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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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长假最后一天,粗门放风,存稿箱君滴干活,大家勿念,么么哒。
  第98章
  空间罅隙(二)
  没想到自己偶然掉入的空间罅隙前身, 竟就是玄元星辰图上所绘天空曾经所在的界域。这般机遇对苏长宁来说,嗯, 若是发生在君宛烟身上, 她大约会比较容易接受。
  玩笑的念头一闪即逝, 苏长宁自储物囊中取出记载有玄元星辰图的那枚玉简, 分出一缕神识探入其中,将映入识海中的图形与先前在幻境中所见的那一片星空残影重叠起来比对,果然分毫不差。
  碧霞玄元抄中只道存意观想此图,必能有所助益,不过先前苏长宁自认在玄元抄上的修为还未精益,便将之暂时搁置了。
  现下,两幅星空之间几乎没有丝毫错位的重合,令她又对玄元星辰图升起了一丝好奇,加上这些年来在玄元抄上的浸淫亦有深入, 便当即内视入定, 阖上双目观想起这幅已然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的图案来。
  仿佛起自虚空之中, 亘古高悬的深蓝色天幕之上,散落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光亮不等的星辰。
  无数光辉自星辰之上投下,耀目又柔和, 洒落在苏长宁的识海之间,映得她灵台一片清明。
  慢慢地随着其余念头的一一摈弃, 这幅原本静止的星空,开始动了起来。
  每一颗星辰,都有它既定的轨迹, 不知疲倦地沿循其中,升落不停。
  在这些星辰中,既有恒久不变者,又有此升彼落者,更有仅得一瞬光华,便重归于空无者。
  不管下界天地如何变幻生灭,这片星空始终高悬。
  苏长宁只觉心神都沉浸在了一种清净玄妙的境界之中,天道法则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即得。
  就在飘飘欲仙,正要伸出手去之时,心神之上突地一阵冷意袭来,令她蓦地自那如梦似幻般的境界中清醒了过来。待想明其中关窍所在,苏长宁不由心中暗道侥幸。要不是她被那道由寂灭决所化的冷意及时警醒,未曾沉湎幻境其中,只怕现在神识已被星辰所同化,为星辰图所吞噬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了。
  按下杂念,苏长宁继续观想那片亘古星空。
  渐渐地,漫天星光之中,仿佛凝聚出了一道人形。只见一道素白身影,包裹在星光之中凌虚缓步而来,气机渊沉,其息如春。缓缓自熠熠光辉中显露而出的熟悉容颜,竟令苏长宁心中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她便是她,她即是我。
  但是下一刻,慧剑起自心海之间,她又将这般念头自脑海挥去,顿时那如星中仙人般的身影明灭了数下后,就自消失。
  观想之中所见,亦真亦幻,若是全然为之所摄,心神失守,即便没有星辰图上的关窍,也难逃走火入魔之局。
  虽观想比之行功,似乎不涉实体,但其中危险亦是处处,不下于行功修炼。须得修士自家灵台清明,时刻把握自身,才有可能明悟其中之义。
  慢慢地,这片星空在苏长宁的识海中生发衍化,仿佛幻成了一片宇宙。而在这片星海宇宙中,每一颗星的轨迹背后,都有一股浩荡苍茫之气操控,所以它们才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不移。看似高高在上的星辰,也不过是这股气息之下随之而动的棋子罢了。
  这便是天道法则!
  ……
  君宛烟盘膝而坐,不停按照先前老祖所授炼神诀的法门运转着体内灵气,可不知为何,灵气运行越快,心中却越加烦乱。
  突然,只听“吱”地一声响,原本趴在她膝头睡觉的毛团不知为何竟撒开四足,远远地跑了开去,君宛烟收束功法,想要去追,脑中却一阵晕眩袭来,险些未曾稳住身形。
  她这是怎么了……
  “爷爷。”君宛烟扶着一旁石几稳住身形,脸上写满茫然,喃喃自双唇间吐出的二字后,蓦地又清醒过来。
  她刚才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对此时的君宛烟来说,竟是全无记忆。
  而前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在她脑中也是一片模糊,在她赶往虚空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为何会被困在执法堂中?
  她……她想要离开门派?
  众多念头此起彼伏,一时间令君宛烟心神大乱,伸手扫落石几上的数个玉瓶,一阵碎响过后,她方才觉得心头稍平。
  ……
  在觉察到星辰轨迹后天道法则的存在后,苏长宁试探性地分出一段神识,向那无形无迹之处接近而去。
  甫一触及那处虚空,她便觉心神之间都为之一震,眼前浮现而出的,先是混沌未分,一派溟滓鸿蒙,而后方有星辰判生,再化日月,最后有识之物亦生于其间。正是一处界域开天辟地之景!
