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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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太子除了忧心这些以外,再者就是发现了我,所以他才会选择慕容之不在府中时突然到来,并且故意将我带到慕容策身旁伺候。”
  “太子就是想试探,若是慕容策明面做戏,实是保护于我的话,那么,以我现在的身份,他既已掌握了我的行踪,慕容策又不能恢复我之前的位分,我便会成为他最好抓在手里的软肋,反之,若是慕容策对我无情,那么他就会向慕容策要了我,解去他心中欲求后,再将我送给戚妃处置,说去说来,我都是死路一条。”
  慕容轩点了点头,“你想得很明白。”
  元婉蓁一笑:“起初是握不准的,直到盈苏来,我便肯定了太子所想。”
  萧凛递来药碗,蹙眉:“为什么?”
  “我与盈苏相识这么久,她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今日她一来六弟府上就故意挑起了矛盾,若是想为难我,以她的身份大可不必等到今日,而且她能冒着风险杀掉季妙霖为我出气,绝不会轻易背叛于我。”
  元婉蓁接过萧凛递来的药碗,继续说道:“再是缕柔,她不仅伺候过我,也伺候过慕容策,她做事是十分稳妥的,会在那时出现又刚好撞到我。只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慕容策为了不让我成为他的软肋,想将对我的伤害放大,太子爱慕于我,慕容策对我越是狠心,越是让太子觉得更能得到我,继而消去疑心。”
  轩云鹤点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元婉蓁喝下碗中的苦药,又道:“我即要让太子消去疑心,又不能让太子带我离开,所以只能刺伤慕容策,虽然太子很想置他于死地,但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太子就只能另作打算,将我的罪行禀报给皇上,戚妃本就想要我死,当然会借此机会让皇上杀了我。”
  “而这时,慕容策突然提及苏予染的事,其实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盈苏说的,这就和当年一样,越是心狠,越是证明慕容策的无情,也能证明盈苏对我的忌恨。”
  “虽然我不明白戚妃因何原由抓着我不放,但我清楚只要我一死,太子党的人就无所顾虑了。”元婉蓁说完,冥想一番,自语道:“究竟我挡了戚妃那条路呢?!”
  慕容轩微垂下睫毛:“这个疑问,待慕容策好了后,自会与你解释。”
  轩云鹤一笑,说道:“夜刚黑,煊绍就将你送来了军营,明日会有人代替你去死,从此你就要更名改姓,加入到我们之中了。”
  “听你这样说,盈苏岂不是危险了?”萧凛突然扶着额头,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万一太子盯上了盈苏,过几日我们就要出征了,到时谁来应付啊?!”
  轩云鹤想了想,道来:“慕容策敢这么做,肯定早已做得周全,加上丞相大人在朝中地位,太子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你不必担心。”
  萧凛叹了口气,“嗯,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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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出征
  半月后。
  她自梦中醒来,陪她闲聊的慕容之手支着腮歪在床沿边困得睡去···
  元婉蓁越过他,轻手轻脚下床,扯来被子一边小心着搭在他身上。
  自那日之后,慕容轩就将她装扮作男人混在军营里,在出征时,慕容之给了她参事一职,为避免被人发现身份,便将她与同是参事的轩云鹤安排在同一帐篷之中。
  如今离开燕城数里来到黎阳郡附近驻扎,这段时日相处倒也融洽,安排住在一块只是掩人耳目的权宜之计,但每到夜里,轩云鹤就偷偷钻进了萧凛帐中歇息。
  掀开帐帘,元婉蓁看一眼不远处亮着烛光的帐篷,慕容策的身影在光晕中依稀可见,这样久了,哪怕她与他只有几步之遥,他也未来看她一眼。
  昏暗的光线里,慕容策的影子在帐中来回走动,元婉蓁心中一半温热,一半冰凉,他是想保我性命,可,是不是只是如此而已呢?
  如果他的心依然如初,应该会心急着来见我,给我解释一切吧。
  缓缓后退,她靠在帐栏边,目光望向在云里躲躲藏藏的圆月,心下自温凉到惶然,不来见我可能是担心太子在军营中还留有眼线,可是轩云鹤日日都会去他帐中,难道连口信也不能带一句吗?
  她的眼中显出沉默的不安,脑子里全是慕容策抚摸盈苏肚子的画面,他和盈苏之间究竟是做戏,还是真情?!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眼泪却无声无息流下来···
  身后帐帘掀开,带来一丝凉风,慕容之微笑着走来与她靠在一块:“想什么呢?”
