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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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陈瑜的话,黑无常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就连白无常都收了笑,手上凭空出现一本书,他接过陈瑜手中的八字,哗啦啦的翻着手中的书:“赵昌明,这人的阳寿十六年前就已经尽了,倒是他早夭的孙辈,不该如此短命。”
  “既然他阳寿已尽,我们这就去把他的魂魄掬来!”黑无常甩了一下手里的铁链,就要离开。
  陈瑜赶紧出声:“八爷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她把二妞、素云、长喜的故事改头换面说了一遍,问这三人是否能转世投胎。
  白无常了然的看了她一眼说:“第一个孩子只要时机到了,自然可以重入轮回。第二个女子,虽为报仇,但是杀孽过重,地府没有追究她的罪行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想轮回,是难上加难。第三个水鬼,无辜枉死,心地善良,且孝心可嘉,七爷倒是能给他指个明路,明日子时,往北方去,自有他的机缘。”
  说完黑白两位无常就消失了,陈瑜按住扑通扑通的心脏瘫坐在了地上。第一次直面这两个地府的大人物,她的压力有点大。
  不过长喜哥哥能转世,对陈瑜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而且七爷说素云姐姐想要轮回是“难上加难”,并没有一口否定,她觉得并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可是两位大爷已经走了,她短时间内不敢请第二次了。
  黑白无常身上的阴气对她的身体损伤不小,而且这两位也不是她的下人,哪里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陈瑜只能等下次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再请他们了。
  雪松感受到陈瑜家的压力突然消失,就快步推门进来。看到陈瑜还坐在地上,就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收起香案,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阳光能够进来。
  “小和尚,事情成了!七爷和八爷已经去勾赵老爹的魂了,赵大嫂的孩子也该好了。还有,你知道吗?长喜哥可以投胎了,可惜素云姐姐……”感受着身上温暖的阳光,陈瑜有种突然重见天日的欣喜,拉着雪松的袖子激动跟他分享刚才的见闻。
  雪松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陈瑜唇上:“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多晒晒太阳,补充一下阳气。”
  如果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他也不会答应小姑娘尝试请神。还好她资质过人,一次就成功了。佛道有别,他只能守在外边为她担心。这种无力感,她怎么会懂。
  陈瑜感受着唇上一触即分的温度,终于不说话了。刚刚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慢慢的,她就在雪松和阳光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这一睡,醒来天已经快黑了。陈瑜飞快的跳下床,往河边跑去,她还得跟长喜哥说他投胎的事情呢。明日子时,不就是今天晚上?七爷只给了一个这么紧的时间,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长喜听了陈瑜的消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喜。看他往庄子的方向看去,陈瑜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思。
  可是作为一个被拉了替身的水鬼,轮回的机会太难得了。陈瑜担心的问:“长喜哥,你不会不想投胎了吧?”
  长喜收回目光,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作为一个灵魂,看得到亲人,却永远碰触不到的悲哀。如果不去轮回,我只能看着家人一天天老去,然后变成自己的同类,最后再一个个投入轮回,只剩下自己。”
  “谢谢你,小瑜,让我能够解脱。娘有立柱陪着,我也可以放心了。”
  长喜离开的这天晚上,雪松、二妞和素云也来了。长喜帮二妞最后绑了一次辫子,嘱咐雪松照顾好陈瑜,最后又跟素云说:“你以后多行善事,积累功德,也会等来轮回的机会,不要放纵自己。”
  “啰嗦,还用你说!姐姐就算不能轮回,做鬼也逍遥自在,哪跟你一样多愁善感。长喜弟弟,你还是赶紧走吧,别错过了时间。”素云故作不在乎的揉了揉长喜头上的短毛,催他离开。
  长喜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转过头朝正北方飞去。他要快点赶过去,不能白费小瑜的一片心意。
  陈瑜抱起二妞,招呼大家:“好了好了,不难过啊,长喜哥去投胎,这是好事,咱们也回去吧。我都困了,明天还得去诊所,要早点睡。”
  如果不出意外,赵老爹今天就该去地府受罚了,赵大嫂这几天操办好公公的丧事,也该来了。然而,赵大嫂比陈瑜想象中来得要快,第二天下午,她就抱着孩子来到了诊所。
  “我公爹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噎死了。睁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果然是他搞得鬼,他一死,我儿子就精神了好多,今天都能下地跑了。”赵大嫂说起公爹一脸愤恨,想起之前那两个孩子,更是心痛。
  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她这会儿跟前三个小树苗一样的孩子,该多美啊。他们村里有的老人害了病,生怕连累孩子,自个儿偷偷吊死了。他们家这个最狠,害了三条孙子的命啊!
