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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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你太过妄自菲薄,非得靠‘借势’才去做事情;而马文才则太过相信自己,从不愿向人求助,在别人还没知道之前,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这样背负的东西实在太重。”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们两个的性子要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所以我一直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你们为了同住的事情争吵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难过。”
  她的眼睛灿若星子,眼神里炙热的光芒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梁山伯莫名地脸红了红。
  “如果你们能成为知交好友,互相影响,就如同你像我描绘的‘君子之交’,也许我会亲眼见到两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诞生。”
  她露出神往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下一刻,祝英台便自嘲地一笑。
  “当然啦,我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比你们还不如,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糊涂蛋,除了一腔热血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糊涂蛋……”
  梁山伯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在剧烈的沸腾着,它无关情爱,无关利益,无关家国,它仅仅只是让其他人觉得微不足道的什么东西。
  “我要成为和父亲一样了不起的县令!”
  那东西曾被他的父亲放在了那里,又随着父亲的死去被他亲手掩埋。
  马文才曾问他,想要什么。
  那时候,他回答的是——“我想成为侍御使”。
  这已经算不得什么高远的志向,然而最初的他,志向更加普通。
  最初的他,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和父亲一样,能在士门之下护庇更多的百姓而已。
  “我觉得看到那些黑暗的东西都会让我变得肮脏,可你为了帮助更多同样处境的人而甘愿踏入黑暗之中,难道不也是一种仁义吗?”
  而这一刻,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在祝英台身上,看见那些他渐渐遗忘的影子?
  “谢谢你。”
  梁山伯微笑着,向着祝英台道谢。
  “谢我夸你?”
  祝英台哈哈大笑。
  “不……”
  谢谢你……
  还我一腔热血。
  为什么梁山伯是个县令?咳咳,我随便脑补了下,不要当真啊。
  小剧场:
  谢谢你,还我一腔热血。
  马文才:(咬牙切齿)热血?哼哼,等会你就要还她一床热水了!
  第73章 无为而治
  马文才去了徐之敬院中的时候,傅歧已经醒了。
  他本来就很年轻,又不是马文才和梁山伯那样弯弯曲曲的心肠,马文才在心里想的什么“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要发愤图强”等等,这时候的傅歧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心里接受不了的事情很简单,因为他哥哥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前急火攻心,而后忧思郁结,一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对于徐之敬来说,他身上的伤倒没有什么好说的,傅歧一看就是经糙的样子,这点伤也就是皮肉上挂个彩难看,反倒是别的更加棘手。
  于是刚刚踏进徐之敬待客外厅的马文才,就听见了傅歧疑惑的询问。
  “什么是红潮不愈?”
  听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对话,马文才抬起的脚突然一缩,又给放了回去。
  “你今年多大?”
  徐之敬嘲笑地声音传来。
  “十六,怎么了?这和我治我病有什么关系?”
  傅歧的声音更疑惑了。
  “十六了还不懂,也是可怜。那我换个说法,你这是桃花信乱了。”
  “桃花信又是什么鬼?你在讽刺小爷娘娘腔?”
  傅歧的声音中气十足。
  站在门口的马文才满脸茫然,不明白傅歧明明是来治伤的,怎么会扯到桃花信上去,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
  “唔,果然是一模一样。”徐之敬见这人木头楞脑,眼底的笑意快要漫出来了:“我说你癸水不调!”
  他这次说的直接,傅歧总算是懂了,懂了以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堂堂一男儿,哪里来的癸水?亏马兄还把我送来求你医治,你果然是个庸医!”
  傅歧越想越好笑,指着徐之敬大笑不止。“东海徐氏连男女都分不清吗?你是有目疾吧?哈哈哈哈!”
  马文才见傅歧一扫之前忧思不解的模样,脸上又终于有了血色,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咳嗽了一声,进了屋。
  面对门口的徐之敬早就看见他来了,见他没有打扰自己“逗弄”傅歧,心中很是满意,对着他点了点头,便有穿心和独活前来端茶倒水的伺候。
  “马文才,你来的正好,你听听这庸医刚刚说什么,他说我是因为癸水不调所以晕了,哈哈哈!”
