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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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没说话,发着烧很难受。
  徐景昌道:“才八点多,你起的太早,还要睡会子么?”
  庭芳点头。
  徐景昌道:“我也累,陪你一起睡?”
  “嗯。”
  豆子知道庭芳是实在没胃口了,只得端了水来伺候她漱口,再扶她躺下。徐景昌坐在炕边把人哄睡,才得空问陈氏:“家里没什么事吧?”
  陈氏摇头:“就她病着,我心焦。再有晗哥儿有些着凉,太医瞧过了,正在吃药。”
  徐景昌起身道:“我去瞧瞧。”叶晗生下来就弱,庭芳恐怕是知道儿子生病了更添烦恼。
  定国公正房五间,东边两间屋,哥俩各占了一间。因叶晗生病,徐清被挪去了陈氏居住的东厢,东间满屋子药味,徐景昌问乳母姚氏:“太医怎么说?”
  姚氏答道:“有些着凉,才已退了烧。只小孩儿家,咳着就容易吐。”
  徐景昌听闻叶晗还咳嗽,当机立断的道:“收拾了隔壁的院子,把叶晗挪过去。”
  姚氏愣了愣:“为何?”
  徐景昌道:“母子两个都病着,相互干扰,索性间隔了他们。叶晗的铺盖原样挪过去,屋子要同这里一模一样,省的不适应。另,把徐清也挪出正院,免的过了病气。”叶晗平素不大哭夜,可是咳起来就动静极大。庭芳听着儿子咳嗽,哪里睡的安稳。只怕一夜要起来好多次,便是不用她亲自照看,必得等叶晗止住了咳才能安生。那还养什么病?好人都磨病了。
  徐景昌一声令下,徐家下人就动作起来。越氏见状就道:“清哥儿挪去我那头,我带了四个孩子,有的是经验,国公放心。”
  徐景昌谢过,又道:“徐清倒是健壮,只是调皮了些,生累师母了。”
  越氏道:“横竖我也就照管一二,他有乳母丫头,很不用我亲自带。国公打外头归来,且先歇着。”
  徐景昌方才折回屋内,庭芳却是又醒了。徐景昌脱了外套,换了家常衣裳,把庭芳拥入怀中,沉稳的道:“我回来了,家里有我,你安心休养。”
  庭芳绷着的弦终于放松,在徐景昌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徐景昌拍着庭芳,听着外头挪院子的动静,直到正房悄无声息后,才从怀里掏出那只白玉雕的小鱼。又在庭芳的脖子处扯出一根丝线,果然坠着另一只,带着庭芳有些炙热的体温。拆下丝线,把两只鱼并拢,放在枕边。而后在庭芳的额头落下一吻。
  四妹妹,你的辛劳我都知道。谢你为我殚精竭虑。有你镇守后方,即便在前线厮杀我都很安心。
  这世上,真的再没有哪个将军,比我更幸运了。
  第435章 汪汪汪
  第199章昭宁帝休假
  赵安邦回京没见着昭宁帝,在家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就往定国公府来。那年一别,姐弟两个近七年未见。赵安邦已长成,不算很像赵总兵,却是一般的魁梧强壮。庭芳笑着拍拍赵安邦的胳膊道:“不好叫你小胖子了。”
  赵安邦笑道:“姐姐爱叫便叫,横竖陛下现在还管我叫小胖子。我算是服了姐姐了,从大同回来不过八百里,下了马都险些站不住,姐姐从南昌回来连跑七日,厉害!”
  庭芳笑问:“叫爹爹打的惨吗?”
  赵安邦哀嚎一声:“不是一般的惨。爹爹说,我不如昌哥哥也就罢了,连你也不如。去大同的前几日他还憋着火,次后见我站桩站的软绵绵的,直接抄起马鞭把我狠抽了一顿,不是段文书拦着,我可真是起不来床了。”
  庭芳又问:“现在呢?”
  赵安邦蔫头耷脑的道:“好些了,叫我住你家,只年三十滚回去祭祀,过了年就回大同。他若逮着我偷一点子懒,就不是十来鞭便轻轻放过了。”赵安邦郁闷的道,“姐姐,鞭子打的好疼啊!”