  陈瑜开始也不明白,这借寿借一个人的不就够用了,这赵老爹怎么借了三个孙辈的呢?难道还想活成千年王八万年乌龟不成?后来她才知道,这种强借的寿命,十年才抵一年,所以赵老爹才需要一次次的借寿。
  看陈瑜和雪松不说话,赵大嫂掏出一对金戒指:“这是我的陪嫁,现在就剩这个了,你们也别嫌弃。”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当不起!”陈瑜并没有承认他们在这件事中的作为,反正是不能留下话柄。
  赵大嫂也懂她的顾虑,把戒指往桌上一放:“你们一人一个,不许再还我!大嫂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然后抱着孩子就走了,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
  “收着吧,赵大嫂否极泰来,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救了她的孩子,这点报酬当收。”雪松拿起那枚样式简单质朴的男戒,示意陈瑜另一枚收起来。
  陈瑜探究的看着雪松的脸,决定不能放过他了:“小和尚,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是又如何?”雪松也坦然看着她的眼睛,让陈瑜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八月十八,雪松的养父李医生一家从镇上赶来,操办雪松和陈瑜的订亲事宜。终于忙完自己的终身大事,陈瑜终于发现秀荷家的“宝根”有些反常。
  就七月里,一次磕了脑袋,缝了两针,一次烫了胳膊,留了一块疤,平时也是三天两头闹病。
  前几天秀荷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要给闺女做床新被子,做好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忘了床上的孙子,一床被子扔上去,就把宝根捂了个结结实实。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孩子的脸都憋紫了,差点没救不回来。
  看这孩子七灾八难的,陈瑜都怀疑他能不能顺利长大。想起赵家那事,她悄悄问雪松:“这杨家的宝根,不会也被人借了寿吧?”
  “我看不像,这孩子生机不见流逝,不可能是借寿,但是这孩子的情况却也不正常。”雪松说着就陷入了沉思,开始推测所有的可能。
  第30章
  刚生下来前几个月,宝根并没有这么倒霉, 相反,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越长越开, 他这小模样就越招人疼。平常的小孩子吐个奶拉个稀,夜里哭闹什么的都是常事, 他统统都没有, 乖得让人爱得不行。
  秀荷可没少抱着孩子出来炫耀, 还把队里的其他孩子说得一无是处, 天底下就她家宝根最好最懂事, 知道心疼人。直到七月里,这孩子不知怎么的, 突然就多灾多难起来了。
  秀荷娘前几天差点把外孙子闷死,闺女和女婿都对她落了埋怨。不过秀荷娘怎么寻思, 都觉得自己平常没有这么迷糊,好端端的一个金疙瘩在床上躺着,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忘了呢?
  说不定,还真是鬼迷心窍了。秀荷娘算算时间, 孩子第一次遭难的时候正是七月,她觉得是鬼月大人在外面招了什么, 带到孩子身上了,就跟闺女商量私下请马大娘过来看。
  杨振华对神婆道士这样招摇撞骗的人很反感, 他坚决反对给孩子喝符水香灰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他看来,都是丈母娘照顾孩子不精心, 才让儿子受这么多罪。什么鬼怪,都是丈母娘变着法为自己开脱的。
  秀荷娘再三保证请马大娘过来就是看看,绝对不会给孩子乱喝什么东西。杨振华这才勉强同意了,不过在马大娘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的守在宝根身边,寸步不离。
  马大娘一进知青大院,神情就紧张起来。这院里怎么有种龙潭虎穴的感觉?尤其经过阁楼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着一样。
  秀荷娘一看马大娘这么紧张,急切的问:“马大娘,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真有什么东西缠着我们家宝根?”
  马大娘摆摆手,没有说话,快步走到了杨振华屋里,灌了一杯凉白开,这才开口:“是不是缠着你家宝根的东西,我还不清楚。等我上个香请神问问。”
  说起请神,并不是都能请来神灵。一般的神婆也就请个普通的亡魂,顶多是修行的仙家,再好一点就是跟陈瑜那样,请来无常老爷这样的地府官吏,更高层次的,就是天上真正的仙家了。
  一想到刚才院子里盯着自己的东西,马大娘就想甩手走人。但是她收了秀荷娘送的一张缝纫机票,家里大孙子娶媳妇正好用上。拿人手短,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把这院里的东西请上身,问问是咋回事。
  马大娘摆上供品,点上香,念念叨叨做了一会儿法,突然就双目圆睁,浑身抽搐。之后马大娘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抬手抚了一下头发,然后嫌弃的看着松树皮一样的手背,不耐烦的问:“费这么大劲把我弄过来,你们想干什么?”
