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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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之前一直跟利亚在一起?救了利亚?”
  秀丽的幻兽来到安斯艾尔身边,跪下前腿。
  “利亚的肉体已经死去,那只踏云兽是他的后代,在临死前被强行灌输利亚的部分力量才会发疯。”拉娜愣愣的看着安斯艾尔坐上去,又把自己抱到幻兽背上。“他的后裔以为我能制伏他,就能救活一具崩溃的残骸,我想到给你灌输魔力的魔导器启动的条件中,有类必不可少的材料需要长期稳定的货源,就答应他去看看。”
  身体下方的踏云兽美的富有神性,丛林中不断有幻兽悄悄露出头,瞻仰着空气间神圣的流动,拉娜不相信除了利亚外还能有幻兽是这样。
  “那我们坐着的谁?是利亚的后裔吗。他为什么不说话。”
  把拉娜整个人拢在怀里,防止她被风吹到的安斯艾尔拍拍身下幻兽额头坚硬光洁的角,幻兽会意的一跃而起,飞向天空。
  “这是利亚的残魂,他最后对于世界的眷恋,既然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十三章
  一直努力跟在利亚身后的小狮鹫转眼就被甩开,拉娜只来得及说一句‘在原地等我们。’
  不语的幻兽身上泛起温润的白光,延伸到拉娜和安斯艾尔的身上,避免他们受到移动中狂风的袭击。
  拉娜用手抚摸着幻兽冰凉的身体,蓬松浓密的毛能轻松把手插进去,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残魂。
  而且,按照安斯艾尔话里的意思。
  “是你把利亚召唤来的?他为什么会听你的。”
  “当时那只踏云兽带我来到这个洞窟。”速度全开的利亚瞬息间把拉娜和安斯艾尔带到了目的地,安斯艾尔把拉娜从高大的利亚身上抱下,放在地上。“我刚走到洞口,光属性的魔力涌向我,残魂就出现在我身边对我认主,给我自由召唤他的权力。利亚的后裔猜测,是因为我身上带有让他熟悉的气息,可能是指我是被选择的人这点。”
  泛着珍珠白光芒的利亚最后眷恋的在安斯艾尔身边走了一圈,身体化为光点消失。
  拉娜跟着安斯艾尔走洞口,洞穴内的光元素浓到令人感到不适。
  她难受的控制魔力在身边附上一层薄膜,隔绝开这过分浓郁的魔力。
  几只踏云兽从洞穴深处走出,领着他们在崎岖蜿蜒的洞穴内前进。
  越走光元素越多,拉娜一点点加深身上的防御。
  像是置身于光的河流,元素越厚重越清晰,逐渐到了肉眼可见流向的程度。
  接着,她看到了宏伟到不可思议的场景。
  光元素像澎湃的河流一般疯狂的灌注到安斯艾尔的身体里,他是整个洞穴中魔法元素的中心,从元素中诞生的精灵们结伴游荡在他身边,
  “安斯...艾尔?”
  拉娜迟疑的抓住安斯艾尔的衣角,想确认他是否平安无事。
  听到她的呼唤,安斯艾尔侧过脸,无暇的面容上因为如此汹涌的光辉沾染上神性的圣洁。
  “没事。”
  他知道拉娜在担心些什么,给出回应的同时,拉娜身边激动狂舞的光元素安静下来,温顺的避开拉娜的身体。
  周遭的压力消失后,拉娜总算从没那么严重却很令人难受的挤压感中解脱,有精力关心洞穴的场景。
  最初是宽大的泥土的洞穴,连着突出石壁的钟乳石洞,颜色浓郁、一滴难求的石髓在石洞中形成自循环的小溪。
  岩壁上各色的石缝间夹有闪烁的晶石,用作石洞中的照明。
  又往深处走,进入崎岖蜿蜒的土路中,地面被踩的很结实,角落处因为蓬勃的光元素催生出各类的草药,再往里能量近乎实质化,连草药都难以生存,光元素却异常的安稳下来。
  “你看。”
  领路的踏云兽悄然退去,安斯艾尔握着拉娜手,在这片光海里对她指出一个方向。
  随着拉娜的目光所及之处,元素的海潮在安斯艾尔的控制下层层退开,一排整齐平滑的石块矗立在地面。
  每一块都有数百米高,数百米宽,因为离得够远,拉娜才能看清他们是并列的。
  她抬头或左右张望,光元素应声败退,拉娜这才看清所处地方的全貌,是处宽大到望不见边际的广场。
  利亚的残魂又凝聚在安斯艾尔身边,四肢跪趴,修长的脖颈垂下,让头安宁的放置在地面,微微张口露出整齐润泽的兽牙,闭上清亮的瞳,
  安斯艾尔带着拉娜飞起,飞的足够高,足够远后,拉娜才隐约看出些轮廓。
  察觉拉娜脸上闪过的不敢置信,安斯艾尔出言肯定了她一闪而过的念头。
  “这是利亚的遗骸。”
  可能就类似于古代人看到飞机翱翔,或是近千米高楼时的震撼,拉娜心底升出真实的敬畏。