  庭芳笑个不住:“活该。”
  赵安邦控诉道:“你有没有一点姐姐的温柔?”
  庭芳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赵安邦再次哀嚎:“好姐姐,我的亲姐姐,你可知道爹爹一直拿你做标杆,我真被打的好惨的!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吗?”
  庭芳笑呵呵的道:“你长大了,我不哄大人。”
  赵安邦撇嘴道:“所以爹爹严令我住定国公府。我外甥你将来也打算这般养吗?”
  庭芳点头:“打熬筋骨是好事。我若不是打小儿练的童子功,你这会子可见不着我了。王太医镇日里说我是他见过最难伺候的病人,你道为何?”
  赵安邦好奇的问:“为何?”
  庭芳笑笑:“因为寻常的病人不用到我这份上就死了。”
  赵安邦:“……”
  庭芳推了赵安邦一把:“去吧,去后头练习。我家同你家长的差不多,亲兵也有,兵器也有,先去做完今日的功课,再来同我闲话。”
  赵安邦跑了一天一夜的马,觉得骨头酸的还没缓过劲儿来,可庭芳吩咐了,他就得去。他可不信此刻尚算柔和的庭芳,能比他爹好多少。都喵的是一方将领,心狠手辣的程度都是一样一样的!苦逼的走到外头,叫上自己的亲兵,练拳脚去了。
  庭芳躺的浑身酸痛,打发赵安邦出门,自己也走到了外间。陈氏越氏与赵总兵的文姨娘正对坐闲话。陈氏见庭芳起来了,立刻抱怨道:“你怎么不躺着?”
  庭芳道:“我走动走动。”
  文姨娘就要起身见礼,庭芳忙按住,顺势上了炕:“你们聊,我就挪个地方,好叫丫头开我屋里的窗子通风。回头你们去我屋里说去,这间房也要通一下风。总是闷着易生邪气,好的更慢。”说着往角落里一缩,又闭目养神。
  越氏叹道:“有她一个在外累着,咱们就可尽情撒欢儿。”
  庭芳睁开眼笑道:“谁家老爷不是这般?往日老太爷在时,不到天黑都难着家。我们家国公就不提了,文姨娘家的国公,这都去了大同十几年,更没个谱儿。”
  文姨娘笑道:“没了他在外厮杀,京里怎生能安稳?我就觉得对不住他,他千叮万嘱叫我管好世子,我却是管不住。幸而有郡主,不然世子回大同,又要挨打了。”
  陈氏道:“姨娘过谦了,我看着小世子就很懂礼。”
  文姨娘道:“懂礼是懂礼,就是武艺上差着些。此番来也是厚颜上门,明知道郡主病着,还来劳烦,实在对不住。”
  庭芳却是没回话,陈氏往她额头上探了探,依旧烧着。给她掖了掖被子,随她睡去。庭芳并没睡着,只是懒的说话罢了。
  文姨娘更是不好意思,道:“要不,我还是同世子家去吧?”
  庭芳闭着眼道:“不妨,我封爵比小舅舅高,我家的亲兵不那么怵世子,才好下狠手。小舅舅是疼孩子,才叫如此。大同险峻,没有硬本事,当真怎么死都不知道。姨娘安心住着,若有慢待之处,万别恼了外甥女。”
  文姨娘忙道不敢。
  庭芳又听着三个家庭妇女家长里短的说着闲话,迷迷瞪瞪的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挨了一下,睁开眼看竟是昭宁帝。
  昭宁帝冲被惊吓住的越氏笑了一个:“二太太?”
  越氏一个激灵,火速下炕见礼。万没想到昭宁帝就这么抬脚而入,外头居然没有开中门的动静!
  庭芳欲要起身行礼,被昭宁帝按住:“我来看看你,别动。徐景昌呢?”
  庭芳有气无力的道:“去衙门了。”
  “哈?”昭宁帝道,“我不是叫他歇两日么?”
  庭芳苦笑:“才六点就有人来请,冒雪出门的。外头那般大雪,陛下怎么就出宫了?”
