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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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卡尔斯家族是有名的文化家族,从星际考古发家,发掘了不少遗迹,家族辉煌了不短的时间,上千年之后,则开始没落。
  虽然没落,也只是被排除在柯肖帝国的权利中心之外,卡尔斯家族依然在星际很多地方拥有艺术中心,珍藏有大批珍贵艺术品,甚至传说卡尔斯家族拥有神秘宝藏,这些让卡尔斯家族依然享有星际财富家族的名声。
  柯肖帝国皇帝阿里亚德统治帝国已有七百二十年,经过多次基因改造修复延长寿命,他的性格距离原来的温和敦厚雄才大略已经很远,近年来越来越残暴多疑,帝国在星际诸国之中形势也越加不好,多次对外战争败多胜少,阿里亚德却一意孤行继续发动战争,劳民伤财却执迷不悟,使帝国内人民怨声载道。
  卡尔斯家族因叛国罪被阿里亚德打击,家族族长艾南•卡尔斯被处以极刑,而家族其他人在公民保护条例的保护下,则免于一死,不过要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家族在柯肖帝国境内的产业都被独/裁专/制的阿里亚德收归皇族所有。
  卡尔斯家族,大部分人逃难别国,不过,家族中直系几乎没人逃掉,都在艾南被处死后流放了。
  贝蒂拉•卡尔斯作为当家主母,被流放到白绒花之星上。
  白绒花之星是专用流放星球,它远离恒星,整颗星球极其寒冷,被广阔的沙漠和冰原覆盖,植被稀少,含氧量不高,条件十分艰苦。
  星球上只有三座大都市,赫怀斯城、伏尔坎城、重黎城,三座城都建立在地热之上,成为星球上最繁华也最罪恶的所在。
  除了这三座都市,还有很少的零散地散落在星球上的村落,只是村落里条件更加艰苦,堪比纪元前人类的原始生活。
  因是流放星球,星球内外皆被严格监管,星球上空空间站监视着星球上一切,飞船的停靠和起飞皆受严格管制。
  “卡尔斯夫人,我知道你之前是一位尊贵的贵妇人,但是,你来到了这里,就要受这里的管制。这位监视官将带你去你以后将住的地方,只要我们的帝王不赦免你们的家族,你以后就将一直在这里了,所以,你得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当然,这里生活艰苦,你又将没有办法基因修改延长寿命和驻颜,你将很快老去死去,看,就和那边那些老女人一样,因此,你也不必苦恼,死亡会让你解脱。”
  对贝蒂拉解说情况的重黎城城官奥尔高大健壮,虽然经过基因修改的面貌算英俊,却免不了因心灵的丑陋而在那英俊面容上带上了阴鸷残忍和猥琐。
  贝蒂拉黑色长发,眉目清丽,虽然因为遭遇此等悲惨的事情,家破人亡,脸上不免带上憔悴和悲伤,却依然掩不住她高雅的气质和从内而外透出的温柔坚强。
  她身上穿着在帝国主星德罗斯之岛上穿的白色囚服,身材高挑美丽的她依然如穿着瑰丽的宴会礼服,对着城官奥尔的倨傲和讥讽并不显得愤怒,心平气和却也不卑不亢,道,“基因修改让青春永驻对于我已经无用,爱人已死,再美的容颜也没有用处。”
  奥尔眼带邪笑地看着她,说,“白绒花之星上,男人是女人的三百倍,女人极其珍贵,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到这里来,会有很多男人为你疯狂。”
  贝蒂拉脸色沉了下来,道,“我虽然被流放至此,但是也不是毫无尊严,先生,你请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就是,别的不用多说。”
  城官黑着脸道,“希望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好了,1607,送这位高贵的夫人去她的监管中心吧。”
  贝蒂拉对着他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谢谢!先生,再见,祝您康健。”
  说完,回头看向站在一边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儿,“凡伊,过来。”
  小孩儿才七岁大,黑发黑眸,沉静乖巧,走过来拉住贝蒂拉的手,在监视官的带领下跟着贝蒂拉往一边出口走去。
  这座飞船停靠中心和犯人登记中心,建在重黎城的中心偏东,银白色的建筑射向天空,宏伟壮观。
  从登记中心出去,坐上自动传送带,被送往建筑向外延伸的平台。
  跟着贝蒂拉的,还有骑士卡里和巴林,卡尔斯家族被捕流放的其他人,则送到了另外的流放星球上去,不被允许流放在同一地方。
  建筑外的平台上停靠着无数悬浮车,监视、管理和军用机器人井然有序地在平台上坚守。
  凡伊跟着贝蒂拉从传送带上下来,迎面而来的寒冷之气让凡伊打了个冷颤,贝蒂拉于是蹲下身要把凡伊抱起来,说,“宝贝,冷吗?”
