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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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简明扼要将此行目的道出,屋内之人有片刻的停顿,随后走出门来。
  “实在抱歉,此处只是静安堂的晒药小庐,小姐若是要看病,请到城中的静安堂去吧。”一靛蓝袍子的清瘦少年朝她们拱手道。
  叶秋嬗与冯妈妈都一眼将他认出来,这不就是常随程大夫出诊的那个小药童么?!
  “姑娘,咱们不会是走错了罢?”
  叶秋嬗心头顿生一丝不妙,转身拉过冯妈妈便走。
  甫一出门,便听一道男子清越之声,犹如玉石轻撞。
  “叶姑娘……”
  抬头一看,门口的那株拐枣树上,有一人倚着树干,玄衣如墨。
  一手拨弄着雪梅剑穗,嘴角含笑,眸如深渊……
  “原来你当真是善解人心啊……”
  叶秋嬗心里咯噔一声,如坠冰窖……
  第28章
  “谢芝昨日是在诈她?!”
  被人抓个正着,叶秋嬗怔在当场……
  “叶姑娘果真是善解人心啊……”谢芝纵身一跃,从树上落下,走至马车前。一双星眸直逼得她无所遁形……
  冯妈妈不知眼前这俊美男子就是谢芝,见他好似与自家小姐颇为熟捻,但小姐见了他却像是耗子见了猫,隐在帷帽下的小脸青白,十足的受了惊吓的模样。
  难道这人是个登徒子?冯妈妈不由地疑怪,正准备上前询问,却被自家小姐阻了。
  叶秋嬗玉手微颤,按住冯妈妈,强装镇定。“谢、谢大人……真是巧了,你也是来此抓药的?”结结巴巴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虚。
  似乎不满她已经‘人赃并获’还继续装聋作哑,谢芝敛了笑意,“神医?子虚乌有。以叶姑娘的聪慧,还需谢某再多说什么吗?”
  “不必了……”叶秋嬗怕他真说出什么来,让身边这些奴仆知晓了,忙出声制止,“谢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芝颔首,缓步走至药庐门前,才抬手道一句:“请。”
  “姑娘……”冯妈妈见她要与谢芝秘密谈话,有些担忧。
  叶秋嬗自己本就心乱如麻,为免这些个奴仆在背地里胡乱非议,还得分神安抚她。
  “谢大人乃是监察少卿,他有公务在身要察访游湖那日的详情,你们在此等候,待我谈完正事便出来。”
  几个家丁低眉顺眼,不敢多瞧,只是忙不迭地颔首答是。
  “谢大人请吧。”叶秋嬗转而对谢芝道,而后便提裙迈入院子里,走在了前头。
  程大夫那小药童似乎受了命,见谢芝前来,什么也不问便向他恭敬地一鞠,而后提着药箱子走出门去。
  “叶姑娘请进屋细谈。”谢芝将茅屋的木门推开,里头摆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圆凳。
  一切仿佛早有安排……叶秋嬗皱眉,手心早已汗湿,但她还是不得不进去。
  坐在凳上,心头一片忐忑,见谢芝躬身进屋,在这小小的茅屋内竟显得像个巨人一般。
  他将门大敞开,照得室内一片光明,外头的叶家仆人偶尔悄然往这边张望,也只看得到他们俩隔桌而坐,并无逾矩之举。
  但因距离甚远,他们两人的谈话外头是听不见的。
  “神医是假的,刺杀官吏也是假的?并没有所谓的异族暴乱?”叶秋嬗冷然问道。
  谢芝却轻摇头,慢悠悠地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才答:“刺杀是真,用毒是假。提醒姑娘和世子多加小心也是真,洞庭湖的刺客并未死而复生,只是碰巧偶遇了姑娘,干脆试探了一番罢了……”
  好一个碰巧,让她这般提心吊胆还不顾危险跑来这城隍庙外找神医,真是入了他的圈套了……
  叶秋嬗暗骂自己愚蠢,一边又因谢芝早已将自己看透却未点破深感纳罕,可她却不知自己何时暴露了秘密,而他竟也如此坦然地便接纳了。
  难道他也会探知人心?!
