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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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剧组的试映会,都要请一些圈内圈外的知名人士前来观看,俗称压场,其实就是为电影增加一些热度。受邀人涵盖了制作方、投资商、知名演员、当红评论家等各种角色,充当着影评人的职责,一般来说都不会太驳导演面子,回去之后都要多多少少夸上电影两句。
  《夜行》的试映会在一家酒店进行,剧组的人还没出来,受邀的观影嘉宾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座位上轻声谈笑。媒体也在串场主持人的引导下,选择到场的嘉宾,做一些简短的提问。第一排留给《夜行》剧组的主创人员,第二排则是最具分量的嘉宾位。江越进来时找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位置在第二排中间,抬步就要过去时,被几个眼尖的记者团团围住。
  “江越?”相熟的记者当仁不让地将话筒支到他嘴边,看他的眼神颇为惊讶,“今影公司之前投资了《余温》,现在您又出席了《夜行》的发布会,这代表着今影对三天后上映的两部电影都非常期待吗?”
  “相信两部电影都是非常优秀的好电影,上映之后,几位优秀的新演员也会进入观众视野。无论《余温》的沈嘉笙,还是《夜行》的楚冰,今影集团都非常看好,也期待能见证并参与她们大放异彩的征程。”江越久经媒体考验,轻车熟路地打着公关腔,说完这些后却是一顿,稍作犹豫,在记者好奇的打量中故作轻松地笑笑。
  “不过我今天过来,私人原因居多,具体情况,恕我不方便透露。”
  “哦?”江越是娱乐圈集团少公子里最不容小觑的那一批,在媒体面前一直游刃有余,少有这种微带窘迫的时候。本以为挖不到什么猛料的记者们精神一震,其中一个细心的记者骤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挤上前问:“那么在酒店大厅摆的十个大花篮,属于江少的私人原因范畴吗?”
  适当的爆点可以给电影增加热度,再多的话就喧宾夺主了。江越深谙其道,游刃有余地笑笑:“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果然还是今影那个不容小觑的少东家江少。记者们抱怨两句,也不真的失望,双方各取所需地结束了采访,俱都对刚才的沟通很满意。江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余光瞥见自己正前方的椅背上写着的名字,心底不禁一跳。
  楚冰,这么冷的名字,默念的时候却能让他的心头微热,喜欢一个人,真是没有办法。
  参加《夜行》的试映会,对今影集团来说,是个无可无不可,没什么太大必要的事情。他们投资的《余温》即将上映,这时候去给同台打擂的电影站台,还带着一点微妙的好说不好听。估计聂远平发请柬的时候也就是发一个意思一下,根本没想到他能过来。江越想着,又向自己旁边的座位瞥了一眼。
  就像聂远平还给《余温》剧组发了邀请函,留了位置就在他旁边,但是显而易见,这种关头,对家剧组绝不会派人过来,所以《夜行》剧组连写名字的纸条都没往椅子上贴,明显只是做做样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近了,快到试映时间时,《夜行》剧组终于鱼贯而入,站在台上,和到场的来宾记者们打了个招呼。江越笔直地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正了正领带。
  他和楚冰又是很久没见面了,虽然对方应该并不在意,还是想给她留个好印象。楚冰站在台上,双排扣衬衫和紧身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唇色鲜亮,淡扫眼尾,比宣传照上妆容寡淡的杀手陆折情,不知鲜丽明艳了多少倍。即便是在台上,作为电影的大一番女主角,她的话依然很少,更多的是聂远平和罗铭一唱一和地谈笑。江越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敏锐地发现她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罗铭身上。
  罗铭?他和楚冰……江越心中一紧,看向罗铭,眉头皱起。却见罗铭和聂远平楚冰交换了两个眼神之后,点了一个一直没被叫到的记者提问。记者站起来后也不含糊,看着罗铭,流畅地问:“请问罗铭先生,第一次当电影的男主角,和演电视剧的感觉一样吗?你觉得哪一个更适合你,以后会考虑向电影方向发展吗?”