  凡伊却摇了摇头,“不冷。”
  贝蒂拉眼里闪过悲伤,孩子还这么小,就要面临如此困苦,不过,她马上又带上了笑容,道,“那凡伊是男子汉,就自己走吧。”
  两人说话间耽误了时间,后方端着枪的机器人就发出了警告之声,前方监视官也催促道,“快点。”
  卡里和巴林作为护卫忠心护主,虽然虎落平阳,但也不能被犬欺,就要发作,贝蒂拉朝他们使眼色让两人不要乱来,两人才忍了下来。
  重黎城监管严格,四人被带到一辆悬浮车前,由仪器扫瞄了全身确认身份,这才被允许上了悬浮车。
  坐在车里,凡伊目光从车窗向外看,车窗漆黑,不过阻挡不住他的心灵之眼,只见这座建筑如由无数风琴管组成,直上云霄,除了这座建筑,周围其他建筑皆要低矮很多,不过远远地也看到另外几栋流光溢彩的高耸如云的巨大建筑。
  恒星距离这颗星球太远,光芒照到此处,已经非常黯淡,漫长的白昼,城市也在昏暗之中,建筑的光芒闪耀着,甚至强过阳光。
  悬浮车迅速加速,瞬间从停车坪上射了出去,凡伊坐在贝蒂拉的身边,目光带着好奇地看着外面,不断有其他悬浮车在空中飞过,近处的景物皆成一闪而过的冰冷色彩,远处的建筑慢慢变得清晰。
  贝蒂拉说,“凡伊,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凡伊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清澈而坚定。
  卡里和巴林道,“我们誓死保护您,夫人。”
  贝蒂拉说,“我不是主要,凡伊比我更需要保护。”
  她说着,神色带上深沉看向凡伊,柔声道,“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卡尔斯家族的荣耀。”
  凡伊只是目光澄澈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贝蒂拉又对卡里和巴林道,“我命令你们,一定要好好守护他,即使到时候不得不舍弃我。”
  “是。”两人迟疑了一瞬才齐声回答。
  贝蒂拉他们乘坐的悬浮车离开停车坪,刚才登记贝蒂拉他们的城官奥尔就向重黎城的城主布朗德去了通讯,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停车坪,乘坐36624号车前往113区。”
  布朗德亲自回了通讯仪,说,“嗯。后续事情,你好好用心。”
  奥尔讨好地道,“大人的吩咐,不敢不用心去办。”
  车开到半路,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凡伊突然说道,“那边会有一辆车撞过来。”
  贝蒂拉神色马上变得凝重,交代后事一般对卡里和巴林说道,“好好护着凡伊。阿里亚德不会让我活下去,不过凡伊还小,他一定不能有事。”
  她又拥抱了凡伊一下,在他耳边道,“宝贝,好好活下去,带着我族的荣耀。”
  卡里道,“夫人,我们会护住你。”
  说话之间,巴林朝车前面的隔网踹去,力气之大,高强度隔网瞬间被踹出一个大洞,前面的机器人也被一脚踹歪,端枪要向巴林射击,巴林左手抓住枪管,右臂狠狠朝机器人撞去,枪在他的拉动的作用下朝驾驶位的监视官射击过去,砰砰砰数声,监视官来不及反抗已经血溅当场。巴林的大力气又将机器人用胳膊撞得头身分离断了路,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卡里护着凡伊和贝蒂拉,巴林将自动驾驶的车设置成手动往旁边避去。
  巴林降下车窗里的黑色遮光幕,遮光幕消失的一瞬间,卡里看过去,只见一辆车巨大的车身压过来,堪堪从车尾甩过去。