  这声音分明是个二八少女,清脆动听,却是从一个老婆子嘴里吐出来的,让人听着十分诡异。杨振华的头皮都炸起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这样不科学的事情。
  秀荷娘赶紧上前说:“大仙,不知道我家宝根怎么得罪您了,求您放过他吧!老婆子给您烧纸,烧元宝……”
  “先别急着求我,你家的那什么根关我什么事?这本来就是我家,我没事回来看看,就被这老婆子请上来了。既然受了你们的香火,我就实话说吧,这孩子身上什么都没有,至于为什么这么倒霉,八成是上辈子你们欠了他。”说完马大娘又是一哆嗦,缓了一会儿才问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秀荷娘看马大娘恢复了正常,这才把刚才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过她还是不太相信:“仙家说我家宝根没被什么东西缠上,这怎么可能?”
  马大娘却说:“我看这孩子也没事,说不定真跟仙家说的一样,上辈子你们欠了他,他投生过来是讨债的。你们平常也少疼他一点,以后有个万一,也不用太伤心……”
  “大娘您请回吧。”杨振华突然出声,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哪个孩子生下来不是讨债的?他不可能因为这点猜测就冷落自己的亲生儿子。
  秀荷更是不相信,她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她说不是她害的,就不是了?反正这院子不能住了,我要带宝根回家住,振华你爱来就跟着,不想来就自个儿在这边住吧!”
  秀荷娘更不相信外孙是来讨债的,闺女的话正好为她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她把闺女和外孙的东西一收拾,拎着就走了。一想到王家那闺女隔三差五的回来,她就不放心孩子留在这里。
  如果没有儿子,跟秀荷一家分开杨振华求之不得。但是为了孩子,他还是跟着挤到秀荷娘家去了。一个大男人,寄人篱下,弄得跟上门女婿一样,杨振华心里更是憋屈。
  素云搓着手进了诊所,往椅子上一靠,嫌弃的说:“我刚一抬手,看到那老婆子的手,差点以为自己瞬间老了几十岁。”幸好她及时想起自己是个青春永驻的魂魄,不用担心有老的那一天。
  陈瑜问了之后,才知道杨振华家请神婆的事情,无奈的说:“素云姐姐,他们家的事,你干嘛掺和进去?”
  宝根的事她最清楚,确实没有被什么附身,倒是他自己曾经是个婴灵。她想起素云姐姐无意中说的“讨债”,就觉得很有可能这才是真相。
  “哪是我想掺和,是那老婆子一念咒,我自己就被吸进去了。”素云还不高兴呢,附身一个老大娘,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等她发现自己能动的时候,就飞快的脱身了。
  以至于素云错过了秀荷后来迁怒她的话,不过这家人走了也好,院里也清净了,她还不乐意这样的人住在她家里呢。
  离开大院后,宝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任凭一大家子人再小心看护,他还是能闹出点事来,有一次吃奶都呛了半死,吓得秀荷心都要跳出来了。
  就这两个月,全家人都被一个孩子折腾得心力交瘁。还好到了九月里,宝根“懂事”的消停了,让成天担惊受怕的一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重阳节那天下午,秀荷看天气挺好,就抱了孩子出去玩。前几天都是连阴天,时不时还下一场小雨,宝根都好几天没出门了。秀荷怕她闷坏了,路上的泥刚结实一点,她就带宝根出去了。
  一直到好几天没放风的宝根高兴坏了,一直到秀荷娘做好了饭喊了几遍都不肯回去。还是秀荷怕天黑吓着孩子,这才强制抱着儿子回去了。
  秀荷抱着宝根走到她家前面一处荒废的院子外边时,那堵黄泥拌麦秸的院墙可能是被雨水泡松根基,突然倒了下来,一下就把母子俩拍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秀荷的身子只埋了一半,宝根却整个人都不见了。秀荷不顾自己的的腿还被压着,挣扎着就开始扒孩子,一边扒一边哭喊:“宝根!宝根!来人啊,救救我儿子啊……”
  很快杨振华和秀荷娘家的人都出来了,周边的邻居也来了不少。大家七手八脚的去扒秀荷,她却推开人让人去救儿子:“我没事,快救我儿子,宝根还在下面!”
