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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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把这两个小东西给制服了,那沈氏留下的所有东西就全都是她的了,这个家里还有谁能撼动她这个新夫人的地位?
  *****
  顾青竹那日从一刀堂回来以后,就大病了一场,休养了七八日才算好些。
  宋锦如给她和顾玉瑶下了邀请的帖子,让她们去荣安侯府赏花做客,顾青竹原不想去的,但陈氏说她病既然已经好了,那为何不去,非要让她多和姑娘们凑堆儿玩耍,顾青竹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裙,顾青竹走出琼华院,看见回廊转角处露出一块衣袍,顾青竹走过去,衣袍便往外缩,她只得喊一声:“可是学弟?”
  回缩的袍角停下,顾青学从回廊转角走出来,来到顾青竹面前,顾青竹看着他,并不问他话,倒是顾青学忍不住先对她开口:
  “你身子,可好些了?”
  顾青竹点头:“好多了,正要去荣安侯府。”
  顾青学哦了一声,欲言又止,模样扭捏。
  看他这样子,顾青竹想起小时候,她只要一看见学弟这副优柔寡断,不干不脆的样子就心烦,觉得他越长越歪,会激烈的说教他,想让他改正过来,然而每回都是意与愿违,不仅没能让学弟改正错误,反而激起了他的叛逆,渐渐疏远她,顾青竹从前也想了很多,知道自己用错了方法,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不顾他颜面的说教了。
  顾青学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来的正是你对他的态度,典型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你与他彪悍,他与你凶恶,相反,若你与他温和,那他的性格也是温和的。
  沈氏是个温柔的女人,没什么大的志向,不愁吃穿,不愁金钱,以至于让她养成了很被动的性格,教养子女这方面,她也如此,让子女顺风生长,然而像顾青学这么大的男孩子,不管是不能成器的。
  顾青竹也心急,想让顾青学尽早的心智成熟起来,可是这条路欲速则不达,得慢慢的,让他自己意识到错误,急不来。
  见他衣领处有些褶皱,顾青竹上前一步,抬手替他抚平衣领,顾青学愣愣的站在那里,见姐姐的脸上带着病后的憔悴,似乎清减一些了,她去庄子前,下巴还有些圆润,此时都削尖了,那双与自己削似的眼睛里盛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疲惫,有那么一瞬间,顾青学的内心是震撼的。
  母亲去世以后,其实最寂寞的就是姐姐了吧。
  顾青竹不知道顾青学在想什么,给他抚平了衣领褶皱以后,便低头从衣袖中拿出两张折叠在一起的纸,递到了顾青学手中,顾青学接过:“这是什么?”
  “九连环三百四十一步的解法,你来是为了这个吧。”
  顾青竹的话让顾青学脸色涨红,他的确是来跟她请教九连环的解法,却忘了她在病中时,自己都没来看过她。
  将东西交给顾青学之后,顾青竹就领着红渠从他身边经过,出门去了。
  顾玉瑶已经坐到车上在等她,顾青竹姗姗来迟,让顾玉瑶有些气恼,当着顾青竹的面把车帘子放了下来,顾青竹正要上车,忽然眼角瞥见巷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只见一人一马站在巷口处,那牵着马的人,不是祁暄又是谁。
  顾青竹秀眉微蹙,敛下目光,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坐上马车。
  伯府的马车缓缓行驶,从祁暄身旁经过,她又瘦了,听说她这几天生病了,祁暄多想去看看她,多想把她拥进怀里好生安慰。车帘被风吹出了缝隙,祁暄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她的马车里去,眼看着她的马车转过巷口,越走越远。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祁暄翻身上马。
  第17章 (改了字)
  顾青竹上了马车之后,发现相比第一次见祁暄时的反常,第二次已经能够平静下来了。
  原以为回到了从前,就可以彻底摆脱他,可谁能想到天意弄人,让那个她最想摆脱的人也一起回来了。不过幸好的是,这一世她还没与他有任何关系,还有摆脱他的机会。