  体型达到如此的生灵,本身就是一种世界的奇迹。
  “怎么会这么大。”拉娜喃喃自语。“就算是利亚,如果那是牙齿,整个身体简直要填上烟地峡谷的地下,传说中九阶的魔兽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大小,利亚怎么会保持如此不便的体型去世。”
  安斯艾尔带拉娜回到地上,领她走到利亚的残魂身边。
  “直到十六年前,这里还有一处拉斯蒂王国秘密建立的研究工厂,以研究出‘人类跟魔族的不同’为目的,进行着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拉娜对于人体实验的了解来源于各类漫画,影视作品中样貌奇高的怪兽,或者天生反人类又巨强的人造人。
  “‘直到十六年前’是指?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事件展开的气味,拉娜猜自己撞破了重要支线任务,甚至主线任务的内容,她在内心感慨加上这段剧情元素的话,艾泽尔大陆这游戏不是大火就是大扑街,人体实验这种人间真实太硬核了做的好是神作,做不好就是致命的槽点。
  “利亚的后裔告诉我,这处实验室对人类实验体还能保证生活,活下来的让魔法师抽取记忆放走,对抓来的魔族态度非常酷烈,一个死去就用下一个代替,消耗量日益增多。”安斯艾尔不带情绪的叙说他所听到的事件,平稳的语气让拉娜回想起她日常给自己讲课的语调。“上代拉斯蒂国王继位第十年所主持建立的这所研究所,建立的第四十年周年,因为当时刚继位的现任拉斯蒂国王要秘密前来视察研究结果,以考虑是否还保留这个研究所,研究所的负责人决定去抓一位魔族的贵族,以加快研究的进展,讨好现任拉斯蒂国王。”
  书里有拉斯蒂历任国王的介绍,拉娜记得前任拉斯蒂国王维斯在史书上是个素有风评的正直之人,因为他的父亲前前任拉斯蒂国王和祖父前前前任拉斯蒂国王,都是第六代勇者人生中的丑角,一位是在勇者崛起的路上使绊子,要不是最后勇者娶了公主,统治拉斯蒂王国的家族都要换一换,一个是怨念姐姐不唆使勇者为拉斯蒂牟利,为了让妻子不再满面愁容,勇者最后带着全家销声匿迹。
  维斯能够继位,完全是靠批评父亲和祖父的做法在民众中获得声望,借此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空有武力,完全没有政治智慧。’这是安斯艾尔对第六代勇者的评价。拉娜私心却觉得,这样的最后带着全家浪迹天涯,远离各种斗争真的很勇者。对支持第六任勇者的上任拉斯蒂国王很有好感来着,没想到国王维斯的父亲祖父是坏菜到明面上,他才是个真的精明坏人。
  拉斯蒂国王研究魔族和人族的区别做什么?拉娜只能想到找出拉斯蒂王国自己就能击败魔族的方法,破除教会、勇者因为魔族人族战争,获得的绝对地位这一种可能。
  等到拉娜想清楚,抬眼示意安斯艾尔可以继续说下去后,安斯艾尔抚摸着利亚额前的长角。
  “魔族内部间关系一向淡薄,从不在意同伴忽然消失,这也是研究所的研究持续四十周年,都没有魔族前来探寻的原因。但这次研究所的举动惹了麻烦,他们潜入魔王城的边缘,随意抓走的孩子,正是魔王唯一的儿子。”
  拉娜精神一震,魔王唯一的儿子,按照安斯艾尔现在的年龄算,很可能这个被掳来的孩子就是这次勇者要打败的魔王,也就是说是,很大概率会成为勇者小队魔法师的安斯艾尔要直面的敌人。为了表示自己在听,她积极的回复。
  “这也太巧了,这种暧昧时间诞生的魔王城继承人,不论一开始表现的资质如何,都应该很受重视保护才对,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抓走。”
  或许是魔族的权利斗争导致的,或许是年幼的魔王之子乱走,不清楚魔族情况的人类和幻兽不得而知这块的真相。
  安斯艾尔继续说下去。
  “魔王带领魔族的精英一路寻到研究所,为了报复人类,他留下几千头魔物在研究所周围的地下进行自爆,引起地脉的震动,如果成功,小半个拉斯蒂王国都会陷入地震的波及。”
  拉娜这才想起,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利亚来着,话说到这里,她内心也隐隐有了预感。
  “提前逃出烟地峡谷的拉斯蒂国王,就以第六代勇者远亲的身份求见利亚,讲述王室对于第六代勇者妻子的尊敬,还有那位公主是如何的爱拉斯蒂。”安斯艾尔所讲述的时间发展果然不出拉娜所料。“为了不让勇者保护过得人类遭难,利亚同意帮助拉斯蒂国王,但来到这里时自爆已经开始,地脉的崩溃无可避免,他只能用所有的能量扩大化身体,撑起崩溃的土地,身体被挤压了十六年后和大地同化,预感到自己死亡的利亚,为了避免自己死后烟地峡谷的幻兽起纷争,又把部分力量传给同族强行升阶。”
