  但武帝却几乎瞬间揪出了一个词,“什么齐安,那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就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却不说话了。
  明目张胆,剑拔弩张。
  武帝气的心口疼,拍着桌子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子殿下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罪,难道不该受罚?”
  但武帝却不理这个,反而抓住他不善待亲弟弟的罪名,翻来覆去的说。
  直到快响午的时候,他才得以解脱,走出御书房。沈琩早就在外面等着,见着太子和四皇子出来,先是被四皇子狠狠的瞪了眼,踩着步子走远了,再是被太子殿下轻轻的一个摇头,刺激的心都要冒出火来。
  沈琩这辈子生在高门,生就一副揉不得沙子的眼睛,此刻恨不得将眼睛挖了去。
  如此之事,只要继续查下去,未尝不能再查出个一二三四来,可是太子殿下却只让他查到这里,交予皇上吩咐。
  如今,太子殿下摇头,便是四皇子没有罪过的意思了。
  皇上在保四皇子。
  沈琩颓废后退一步,“殿下,老臣为了查出当年被杀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揪出真凶,却只能含糊而过。”
  “死了那么多人,还冤死了一个心中清明的朝廷命官,就,就这么过去了,就这么不把人当人看!”
  “殿下——”说到最后,竟然老泪纵横。
  太子殿下看着他眼中的恳切,还是摇了摇头,“已经结案了,诛杀闵信一系人马,捉拿齐安心腹归案,不过,升顾元培为京都京兆尹主簿,居于京兆府尹之下。”
  这算是升了。
  沈琩心中总算有些安慰,“顾元培极为聪慧,两袖清风,是个好官。”
  太子殿下就觉得,沈琩心是好的,可眼睛却有些瞎。
  他坐上马车,沈琩还在外面说话,“殿下——您后日可有空——”
  太子殿下直接道:“没空。”
  ——他被禁足了十天。
  四皇子也被禁足了十天。太子殿下闭上眼睛,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才算敲定可以开始收下顾元培了。现在收下,才能让大家都以为,他是真心看重他的。
  这颗棋子,用的好,便是压死齐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他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桑启提着膳食在书房外面等着,太子殿下一肚子气,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进了书房,桑启本还想着去请折乌来哄哄,谁知他还没走,书房的门就关上了。
  桑启愣了愣,立马走远了些。
  太子殿下的书房一般不关门,一旦关门,便是“暗卫”来了。这么些年,虽然太子殿下没明说,但是桑启也能感觉的到殿下身边是有一群“见不得光”的人的。
  屋中,太子殿下拿着一张纸看了又看。
  “云州折家之女,身亡已十年。”
  太子殿下站在窗户前,开始皱眉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折乌是云州折家之女。
  一百五十年前,前朝,也就是大夏朝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三年又三年的一次一次反复干旱,弄的民不聊生。后末帝皇后蜀州乐家揭竿而起,耗完了大夏最后一点龙气,虽然最后乐家没成事,但却被从云州而来的将领齐家夺去了皇位。
  而老齐家的首位皇后,便姓折。
  沈琩背后的镇国公府沈家先祖,便是折皇后唯一的姊妹,后世称为昭华夫人的夫婿。
  折家和沈家便一直都通两姓之好,互有联姻,直至今日。只是,折家到底比起沈家而言,算是落魄了,如今,当年声震一方的云州折,只有嫡系一脉,还在京都为官,承袭定北侯的官爵。
  而折乌,便是现任定北侯夫人回云州祭祖时,遗失的女儿。
  “当年折夫人回云州路上,碰上了狼群,一阵冲撞,折夫人的马车掉下了悬崖,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她怀里的大儿子,称小女儿已经命丧黄泉,尸骨无存。”
  太子殿下再次皱眉,“为何会尸骨无存?”
  暗卫低头,“折夫人声称,被悬崖下的狼叼走了。”
  后面定北侯家一定也去寻过,可是没寻到,这才罢休。后来又觉得这事情说出去不好听,便只称早夭了,渐渐的,便没人提起这事。如今,提起定北侯家,也只有想到他家的一个十八岁的嫡子,一个七岁的嫡女。
  “能确定了?”,太子殿下问。
  暗卫点头,“十有八九,折姑娘的容貌,跟折夫人的生母,长的十分相像。”
  太子殿下想不到自己这么一查,竟然查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他并不高兴。他甚至有些不愿意告诉折乌这个事情。
  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如今算是最清楚的。她曾经说过,她是多出来的。
  她很介意这个事情。
  ——她许是去了折家,也还是多出来的。
  她敏感而自卑,却依旧心之向阳,迎风而长,努力的活着,她聪慧灵敏,一步一个脚印,吃着别人不愿意吃的苦,日复一日的练习着弓箭。
  她手上练箭磨破的皮,被她哈一口气,就置之不理,她射箭的手臂,其实已经抬不起来了,可依旧在坚持。
  她这般努力的在活着,是为了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又兜兜转转,去了另外一个家,成为多出来的人。
  太子殿下就觉得,他的刀,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就不该再送给别人。
  他不想放开自己的刀。那是他的利刃。即便这把刀,可能会因为这个变故,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然后忍耐不住,便去了黎溪院的水榭里。折乌正在那里练箭。
  她的脚下还放着一本书,射一箭,叽里咕噜一声,然后抿唇一笑,继续射,继续背。
  她的记性极好,虽然有些字不认识,可她记住了是什么样的,怎么读,即便不知道其意,也能继续背下去,过目不忘。此时应该背完了三字经里的一篇,嘴里有些干渴,便去倒水喝。
  她倒水也小心翼翼的,连水也舍不得多喝。
  “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不喝水。那时候年纪小,到山上去狩猎,砍柴,肚子饿了,能吃野果子,但是山上没水,便要渴着。”,她曾经这般说,“殿下,您不知道,有时候好几天不下山,便都喝不上水。”
  云州干旱,自来就水少。
  她便将水看的极为重要,就是到了太子府里,也珍惜的很。喝完了水,便又不停歇的去练弓箭,背书,九月的天,热的很,出了汗也不擦,就那么一箭一箭,一句一句,不断的重复着。
  太子殿下驻足良久,突然想起来了。
  他第一晚梦见折乌时,她的眼里,就已经没了星光。她肃着脸,冷着眼,骑在马上,毫无情绪的射出了一箭。
  而他买下她时,即便彼时蓬头垢面,即便狼狈不堪,受尽命运的不公之处,但她抬起头,朝他看来时,眼里满是希冀之光。
  太子殿下想,当时,他应该就是为了她眼里的光,才那么毫不迟疑的将人买了下来。
  如今,她更是被他养的白白净净的,全身都带着一股对未来的拼劲。
  “殿下——”
  太子殿下被喊的回神,才发现折乌已经看见他了,正欢快的拿着她的箭和书朝他奔来,颠颠的朝他道:“殿下,阿乌今天也有好好的练习弓箭和读书的。”
  她如今胆子大的,已经不需要他先问再作答了。
  太子殿下就看着她,“阿乌。”
  折乌挺直了小腰杆,期待的道:“殿下?”,是要夸奖她么?
  太子殿下就抿了抿唇,“孤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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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以前你们总理不清两本书的关系,这回我帮你们理一理hhhh。
  其实,每一本折家姑娘的时间,都是一本比一本往后走100多年。
  红-绛-晚-乌,这四个,是一个颜色体系的。
  ---
  我基友今天还问我,你的颜色系列还没写完吗?是不是都快没名字取了,我跟她说,没,古代的颜色好多都没取呢,跟折配在一起,去算命的网站上算了,命都挺好的。
  老祖宗留下来的颜色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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