  而且顾青竹相信,只要自己态度够坚决,祁暄没理由一定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回来了,上一世差点赔掉武安侯府的遗憾事情,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允许再次发生,他有理想,有抱负,他可以凭着两世的记忆规避掉麻烦,为武安侯府和他自己谋取一个更加璀璨的前程,她顾青竹不过是他前世人生版图中很微小很微小的一部分,即便有想要挽回的意思,却绝对也不会投入太多精力。
  思及此,顾青竹一直抑郁的心情终于开朗,平静的接受了祁暄也与她一同重生的事情。
  顾玉瑶坐在马车上悄悄打量顾青竹,见她穿着一身特别素净的衣裳,就衣领袖口缀着几朵纤细的丁兰,没有任何装饰,头上的发髻也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打扮,将她的轻灵雅致展现出来,没去庄子之前,顾青竹打扮的可是相当富贵的,沈氏恨不得把天下最漂亮的绸缎都穿在顾青竹身上,鲜艳亮丽,富贵逼人,却难免看着有些俗气,但现在的顾青竹,浑身上下,冰肌玉骨,高雅脱俗,与之相比,自己容貌本就不算出色,胜在会搭配,母亲又教她如何表现清高,掩盖不富贵的事实。
  想起早年间的憋屈,顾玉瑶不经意间冷哼一声,这记冷哼将顾青竹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向顾玉瑶,上下打量几眼后,便挪开了目光,伸手撩开车链子往人声鼎沸的街道上看去,口中不经意的说道:
  “妹妹头上那支花蕊簪看着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顾玉瑶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在一起,面上却处变不惊,抚了抚发髻,对顾青竹笑答:“姐姐说的这个?这是我娘前些日子在多宝楼给我买的,多宝楼的珠宝首饰买的人多,姐姐见过没什么奇怪的。”
  顾青竹放下车帘子,看着像是被说服了,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突然的沉默让顾玉瑶有些不自在,这簪子她确实有点心虚,不过,这是那堆华贵首饰中最不起眼的一支了,从前也没见沈氏和顾青竹戴过,所以顾玉瑶才没忍住戴了出来,就是不想招人眼,就戴在发鬓靠后的位置,没想到这样还让顾青竹点名提起,不由得后悔自己没能沉住气。
  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即就放宽心了,先不说这簪子顾青竹不可能认识,就算她认识,那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簪子是沈氏的呀。戴之前她可是前前后后的检查过很多遍,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沈家的标记,才敢戴出来的。
  马车颠簸,来到了荣安侯府,两个姑娘下了马车,门外已然有宋锦如的丫鬟在外等候,将两人引入宋锦如的院落,荣安侯府比忠平伯府品级上高出一截,但院落布置上却未见比忠平伯府要好,原因在于忠平伯府一直由沈氏打理,沈氏手头相当宽裕,因此什么好东西,只要是好的,不管价格贵不贵,只要不逾矩,就都能弄到府里去摆着,不说金碧辉煌吧,但一般的府邸确实拍马都难及。
  当年顾秋娘嫁到宋家这门亲事,是安国公夫人亲自保的媒,她自己也争气,嫁进来之后就给世子生了一双儿女,世子也是厚道人,至今身边也就两个通房丫头,连个妾侍都没有,宋家的日子可谓是相当不错的。
  “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等你们好些时候了。”
  宋锦如迎出院门,亲热的挽起两人的手,进了门之后才发现,今儿来的不止她们,宋秀儿,祁秀芝都在,还有张三小姐,刘二小姐,宋锦如介绍两人给众小姐认识,这些小姐倒是认识顾青竹的,从前有过交往,但对顾玉瑶都不怎么熟悉,听了宋锦如的介绍,大家就知道她是忠平伯府的新晋嫡女,知道却不说破。
  姑娘们聚会,无非就是聊天儿,喝茶,说话,顾青竹现在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仁恩堂,本来跟那老大夫约好了十天后再去的,可谁能想到会遇见祁暄,自己不中用,病了七八天,眼看着就错过了约好的时间,她倒是让红渠去说了一声,希望老先生不要介意才好。
  “四姑娘,我听我娘说,贵府就要大喜了?”张三小姐是个圆润的小姑娘,太府卿之女,跟宋家沾着姻亲,平日里有些走动,算是与宋锦如她们关系比较好的,说话随意些。
  祁秀芝一愣,不解:“什么大喜?”
  张三小姐一副‘你就别瞒我’的样子:“战事大捷,武安侯就要班师回朝,如何不是大喜?”
