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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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道:“我多年不在府里,许多事都生了,近几日也有林姐姐和云妹妹来瞧过我。我也正想和凤姐姐说会话呢。”
  邢夫人笑着和王熙凤道:“凤哥儿,瞧你是个香的,人人都爱和你亲热。”
  王熙凤笑道:“多年不见探妹妹,我也怪想念的,要不就去我院里坐坐?”
  邢夫人笑道:“要不去荣禧堂坐坐吧,离这儿近,老太太醒来有个什么吩咐也方便。”
  王熙燕笑道:“也是,太太那边可多得是好东西,若是把那贡茶冲一杯给我这破落户尝尝,当真再好不过了。”
  她是宝玉媳妇,虽有王子腾为靠山,但王子腾也交代过,承恩公府是王家现在也要交好的人家,平日还得和堂姐一般对邢夫人恭敬些。
  邢夫人常去承恩公府,承恩公府近年自然有的是好东西,几位皇子公主常年住着,皇帝这几年在宫里孤家寡人,有好东西当然是留给儿女。可小小人儿哪里需要喝茶?邢李氏偶尔给几个义女一些,邢夫人也会得一些,多少忍不住显摆,只要邢夫人不做过分的事,承恩公府从不拆台。
  邢夫人笑道:“真跟凤哥儿是姐妹,一个猴精!”
  说着,几个女主子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往东前往荣禧堂。
  第227章 皇后风格
  荣禧堂还如从前一般轩昂壮丽, 那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大紫檀雕螭案上的三尺多高的青绿古铜鼎也仍然摆在那。
  邢夫人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又是承恩公之妹, 与当年王夫人当然不同,时常居坐也在正屋之中。此时贾赦去了西宁郡王府和金世越一道赏玩古董字画去了,邢夫人就引了三女到了正屋中。
  这正屋中只有比王夫当年住的东边的三间耳房更壮丽的份, 里头一应摆设也具是精细。守屋丫鬟们衣饰光鲜,却没有从前邢夫人不得意时那样的轻浮样儿,恭谨有加。
  探春曾经住过荣禧堂的抱厦,此时一切看在眼中, 心中感慨万千。
  去屋中坐下, 邢夫人就唤大丫鬟冲几杯贡茶过来,那丫鬟问道:“太太要龙井还是瓜片?”
  邢夫人笑道:“龙井吧, 我爱那香味。”
  王熙凤又笑着奉承一句, 邢夫人当然得意, 再见探春与从前不同, 但想她之前种种, 也是被老太太误了,笑话过又觉她可怜。那日黛玉还过去看过她, 邢夫人黛玉的面子还是会给的,自也不会为难。
  邢夫人笑着说:“昨日又有神武侯府传来消息,迎春又有了身子。”
  王熙凤喜道:“可真是大喜事呀!太太可要过府去看看?”
  邢夫人道:“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也走不开呀。”
  王熙燕道:“老祖宗哪里就能让太太母子不能团圆了?太太便是过去, 我们也会照料好老祖宗的。”
  王熙凤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这都第四胎了, 没准又是个哥儿!我得去库房挑挑,备份礼给妹妹送去。”
  邢夫人道:“说来还是迎春有福气,女婿在京营历练,几日就能回府一趟。不像琏儿,一当软差大人奉旨巡按几省,便能一去几个月,这可苦了你了。”
  王熙凤也不禁感叹,这丈夫无能,她又会爬到他头上去,但是丈夫能干,却又时常不在家。在外几个月她也不放心,她再拈酸,还是让平儿跟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在外可别带回来一个,那她可就不好看了。
  王熙燕笑道:“太太这话当真是心疼人,只不过您瞧着凤姐姐苦,却不知京都多少媳妇姑娘羡慕凤姐姐都来不及。听说那坊间都有说书的了,去年那两江巡抚贾雨村被拿下,多少百姓拍手快。原还与咱们府上有些牵系,人人都说包青天再世,大义灭亲呢。”
  贾琏下去巡按,贪官恶霸抓一串,多少自己也发点小财,然后又将大多数贪银运回京来。下面的贪官巨头和大家族也抵不过贾琏的背景深,他是什么人都敢碰。
  王熙凤这才笑了起来,说:“宝兄如今上进,得礼部恩典能在京都参加秋闱和春闱,明年妹妹没准成了状元夫人了,不也人人羡慕?”