  她整了整表情,望着天空强笑了一下:“漫天繁星真的挺美,只是这样美得景色叫人思乡思亲。”
  “你心里惦记着盈苏吧?”慕容之笑问,忽地想起什么来,回身进帐篷拿了一沓衣裳,“我都忘了给你说,这是出征前盈苏赶着给你做的贴身衣。”
  元婉蓁忙接来翻看,每一件都是上等的丝质,柔软又舒适,贴身穿着定是很暖的。
  想着盈苏这样牵挂自己,元婉蓁不由眼眶温热,别过头忍着鼻中的酸,道:“她怀有身孕,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我们却都离开了,不知她该怎样度过这冗长的黑夜···”
  听她说完,慕容之脸上的表情略微一暗,静了半会道:“五哥离开前命人做了许多小孩子的衣裳,说是等孩子出生后就可以穿了,你不必过于忧心,出征那日,五哥已将她送回丞相府,有丞相和夫人陪伴,她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叫人做了孩子的衣裳···”她泪眼朦胧地盯着地上一缕干枯的小草,道:“他对盈苏是真的很体贴吧?”
  慕容之似乎未看穿她的悲伤,拍了拍她的肩,眼中漾起深浓的温情:“毕竟有孕在身,自然是体贴一些。”
  “那就好。”她落下泪来,轻轻转首拭了,“我的孩子没了,不能叫她也走了我的伤心路。”
  慕容之忽地叹了口气,又缓缓展开一个笑容:“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闲聊了会,元婉蓁心底渐渐恢复平静,慕容之慢慢直起身子,正欲回自己帐篷,腰间突然掉下来一张手帕包裹着的东西,他慌忙拾起来塞进袖口,元婉蓁下意识瞧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之淡笑了笑,盯着她脸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过了会终是黯然道:“你也知道当年我是被人陷害的。”
  “苏予染?”她试探着问。
  点了点头,慕容之望着天上繁星,凄楚一笑,道:“总不能叫她白白送了命。”
  听他这一句,元婉蓁全身一个激灵,笑容瞬间就冻在了脸上,全心冰凉,如坠冰窖。
  她故作惊异,问道:“你一直都在调查吗?!”
  慕容之回眸,定定看着她半响,说道:“文国细作已是死无对证,不过我经过辗转周折找到了当年那个细作身边的一名侍卫,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侍卫,就是一匹夫,根本不是所谓的文国细作。”
  元婉蓁心中惊惶,平静了半刻,才沉声问道:“不是文国人,那是何人啊?!”
  “事后我有意暗中调查,终于在城西的彼道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发现其中有一人不仅逃出了燕城,并且还活着,只是一直未查到他的下落。”
  慕容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轻声又说道:“直到五哥赶你出府,我将你安排在我城西的院落里住下后,那几日里,我又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没想到竟在那彼道村里找到了他。”
  元婉蓁撩开眼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压制住心中的慌乱:“他怎么说?!”
  “原来在这事之前,他们一伙在夜里盗走了周府的吉物玉关瓶,贩卖之后,为了躲避官兵追捕,逃进了城西的彼道村里,有一日来了两个蒙面男人,不仅替他们抚平了盗窃之事,还给了他们一千两黄金。于是,他们按照蒙面男人的示意,扮作文国商人入城,就住在了暖玉阁附近的酒楼里,一直暗中寻找诬陷我的机会。”
  “后边的事你也知道了。”慕容之久久叹了口气,又缓缓开口道:“不过,其中一人在诬陷我之前,因分赃不均与同伙大闹了一场,分道扬镳了,恰巧因此才逃过一死。”
  元婉蓁垂牟,瞧了眼他袖口处,问道:“那,刚刚的东西是你找到的···”
  她欲言又止,慕容之脸上神色黯淡,迟疑了半响,还是说出了口:“据这人所说,当时以为是官兵搜查,曾与蒙面男人打斗过。后来,蒙面男人离开不久,他收拾房子时发现了一样东西,就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当他得知同伙被处死的消息,也明白是惹上了大祸,便寻机逃出了燕城,在武阳郡待了四个年头。直到几月前他见事情平复才回到了彼道村,至于为何又回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元婉蓁侧眸看他,只见他眼中泛起了痛意与仇恨,“若是找到了当年诬陷你的人,你会如何?!”
  “杀了他。”他简言直接,完全没有丝毫迟疑。
  她出言,心底悲凉:“你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吗?”
  慕容之笑笑,摇了摇头:“还不知,待回城后再仔细调查。”
  两人各自回到帐篷内,元婉蓁独自坐在毛毯上,看着面前果盘里慕容之为她准备的各色水果,还有细心熬制的参汤,心中酸涩难言,更是揣揣不安。
  这事仿佛已忘却到了前世一般,本以为慕容之不会再提及苏予染之事,如今突然猛烈到来,看慕容之的态度,若是查到慕容策是背后主谋,那么势必会发起兄弟之间的杀戮。
  元婉蓁垂下眼睛,心中似有人用钝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切割,一边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六弟,一边是自己渴望厮守终生的夫君,该怎样选择,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夜深如斯,她勉强起身挪到床边,脚步虚浮,象踩在棉花堆里,走了几步已是一身冷汗。
  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两张牵挂于心的面孔,似像一口浊气塞紧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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