  “能够有幸出演聂远平导演的电影,是我演艺生涯中最幸运的一件事情。”罗铭朝提问的记者笑笑,站在台上拿着话筒,没有任何迟疑,平静而笃定地说。
  虽然演员夸一夸导演是正常的事,但他这么夸就有点过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话不是给自己以后合作的导演添堵吗?罗铭到底还是太年轻。台下的记者发出了一点小小的骚动,有记者立刻有些尖锐地提问:“你这么说的话,是觉得自己以后都碰不到比聂远平更好的导演了吗?”
  “以演员这个身份,恐怕是碰不到了。”终于说到了这个话题,罗铭如释重负地笑了,看向台下的记者,从容清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在耳边炸响。
  “这是我作为演员,拍摄的最后一部影视作品。在《夜行》下映之后,我将作为凯星娱乐的负责人,投资聂远平导演的下一部电影。届时诸多合作,也欢迎媒体朋友们持续跟踪报道。虽然以后不演戏了,但我和聂导的缘分还没有尽,希望今后能作为一个管理者、决策者,为这个圈发掘出更多有潜力的新人,为公众带来更好的作品。”
  ……什么意思?记者们顿时大哗,张大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罗铭,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罗铭是什么意思。
  他不拍戏了?他要转幕后?那个刚和轩霆轰轰烈烈决裂解约的罗铭,不当演员了?!记者们来之前只想着回去交篇模板报道敷衍了事,万万没想到会产生一个如此轰动性的新闻,回过神来后顿时争先恐后地发言,场面迅速变得乱糟糟一片。负责节目流程的记者名不见经传,头一回碰上这样的情况,根本压不住场,台上的几人都眉头微皱,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估计不足。
  江越回过神来,向和自家集团相熟的几家媒体拿了个手势。记者们会意地点点头,你一句我一句地维持秩序,不动声色地将节奏带了回来。满头大汗的主持人如蒙大赦地继续流程,楚冰的眼神向他望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动,向他轻轻颔首。
  江越回以一笑,心莫名安定下来。
  罗铭的息影,在这个月的娱乐新闻里都能算是大事。他虽然目前只能算是当红二线,但娱乐圈的二线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多得是十八线演员每天乱糟糟地搏版面。虽然时隔日久,但人们至今提到他,依然能回想起他去年被黑的事情。那一件事因为舒丽应对冷静及时,轩霆弄不出什么后续,证据不足,慢慢也就沉寂下来。
  而今罗铭毅然隐退,背后和这件事究竟有多少关系,牵扯多少,有什么内情,让很多人都觉得里面大有文章。究竟是什么样的心酸和委屈,能让一个正值上升期的当红小生毅然隐退?如果轩霆是元凶的话,那当初的事情是否另有隐情?而在罗铭解约后迅速加入轩霆的苏凭,在这件事中,又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就算当初对罗铭冷嘲热讽得昏天黑地,如今见罗铭处于弱势,也能分分钟摇身一变,成为正义的斗士去同情罗铭。罗铭需不需要这样的墙头草同情不重要,他们发泄了自己的想法就好,只要自己做得爽了,对错都是别人的事。
  记者们迅速将这条新闻同步发了出去,而仅仅十分钟之后,#罗铭息影#和#罗铭苏凭#两条消息,就迅速空降了热搜榜的一二名,连带着《夜行》的关注度也骤然提了五个百分点,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而这就是罗铭的目的。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同样懂得,现在他只说息影,关注的视线还能在《夜行》上,而如果说得再多,关注度就彻底在他身上,不关夜行什么事了。他们在台上将流程走完,就鱼贯下了舞台,在第一排坐下。罗铭和楚冰就坐在江越的正前方,距离太近,将他们之间的低语也隐隐约约地传入了江越耳里。
  “凯星?”楚冰低声问。罗铭点点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恩,凯星。舒丽起的名字,希望我们两个能将凯星经营发展起来。这个圈子的水太深太浑,我罗铭没什么本事,又生不逢时,没能在这条路上杀出一条血路来,但希望自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让凯星保护好一些还保有天真的人,让他们相信下去,努力,真的能获得一切应有的报答。”
  这是罗铭的遗憾,也是他的夙愿。楚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颔首,却听罗铭又说:“我息影这件事,虽然是自己一意孤行,但不用想也知道会把苏凭牵扯进去,你要是见到他……”
  “恩。”楚冰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
