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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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容昭示意的了然对抓着她的僧人点了点头,“女施主有何苦衷不妨直说,要是合情合理,我们灵隐寺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我没想杀他,只是想取几滴他的心头精血救人!”
  了然听后眼神一冷,杀气一闪而过,笑的却愈发温柔和气。
  取几滴?她不知道一滴就能要了人的半条命吗?她还敢取几滴?
  真当他们灵隐寺的人好欺负了不是?!
  “那女施主是要救何人呢?”
  “龙傲天。”被吓住了的白楚楚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唰”的一下捂住了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了然。
  了然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了几度,气息越发温和,“女施主说的龙傲天可是那被用符咒锁在山洞中的……人?”
  看着白楚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了然低眉垂目,掩住了眼中遮天盖地的杀意。
  这龙傲天是谁,他知道。
  在他接任灵隐寺主持的时候,觉明师父就告诉过他,当年有一条妖蛇兴风作浪,滥杀无辜,人妖两界血流成河,最后联手才将他封印。
  如今百年过去,想必是那封印松动了,才让她见着了那条孽蛇。
  身为正道人士,不去再次封了他,了然都觉得没脸在这道上混。现在这女人还敢将他觉远师叔迷昏了,取心头精血将他释放出来?
  想到这里的了然只想呵呵。
  看着那眼底闪着希翼仍不肯放弃的白楚楚,了然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杀意敛了下去,这才重新看着她,声音不辨喜怒,“那,这位女施主,你可知道,你要救的人实际上是只妖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炸锅了。
  什么?你身为一个人为了一只妖要杀人取血?你还是人吗?!莫不是也是只混入人群披着人皮的妖?
  白楚楚的脸色霎那间变得雪白雪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她其实是……知道的。
  那人容颜绝世,气势盖世,还能将她从半空中救下来,又被画了符咒的锁链锁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她看见了散落在洞中的无数白骨。
  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没杀他,也没吃了她,反而救了她。
  她也只是想报恩,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即便他是妖。
  第133章 一只兔子的崛起17(捉虫)
  难道这也有错吗?
  这没有错, 爱情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也没有错, 但你不该将你们的爱情建立在别人的幸福和生命之上,更不应该以此为理由来伤害别人。
  你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可以。自己以身相许还是以命抵命的没人管, 可又凭什么要让觉远为你们的爱情来买单?
  问过他的意见了吗?经过她的允许了吗?
  他不同意,她不愿意,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任何人能以爱情的名义来伤害他。
  容姑娘就是这么自信, 谁让她现在是这方界域修为最高的呢。
  “白施主, 若是救人,我们灵隐寺自然没有二话,可若是要我们去就一条祸乱苍生, 杀人无数的蛇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对,这蛇妖不能救!”听到此言的那些夫人小姐的都开口支持了然, 这蛇妖被封印前就这么暴虐了,要是放出了他,岂不是更会变本加厉?
  那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想到这点的众人更加支持了然的决定, 对白楚楚则更加痛恨了。
  你特么的自己不知廉耻,没有底线的和一条蛇混在一起, 现在居然还想为了他伤人性命,更想放他出来兴风作浪?
  想都别想!
  关起来, 必须关起来!牢房, 必须送她进去, 以正视听!
  这下子不用了然吩咐人送她去府衙了,那知府夫人直接让她的使唤婆子将白楚楚扭送去了大牢。
  白楚楚不顾人伦礼教,恬不知耻的恋上了一只蛇妖,还为了就那只蛇妖出封印企图伤害灵隐寺的觉远大师的消息在短短的三天内,就传遍了整个大瑞。
  什么?你说那条蛇妖是谁?为什么要救他出封印就要用觉远大师的心头精血?来来来,我告诉你啊,这蛇妖就是一百年前那条滥杀无辜,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最后被人妖两界高手联手封印的妖王龙傲天。
  虽百年过去,但世间仍有关于那段惨痛记忆的记载和传说,经过白楚楚这么一闹,沉寂在历史河流深处的那些史籍传记,戏文传说都被一一翻了出来。
  人间哗动,妖界也被搅动了一池春水。
  新任妖王白虎大王对着身旁的前辈问道:“熊前辈,这龙傲天,可不能放出来。”
  且不论他被放出来之后的危害有多大,光凭一点,他就是死也不能放他出来。
  当年封印他的妖界大能中,他父母可是出了大力的,这也是他能成为新的妖王,坐稳王位的原因。
  他一旦出来了,他的王位不保不说,小命保不保的住才是重点。
  “大王说的是。”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争的黑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牺牲了众多高手才将他封印,可不能让他再出来祸害妖界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当年我们能封印他一次,如今就能再封印他一次。老熊我这就去找那灵隐寺的高僧,商议如何加固封印,让他再也出不来。”
  当年他们能联手封印龙傲天,如今也能。更何况他可是听说了,龙傲天迷惑了一个人类小姑娘,哄着她去取灵隐寺守僧人觉远的心头精血,这新仇旧怨的,合作起来也更顺畅些。
  容昭听着那只五大三粗的熊妖在里面大谈如何加固封印,如何安排人守护封印,无论怎样都不能让龙傲天再重出封印芸芸,突然觉得龙傲天以区区百年的妖力能越过那些修炼好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妖而成为妖王也不怎么令人惊讶了。
