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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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春的戏班在烟罗山的脚下不远处,乐涯跟着唐不为下山时秋风曾送来一阵鼓锣声,还伴着若有若无的咿呀唱腔,当时乐涯还以为自己幻听呢。
  “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好多事儿我都来不及和嫣红交代呢!”花万娘颇为不满的看着屋子里暗影下坐着的人。
  “虽然我眼看着他们找到了周壕死的现场,这事儿在朝着计划的方向走,但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欠下的,恩已清;得罪我们的,愁已报。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徒添伤感。虽你离开了万花楼,我也解散了戏班,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离开这里,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暗影里的人抚摩着腰间系着的乌木腰牌,轻声劝解花万娘。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们默契的停了说话声,一起偷偷向外观望。
  赶到玉堂春的乐涯看到门口的戏曲名牌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有事歇业。乐涯推推门,见门从里边插住了,便四处走动,找个低矮处翻墙过去。刚进了院里,还没看清院里的结构,乐涯就感觉被一股力推了下,眼前一阵发黑便倒下了。
  “是这个小子!”花万娘看着躺倒在地的乐涯一副仇恨模样。“我正遗憾走前没把他办了,他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他看着有些眼熟……不要横生枝节,咱们快些走吧!”那人催促花万娘。
  “你知道他去万花楼要玩什么吗?”花万娘明显不想放过乐涯,“她要玩滴蜡、鞭子!”
  那人眉头皱了起来,一些痛苦不堪的回忆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面色也变得不虞,完全忘记刚刚告诫花万娘的话:“那就让他也尝尝这些味道吧!”
  阴冷的环境,潮湿的墙壁和草垫,周炜一个人呆坐着。后悔吗?不。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接受那笔交易。他深知自己天资平庸,创造不出什么惊世绝纶的胭脂,但好在他有决断的魄力。虽然,当他被押送到周家别院看到院子里的暗道时,他已知道他成了一枚弃子,他需要用自己的命去遮掩和断后,但那又怎样呢?他最宠爱的孩子----周壕已死,他已心如死灰。他达到了胭脂改良史的顶峰,后人亦会从中得到启发。所有追逐美如飞蛾扑火的女人会记得他。这已足够!周炜从衣服的暗袋里摸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在嘴里咽下。
  苏羿在屏风后听了周墉的供词,觉得周墉确无所知,还得从周炜身上着手。他带着刘时飞匆匆感到狱中时,周炜的身体尚温。
  刘时飞慌忙派人去找大夫,苏羿却喊住那人:“去把唐不为请来!”
  唐不为看着周炜的尸体,扒看了尸体的眼睛,指甲和喉咙:“是鹤顶红。”唐不为看着周炜的尸体有些纳罕:“乐涯说幕后之人并非周炜和周墉,周炜为何自杀?”
  苏羿脑子正飞速运转,听到唐不为的话,他想到乐涯和她夜探青楼的场景,还有那去刘时飞处的脚步声。他冷冷的目光扫向刘时飞,“乐涯曾向你汇报过什么?”
  刘时飞被苏羿的眼刀吓的差点跪下,考虑到唐不为在场,强自硬撑着镇定,大脑飞速回忆起那晚乐涯的话:“乐涯说万花楼的嫣红说翠缕不再年轻,翠缕可能握有花万娘的把柄……”刘时飞当时并未把乐涯的话当回事,如今搜肠刮肚,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下意识的拿自己的衣襟去擦汗,扫到自己绿色官袍在昏暗的牢狱中变成暗黑色,一句话脱口而出:“斗篷!乐涯说离开时,她见一个高大身材的黑斗篷进入翠缕的房间。他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
  “你们不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唐不为看明白目前情况,脸色变得紧张:“乐涯刚跑出去了,她会不会很危险?!”
  苏羿的心也悬了起来:“快召集所有人,问问乐涯在刘时飞退堂后见过谁,说过些什么!”
