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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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京城之时,不会带芙蓉走,”沐云放忽略掉刘清睿最后一句话,转头看向刘清睿,缓缓道,“我对芙蓉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王爷,我不打算以后院着火混乱的代价来让她明白这个实情--她的性子你我都明白,她去了,我的府里别想安生--至于七公主,不知者不怪罪,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计较什么……”
  “那我放心了--你对这萧玉朵似乎入了心了?”刘清睿并没有接沐云放关于芙蓉的话,而是靠前凑了凑,低声道,“她哪里好了?误打误撞进了你的府,这也能让你生情?……”
  沐云放顿了顿,轻叹一声:“男女之事哪是可以把握控制的呢?之前,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就定下了一年之后她自行离开的约定。当时我是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可是与她不断相处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我渐渐对她另眼相待。
  “胡叔的下落若不是她提供线索,我绝对找不到。接胡叔回来的时候,我们受了伏击,萧玉朵因此还受了伤;后来,你给我来信说水烟生病,我着急离开,嘱咐她帮我照料明光院。她为了给我守住明光院,被二叔内力击打,又受了伤,可是当我看见她时,她闭口不提自己受的苦--王爷可能很难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愧疚,感激,爱恋,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身边有她,我真的很高兴,也安心……”
  沐云放从来没有对着别人说自己和萧玉朵的事情。这一向都被他当做家事放在心里的。可今日对方的身份不同,所以便有些情不自禁--自己和萧玉朵的事情需要对方的了解。
  “这就是日久生情么?可水烟和你也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你将她和萧玉朵比……”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目光放远,淡淡道:“她们没有可比性。我会给水烟一个位子,但世子妃这个位子她并不适合坐。她的性子温柔绵软,坐上去只会受苦……”
  刘清睿顿了顿,似笑非笑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吃苦?若是她告诉你她就想做你的世子妃,你当如何?“
  “……”
  “你会让萧玉朵让位么?她会让位么?”
  沐云放手指不断轻轻敲着扶手,轻声道:“她会让,不过,我不答应。至于水烟,我也会留下,照顾她一辈子--她是我救命恩人,我不可能不管她。”
  “你的世子妃性子可不怎么绵软,若是水烟进了你的府,会不会受欺负?你可不能让她受苦……”刘清睿再次警告沐云放。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不可能让她受苦,更不可能让谁来欺负她,世子妃也不行,这一点你也放心吧……”
  “我只将她当妹妹看呆,况且她的心里可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别处,对男女之情并不在意。不过如今萧玉朵已经将你的心打开了,你也不妨再打开一些……”
  “……”
  沐云放又陷入了沉默,半天才缓缓道:“说点宫里的进展吧……”
  刘清睿这才想起正事,忙道:“对,怎么把这个忘了--如今后宫有几个妃子都有了身孕,钱贵妃,赵家女都在其中--当然,这个你都知道了,如今似乎都很紧张……”
  沐云放这才淡淡勾起一个笑,道:“有了身孕有怎样?被受宠爱又怎样?大梁朝的皇子们该长大的都已经长大了,无论哪个宠妃诞下男婴,也威胁不到你们。这些不过是她们争宠的手段罢了。若是我的消息精准,这两个人的身孕前后相差不多日子,如今都在三四月份上……”
  刘清睿呵呵一笑:“你比宫里的医生都灵通呢。然后呢?”
  “等几日再看吧,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有情况发生了。”沐云放也不说透,只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刘清睿疑惑不已,摇着头道:“算了,我就静观其变吧--对了,你的世子妃若是赢不了赌约,你可不要怪我说话算话,将芙蓉塞给你啊,愿赌就要服输。”
  沐云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萧玉朵身上。
  萧玉朵此时正和莲花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离着四五米的距离。
  “马大哥,你现在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瞪着吧?……”萧玉朵站了一会儿,试着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着,手里还拿着莲花马喜欢吃的草料。
  莲花马冷着眼,一直看着萧玉朵,等到自己可以够着草料的时候,马头猛地往前一冲,跟着前腿就扬了起来。
  远处的沐云放看到这个场景,立刻起身像猎豹一般冲了过去!