  这群妖……智商真的是很令人捉急啊。
  你说封印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了,他们怎么还想着如何加固修补封印,而不是直接趁着他功力为恢复至巅峰的时候灭了他,以绝后患。
  封印,不管当初下的时候多厉害,多坚固,总敌不过时间的侵蚀的。
  与其这次加固了,不知道日后何时又松动了,又被什么人钻了空子,成为解开他封印的帮凶,还不如就在一开始趁着他们有余力,龙傲天被封印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此长彼长的情况下一举将他拿下,不给后人留下隐患的好。
  “了然,让他们走吧。告诉他们,龙傲天,不需要再封印了,灵隐寺会让他在这世间彻彻底底的消失。”
  传完音后容昭就没再继续欣赏那熊妖听到这话后脸上的惊讶茫然,那副还没从封印他直接变成灭了他的话题转变中回过神来的样子。她直接回到了觉远的房间,告诉了他她的决定。
  一开始容昭是想等龙傲天破印而出,大杀四方造成生灵涂炭的时候再让灵隐寺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这样灵隐寺的声望和地位就会变得愈发稳固,不可动摇。
  至于龙傲天没了觉远的心头精血还会不会破印而出,容昭从来没怀疑过。只要有白楚楚在,只要白楚楚身上的深厚气运还在,没了觉远,还会有明远,心远,总之会有那么一个人补上觉远的漏。
  可是,容昭在看到白楚楚毫不犹豫的举起匕首刺向觉远的那一瞬间,突然改变想法了。
  凭什么呢?白楚楚为了救龙傲天就要不相干的觉远的心头精血破除封印,她为了灵隐寺的名声就要有另外的不知道是谁的人的心头精血来替代。
  最重要的,龙傲天出来后肯定会大开杀戒,她虽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能舍己救人的善人,可也不想因为她的谋划而让这万千的可以避免死亡无辜者丧命。
  否则她和白楚楚又有什么区别?
  她是来替原身逆袭,完成心愿,消除怨气,使这方世界更好,更稳定的发展的。
  要是她那么做了,那么这方世界受无辜惨死之人的怨气的影响,也不会比白楚楚造成的后果有多轻吧。
  她……还是有点飘了。
  觉得自己是神选者,开了上帝视角,有了金手指,至今任务未从失败,就有点飘飘然,认为比他们高了一等,失了对生命的尊重之心,忘了自己的初衷。
  其实,她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都是在这天地间挣扎求生的人罢了。
  区别无非就是她比他们多了好几世的阅历,有一个更好的平台,可她现在也还是一个为了生存而挣扎在对底层的灵魂不是吗?
  若是她那么做了,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那会不会又有其他枉死在那场灾难中的人请求逆袭,从而推翻了她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更改的剧情。
  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的容昭突然心里一颤,冒了一身的冷汗。她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万一她真的这么做了,那等待着她的绝对不是她想看到和接受的结局。
  幸好,大错尚未铸成。她及时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态不对,纠正过来了。
  而在容昭不知道的虚空深处,眉目清冷,神情疏淡的青衣男子看着容昭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灵魂变得更加通透清澈,眼底深处的冷漠不由化去了几分,“玄渊,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觉远,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那香味只是让我陷入了昏迷,对身体和修为没什么影响。”
  “那就好。”容昭看着这个精神上佳,俊秀温雅的和尚,缓缓挑起了嘴角,“呐,觉远,我们去杀蛇做蛇羹吃吧。”
  觉远:“……”
  你找错人,走错地方了吧?这种事不应该去找了然吗?
  容昭:“嗯,他去,你也去。”
  正在送客的了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皱了皱鼻子,“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等觉远和了然跟着容昭穿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过了一山又一山,一村又一村,在马不停蹄的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处悬崖停下来的时候。
  了然连佛号都不想念了,“容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亏着他们是修行之人,这么远的路程一刻不歇也挺过来来了,换了平常人早撑不住了。
  “带你去吃好吃的。”容昭想了想又接着道,“世间仅有一条,绝对让你吃了这次想下次。”
  “咦,是吗?”了然一听吃的来了精神,“在哪呢?还有多久能到?”
  只要能吃到好吃的,了然觉得他还能在走三天三夜来着。
  “呶,就在这里。”
  “哪里?”了然以为他听错了,在得到她的肯定后,又在四周看了一遍又一遍,可视线里除了树木就是山石,再有就是身后的悬崖了。
  等等……悬崖,了然伸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弥漫着雾气的悬崖,咽了口口水,指着那鸟都不往下飞的悬崖道,“你说的好吃的不会在这下面吧。”
  容昭点了点头,蛇妖嘛,不在下面在上面吗。
  “那我不吃了。”了然作势要走,佛祖在上,他只是想吃口好吃的美食,可没想为了那一口吃的送命啊,这么深的悬崖,即使他们修为神厚,跳下去不死也得残。这命和吃的哪个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回来。”容昭单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问了一句,“这崖,你跳不跳?”
  了然很想硬气的说不跳,可看着板着脸的容昭和笑的温柔和气的觉远师叔,他还是违心的流着宽面条泪道:“我……跳。”
  哎呀妈呀,这师叔们太凶残,他这个做师侄的没有发言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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