  曾为一界之主,以天玑宫临下的苏长宁,却也是第一回 如此切近地感受到所谓天道法则的存在。
  若是按照亘古战场中那位自称彼方“天道”之人所言,那她对于天玑界而言,则应是界主身份,有开辟界域之功,却并非在随着界域生成而在其中自然演化而出的天道。是以她从前对于“道”法则的感知,只是朦朦胧胧,仿佛玄之又玄,不如此时一般分明。
  等接触天道法则对神魂之上的冲击渐渐平稳下来,苏长宁又试着向法则之上探去。或许是因为存想玄元星辰图的缘故,这一次法则没有排斥,而是将她的这缕神识接纳了进去。
  顿时,苏长宁只觉得一种奇妙而强大的力量刹那间充填进了神魂之中,这力量虽然浩荡,却并不霸道,而是柔和地渗透进她的每一根脉络中,润物无声。数息过去,她的神魂便已习惯了这股力量,再松开对神识的控制,向外界探去,便觉世界虽大,可在她眼中,却不过是一块剔透琉璃。
  大到天地中的清浊之气运行交感,小到土壤中尘埃里的一颗沙砾,只要她心念动处,便都恍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列布的星辰运行轨道,更是一条条历历在目,每一点星光在她眼中,就犹如纵横交错的棋盘中散落的棋子,看似杂乱无章,背后却是一场珍珑之局。
  下棋者,便是她。
  这,就是身为天道之感?
  可惜,如斯神奇的体验并未持续太久。即使此界业已崩毁封闭成为一处空间罅隙,其中残余的天道法则之力也不是苏长宁此时金丹修士的身份可以长久操纵体验的。所以,刹那之后,那股力量蓦地便将苏长宁的神识又一次抛了出来。
  好在她早有准备,收回神识后,除却些微的空虚之感,并无大碍。
  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次观想玄元星辰图,才一存想出那片星空,先前在天道法则中体会到的轨迹便自然而然地在天幕上生成,将原本散布的星辰划为数个方位。
  苏长宁心中,忽地一动。
  若以那些轨迹为经络,星辰为穴道,此时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岂不正是一幅修者内视时的图形!
  碧霞玄元抄上的记载紧接着纷然涌入,先前她修习之时,只当这是一门奇门功法,不循常理,灵气运转间时常需要跳跃。可此时结合这片星空上所呈现的景象看来,其中所载,亦是循序渐进的道门正宗,只不过在本经的记载中顺序被打乱了而已!
  看来当时传下这门功法的前辈也的确是怪才,将正统之里蕴于奇门之表内,附在其后的星辰图又无有详细说解。若非苏长宁这回正巧进入了此处空间罅隙,仍旧按照玄元抄本经修习,虽然不至于走火入魔,但所得定没有现今之多。
  若说没有星辰图的玄元抄只是比不全的紫府秘法稍好一些的功法的话,配合星辰图后的碧霞玄元抄,则不下于二部合一的紫府秘法,算的上是一部极品功法了。
  现今伏龙星天录尚还没有头绪,能以全本玄元抄作为基本功法,对苏长宁道基本源而言,也大有裨益。毕竟她如今也已重修至金丹境界,百尺竿头欲要更进一步,比从前都要困难。这部功法,完善得正是时候。
  稍稍按下今次自家似乎气运上佳的念头,苏长宁按照星辰图所示,将玄元抄中所记载的修行步骤一一打乱又重新照顺序编定。通读一遍后,她心中不由暗道,这才像是个功法的样子。若是如同从前那样跳脱,修习之人持心坚定倒也罢了,遇上心中不定,一味求功的,只怕最后还是难免沦入外道。
  体内灵气的流转一时间重又变得稳定顺畅,苏长宁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内视进入定中。紫白衣袍和披散肩头的墨法偶尔无风自动,衬着随着修为精进越发慑人的容色,看起来却像是一尊亘古以来便就存在,虚悬于半空的绝美神像。
  修真不知岁月过。
  当苏长宁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她身周的气息,都已为之一变。
  原本无形的冰寒之中,似乎带上了些许隐隐星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微微闪烁。而成就金丹之后那股难以自抑的威压,也仿佛消失不见,重新又敛回了体脉之中。
  在这处封闭空间三十余年时,她便已突破至金丹初期圆满,而后她又花了四年时间,将这重境界实实在在地稳定了下来,再无根基不稳之虞。
  此次进阶对苏长宁来说,可谓是水到渠成,厚积而薄发。
  略微活动了下数十年都维持着一个姿势的身体,苏长宁还没来得感受进阶的欣喜,就觉一道危险无比的强大气机,正破开虚空迅速地向她靠近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u1991的地雷*2!!!!