  “去哪儿?”罗铭好奇地看她一眼,“电影要开始了。”
  “换个位置看。”楚冰淡淡地说,随即悄然离开。
  。
  “见到我怎么样?”酒店的临时休息室,苏凭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试映厅实况转播,漫不经心地问。楚冰在他旁边坐下,闻言无声抬眸。
  “跟你说声对不起。”她说。
  第三十八章 锦衣夜行
  这个回答让苏凭动作微顿,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
  “这声对不起,真是既朗月风清,又苍白无力。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身不由己,路就那么多,不管走哪条都会挡到别人,区别只在于这个人是否足以为虑而已。这样的道歉,恕我无法接受,因为除了能让他自己安心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就凭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断定,要不是有舒丽在一旁帮他,罗铭连现在这样的高度都到不了。他这个人很聪明,但是太不圆滑,你知道,棱角分明又不肯得过且过,这样的人,在娱乐圈里一般都死得最快。”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他很少将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楚冰无声地点点头,没有反驳,反而招来苏凭诧异的一瞥:“怎么不说话?以为你要说我冷血无情呢。”
  楚冰不快地板着脸:“我在你眼里是个圣母吗?”
  “那倒不是。”苏凭低笑,手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两眼,“只不过觉得你们两个是同类人。虽然看起来一冷一热,但是内里的一些原则和执着都是一样的,会因为这种幼稚的坚持吃很多苦头。当然,你们的结局肯定不同,不过你是个特例,对罗铭所追求的那种能阻挡一切阴暗面的避风港来说,没有借鉴意义。”
  “我觉得结局的好坏与否还是要靠个人奋斗,把一切结果归结于命运跟性格,不是我的风格。”楚冰哼了一声,对苏凭的话嗤之以鼻。但她是个习惯性刨根问底,不解决问题不罢休的人,忍了又忍,还是瞪了苏凭一眼。
  “在你眼里,我怎么就是特例了?”
  “唔……因为你虽然为人比较耿直,看是交朋友的眼光还不错,比如选择了我。”苏凭在楚冰的瞪视中,做认真思考状,而后悠悠地指了下自己,换来楚冰的一个冷眼。苏凭对楚冰的鄙夷不以为意,神色自若地换了个姿势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在你一声召唤下就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参加试映会,公开露脸都不行,藏在这种小会客间,就为了看你的大电影。这份真挚的友情可以感天动地了吧?连句夸奖都收不到?”
  虽然他说得很欠揍,但大致意思倒的确是真的。同天上映,擂台在即,外界要是知道《余温》剧组的男主角跑来参加《夜行》的试映会,那明天的头条也没《夜行》什么事了,罗铭和苏凭就能联手承包。而她和苏凭的关系,大概这辈子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他纡尊降贵专程赶来这里,想想居然不是特别夸张。
  但事实又的确如此,因为自己的邀请,他才这么千里迢迢费尽周折地悄悄过来。楚冰一时语塞,瞪了他片刻后生硬地转移话题:“要开始了,看屏幕!不要分心。”
  打不过就跑,看着怼天怼地,实则这么谨慎,真是让人困扰。苏凭一哂,见好就收,和楚冰一起看向放映屏幕。一片无边的黑暗降临,而后三三两两的民居灯火亮起,《夜行》这部电影,就在这三三两两星点的灯光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开场是一片明月高悬的重重楼宇,寒鸦三两声并着小心火烛的打更声划破幽长的夜色,越发显得四下寂静安宁。城门向外的官道上,几架马车正向前疾驰,马嘶声与车轮的辘轳声匆匆忙忙,马车里的一家老小已经陷入了不□□分的睡眠。
  有人自官道后方驱马疾驰而近,车夫忐忑地回头张望,见来人看不清面庞时便是一惊,仓皇间猛地高举马鞭,还没来得及抽下,一柄尖刀便从他的后心扎进,猛地下压,在风与惯性的重压中将他钉在马的脖颈上。车夫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便与马双双没了声息。
  几架马车同时失控,一家老小有的骤然清醒,有的来不及反应。坐在最中间马车的冯太傅胡子花白,愤怒地颤抖着嘴唇,见到掀起轿帘的人便骂:“孽畜!国将不国,奸佞当道,鹰犬走狗之流,岂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相邻马车里传出响亮的尖叫与哀嚎,有女声悲哭道:“妾身死不足惜,然怀中小儿尚未满岁,可否手下留情,放小儿一条生路?”
