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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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听了这话,心里隐隐生气,按说贾琏你这孩子怎么不按说好的来呢!好容易我将王爷请了来,看现场施工,你怎么还将人往回赶!等料理好此事在与你这小子算账,不就是提了一句让你走仕途么,怎么就这么不愿意,真令人头痛!
  贾府众人所想愤懑,忠敬王爷自然不知。忠敬王爷道:“这倒不必,你这法子修路算是清净干净的,琏儿且来与我说说这泥浆是和材料?”说罢前行两步,也不顾地上灰土,走至那合料的地方看匠人操作,贾琏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后面跟随者自然也要进前,哪知忠敬王爷一回头冲众人道:“此地灰土大,你等前去厅堂等我便是,别在此地站着了。哦,恩侯你也留下。”
  众人听了这话,也不知该走该留,忠胜王爷见众人如此,又挥挥手道:“你等且去,我还与恩侯有事要议。”众人听言也只得一一退去,只留下贾赦与贾琏父子。
  忠敬王爷有问了诸多关于这筑路之事,贾琏陪在一旁回答的甚为细致,简直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忠敬王爷道:“琏儿,你可知这方法甚好,若是此方能广为流传,于国于民都是件幸事。说的如此细致,不怕我将这方子学了去?”贾琏听王爷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最好王爷自己开口,要不然还不知要说多久才能拐到这献方呢!贾琏忙道:“王爷笑谈了。若是此方于国于民有利,府上自不敢独享,自愿献出。”听贾琏说出此话,贾赦也松了口气,今日献方成功,可是就不虚这番策划周折,自然脸上也露了笑。刚想再说两句表决心的花添些彩,哪知却听忠敬王爷开口道:“恩侯,你可知罪?”
  这话不光是吓了贾赦一跳,连带着也下了贾琏一跳。贾琏忙想自己莫不是说了什么话触了王爷逆鳞。贾赦此时忙撩袍要跪,王爷伸手将其拉住了,可贾琏就结结实实跪下了。忠敬王爷道:“琏儿你起来吧。”
  贾琏瞅了瞅自己父亲,又看了看王爷,见王爷真没有动怒才起了身。此时贾琏听忠敬王爷道:“今日你们请我来给碑文揭幕是假,来请我瞧这路才是真!我说的可对?”
  贾赦见王爷一语道破,脸上有些讪讪道:“王爷着实厉害。我们府上也只是偶尔得了此方。这方子若是为国家用利国利民,若是沦落个人手里,指不定会有人动了歪心思。贾府如今食君之禄,自应当为君分忧。此方还是呈报为好。”
  忠敬王爷道:“呈报也可上折子,虽说你与我相熟,但此事也可公事公办,也不用如此?”
  贾赦皱眉道:“如王爷所说,此事是可公事公办。但王爷有所不知,近来这京中多有童谣传唱,似乎针对贾府,我也是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此物也是贾府进献,不知又会编排成如何。故此才出此下策。求王爷看在我等是真心献方的份上,还请王爷宽恕。”说完贾赦又要跪,忠敬王爷又给拦住了道:“如此也算是你等费了心思,本是好事,只是若是好事裹了太多旁的东西,难免变了味道。这方我收了,也承了你父子二人心意,以后行事不必如此。”
  贾赦与贾琏忙连连称是。忠敬王爷笑道:“也不应让他们久等,我们回去,明日你将这工匠送来我府上便是。”贾赦忙又应下。
  三人转眼又行至碑林,忠敬王爷想起一事道:“你府上快有喜事了,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史菲儿:这回连酱油都没打。
  巧克力锅巴:那多好,省心省力啊。
  史菲儿:不如你直接送我回去,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巧克力锅巴:这是感谢人的方式和态度吗?
  史菲儿:我谢了,就能回去吗?