  心头划过万千猜疑,她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谢大人是在何时知晓了小女子的秘密?”
  谢芝垂眸凝着杯中的茶水,忽而勾唇一笑,屈指轻碰茶杯发出脆响,好似在嘲弄叶秋嬗酒馆时自以为瞒天过海的举动。
  “早在洞庭湖一案便起疑了,一个闺阁女子竟能将乔装改扮的螣族人识破,且如此从容不迫将众人救下,实在堪称壮举。那时在下还曾怀疑过令堂是否乃勾结叛乱的细作,因此女儿也不简单。直至那日宫宴,见你准确无误地将先皇御赐给谢家的雪梅红缨坠子猜了出来,我才真正怀疑到你的头上。”
  谢芝说着,将腰间的剑穗拿了出来,摆在桌上。玉质剔透映着莹光,果真并非凡品。
  “这剑穗被我无意遗失,竟没想到是被公主殿下拾去了。她一介女子,又怎会随身佩戴剑穗?诚然叶姑娘你天资聪慧,却是百密一疏啊。”
  叶秋嬗羞极,当时她只顾着赢了公主,哪会想到小小剑穗还有这般大的来头,若是早知今日,她不如直接向圣上乞求换个赌注,输了比赛也无妨。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今日,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忐忑不安地在此与谢芝对质了……
  叶秋嬗心里委屈,总觉得她与谢芝必是前世冤家,今世才会这般不对头。每逢出丑,必然有他!
  “小女子那点小聪明哪儿及得上大人的大智慧,不过谢大人既知晓我能通识人心,为何如此坦然,您就不怕我是那山中的妖怪变的?”她气不过,存心揶揄。
  谢芝却用看稚气孩童的目光瞧着她,不言不语,还优哉游哉地品着杯中清茶。
  又是这副闲散慵懒的模样,叶秋嬗瞧着更气。在百花宴上也是,在酒馆里也是。她便是被他这副样子欺骗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鲁莽,连打听都未有便跑来这城隍庙寻访神医……
  “叶姑娘是在何时发觉了自己身具奇能?”谢芝轻晃茶盏低声问道,“依在下猜测,应是在游湖之前吧,毕竟石佛寺时你并未发觉那解签和尚的异样。”
  见他这般笃定的模样,叶秋嬗便想起那日的乌龙,似乎是抓住了谢芝的把柄,美目一转,随即神色认真的摇头。
  “谢大人猜错了,实不相瞒,小女子早在百花宴之前已有了奇能。不然我怎会是那般蛮横不讲理的女子,莫名其妙骂您登徒子呢。”叶秋嬗好笑地瞅着他。
  谢芝神色一怔,杯中茶水轻晃,落了几滴在他手背,烫得他轻吸一口气。
  “嘶——”将杯子放下,拂去水珠子,才清咳两声抬起脸来,“叶姑娘,过去是在下情急之下、多有得罪,望姑娘宽恕。”他诚心道。
  门外忽起一阵清风,吹起叶秋嬗的帽纱,露出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却并不言语,只是端起跟前茶杯,轻嘬了一口,放下了。
  谢芝知她是女子矜持,沉吟片刻,接过话茬:“先前叶姑娘问在下为何如此轻易便发觉了你的秘密,且并未感到惊奇。实不相瞒,叶姑娘您的异状并非特例,早在先靳朝代,枢密司便有记录。民间能人者,身具通阴阳之眼、闻万里之耳,亦或是天生神力、刀枪不入,不过叶姑娘这般能通晓人心之能却是史上第一例。”
  他缓缓道来,叶秋嬗却是越发地吃惊。原来枢密司掌管着这么多重要的机密,原来她这奇能并非邪祟,而是天赋异禀……
  多月以来困扰着她的疑惑终于解开,她不自觉地看看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第一次如此由衷地接纳了这意料之外的奇能异术。
  “谢大人也会将我记录在案吗?能否替我保密?我并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异类……”这是她最为担心之处。
  “枢密司掌管靳朝各类机密,自然不会将其泄露出去。只是,叶姑娘可知晓先前那些身怀奇能之人最终都归于了何处?”谢芝低声道。
  见叶秋嬗纳闷不解,他才轻推茶杯,将其抵在叶秋嬗的手边,在心中道出方才未说完的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每逢乱世必出英雄。如今靳朝受外敌所扰正是需要人才之时,而姑娘你,便是这乱世的英雄。唯有归顺朝廷,才可人尽其才,这也是在下今日来此的目的。】
  谢芝一改先前闲散,正义凛然道,一双星眸直把叶秋嬗逼问得难以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能看到我的文,这都是缘分~~~~
  下一本准备开个脑洞向的古言——
  沈绮仙一生顺风顺水,死却死得十分蹊跷。
  直到她一抹幽魂飘到异世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话本子中的恶毒配角,而结局早已注定……
  沈绮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作者吓尿:“姑奶奶,结局已经发表改不回来了,小的送您几个金手指,您自己回去改变命运如何?”