  窝只是要铺个结局梗窝容易么t t
  第99章
  空间罅隙(三)
  这道杀机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数息间,就令苏长宁感觉到了极端的危险!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 便觉又有另一道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修士气机比那危险之机更快遁来。
  苏长宁心念电转, 迅速掐出寂灭诀, 顿时身形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就连气息也是散得干干净净。
  她才一彻底合于虚空,那边一道白色遁光便极速地射落,内中显出一个身着道袍的人形。
  来人看起来中年左右年纪,气机威压有金丹中期修为,可此时却是狼狈无比。头上玉冠被削落了一半,一身道袍也是残破不堪,哪里还有一丝金丹真人的威仪。
  只见他在虚空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在视线投向天幕之时,瞳孔蓦地放大!
  那道极端危险的气机, 也已循迹而来!
  若非寂灭诀在身, 苏长宁此时也几乎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那道气机越是靠近, 她便感到越是熟悉。而这种熟悉之感,在深蓝色丝绒般的天幕被粗暴地从中撕开,露出一张看似正常, 却透着十足诡异的脸孔时,得到了印证!
  紧追在那金丹修士身后而来的, 正是虚空谷中那只极恶天魔!
  苏长宁只觉一道阴冷蛇一般地自足下缠绕而上,心中危机之感大盛,看来自己最糟糕的猜测, 已成事实。
  大抵当时那天魔由于实力强横,即使被她舍身一同拉入混洞,也并未如她一般被摄进此中,而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处。也不知是多少亿万之一的巧合,混洞之力在它身上尚有残余,在这数十年后的现在,竟被触发了出来,以致它现今还是落了下来。
  至于那个被穷追不舍的金丹真人,多半是受了池鱼之殃……
  苏长宁正思想间,那天魔已极快地追踪而上,道袍修士望着越离越近似真似幻的雾气人形,咬牙竟弃去了手中拂尘法器,行功丹田,颜面之上浮出一派血红。
  看起来竟是想要自爆金丹与天魔同归于尽!
  苏长宁心头一凛,寂灭诀未松,身形却向着道袍修士立身之处闪去。
  那道袍修士也是一时间血气上涌,自衬他修道垂百载,向来自负,亦小有声名,坎坷波折也不少,却从未想到最后自家竟会殒落在一头极恶天魔手中,当真是时也命也!
  随着灵气的推动,原本温养在体内的丹珠,此时已被他逼至肌肤之下,隔着重重道袍,亦是看得出那处怪异的凸起。
  极恶天魔无心无识,自然不会有丝毫危险之感,只是不断向前移动着步伐。它每一步踏出,蔓延的杀意都向四周波荡开去,引得空气一阵阵扭曲。
  识物皆杀,正是极恶天魔自生成之后,唯一的意念!
  道袍修士满脸悲壮,运使灵力间,缠绕在金丹之上的经络一根根生生扯裂,彻骨之痛及身,浓烈的血腥味刹时涌上喉间。只见他将这一口精血合着本命极焰喷出,一瞬间空间之中血色火光四溢,聚合在一处恍若一条长蛇,就向极恶天魔立足之处席卷而去。
  极恶天魔并不知来的是何物,仍如同以前一般,伸手就往火光之中抓去。
  毕竟是金丹修士的拼死一搏,那火光及身之时,极恶天魔的雾气之形,也是一散!
  看准这个时机,道袍修士正要驭使金丹破腹而出,动作却在这一刻被一道陌生气机止住。
  以他的修为,神识中竟也丝毫未曾觉察到有人接近!
  可是不会有再比极恶天魔还要令人心生畏惧的存在了,那道袍修士倒也并不十分惊讶,而是顺势收住了金丹跃出的自残之举,沉声问道:“敢问道友是?”
  “随我离开。”无形无影,唯有语声传入识海之中,不知为何,那道袍修士竟真的便如言而行了。
  见他答应,苏长宁同时运转寂灭诀与遁法,掣着道袍修士一同,数个起落后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也是极恶天魔受了先前他那一下重击,此时无暇他顾,才给了她出手的时机。
  毕竟他会落入此间,也有先前她对天魔使用混洞一招的因果在,要是就此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爆殒落,难保日后不会在道心之上留下难以弥合的瑕疵。
  况且,他形貌气机虽然陌生,但总是给她一种没来由的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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