  昭宁帝道:“我放风啊!偷溜出来找徐景昌玩,他倒出门了。”
  庭芳指了指后方的位置:“小胖子在演武场,陛下寻他耍去。”
  昭宁帝道:“也好!”说毕,熟门熟路的往后头去了。
  越氏:“……”
  文姨娘:“……”
  陈氏重重叹口气:“外头怎么也不来个人报信!”
  庭芳道:“八成翻墙进来的。”
  越氏目瞪口呆:“为什么啊?”
  庭芳笑:“一开中门,这不是个人都知道陛下往咱们家来了么?悄没声息的溜进来,就省的六部九卿的折子追到咱家。……亏的咱家的亲兵都识得他,看见了也装没看见。”
  越氏道:“猜也能猜到了吧?”
  庭芳道:“他这般做作,有眼色的都知道是出宫耍的,不是十万火急,自不去烦他。不过是大家伙儿演戏。”皇帝难为啊,尤其是想要励精图治的皇帝。庭芳又打发人去衙里喊徐景昌,昭宁帝就是来寻他说话的,正主儿自然要叫回来。
  这边才安顿,庭珊一脸煞白的跑了进来,抓着庭芳问:“好太傅,陛下怎么跑去了演武场!”
  庭芳笑道:“你竟跑去演武场了?”
  庭珊哀怨的道:“不是你说要我同他学拳脚的嘛!小胖子进了门,他们两个就比划上了。正高兴,陛下窜了进来,吓死我了。”
  庭芳道:“没事儿,回头问陛下讨个玉石盆景与你添妆。”
  昭宁帝才苦逼,溜出来就是想放假,哪里知道跑到定国公府,徐景昌不在家,只有小胖子,也就罢了。偏偏撞上房知德,顺口问了句海运事宜,房知德就很认真的做起报告来。
  昭宁帝:“……”妈的我就想放个假而已!可是海运细节有许多不知道的,又忍不住问。两个人蹲在演武场,一问一答,把小胖子憋去了外头跑马。
  直到徐景昌回来,昭宁帝才惊觉又谈正经事谈了个把时辰,顿时泪流满面。他堂堂一个闲散亲王,怎么就堕落到了这份田地!说好的闲散到死的呢?抢在徐景昌开口之前道:“你今儿跟我提一个字的军务,我明儿就撤了你的左都督!”
  徐景昌:“……”
  昭宁帝搓着手道:“来,出道数学题我耍耍。”
  徐景昌很不厚道的问:“账本要吗?”
  昭宁帝气的直掐徐景昌的脖子:“你想死?”
  徐景昌笑个不住,还是劝道:“陛下,演武场冷的很,还请陛下去屋里坐。”
  昭宁帝没好气的道:“你屋里一群娘们。”
  徐景昌道:“已是撤了,我屋里就剩太傅,也进了里间,放了帘子,省的过了病气给陛下。”
  昭宁帝道:“行,我在你家吃中饭,弄点子酒,咱哥俩喝一杯。房知德你要不要一起?啊,对了,方才那个小姑娘是哪个?”
  房知德恭敬的道:“是学生的未婚妻。”
  昭宁帝惊奇的道:“怎么长的有点像太傅?”
  徐景昌道:“那是太傅的三姐姐……”
  昭宁帝:“……”他家太傅找亲家的本事,他还能不能绕过太傅用人了!?
  房知德不好意思的笑:“小时候就识得的。”
  昭宁帝抽抽嘴角,居然还有青梅竹马这一出。叶家风水有点狠啊!惊涛骇浪啊!人才辈出啊!那宅子他收回养皇子算了!
  徐景昌再次请昭宁帝去正房,房知德自是不会不识趣的跟着。信步走到正院,看到外面立着的赵太监与起居注,深深叹了口气:“果然我只带几个侍卫跑也是不现实的。他们脚程可真快!”
  徐景昌笑着把昭宁帝让进屋内,屋里果然重新收拾过,炕桌上也摆满了点心瓜果。昭宁帝滚到迎枕堆里,摸出了只毛茸茸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徐景昌道:“小熊猫。”
  “什么鬼东西?”
  徐景昌笑道:“西南的一种野兽,太傅画了叫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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