  乐涯被水泼醒,看到花万娘手拿着一根蜡烛,烛光照着花万娘的眼神,显得异常狂热:“你不是喜欢玩儿滴蜡、鞭子?不急,咱们慢慢来!”花万娘把一汪蜡油滴在乐涯手背上,手背从蜡油滴下那块蔓延出一片红。
  乐涯没有任何不适或痛苦的表情,她连眼神都吝啬向烫伤处分一点,只顾着四处打量,如做客一般。她现在身处一个巨大的暗室里,估计还在玉堂春附近的地下。整个暗室里被木棍围成一间间的小格子,很像一些医院简单的帘布隔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冷冷环臂站在隔间一角----正是万花楼对面的包子小哥,玉堂春的老板花媚人。
  花万娘看乐涯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变本加厉把整个燃烧的蜡烛按在乐涯另一个手背上。蜡烛的火苗舔灼到乐涯的皮肤听到呲呲的响声。
  乐涯还在好奇地打量花媚人,不知ta到底是男是女。说ta是女,他的骨骼身材、面部轮廓都很刚硬。说ta是男,她不仅在玉堂春里身段迷人,周身更散发着魅惑气质,更不用提她现在精致的女子装束。
  花万娘看乐涯依旧没有丝毫痛苦表情,虽挽起衣袖退了乐涯的衣袍。白色的粗布一圈圈缠在乐涯胸前,却依然可以看出饱满的胸型----“你是女人!”花媚人脸上出现一丝狠色。
  “贱种!从此你不再是我杨府中人!”一个中年男子冷漠的扭头,无视ta稚嫩的脸旁上斑斑泪痕,狠狠关上大门。
  “都是你害我被老爷驱逐出府,早知你自甘下贱,我当初何必拼着丢掉性命生下你!”一个女人闭眼前都不能原谅他。
  “小杂种,滚远点!我们才不和你一起玩。”一群孩子嬉笑着却推攘欺负他。
  “果然别具一番风味,今日爷就来尝尝鲜!”销金阁的恩客猥亵她。
  “贱人,让你狐媚下作勾引我家相公!”空守深闺的怨妇仇视她。
  ……那些不堪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花媚人的眼前,她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从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可为了维持自己的本心,她付出了太高的代价。她忘不了自己被父亲遗弃、被母亲记恨、被同龄孩子嘲讽,更忘不了销金阁的非人的待遇。
  “你且歇歇,换我来。”花媚人用帕子垫着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走向乐涯。如果说父母因为羞耻,男人因为猎艳那么对她,还情有可原,她最不能原谅的是女人:同为女人,为何不理解她,只怨恨自己勾引了猎奇的男人,怀各种心理往死里作贱她。想到此处,花媚人眼神一冷,匕首就浅浅扎入乐涯的锁骨处,“我早想看看我的心和一颗真正的女人心有什么区别,才让你们如此骄傲。”说罢,花媚人格格一笑:“别急,我会慢慢剥开你的皮,一层层剥开直到看见你的心。”
  刀子一直往下沿着乐涯白皙的皮肤滑动,洇出鲜红的血。血珠滚动,越汇越多,终于成股留下。啪嗒一声,一滴血滴在了花媚人精致的修鞋上。花媚人的脸瞬间扭曲,似乎下一刻就要发狂。她嫌恶的跺脚,一刀划开乐涯的裹胸布,准备继续用刀往下滑。
  白色的粗布掉落,花媚人和花万娘的呼吸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乐涯身体上纹着一只黑色的天鹅高贵的昂着头,环住她的右胸。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天鹅,殷红的鲜血,还有乐涯一直没有丝毫痛楚表情的脸孔,在暗室灯光的照耀下都显得那么诡异。
  花媚人从未见过黑色的天鹅,她看着乐涯胸前那只天鹅感觉它似乎是从地狱中出来的,邪恶又威严、冷漠又高傲的蔑视着一切。
  乐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估量自己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昏死过去,终于开口说话:“花媚人,你是双性人?”
  花媚人惊讶乐涯的对她的定义,乐涯说的那词她并未听过,但却觉得用它来定义自己恰如其分。
  花媚人不再动手,歪着头微微一笑:“你还知道什么?”从花媚人决定亲自动手时,花万娘看向乐涯那具年轻身体的目光里就充满了嫉妒。她看花媚人不再继续动手,按耐不住准备接替她,结果了乐涯。花媚人却出手阻止了她。
  “是你们杀害了那些人埋在烟霞山。你们给周炜提供男子的----”一个词在乐涯脑中转了个弯放弃了,她斟酌半天换一个词继续,“你们给周炜提供元阳,交易的地点就在万花楼。一方面助周炜推出的胭脂得到大家认可,谋取利益;另一方面,你们杀鸡取卵式的压榨男子元阳,是在为自己报仇。那些死者的父母曾经在你年少时欺侮过你,所以你才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报复他们。这儿附近就是你的家乡吧?”
  “你很聪明,你知道聪明人都不长寿的。”花万娘肯定了乐涯的推断,话语里也按耐不住杀机。
  “你爱她吧?可她却并不爱你,她只把你当恩人看,销金阁无数次搭救解困也只换来她随你姓花。翠缕也爱她,所以才甘心为她去死,尽管她只是你们放出的烟雾----她并没压榨那些男子的元阳。可怜你们如此追随,却从来不知里边的缘故。”乐涯看着花万娘说道。
  前边乐涯的话已激得花万娘伤疤被揭,她恨得再次举刀要杀了乐涯,但听到乐涯的话又硬生生的停下,“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为什么,就在眨眼之间,苏羿划断捆绑乐涯的绳索,一件斗篷盖在乐涯身上。随后捕快包围了这里。
  花媚人上前一步挡在花万娘的前边,“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哪怕你不爱我”花万娘第一次出言顶撞。
  花媚人苦涩一笑,无视苏羿和一众捕快的包围,回身揽起花万娘,低头吻她。苏羿冷冷看着这两个女人,感觉一阵怪异,本想由她们去,突然想到什么,他冲过去阻止她俩,已经迟了,花媚人和花万娘含着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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