  于是沈绮仙带着现代高科技产品回去了。
  而无良的作者自此以后也时常接到沈绮仙的夺命连环call。
  “喂,写书的,手机没电了,我明天去你家充充。”
  “喂,写书的,面膜没了,给我囤两箱,我晚上回你家拿。”
  “喂,写书的……”
  直到许久以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磁悦耳的男声——
  “喂,你就是那个把我写成大反派的无良作者?”
  作者又跪:“姑爷爷,结局是真改不了”
  那头邪魅一笑“结局改不了,番外总能写吧,快给我和仙仙写个甜甜蜜蜜的婚后番外。”
  (四月底开文,有兴趣的小伙伴就收了我吧!)
  第29章
  秋风送爽, 一场绵绵秋雨的午后,初阳的光晕洒在玄圭苑的屋檐上, 给这院子镀上一层暖意。
  此时的池心石桌上,围坐着五六个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 桌上铺了一张织锦缎,四座摆着竹牌,原是在打马吊以作消遣。
  何氏身着一件金菊满绣的长褙子, 与这秋景倒是相得益彰。她气定神闲, 码了码手中竹牌,将手中一张索子牌打了出去。
  与她对坐的是程夫人,性子活泼,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牌桌上的明牌打转, 默算半响, 才十分地谨慎地将刚摸到的九十万贯打出来。
  何氏嘴角一勾,轻启唇道:“胡了。”而后推倒竹牌,胡的便是程夫人打的那张……
  “好你个叶夫人, 方才我明明算着你胡的万万贯!”程夫人不依了,凑拢来瞧她的牌, “咦?你改牌了?”
  何氏颔首,“方才改得。”
  “怪道先前罗夫人打出九十万你都未胡,原来是等着我的是吧?”程夫人心直口快道,似嗔似笑的神情叫旁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叶秋嬗憋得最辛苦,她是眼见着自家母亲为了故意针对程夫人,临时改的胡牌。
  她们俩一个火锥桶炉子直来直去, 一个锦心绣肠、见经识经。这般互相打趣揶揄却不伤和气的情谊还真令人羡慕。
  程夫人不甘不愿地噘着嘴,从怀里掏出牌注珠子,数出五粒拍在桌上。何氏欣然接纳,解开自己的锦囊,满满一袋子的珠子发出悦耳的脆响。
  “你们瞧瞧,我说不赌银子是多么有先见之明。”程夫人不满道,引得众人又跟着笑起来。
  其中当属叶秋嬗笑得最为开怀,她坐在程夫人斜对面,一抬眼便见到那副花枝乱颤的模样,让程夫人也染上笑意。
  “你这小丫头笑得这般开心,莫不是瞧了伯母的笑话?”
  叶秋嬗忙道不敢,起身拿了茶壶,走到程夫人身边给她冲上一杯,算为赔罪。
  “咦?叶家侄女,你头发上怎么沾了脏东西?”程夫人本是爱怜地看着她,忽又细心察觉到,伸手想将那物拂开,却发现是粘稠状沾了她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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