  傅歧笑得身子直颤,颇有些不太正常。
  马文才这下又担心了,忧虑地看了徐之敬一眼。
  徐之敬坐了一会儿,见傅歧癔症一般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寻常人宁神静气,轻易不会动怒。而你肝火旺盛,体热易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恨不得指天捶地,和女子癸水不调时恰巧相似……”
  见傅歧表情渐渐从喜转怒,徐之敬半点也不担心,把玩着自己的针盒,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是癸水不调,情绪起伏这么大,也真是见了鬼了。”
  “你,好你个庸医,骂人不带脏字!”
  傅歧气的差点要跳脚。
  “你这样真是病,你阴虚火旺,暴躁易怒,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持久,唯有劳动体力的事情会让你稍觉愉快。再这样发展下去,你阴液不足,不能制阳,等再过几年,你也别想着娶妻生子了,不举的日子就在眼前。”
  徐之敬恶劣地对着傅歧瞟了一眼。
  “有,有这么严重?”
  傅歧刚刚还怒不可遏的表情慢慢转为狐疑,再见马文才望着自己的脐下一脸震惊,忍不住伸手将腹下一捂,恼羞成怒道:
  “看什么看!我正常的很,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
  马文才脸皮抽动了一下,没说什么,都是屋子里风雨雷电和几个小厮吃吃得笑了起来。
  他虽说的义正言辞,可没有男人会不担心这种问题,想想自己虽然喊得嘹亮,可也没有过房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精关不固?
  这可是东海徐氏啊……
  想到这里,可怜的傅歧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东西,有些外厉内荏地骂着:“你,你们乱说,小爷我,我正常的很,一顿饭吃三碗,力大无穷,哪里是缺阳气的样子……”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灰心丧气。
  “不,不会是真的吧?”
  “嗯,不是真的,我骗你的。你并无大碍,回去找点药酒推推,都是皮肉伤,散了淤血就行。”
  徐之敬大袖一拂,站起身来。
  “独活,送客!”
  “是!”
  独活揉了揉鼻子,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马公子,徐公子,请!”
  “什么,你耍我?”
  傅歧一见徐之敬真的甩手就走了,头上青筋暴起,捏起拳头又想揍人,还没走出去几部,给马文才硬拉了回来。
  “你别拦着我!看我不揍死他!先说我癸水不调,又说我是个女人,后来还咒我不举!我不揍死他我……”
  “好了!”
  马文才敲了他脑门一记,抱歉地对吓到的独活笑了笑。
  “我这就把这头驴带回去。”
  “谁是驴!”
  此时徐之敬已经走远,傅歧再怎么跳脚也没用,可他表情可怕声音震天,旁边被安排送客的独活心中实在害怕,哆哆嗦嗦地说:
  “傅,傅公子,我家主人不是逗弄你,是在给你治病呢……”
  “什么治病?有这么治病的吗?”
  傅歧气结。
  “你被送来的时候公子已经为你诊了脉,你这段时间忧思过重,气滞神郁,又因大悲大怒伤脾伤心,虽是急症,但如果不好好处置,这些都会留下隐患。”
  独活是徐家培养的家仆,东海徐氏的药童就是医者治病的助手,每个也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精通医理药学,有些并不弱于普通的游医。
  “心病还需心药医,用针石汤剂都无用,所以主人强行用银针让你清醒,故意逗你。”
  他说:“喜、怒、悲、忧、恐五情对应五行,也对应心、肝、脾、肺、肾五脏,你有悲情难解,悲伤心,心脉最易留下症结,而喜可胜优……”
  独活看着一群表情在云里雾里的学子,表情有些骄傲。
  “所以主子才说你是癸水不调,引你发笑,你大笑不止,心结顿开,接下来就容易听进人言,于是主人又接着笑话你像个女人。”
  “你这段时间忧思过重,脾主思,伤了脾的人夜不能寐,郁结成疾,怒气能使肝气升发,肝火忧思过重者,唯有怒气可以胜之,傅公子阳刚英武,看起来就像是不能忍受别人说你女气的,主人只要笑话你似个女人,你定然勃然大怒,这肝火一升逆上之气便冲开了结聚之气,而使肝脾平调。”
  听着独活的解释,傅歧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马文才见他不挣扎了,也就没有再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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