  巧克力锅巴:是啊。真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史菲儿:那我发自肺腑感谢你。
  巧克力锅巴:我真心实意告诉你一百回后就回去了。
  史菲儿:……我还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你八辈祖宗好了。
  第二百零九回
  209
  贾赦父子先筑路新方成功,三人归返厅堂时, 忠敬王爷忽然开口称贾府将有喜事需早做准备。这话说得贾赦一愣, 府里将有喜事?会是什么喜事?虽说侄儿贾珠马上要成婚, 但这样的事也不值得王爷亲口讲吧。
  贾赦忙道:“臣请王爷明示。”忠敬王爷笑道:“若是万事讲明,到时反而失了味道。不如自己知晓来的有趣。你且静等几日罢了, 自然知晓。”贾赦见王爷如此说自然不好再问,只是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的不行。忠敬王爷看其样子倒觉有趣,转脸又对贾琏说道:“琏儿明日也来府上。”贾琏暗想方子怕是还要书写清楚, 忙应下。贾赦瞟了眼贾琏心想莫不是此喜事和贾琏有关?若是如此也是好的。
  三人回到厅堂, 众人已是等候多时, 见三人归来忙起身相迎,众人又闲话片刻, 王爷离去后方各自散了。贾赦一件心事才了, 却又添一件, 倒是心里比之前更忐忑。凡事便是如此, 若是事到眼前方知倒不会怎样,各自应对便是。可若是偏生提前透漏个只言片语的反而被勾得寝食难安。好事还罢了, 若是坏事则能让人愁死。
  贾赦何等心情暂时按下不表, 单说史菲儿这边因黛玉入了府分外高兴, 自然想多亲近些。只是毕竟是孙辈, 年龄幼小, 能聊的也极有限。况且相处几日,史菲儿也发现,黛玉生性敏感, 自己如此也怕让其感到不适。幸得每日张夫人与贾敏感情深厚,时常走动,而迎春时常跟随在张夫人身边。如此黛玉与迎春倒是很亲近。史菲儿便每日留孙辈多待一会儿。
  今岁贾珠要完婚,王夫人自然繁忙,每日请安都是来去匆匆。史菲儿也是理解,况且贾珠是孙辈头一个成婚的,自然格外重视。也是又赏下不少好物供婚礼之用。众人皆为此事高兴,唯有宝玉不大喜,因王夫人如今操持忙碌,去贾母处时间颇短,如此自己每日能见到林妹妹的时间更是少了。就算是见到了,也不过是匆匆问声好就散了,哪里容自己多聊几句。而每次老太太也只会留下探春,说是姐妹间要多亲近亲近,却从未提让自己也留下。贾宝玉也因此跟王夫人抱怨过,但王夫人不以为意,反而劝解道:“都是小女孩呆在一处,说些女儿家的话,你去倒是不好,不如你多寻你哥哥去,让他教你多认些字。”宝玉听了更是不喜。
  这一日,王夫人又带宝玉和探春来请安,到贾母处,贾敏与黛玉已到,宝玉见了自然欢喜。贾母自然是问了婚礼筹备之事,有问可有什么短缺的,王夫人听贾母如此问自然又是哭穷一番。宝玉得了空,便凑到黛玉与探春旁。
  说来这宝玉也是有些痴的,连着几日没见黛玉,今日见到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顾呆呆瞧着。一旁的探春瞧见宝玉如此打趣道:“宝哥哥,你怎么见了林姐姐不说话,就只顾着瞧呢?”宝玉被点破,忙对黛玉施礼,生怕此番再无意唐突了黛玉。
  黛玉瞧着宝玉如此,暗自琢磨想着这人倒是有点奇怪,一见面就问玉,再见面又是不说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忙也还了礼。
  “妹妹在府上可还习惯?”宝玉自觉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黛玉听了一笑,还不等其回话,探春道:“宝哥哥怎么总是这句?一连几次见到林姐姐总问这句?”宝玉大窘,支吾其词道:“妹妹远道而来,自然多为关心,饮食是否习惯,居住是否舒适,下人是否听话……”
  迎春听言也笑道:“宝兄弟如今倒是长进了,操心的都是老太太、太太操心的事了。”这话说得众人又乐,宝玉也站在一旁呵呵乐道:“能博众姐妹一乐也是我做兄弟的幸事。”
  黛玉见宝玉如此,开口说道:“烦劳宝哥哥关心,在府上一切顺意。虽说不似在自家,也和与在自家一般顺意。如今更是有了姐妹陪伴,倒比在家更有意思些。”黛玉此番说的确为实情,自己在家,父母兄长虽对自己很是疼爱,但毕竟年岁相差众多,况且府中也无如自己这般大小姑娘,不如此时在贾府中,有姐妹相伴,玩乐也在一处,更觉得开心。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喜滋滋的。此时王夫人与贾母已说完诸事,要告辞离开,宝玉就听见自然极其不愿,三两步奔至贾母跟前恳求道:“老太太、老祖宗,今日就让我在您这多待会儿可好?一连几日我都没跟林妹妹说过几句话,今日好容易得见,想多说两句,老太太您就准了吧!”