  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天际,刀入皮肉声乍起,顿时再无声音。冯太傅双目圆整,缓缓栽倒,一只漂亮纤细的手按住刀柄,将刺进冯太傅胸口的刀,轻描淡写地拔了出来。刀是好刀,血不沾刃,滚滚而落时犹如赤红泪滴流过。刀背隐刻双字折情,染了血才隐约能够看清。
  待明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雪白的折子就将摆在皇帝案上。刚于朝上告老还乡的冯太傅,于启程当晚,被山间林匪所劫。一家上下三十五口,无一生还。
  谢凛在一夜未曾合眼,天蒙蒙亮,邻近上朝时分,在院中负手而立,等着行动消息。至约定时分,忽见几人搀扶着一脸色蜡黄、大腹便便的孕妇进了庭院,正是微愣之间,便见孕妇利落地抽出腹中棉絮,朝谢凛单膝叩拜。
  谢凛心下一定,道:“陆三,事情成了?”
  陆三点头:“幸不辱命。”
  “好!”谢凛心中大悦,朗笑数声仍觉得不够爽快。他看着端立在他面前的女人,现在分明还是贫家妇人打扮,眉眼间的冷厉已经无从遮掩。这是他的杀手团中最出色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女人这个身份,能够带来的便利太多,让他舍了陆三这个左膀右臂,一时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这些和自己的儿子相比,当然不算什么。得失利弊既已清楚,谢凛沉声道:“陆三,你再为我杀一个人,然后去做西辰的暗卫,保护他的安全。现如今世道动乱,我这府里也并不太平。西辰性格纯善,不识人间险恶。你此去需护他周全,若是为了西辰——”
  “你谁都可以杀得。”
  陆三抬起头,黑眸中无波无澜,惊讶抑或触动都全然没有,仿若一潭死水。她平平淡淡地点了点头,只回了谢凛两个字。
  “杀谁?”
  。
  聂远平虽然接连几部电影的票房都不理想,不过他无疑是个很有能力的导演,起码在镜头的精简与运用上,十分能见水平。开头短短一段前置剧情,已经将陆折情的冷漠与残忍描写了出来。杀手没有情感,只有本能。无论是对自我的忽略,抑或对生命的漠视,聂远平都毫不留情地表现了出来。
  这一段播出之后不知会招来多少卫道士的批评,过审也十分艰难,但聂远平还是坚持没有删减,是个骨头极硬的倔驴。
  再之后的一段戏,就是陆折情初见谢西辰,而后雨夜杀人,被同伴出卖后身陷重围的事情。这一段在实际的电影中,经过了后期的特效处理与场景渲染,力量感与打击感极强,看着赏心悦目,明明是短兵相接,却仿佛有种拳拳到肉的扎实感。真打和走样子的区别极大,拍成电影效果更为明显。陆折情在雨中扬起刀的时候,雨滴在朦胧的灯火中溅起亮白的水珠,在镜头上有力地划出几道透明的水痕,凌厉又漂亮。
  苏凭在片场实地看过这一场,如今加了后期再看,不得不感叹《夜行》剧组的经费大概全都花在了后期上。这个后期团队无论是从配色还是节奏,都完成得极好,从视觉效果上令观众大饱眼福。苏凭认真地注视着电影屏幕,忽而听见楚冰在旁边问他:“这段拍得好吗?”