  探春听天宝玉的事,手不禁攥紧,从前她讨好他时,他不能庇护姐妹,如今她成这模样,他倒知道上进了。说来说去,老太太和王氏当年最大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他吗?他倒是好好的想当状元了。
  探春忽插口道:“宝二哥不是最不喜欢科举八股的吗?”
  王熙凤道:“他是知道上进了,去年就在金陵考出秀才来了,也成了亲。叔父走动礼部,才得了个在京秋闱的恩典。”
  贾宝玉若不是中了秀才,王子腾再愁嫁女,哪里甘心将王熙燕给了宝玉。
  既然外甥当女婿,自然多有扶持了,王子腾再没有实权,这点恩典还是能走动的,这又不是让人泄题舞弊。
  探春道:“早知宝二哥那么好造化,当年又何必送大姐进宫呢。”
  在场的人不禁变色,贾元春是府中的忌讳,邢夫人道:“探丫头,你没有大姐了,族中早将贾元春的名子划去,可不要乱说话。”
  探春道:“请太太恕罪,是我失言了。”
  邢夫人和王熙凤没有多大感觉,王熙燕现在到底是贾宝玉媳妇,此时并不高兴,可她转念想探春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受宝玉的牵累,也不和她为难。
  探春心中的怨气发作了一点,到底还是清楚不能得罪邢夫人和王熙凤,又笑着奉承起来,拿出当年她在王夫人处的讨巧,两人也对她有了分怜惜。其实探春是想跟邢夫人一起去神武侯府探望迎春,邢夫人一时却没有露口风。
  ……
  却说王子腾也从林如海口中得知,他看中的女婿人选都要参加“慈善大会”,根本就不单独操作,心中一片郁闷。
  王熙鸾听父亲要她去参加这个“慈善英雄会”心中委屈不已,王熙鸾原本也是王熙凤一般人物,而且她从前比王熙凤的底气更足。
  王子腾夫人不禁心疼了,说:“老爷,林大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他保媒哪有不成的人家?听说当年幽兰县君就是林大人保的媒,幽兰县君当年也二十了,嫁得多好,谭谦年纪轻轻就是四品了。”
  王子腾道:“那时又没有‘慈善大会’,况且听说幽兰县君和皇后娘娘有半师之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咱们家鸾儿也就识得字罢了。”
  王熙鸾不禁哭了出来,王子腾夫人恼了,说:“还不是家里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老爷又说鸾儿不会琴棋书画了?凤哥儿就会琴棋书画了吗?她还会当上一命诰命呢!我们鸾儿哪点差了?”
  王子腾但想自己从前如何威风霸气,如今居然和妇人争起女儿婚嫁困难的事,颇有英雄迟暮之感,他本也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想看到孙子的。
  王子腾道:“总之,你帮着鸾儿好好准备,到时也不要认错人了。这个段芝听说文章谋略都极好,是一员儒将,而且是孤身一人,鸾儿嫁给他没有婆婆压着。”
  王子腾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画像,他到底从林如海那打听到一些规则,是想王熙鸾在段芝面前露个脸博个好感,又记住他的号码,然后就报上去。
  王子腾想着这等于是上门女婿,陈逸在江南另有根基,若王子腾有儿子,女儿当然嫁给他好,为儿子增添姻亲助力,但是王子腾没儿子自然是有能力有前途又孤身一人的男子好。像承恩公,有事就能干的女婿服其劳,多好,怎么差使都没有人有意见。
  王熙鸾扁着嘴说:“爹爹也说了,他都三十三岁了!”
  王子腾说:“三十三岁正好,你也快二十三了。”
  王熙鸾扑进了王子腾夫人怀里哭,王子腾说:“人家现在是正四品,其实实际权力可是二品,只不过入朝资历浅。你这样还未必能顺利出嫁呢。”
  王熙鸾一听,说:“那是……比琏大爷还威风吗?”