  杨振华已经去了,他和几个邻居在一堆泥块里终于扒到了一只小脚,然后很快就把孩子挖了出来。可是宝根的脑袋都已经变形了,口鼻流出的鲜血和黄土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秀荷当时就要疯了,抱着孩子谁也不给,一遍一遍的叫着:“宝根,你醒醒,你醒醒啊,是娘的错,不该带你回来的……”
  如果还住在大院,那边的青砖石块垒成的院墙,怎么也不会这么容易倒塌。都是她的错,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搬回来住?
  没成年的孩子,是不能正经办丧事的,秀荷家很快就找了一块荒地,把宝根葬了进去。秀荷好几天都不吃不喝,直到秀荷娘劝她跟杨振华再生孩子,才恢复了一点生气。
  宝根啊,只盼你再投胎到娘肚里。
  秀荷娘比秀荷的伤心也少不了多少,小两口生孩子是第一遭,照顾孩子没有经验,平常她看孩子的时候居多。这回孙子没了,她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也就是担心秀荷,才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悲伤。
  不过等秀荷恢复过来之后,秀荷娘突然想到了那天“大仙”和马大娘的话。回头想想宝根出生到死亡这期间的事情,她就肯定了这孩子是他们前世的仇人,回来讨债来了。
  听说讨债鬼要是不赶走的话,以后还会重新投胎到这家,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今生的父母。秀荷娘这回再想起宝根,就不是心疼,而是痛恨了。
  她回到家里,把宝根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还有用过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在院子门口生了个火盆,开始一件一件烧东西,一边烧一边大骂:“快滚,跟我滚,你这害人精,给我滚得远远的……”
  马上就有跟秀荷家不对付的人举报老太太搞封建迷信,被陈保国挡了回去。一个刚死了孙子,失心疯的老婆子,你还能跟她计较不成?
  秀荷听说她娘在烧宝根的东西,赶紧跑回来抢,哭着拦着不让烧。按说孩子没了,这些东西家里都不能留的,还是秀荷舍不得,想留个念想。
  秀荷娘推开闺女,坚定的说:“不赶走他,你就是再怀一百个孩子,生下来还是他。就是要让咱们心疼,完了死了看我们伤心才是他的报复。”
  当天晚上一丝风也没有,秀荷娘这话说完,火盆却突然蹿出了一道火焰,差点烧到她。然后地上扔着的一个风车突然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陈瑜分明看见一个小孩子蹲在那里嘻嘻笑着,欢快的对着风车在吹。这个孩子,就是当初杨丽红身边的那个婴灵。看来杨振华的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来讨债的。难道是报复秀荷把他妈妈送进牢里了?
  秀荷娘一看这讨债鬼还闹腾,骂得更加起劲:“讨债鬼,害人精,死了也不消停,还不快滚。要是敢再来我家,就找人收了你!”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和秀荷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映着火盆里影影绰绰的火光,场面说不出诡异。很多看热闹的孩子都被大人捂着眼睛带回家了,生怕他们撞上什么。
  随着秀荷娘的叫骂,宝根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那个孩子也终于不甘心的走开了。看到没了动静,秀荷娘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陈瑜正要离开,身边的素云却飞身追上去了,她耳边只留下一道欢快的声音:“这小子差点给我泼了一盆脏水,我去问问他跟这家什么仇什么怨……”
  “真是没想到,这杨丽红的流氓罪一点都不冤枉。”素云回来之后,就拉着陈瑜一起八卦杨家的事情。
  这个婴灵据说是杨丽红上辈子无意救过的一个孩子,死了以后就在人间四处飘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认出了杨丽红前世是他的恩人,然后就跟在了她身边。
  杨丽红在城里的时候就爱打扮,跟身边的女孩子统一的绿军装,麻花辫,也挡不住她爱俏的心思。
  她跟一些“时髦”的女孩子一样,把麻花辫特意编得松松的,腰带扎得紧紧的,露出纤细的腰线。走在校园里,走在大街上,看那些男孩子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她,就觉得莫名的愉悦。
  直到她无意中看到一本手抄本后,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时候杨丽红才知道,原来男孩和女孩之间也可以这样,那些平时隐秘的,羞于启齿的事情竟然那么销/魂。
  很快,春心萌动的杨丽红就和一个爱慕自己的英俊男孩跨过了最后一道线,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一发不可收拾,胡天海地。
  男生很快又喜欢上了另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被抛弃的杨丽红伤心了几天,很快就搭上了另一个更好看的男同学。有时候甚至在同一段时间,跟不同的男生保持身心交流的关系。
  所以,在发现月信迟迟不来之后,杨丽红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可能是怀孕了。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又怕家里人责骂,更怕被革/委会发现,她就自己偷偷弄了药把孩子打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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