  “挺好的。”苏凭毫不迟疑地说,却又不止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没有我和你拍得那段好,不过处处是那场的影子。”
  “恩。”对于苏凭的结论,楚冰并没有否认。她抬起头,视线也投向电影中的她自己。陆折情拿着她的刀,在雨中奋力拼杀,没有同伴,陷入重围,她的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畏惧忧心的表情。只要尚有一口气在,需要在意的就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还能取走多少人的性命。比她厉害的人很少,很少的那部分强者也都没有她狠。陆折情在终于找到了机会逃逸之前,高高跃起,一把刀斩向来敌,宣判着胜利者与失败者的距离。
  陆折情有很多次,这样游走在生死的边缘。观众尽可以说她三观不正,枉顾律法,杀人害命。但对于演戏这件事本身,楚冰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双唇微抿,注视着电影屏幕,平静地开口。
  “的确没有和你那一场好,但在我能够努力的范围之内,我自认已经尽到了努力。之前在那场里输给过你一次,今天请你来看这场电影,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表演了,虽然这一次依然不是我赢,不过总有我赢的那一天,你尽管等着。”
  苏凭转了下眼睛:“要等多久?我大概没什么特别好的耐心。”
  楚冰忍耐地吸了口气:“不会太久,超过你这个垫脚石不需要太多时间。”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苏凭好整以暇地回,在楚冰的恼火中,忽而低笑开来。
  “其实挺想和你演同一部戏的。”他悠悠地说,脸上带着兴味的笑意,分不清是真情实意,抑或仅仅是随口客气。
  ————随章附赠超萌小剧场,晋jin江jiang正版读者专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看电影看到一半发现女主角不见了的聂远平:恩?老袁你看见楚冰了吗?
  袁向东:楚冰不就在你正前方吗?
  聂远平:?!撞鬼了啊?!老袁你别吓我!!
  袁向东:啊?你正前方的陆折情不就是楚冰吗?
  聂远平:……
  作者又有话说:
  感谢如斯如诗同学和wananc同学的地雷~破费啦ww
  第三十九章 捷足先登
  面对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话还是听个三分信就好。楚冰不置可否地垂下眸,并不顺着苏凭的话向下接,却无意识地抬手揉了下指尖,骨节发出清脆的响。
  期待同台竞技吗?期待的。
  不光是苏凭,不光是叶溯北。她渴望能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或是队友,就像苏凭说得那样,最好的片段总要诞生于两个同样优秀的演员之间,若是游刃有余就能把戏演好,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她并不缺戏拍,但若是接手了一部没有意义的烂片,每一分钟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她想拍最好的电影,做最好的演员。苏凭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和罗铭,在某中执着的坚持上可能的确是一种人。但他们两个的最大区别就是,罗铭是真的想在这个圈子好好立足的,而她从头到尾,只想演好自己的戏,其他的一切都无意涉及。
  所以她谁都不怕,也毫不迟疑。前进的步伐摧枯拉朽,一路所向披靡。
  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向来都是有距离的。《夜行》试映差一会儿结束的时候,楚冰送苏凭出门。现在不走,一会儿放映灯一亮,就完全没有离开的可能了,两人从休息室下到放映会场,穿过观众区的最后面向外走。左右各有一个出口可供进出,虚掩着门,透出一点隐约的光。
  前方银幕上是陆折情刺杀谢凛义子的画面,从杀手到刺客,从夜行到出现在阳光之下。她的刀锋依然鸣泣着血珠滚滚,情义二字却死而复生。这是一场必然会输的战斗,杀手身无长物,能堵的唯有一条悬在刀上的命。陆折情心知肚明,并且愿赌服输,苏凭和楚冰在后方默默地站了片刻,正看到陆折情心口插着刀慢慢倒下,义子在重重人群的包围之中容色狼狈,却向她露出个得意又阴冷的笑来。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慢条斯理地说,在陆折情逐渐涣散地视线中淡声吩咐左右,“谢西辰人死了尚不安生,纵容属下来残害手族同胞,其心可诛,怕是在生前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只可叹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是个短命鬼,多半是糟了报应……”
  旁边有侍从小心翼翼地劝他:“二少爷,大少爷他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儿子,死者为大,恐怕老爷不会任由这样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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