  史菲儿听贾宝玉如此说也是微微吃惊,自己虽心里还是不太愿宝玉黛玉两人太过亲近,故而都不让两人太多碰面,免得久了再引出那档子还泪的事来。今日宝玉如此恳求,若是自己不允,倒显得太过。史菲儿点点头道:“我本想你个男儿家,和小姑娘也无太多话说。即是如此,今日便多待一会儿和探丫头一并回去吧。”
  宝玉听贾母如此说自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王夫人起身告辞,张夫人与贾敏各自有事又略略坐了一会儿,也各自归去,见小姐妹正在一起说笑,便称一会儿再派人来接其回去。史菲儿自然也是应了。
  三个小姑娘一处闲聊,都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宝玉一旁站着,想插话不是,不插话也不是,有些尴尬,又急得不行。史菲儿冷眼瞧着,即觉有趣,又有些无奈。暗自感叹,这神仙也是麻烦,给人家浇了些水,也要有个报答。若是如此细论起来倒是比俗人还俗。若是他二人间没有这一桩浇水还泪的苦情羁绊,单单做个感情颇好的表兄妹不是更好。只是这事自己说了哪里能算,如今瞧宝玉这样子,是发自肺腑的对黛玉格外上心,只是黛玉此回父母兄弟俱在,来府里小住也是绝非书中所述孤女寄人篱下。自己又格外看重,府中上下都是小心翼翼捧着伺候,虽说其生性敏感,但也不会如书中所记那样。不过一想到黛玉还泪一事,史菲儿总觉得心中如压了块石头一般,自己这样减少两人接触,也不知是否能有效。史菲儿忽然灵光一现,若是自己将这段因缘是非讲与二人听,不知是个怎样效果。
  史菲儿如此想着便开口道:“你们说些什么呢?乐成那样,过来也说与我听听。”四人听贾母如此说,都聚了过来。黛玉道:“回外祖母,方才姐妹们问我些江南之事,我说与大家知晓。”史菲儿听了点点头:“那是何事,你们乐成那样?”
  黛玉又道:“因我说了一会儿,迎春姐姐怕我累了,说不如每人讲一个有趣故事,如此也有趣。刚刚便是探春妹妹讲了个有趣的故事,逗得我们都笑了一场呢。”
  宝玉在旁边半天没插进话,此时忙道:“若说起讲故事,老太太才是厉害呢。听兄长说老太太讲得故事连书里都寻不见呢。”贾宝玉这话说的正中史菲儿下怀,正如瞌睡送枕头,来的恰是时候。果然在看三个小姑娘听闻此话,缠着贾母要讲故事。
  史菲儿想想道:“说个有趣的故事,且让我想想。我倒是想到一个故事也不知算不算有趣。你们且听着玩吧。”孙辈齐声道:“老太太快讲吧!定是有意思的。”
  史菲儿定了定神缓缓道:“这故事说来话长,且说这天界有一处灵河,灵河边三生石旁有一株绛珠草,仙界的草有些机缘。便有一赤霞宫中的神瑛侍者以甘露灌溉。”
  贾宝玉听见此拍手道:“这草也是好造化!”一旁探春却撅了撅嘴道:“那草不是就生在河边么,依我看这什么侍者也是个多事的,草生在河边还浇水。”宝玉道:那侍者定是好心。”
  史菲儿瞥了眼林黛玉,见其一言不发微微出神。史菲儿又道:“那株绛珠仙草受了天地精华,又有雨露滋润,渐渐脱却草胎本质,慢慢修成个女儿身。”
  宝玉听到此眼睛一亮,击掌叹道:“果然有了机缘,这也是助其一臂之力。”一旁迎春有些不耐烦道:“宝兄弟你且安心听故事吧,一句一断的,倒是恼人。”宝玉忙连连道歉。
  “那草得了人形,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海水为汤。只因未酬报灌溉之德,五脏之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断之意。”才讲到此,便听探春插了句话道:“你看,这乱浇灌倒引出祸来了吧。”说罢还瞪了眼宝玉,将头扭到一边。宝玉脸上倒是有些窘迫,也不吭声,只等着贾母继续。
  史菲儿瞧着黛玉,到见其眼圈微微泛红,忙问道:“玉儿,你是怎么了?莫不是这故事你听着不喜?”黛玉微微蹙了眉道:“外祖母,这故事有趣,只是不知为何,我听着心里血气却翻腾起来。倒为那株草儿难过呢。不过老太太您请继续讲吧。”
  史菲儿见其无事才又开口道:“恰近日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意欲下凡。那绛珠草道,甘露之惠,无以为报。只有随着一同下凡,用一生眼泪还他。”史菲儿说完又特意看了眼黛玉,此时黛玉眼眶含泪,几欲滴出。
  “那后来呢?后来如何?”贾宝玉追问道。
  “后来这侍者投胎于富贵人家当了公子,那仙草也去了富贵人家做了女儿,说来也巧与这公子成了表兄妹。只可惜那女孩命苦,父母早亡便寄居于她外祖母家,两人感情虽好,但最终造化弄人两人未成夫妻。那女子为这公子哭了一世,最后无泪可泣,还完泪后就一命呜呼了。至于那公子家道中落,最后出了家。”史菲儿一口气将故事讲完。再瞧这几人,只见探春一脸怒意,迎春一脸惊诧,宝玉一脸茫然,唯有黛玉却是腮边清泪滴落,眼圈越发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有喜事?究竟是啥喜事呢?