  而班师回朝之后,朝廷必然封赏有嘉,都在传祁贵妃就要封后,而武安侯府的声势必然更加兴盛,这些都是不能明着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祁秀芝笑了笑:“哦,你说这个呀,我可不太清楚,但好像听母亲提过一回,说父亲就要回来了。”
  祁秀芝是庶出,她说的母亲不会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嫡母,武安侯夫人云氏。
  “听说这回贵府世子也随侯爷出征,可是真的?”刘二小姐两眼放光对祁秀芝问。
  这个话题显然更受姑娘们欢迎。
  “是啊,大哥随父亲出征,第一回 上战场,家里都挺担心他的,不过我大哥厉害的很,打了胜仗以后就先回京了。”
  祁秀芝提起祁暄这个哥哥,满脸的骄傲。
  姑娘们听了之后,面上现出惊喜:“世子已经回京了?这倒是没听说呢。秀芝妹妹,你倒是与我们说说,世子此行如何?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顾青竹坐在边上,从这些少女们的表情中似乎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她也和姑娘们一样,算是听着武安侯世子祁暄的事迹渡过少女时期的。
  年轻时的祁暄,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容貌一等一的俊美,又出身豪门世家,文武双全,最关键是不为世俗眼光的局限,疏财仗义,是京中贵子们的表率,只要提起祁暄这个名字,就没有人说不好的,当时甚至有人曾言,这样的儿郎,就是尚公主亦不为过,也正因如此,后来当祁暄成亲,娶了一个那样名声的她,是件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
  她悍名在外,借着讨好武安侯府老夫人才得以嫁入武安侯府,成为祁暄的妻子,祁暄不爱她,一点都不,他爱的是他远房姨母家的表妹,若非因为顾青竹横插一杠子,祁暄说不定就娶了他那位表妹,过上双宿双栖的生活,也不至于有后来,远房表妹远嫁外地,被她相公卖入风月场所,他听了受不了而选择为了她远离京城相救,最后反被算计的事情发生了。
  也正因为他的表妹,所以祁暄才越发讨厌顾青竹。她越是能干,越是强势,越是受侯爷和老夫人喜爱,他对她就越抵触,越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手段狠毒的女人。
  其实站在祁暄的立场上,他好像也没什么错。
  娶她是逼不得已,被武安侯府老夫人所迫,老夫人极其喜欢顾青竹,当然其中也是因为顾青竹刻意讨好所致,因为老夫人认定了顾青竹,以命相胁祁暄娶她,祁暄会认为她是个心机女人很正常。
  顾青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是想,不管怎么样,先嫁到武安侯府去,一来能够摆脱秦氏的控制,二来亦能留在心爱的他身边,祁暄就算一开始不喜欢她,但她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做的最好,让他喜欢上自己,但很可惜,愿望没有达成,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让祁暄喜欢上她。
  这并不能完全怪祁暄,归根结底是她自己贪心,贪心的想要留在他身边,致使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连她腹中孩儿都没能有机会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将顾青竹的思绪拉了回来,幸好她坐在最旁边,没人发觉她脸色不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姑娘们的话题终于从祁暄身上移开,转而换到了衣裳首饰这类。
  “玉瑶前几日送我的玫瑰精露我今儿就用上了,你们闻闻。”
  宋锦如将自己的胳膊撩起来,送到一旁的张小姐面前,张小姐轻嗅了一番,点头赞美:“嗯,真的很香,一闻就知道是荣宝堂的玫瑰精露。”
  “是啊,正是荣宝堂的玫瑰精露。玉瑶前儿送了我一盒八瓶,可香了。”宋锦如边说边对一旁的顾玉瑶递去感谢的目光。
  宋锦如语毕,周围姑娘就再次沸腾:“荣宝堂的玫瑰精露,一瓶得要五十多两呢,我过年的时候好不容易央求母亲给我买了一瓶,三小姐居然一出手就是八瓶,可真大方啊。”
  顾玉瑶浅浅一笑:“我平时也舍不得用,可谁让我家锦如妹妹喜欢呢。”
  这番话说的宋锦如更加开心,走过来拥着顾玉瑶的胳膊,娇俏道:“还是玉瑶姐姐对我好。我一定不会浪费的。”
  刚才还对顾玉瑶的身份有所嘲笑的姑娘,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就算她娘是妾侍扶正,可就这样大的手笔,她们这些嫡女都未必能拿出来,如何还有资格说她呢。
  第18章
  众姑娘惊讶的目光让顾玉瑶很是受用,下意识看向顾青竹,只见顾青竹捧着茶杯,神色如常,心里有些失落,比起其他人的惊讶艳羡,她更希望看见顾青竹嫉妒的神情。
  她当了十几年的嫡女,在府里谁都捧着她,顾玉瑶和哥哥都不敢得罪顾青竹姐弟,怕沈氏发落他们,如今沈氏没了,顾青竹姐弟的依仗也没有了,她娘扶正成了正房夫人,她和哥哥终于摆脱庶出的身份,一跃成为嫡出,大家现在出身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家做主的嫡母换了个人,今后顾青竹姐弟都要仰仗她顾玉瑶的娘亲秦氏过日子,每回只要想到这里,顾玉瑶心里就会无比畅快。
  顾青竹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管不顾,任姑娘们与顾玉瑶亲近,许是心情好,顾玉瑶一咬牙跟众姑娘们承诺:“若是大家都喜欢,那我就让人再去买一些给大家送到府里,算是咱们姐妹的情分。”
  在场有八个姑娘,顾玉瑶每个都送?