  拉娜蹲下身,摸摸利亚蓬松的毛。
  “九阶幻兽,寿命应该有数百年,他是和第六任勇者一起长大的伙伴,算起来年龄还不到两百岁。”
  如果勇者知道,自己本应有还有很长时光可以度过的伙伴,为了自己是这样的结局,会是什么感想呢?这个世界上,倒霉的总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看着静默的安斯艾尔,拉娜上前抓住他的手,认真的说。
  “就算将来安斯艾尔加入了勇者小队,也不能这么傻,做出这种便宜别人,自己吃亏的事。”
  利亚残魂的身体再次渐渐消散,融入这片土地,拉娜有种预感,这次的消失,就是真正的消失了。
  看着神色有些丧气的拉娜,安斯艾尔忽的笑了。
  “拉娜,因为你想知道这些事,我才告诉了你,怎么能因此真的影响到你的心情,甚至让你为我做出这种担心。”
  少年这么说着,无垠洞穴中的光元素疯狂汇拢到他身周,极致的压缩后归于湮灭。
  他抱起拉娜,没有回头看一眼已然失去原本澎湃力量的洞穴,撕开了空间。
  他轻柔下来的语调,即使是最坚硬的顽石也要化为流水。
  “回家休息吧,拉娜。”
  书房熟悉的灯光依稀展现在眼前,拉娜的眼皮突然变得很沉重,在彻底陷入沉睡前,她想的是。
  安斯艾尔就这样稍微冷漠一点,不那么‘勇者小队特色’可能也挺好的。唔,还有,绝对不能让他对其他小姑娘这么说话,省的白白骗了别人的感情。
  第十四章
  收起兽皮质地的地图,拉娜一跃而起,跳到懒货背上。
  从差不多五年前跟在拉娜身边,被起名为懒货的狮鹫懒懒的打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挥挥翅膀飞到空中。
  升空的过程中遇到绒球鸟的鸟群,他霸道的直撞进去,绒球鸟慌张的散开,避开这个翅膀带起的风力就能吹飞他们的阎王。
  拉娜察觉到懒货的心情不太好。
  上一次看到他这种委屈劲,还是初遇那天。当时答应他成为自己的幻兽伙伴后,拉娜被安斯艾尔用空间魔法直接带回家,又被施了沉睡魔法,直到第二天起床才叫上水货又跑去烟地峡谷接他。
  得到‘在原地等我’话语的懒货,真的蹲在那里乖乖等着,肚子叫的震天响,一看到拉娜就不满的嗷嗷叫,尤其看到主人身边还有其他幻兽,非常不忿的上去就是一口,然后还是幼兽的狮鹫自然打不过七阶的炽淼兽,非常干脆的被教做人。
  身为一只狮鹫,他居然直接爆哭,大滴大滴的眼泪淋在地上,水货和拉娜都惊呆了。
  不过想想他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其他兄弟姐妹还跟在妈妈屁股后头,他就要跟拉娜打工,被撂下来将近一天一夜,人来了身边还跟着其他美强小幻兽,拉娜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泪水。
  带着他回家后,怀着慈爱的心情天天狂撸一阵狮头,又给他塞了一堆对成长很好的草药,好几天懒货的心情才变好。
  之后的相处中,发现这头狮鹫能趴着绝对不抬头,能躺着绝对不站着的本性,出于跟水货对称的考量,拉娜慎重的给他起名为懒货。
  非常流氓的摸了把懒货的屁股,拉娜笑眯眯的问他。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嗷呜!”
  通过契约,拉娜能模糊知道懒货的意思,是在抱怨身上的护具。
  精良的皮革剪切而成的兽鞍,减震抗压,拉娜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坐不稳屁股颠的慌!
  但对于幻兽来说,身上带着着东西真是死沉死沉,最初带上兽鞍那几天,因为是安斯艾尔拿来的东西,懒货只敢哼哼唧唧的抱怨很小的几声,但这些天拉娜外出考察,几天没见安斯艾尔,他就开始正式抗议了。
  “呜咪呜咪。”
  趴在懒货屁股上的水货耳朵一动,开始大声嘲笑他。这几年安斯艾尔不管水货怎么死皮赖脸的磨,还是没有收下水货,跟他正式签订契约,拉娜猜水货是抱着没鱼虾也好的心情,破罐子破摔的也跟拉娜签订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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