  史菲儿:喜事,不过是升官发财,娶妻生子。你看你能沾上哪条?
  贾赦:对哦,老太太厉害。可这样我还是想不出来。
  史菲儿:那就别想了,免得倒是万一不是,反而失落。
  贾赦:老太太您说的是,可我忍不住啊。
  史菲儿:那就当件坏事算了,如此倒时反而欣喜。
  贾赦:……这也行?
  第二百一十回
  210
  因史菲儿见贾宝玉一遇林黛玉便露了痴态,想起书中记载的木石前盟一事, 心中更觉不安, 暗想若是将书中二人故事说与二人听, 不知会是如何结果,也不知能否点化二人, 断了这因果,史菲儿借了个由头便将故事掐头去尾择最重要的部分讲述一遍。
  等讲完故事再看,四个孙辈一个愤、一个惊、一个呆、一个泪。反而将史菲儿自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安抚四人道:“横竖不过是个故事, 本想说与你们解闷的, 哪想到竟让你们如此。是我老太婆错了, 不该说这个惹你们伤心。玉儿,快别哭了, 若是一会儿回去见了你家太太, 还不知如何怨我呢。”史菲儿又忙命丫鬟上茶上点心, 想将这话题赶紧岔开了。
  探春道:“老太太, 这哪里怨您,我不过是为那仙草鸣不平罢了。好端端地惹了一身的麻烦。”史菲儿点点头道:“我初听这故事, 也是气愤, 但后来时间久了, 反倒平静了些。想来这天底下那有只让人占便宜的事, 说句不中听的, 当时许是有益,可转眼不知要用几倍的代价来还呢!所以说这人情债可是不敢随意欠的。”这话倒是逗的探春一乐。
  迎春也道:“所说只是一故事,但听来还是让人心酸。怨不得林妹妹会落泪了。就是我现在心里也是不大好过。”
  史菲儿拍了拍迎春肩膀道:“你等年岁尚小, 又生于这官宦富庶之家,就算是年岁再大些也瞧不见很多世间悲苦之事。瞧你刚才一脸讶异,也不足为怪。你不知这世间悲苦事太多。有父母将亲生女儿换了几千两银子的,那姑娘年纪轻轻嫁过去一年便被蹂aa躏致死;也有姑娘为了家族利益而逼不得已远嫁他乡,终生不得再见的;更有嫁夫生子后丈夫早亡,年轻守寡几十年的……”史菲儿见四人听了这话眼圈都又红了,忙止了话头,“唉,好端端地怎么与你们说起这些。”
  史菲儿此时也有些懊悔,自己一顺嘴就将原书中迎春、探春、李纨的命运都道了出来,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再解释也是无用。虽然这一世史菲儿很确定,只要自己活着,贾赦不是脑子被车辙碾了,迎春自然不会有如书中那般命运,但让其长点心眼也是好的。毕竟真是成了亲嫁了人,自己就是想护也是鞭长莫及,还要她自己能立住才行。至于探春,自己目前却说不太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史菲儿正哄着三个姑娘,那边却听一声哭喊:“怎么就这样死了?真是太惨了!太悲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只见贾宝玉痛哭出声,眼泪大滴大滴落下:“那什么侍者若是早知会如此定不会做此蠢事,好端端的女儿家因其就这样没了,真是、真是……”贾宝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史菲儿此时倒是有些同情这宝玉,他确实对女孩子心有痛惜之情,虽然这痛惜是建立在颜控的基础上,但即便如此,也比这世上很多男子要强。故而他听完这故事许久还不能回神。史菲儿出言安慰道:“宝玉你且莫哭了。如此更是引的你众姐妹又伤心,我好容易才劝好了些。你瞧玉儿被你引得又哭了。不过是个故事,这世上人不乱施恩、施恩后不求报者甚少,若是能做到此,心胸开阔,定能成大事。莫以己之心轻度他人意,你且谨记。”宝玉听了一愣,怔怔地瞧着贾母,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此时史菲儿再瞧黛玉,现已止了泪。只是眼圈还泛着红,史菲儿让丫鬟将茶端给黛玉道:“玉儿你且喝口茶定定神。”黛玉也是听话,慢慢吃了半盏茶。史菲儿才接着问道:“现在可好了些?”黛玉点点头道:“让外祖母烦心了,玉儿方才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酸楚,血气涌动,倒哭了一场。现在吃了些茶,定了定神好多了。”