  他不得不震惊于凡伊的预知能力,对巴林道,“往下开进街道里去。”
  车身被那辆撞击过来的车激起的风带得晃动,瞬间向上冲起又向下倾斜飞向下面都市,紧接着,刚才那辆车又撞过来,巴林驾着车不断闪避,又有数辆车追击过来,空中防卫飞行机器人也向他们这辆车聚集过来,并无警告就开始射击,看来果真如贝蒂拉夫人所言,阿里亚德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单独流放她与凡伊来白绒花之星就是想解决她。
  虽然巴林驾驶悬浮车技术了得,也躲避不开铺天盖地的高能光弹,车很快就被击穿,车身不断摇晃,卡里护着贝蒂拉和凡伊在车里躲避射进来的高能光弹,贝蒂拉突然面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抓住卡里的手,颤抖着说,“要让凡伊活下去。”
  卡里应着,只见贝蒂拉腹部鲜血直流,他朝巴林叫道,“赶紧冲下去,夫人受伤了。”
  说着,又有数不清的光弹射过来,他护着凡伊,没来得及抓住贝蒂拉,只见一线高能光从贝蒂拉的头上穿过,随即车身一边的车壁被一道高能剑光削掉,寒冷的狂风刮过来,贝蒂拉从车里掉了出去。
  凡伊眼看着一切发生,贝蒂拉数次说让他活下去,温柔而坚定的言语尚在耳边,此时她却那样悲惨地死去了,一代美人难逃悲戚结局。
  “夫人!”卡里一声痛苦大叫,伸手要去抓住贝蒂拉的手,却明知她已救不活,只堪堪伸了手又收了回来。
  寒冷的风夹杂着在高能光弹作用下解离的空气气味,凡伊被卡里紧紧搂在怀里,眼看着一切发生,什么也没办法做。
  卡里朝巴林吼道,“撞进下面的建筑里去。”
  却没有听到巴林的回答,看过去,原来巴林早已血染满身只是坚持抓着控制杆而已。
  车失去了控制,翻转着向下栽下去,无数飞行机器人蜂拥而至,卡里紧紧抱着凡伊抓着车里的的扶杆,车从一座建筑旁擦过,那一瞬间,卡里抱着凡伊从车里跳出去扑进建筑延伸向外的阳台,车翻转着撞到下面的墙壁上,粉身碎骨,残骸继续向下掉去。
  飞行机器人又向阳台扑来,凡伊虽然被卡里护着,也被撞击得浑身骨头都要碎了一般地疼。
  卡里抱着凡伊冲进阳台门,里面原来是一个大剧场,只是此时并无表演,飞行机器人也冲进门来,卡里手里并无武器,只能带着凡伊逃跑。
  从另一扇门冲出去下楼梯,凡伊一眼瞄到一边的通风道,对卡里大声叫道,“那边有个隐藏通风道。”
  卡里瞬间反应过来,跑过去,一脚踹掉通风道门板将凡伊扔了进去,说,“你在这里等我。”
  将旁边的月亮树盆栽拉过挡在通风道口,他就又朝另一边跑走了,凡伊躲在通风道里,只听到有机器人不断往一边跑的呼啦啦的声音,心里非常忐忑,想了一想,又看了看地形,往通风道深处爬去。
  卡里让凡伊等他,凡伊自然没有等到他。
  在通风道里躲了三天的凡伊从里面小心爬出来,从来剧院的客人处探听到了当天的事情。
  当局解释成卡尔斯夫人被送往113区监管所时,杀死了车上的监视官,并妄想逃跑,被机器人军队击毁了偏离轨道的悬浮车,车上几人全部死亡。
  凡伊不知道卡里是死是活,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自然没法去找他,只好继续躲在剧院里,依靠偷剧院里的食物和水过下去,一直过了两个多月,他才敢从通风道里出来,而此时的他,已然是个小乞丐模样,身上穿着剧院里找的宽大的袍子,脸上糊着灰尘,头发乱糟糟一团,只有眼神清明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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