  张小姐打趣:“三小姐是说每人送一瓶呢,还是跟锦如一样,每人送一盒呢?”
  顾玉瑶环顾一圈,见众姑娘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输人不输阵,骄矜一笑:“自然是每人一盒了。”
  其他姑娘面面相觑,张小姐和刘小姐对视一眼后,由不怎么多话的刘小姐开口:“顾三小姐好大的手笔啊,咱们从前可是不知呢。”
  意思是说顾玉瑶突然大方起来,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妾侍扶正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居然跟脱胎换骨似的,一改拮据常态,如此大方起来,不得不叫人心生疑窦。
  顾玉瑶心里素质还行,被当面这样说了,只暗恨在心,面上却是滴水不漏:“从前就算我想送给大家,大家也得肯要呀,锦如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话语直率,岔开了自己突然变得这件事,只拿身份说事,毕竟她是庶出转正之事众所皆知,就算隐瞒也隐瞒不了,干脆拿出来说话,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们,最爱听捧着她们的话了,顾玉瑶主动承认自己从前的身份,确实为她拉来了不少好感。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姐妹,有句话说,英雄莫问出处,玉瑶姐姐今后便与我们一般了,可不许再提这个。”
  宋锦如急切的替顾玉瑶说话,顾玉瑶看在眼中很满意,不枉她送了那么些个东西给她,宋锦如是荣安侯府的嫡小姐,从小便长在贵女堆里,有她为自己说一句话,可比自己说十句,一百句管用多了。
  而说到底,还是得手里有钱,有了钱才能慷慨的打赏,才能压制住别人,她和她娘已经受够了没钱的烦恼,凭什么顾青竹她们就能锦衣玉食,而她们就得粗茶淡饭,还得对外美其名曰不喜欢富贵,这话顾玉瑶今后再也不要说了,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富贵呢,尤其是这段时间,尝过富贵的滋味之后,就更加难以割舍了。
  顾青竹从前在贵女圈中还算是比较合群,比较活泼的类型,在庄子里待了一年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顾玉瑶见她这般,心中很是得意。
  从荣安侯府出来,两人坐上马车,顾青竹依旧沉默,顾玉瑶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对顾青竹问:“姐姐,我说送玫瑰精露给那些小姐们,姐姐可要,若是要的话,我也送你一盒?我瞧你从庄子回来之后,都不怎么打扮了,母亲的孝固然要守,不擦胭脂水粉,便涂一涂精露也是好的。”
  顾玉瑶这番说完,等着顾青竹感激涕零,谁知顾青竹只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清澈的目光似乎能看透顾玉瑶的全副心肠,让她下意识心虚起来,避开目光,不敢再与她说话。
  马车在忠平伯府门前停下,门房婆子赶忙拿了脚蹬来扶两位姑娘下车。
  顾玉瑶率先下来,顾青竹在后,忍不住往先前祁暄牵马站着的地方看去,已然不在,顾青竹这才回头,打算回府。
  见门房处正在登记礼品,门外放了好些箱子,这是有客上门了。
  顾玉瑶饶有兴趣的在箱子旁转来转去,门房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穿着藏青色的褙子,管事娘子的打扮,看着有点面生,见顾玉瑶正要着手打开箱子,连忙出声制止:
  “且慢。东西还没入府过目,不能动。”
  顾玉瑶吓得停手,周围守门的家丁和婆子抿嘴笑她,顾玉瑶脸上一红,对那婆子怒道:“我没动,不就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哪家儿的婆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婆子知道顾玉瑶是府里的小姐,却丝毫不惧,从容不迫的回答:“我是外府的婆子,不归小姐管。这些礼品是我家老爷让我给府上送来的,还没登记入册,小姐若动了箱子,东西少了的话,那婆子可没法儿跟我家老爷交代。左右不过写几个字的功夫,小姐就等不及了?”
  顾玉瑶自诩忍功不错,可这样被一个下人给没脸,当面说她手脚不干净,她就是再好的忍功也受不了,指着那婆子叫道:
  “你,你且说说你是谁家的,这般无礼,你们老爷送的东西,我们顾家还不稀罕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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