  史菲儿听她如此说略略放了心,黛玉又道:“方才外祖母讲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倒是觉得没有方才那么难过。想来这因果一事也是万般由不得人的。那侍者未必知其结果,而受了恩惠的仙草,不管对方记不记得,自己却依诺报答也是令人敬佩。如此了断因果互不相欠,虽那一世看着苦楚,但长远看倒是不错,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也是好的。”
  史菲儿万没想到林黛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的傻玉儿呦!人一世过好便是不易,哪里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世的。虽之后能一别两宽,但这一世却是历尽苦楚的。”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道:“外祖母这么说也是不错,不过玉儿也只说是故事中的人。毕竟知其前因后果,虽外祖母没言明那仙草还尽了泪会如何,但猜想也应是会回到天上去吧。”黛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这等凡人就不会如此了。我家太太总说人生不如意十之8九,虽然我也不能尽懂此话,但也能体会其中不如意。故而太太还总劝我说应多开心些,若是遇烦恼事,能解则解,若是不能解,就算了躲开便是。如若有人总惹我烦恼伤心,我哪里还琢磨是不是欠他什么泪要还,直接就躲得远些好了。如此也是一种了断。”说罢黛玉言道兴奋处,一抬手将桌边的茶盅碰翻。贾宝玉本就想与黛玉亲近亲近,故而方才就抢坐在了黛玉身旁,两人挨得颇近,如此一下,那剩下的半盏茶倒是没浪费,都泼到了宝玉身上。那茶倒是不烫,只是茶水湿了衣服。
  史菲儿瞧见心想:这样算不算也是偿还的一种方式啊?你给我浇水,我也浇灌给你,如此也公平!你浇灌时是无心之举,我还水也是无意而为。虽然史菲儿也承认自己这样的逻辑挺扯蛋的,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毕竟若是能被浇桶水化解了因果怎样也比书中那结局要好吧。
  黛玉见状急忙起身道歉。宝玉忙摆手让黛玉不用介意。一旁的丫鬟上来忙引着宝玉去清洗。史菲儿瞧三位姑娘方才都哭了一场,又叫丫鬟打来热水,取来芳漱,各自也清洗一番。史菲儿也不敢再说这些事,引众人伤心。又说了些有趣的事,那出些新鲜玩意赏给几人,这才将其各自送回。
  史菲儿等众人走了,又想起黛玉说的那番话来,如今这黛玉敏感的性子依然,但却不似书中那样。若是日后真能如她自己所说,倒是不必太过担心还泪一事,想来黛玉来府上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唯一这此落泪还是自己用故事勾的,细分析这泪也并不是对贾宝玉而流。这样想着,史菲儿倒是轻松了些。
  若是能用风月宝鉴照一下就好了,可惜如今这些女孩子年岁尚小,怕是看了也是模模糊糊缺句短字的片段,自己还要猜,还是再等等吧。只不过黛玉瞧着还是身体有些单薄,而且她因饮了灌愁海海水会有郁结之气凝结于胸,不知若是吃了还魂丹能有益处。只可惜自己手中只有最后的一粒,若是府中谁再有个事,又该如何是好?史菲儿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主意。
  贾琏送匠人去了忠敬王府,本想着这差事简单,自己将匠人送到,再将写好的方子呈上便可归返。哪知自己去呈上拜帖,说明来意,便有管事将匠人接走安置,却将自己带去了王爷书房。
  贾琏颇为忐忑,后来又想这方子现在还是保密些好,不便多经人手。步入书房,王爷已在,贾琏见了忙躬身行礼。毕竟自己也仅是见过几面罢了,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忠敬王爷倒是谦和,免礼赐坐。贾琏有些惶恐,忙将早已写好的方子双手呈上道:“禀王爷,这是那筑路的方子,上面材料、成分、方法均已写明,请王爷过目。另外今日已将匠人送到,若有不尽之事,只需问其便可。他自当如实禀明。”
  忠敬王爷点了点头,便有管事将方子接过送至王爷桌前。王爷倒不看瞧着贾琏道:“你可是不想入朝为官?”