  ……
  在谢、王、陈着手准备为皇后整理资料时,皇帝解散后宫安排妃嫔另嫁的圣旨也在后宫诸妃面前宣读了。当时皇帝下令召了所有妃嫔到两仪殿外听旨。
  这像是投了一颗炸/弹到人口密集之处,诸妃感觉被炸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圣旨宣读完后,她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然后大哭出声。
  恭妃就说要去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开恩,敏妃接着附和,那些年轻的妃子们也一个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诸妃凄凄惨惨急急忙忙到甘露殿外求见,却听说皇后娘娘带着三位殿下出宫去了。
  她们没有听错,是皇后娘娘出宫去了。
  接着谢、王、陈三人在年轻的妃嫔间委婉开解分析,到底是关系自己下半生的生活和利益,诸妃嫔心中也起了意。于是诸妃嫔暗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更愿意出宫嫁人的,一派是不安或怨恨的。这当然和各人的经历和家庭背景有关系。
  那种潜邸老人自知难以嫁个好人家了,她们害怕出宫去。或者有那种如贾元春一样家族都指望她的,花了不少钱,即便皇帝不宠幸,身在后宫不愁吃穿,娘家也逼不了她们,但一出宫她们就没有把握了。
  ……
  皇后娘娘确实出宫了,皇帝之后也赶去了,避开风头,让她们自己消化,而他们也休个短假。
  翌日,骊山行宫的跑马场上,四周旌旗招展。
  场上红蓝两队正在激烈的进行蹴鞠比赛,红队为皇帝的锦衣卫代表队,蓝队是四川新军代表队。
  观众席高台上,好几个娃娃趴着栏杆,伸长脖子看着。
  邢李氏、黛玉、苏馥儿、石慧、湘云等女子都怕孩子有个闪失,反而不太关注场上的比赛。但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有这么负责的。
  穿着孔雀蓝色的开领胡氏凤袍的辛秀妍一拍座椅站了起来,骂道:“许长贵,你这个臭脚!”
  她又指着锦衣卫中的一人,骂道:“周青!别以为我瞎,你用轻功!犯规!给我红牌下场!”
  “张谊你不是能耐的吗?怂了?”
  “你们给我听着,输了给我关禁闭!”
  “那个轻功,又用轻功!下场!”
  皇帝展开折扇,摇了摇,笑道:“言大督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不用那么激动。”
  辛秀妍转过头来,说:“你们锦衣卫要不要脸,懂不懂规则?那起码有两个球是犯规踢进去的!”
  徒元义拿扇子挡挡皇后的口水,然后云淡风轻地说:“皇后,他们现在统共也就踢进了两个球。”
  可不是,四川新军代表队还没有进球呢,二比零。
  说多了都是泪呀,锦衣卫都是武功高手,他们会功夫足球。
  辛秀妍还是叫了暂停,下去招了四川新军队的选手过来过思想教育。
  “别看到锦衣卫就慌了,他们武功是很好,但是踢球也不是只靠武功好就行的。团队协作,有三个轻功特别好的,给我盯牢他们,他们也不敢很夸张,那是明显犯规。还有那个高高瘦瘦的小白脸给我盯牢。”
  众人道:“督都放心,我等定然奋力而为!”
  辛秀妍又道:“张谊呀,你可要在兄弟们盯着人家时好好把握机会呀!”
  那叫张谊的点了点头,说:“是,督都。”
  辛秀妍又一脚踹了许长贵的屁股,骂道:“正经的比赛,你在场发什么骚呀!旁边又没母猴子!好好的机会就失去了!再敢犯三天不许吃饭!”
  许长贵趔趄扑倒在地啃草,叫道:“督都饶命!”
  辛秀妍道:“好好踢,谁要个人主义发骚丢了球的,别想娶媳妇!”
  “属下不敢!”
  然后,辛秀妍又招了两个裁判来抗议了好一会儿,骂他们是“棒子国裁判”。几个裁判也是新手,因为规则是新学的,确实生疏,只有硬着头皮听训。
  教训一通,辛秀妍才踏着方步回去,邢李氏内心在哭泣,不忍直视。
  徒元义收起了扇子,悠悠说:“督都火气是大了些呀。”
  辛秀妍说:“我们没有那么容易输的,就算你们锦衣卫开了金大腿,我们也会让你们见识人的毅志!”
  “别那么认真嘛!”
  “我们就认真!”
  羽奴却跟过来,说:“姐姐,什么是‘棒子国裁判’?”
  辛秀妍说:“就是脑袋是棒槌的裁判。”
  羽奴拍手笑道:“太好了!”
  “好什么?”
  “这骂人好听!”
  辛秀妍点着羽奴的额头,说:“小孩子不许乱骂人,要懂礼貌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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