  不过冲到半路,他生生止住了脚步--萧玉朵虽惊魂未定,但也算身手矫健跑到了安全距离,手里的草料也没有给莲花留下。
  萧玉朵擦了一下惊出的细汗,对着莲花骂道:“你不是性子刚直,怎么好赖不分?刚才是吓唬我,想让我将草料给你留下是不是?就你那么一点马心眼,也想跟我斗,我好歹也是灵长类高级动物,会输给你么?”
  沐云放隔了一段距离看萧玉朵似乎没有被吓住,还在那里唠唠叨叨说话,才舒了口气,转身回到之前的暖房,盯着刘清睿揶揄的目光坐下,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
  “你刚才的速度真是--比狼都快,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
  “……”沐云放对此保持沉默,只优雅地轻啜着。
  刘清睿又往前倾身,靠近沐云放低语道:“刚才很紧张她么?……真不敢想,在男女之情上如此薄凉的人,竟然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沐云放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以王爷来看,我的女人有了危险,我袖手旁观才是正常,前去救助反而不正常了?”
  “不,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刘清睿忙摆手否定,然后嘻嘻一笑,“本王只是奇怪,你刚才的表现太过紧张,都不像你的性子了呢……”
  “我是什么性子?王爷说说看……”沐云放别过头去,继续轻啜着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刘志锐一指马厩方向,呵呵一笑:“你不就是那莲花马么?--骨骼清奇,世间少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样子,其实内心并非如此。若是谁荣幸地进了你的心,那就应该是占领了你整个身心,你要么毫不动心,要么沦陷所有。我如今想问问,你对萧玉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该不会是身心投降,完全沦陷吧?”
  “不至于吧?我何时会这样的没有自己?……”沐云放声音依然清冷,但看向萧玉朵的目光却温柔了许多,跟着,在刘清睿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刘清睿往后靠了靠,喃喃自语道:“这男女之事真是难说呢,我只等着看呢,看看玉面罗刹这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沐云放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看看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日我不会过来,你对我的世子妃好一些,不要欺负她。”
  刘清睿一听,哼了一声,懒懒起身白了沐云放一眼:“我何时欺负她了?……”
  “但愿如此,王爷,借助世子妃,我们见面也算正常,不过为了遮人耳目,我还是会少来--对外,我们的关系越疏远越好。”
  “本王知晓,目前我们就是这个状态--你的世子妃,本王会好好招待的,这么有意思的人,本王也很喜欢……”
  沐云放有些无语,转身出了暖房,来到马厩之外,看萧玉朵继续驯马。
  “你能喂它了?”沐云放很惊奇,一会儿没有注意,萧玉朵竟然靠近莲花马,并且对方不再威胁她了。
  萧玉朵很得意地回头朝沐云放笑笑:“我有武器啊,它再高傲也不能不吃东西吧?……”
  莲花马似乎感觉到了萧玉朵很得意,仰起头喷了她一脸唾沫,然后继续低头吃草料。
  萧玉朵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手心握成拳头。
  “等等,莫激动,玉朵,”沐云放看萧玉朵准备出手,立刻阻止住她的冲动,劝道,“要温柔一些……”
  “温柔个头,它可是会欺负我的。”萧玉朵说着,看见莲花大马眼又转动了,立刻骂道,“怎的,不知好呆的家伙,白疼你了,还喷我一脸,恶心……”
  嘴里骂着,可手还是不住往莲花食槽里加草料。
  莲花咴咴了几声,低头吃草去了。
  沐云放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
  看萧玉朵弄的差不多了,便叫她锁好马厩的门,与刘清睿告辞后,带着萧玉朵出了别院。
  “这庙会也逛不成了,如今还想去哪里?”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有些灰头土脸,有些不忍心,想着带她去哪里散散心。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闻了闻自己衣衫,道:“就这我还敢去哪里?自然是回家沐浴除臭了--我都成马夫了,伺候着莲花大哥,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打这个赌,”说到这里,萧玉朵眼神一亮,忙很狗腿地看着沐云放,道,“我能不能现在就认输?反正芙蓉现在也住进了你的府邸,我输赢只怕都一样,这马夫就不做了,好不好?”