  这话吓得贾琏不轻,暗想自己心事,王爷怎么会得知,而且一语中的。贾琏忙起身跪下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自是应当,只是小人才疏学浅,不敢妄想。”
  忠敬王爷瞧着贾琏道:“我觉得你们府上都是实实在在之人,你也莫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贾琏听了这话,更是心惊,冷汗层出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觉不敢有搪塞王爷之心。”忠敬王爷笑道:“你也不必急于否认,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况且入朝为官也要有合适的位置才能扬人之长。我倒是听闻你对营生一事颇有兴趣,不知可对?”王爷这话更是吓得贾琏心都打了个寒战,暗想今日不知王爷为何会问自己这些事,难道自己有什么事做错,惹恼了王爷?可是盘算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出格的事,得罪了什么人。贾琏想着既然王爷已经问的如此清楚,想必再说些敷衍的话,也是无用,索性一梗脖子,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的话,小人确实对经营一事有些兴趣。”
  忠敬王爷点点头道:“如此便是了,你且起身坐着回话。”贾琏战战兢兢谢过恩起了身,哪里敢再坐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王爷问话。
  作者有话要说:  张夫人:昨日不知怎的,迎丫头回了屋便皱着眉头,我不知何事,追问几句,哪知那孩子竟哭了起来。还问我是否若是府里没了钱会不会为了五千两银子将自己嫁了?我也是奇怪,但瞧着丫头伤心,忙告知她,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五十万两府里也不会因短钱求聘礼委屈了她。劝了好久才好。
  王夫人:也是呢,探丫头昨天回来也是连声求我说日后不要远嫁不要远嫁,让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想到嫁人了?
  张夫人:昨日黛玉回去如何?
  贾敏:倒是没什么。只是回来吃的比平日还多了半碗饭。边吃边嘀咕了几句自己开心最重要之类的话。
  史菲儿: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第二百一十一回
  211
  贾琏去忠敬王府敬献筑路方子,本想着此事简单, 应是快去快回, 却没预料竟被叫去了王爷书房。贾琏虽心中有些忐忑, 但想着将筑路之事交代清楚便早早告辞,可未曾想王爷问了几句, 却让贾琏句句惊心。被追问不过,贾琏索性应了自己对经营一事有些兴趣。听了这话,王爷倒是点了点头, 让其起身又赐了坐。
  贾琏心里更是战战兢兢的。心里盘算着不知为何王爷为何会问自己这事。忠敬王爷见其如此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 本王不过就是如此一问。”王爷顿了顿又道:“即是你们府上献的方子, 那若是修路从哪修起?”
  贾琏心想这事为何要问我呢?若是要全国筑路的话,也应是工部的营生。自己开口说算怎么回事呢?贾琏瞧了瞧王爷, 肚子里憋了一肚子话, 不知如何说起。忠敬王爷瞧他如此笑道:“你也不必多想, 我只问你, 你若将其视作自己的营生,你会如何来办?不必忌讳太多, 这就是你我二人闲聊罢了, 出了这门也就均不作数了。”
  听王爷如此说, 贾琏倒是微微轻松了些, 想了想道:“小人不懂朝廷礼数, 筑路一事若是以商家经营的法子倒是有些小想法,若是说的不对,小人先请王爷赎罪。”
  “你只管放心说便是, 不用讲究那些俗套。”王爷手中的扇子在掌心点了点,“错了我不怪罪,若是说的不错还会有赏,我知道你是个灵性的,今日单让你来,免得你父亲在此,你畏首畏尾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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