  沐云放俊脸一沉,转身上了马车。
  萧玉朵看对方那样子,不由撇撇嘴--故作姿态!
  她跟在后面上了马车,坐在沐云放对面,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好,有意无意道:“爷也不必绷着脸,你对芙蓉也是有意吧?……”
  “萧玉朵,没有眼见为实,就不要轻易下结论,”沐云放不等萧玉朵继续往下说变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并没有去看萧玉朵,只是安静的望着车窗外,片刻后,才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书房那几幅画像吧?其中一个便是芙蓉的父亲。那一年,他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她母亲接受不了,便上吊自杀了。芙蓉是常将军的独女,父母死后便寄养在叔父家。之前娇生惯养,父母的掌上明珠,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你也可以想象她的苦楚。我们从小就认识,也时常玩在一处,只是那场变故改变了很多人……”
  萧玉朵沉默了,芙蓉一副清高的模样原来是这样的背景,不是故意,而是性子使然--其实也确实令人同情。
  “我对她只有兄长之义,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不过芙蓉的身份你莫要对别人说,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沐云放感觉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再看萧玉朵神色变得正常不再阴阳怪气,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今晚回沐府吧,好好沐浴休息,我叫人给你准备梅花浴,去去秽气。还有京城的几家点心铺子,我也预定了糕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玉朵马上点头表示答应。
  继而,两人无声一笑。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听取沐云放的意见,换了最普通的衣衫,坐车去了刘清睿的府邸,开始了驯马生活。
  其实,说的好听点是训,实际就是陪马坐着,聊天,说话,喂它吃喝,过了晌午,还陪着对方去室内进行了一次清洁。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这期间,沐云放只陪着来过一次,其余因为有事缺席。七公主和芙蓉前两日也时不时过来像看笑话一般嘲笑一阵,这两日不知为何没有出现,这让萧玉朵耳边清静不少。
  不过,有一个人却在这几日每日都来报个到--江南王刘清睿。
  他似乎闲的厉害,而且属于那种没事找事型,总想要让对方不舒服他才舒服似的。
  这一日,萧玉朵刚能靠近莲花摸一摸时,他又出现了。
  “世子妃如此勤劳,是担心会输么?”他干鞋净袜地站在马厩外,双手负后,端详着莲花,不紧不慢的问道。
  萧玉朵回头别了他一眼,索性回道:“那是自然,王爷如此,是出于关心么?”
  刘清睿往前优哉游哉走了几步,淡淡一笑:“输了不是什么坏事,不就失去一匹马么?你还换回一个人呢……”
  果然是神经不正常,有这么计算的么?!
  “既然王爷说起人了,那奴家也就要和王爷说道说道,”刘清睿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立刻激起萧玉朵的战斗力,她摸了摸莲花的头,转身出了马厩,站在刘清睿跟前微微福身,“王爷,若是我没有记错,您当初说的可是替王爷赢回美人,您是王爷,一言九鼎,可后来为何要将芙蓉塞给我的夫君,麻烦王爷给个解释。”
  “这个很简单,宝剑赠高手,美人赠英雄,沐将军受得起本王的礼物。”お稥冂第
  “您的意思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您想送,他只能接受,不能驳回?那么芙蓉自己就愿意被当做礼物送给我的夫君?--这个且不论,您故意设了这个局,不就是想将芙蓉塞给我的夫君么?何不直接赠与,搞得这么复杂?我都是您的一颗棋子吧?利用我对王爷的恭敬之心来达到您的目的,萧玉朵真是很佩服王爷的心思。”
  刘清睿敛起笑容,居高临下打量着萧玉朵--眼眸清澈,含着潋滟的波光,没有一丝畏缩退让之意;红润的唇轻轻抿着,白希的肌肤欺霜赛雪,两个梨涡隐约闪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本王不过不想让世子妃变成妒妇从而成了毒妇,最后被休弃成了怨妇而已,别无它意……”
  “王爷的意思萧玉朵不明白,只有心里真的在意对方的时候,才会嫉妒他身边有谁,若是不在意对方,嫉妒也无从谈起--男女之情从来就不喜欢有第三者的……”萧玉朵感觉自己这话身为古代男人只怕很难懂,比如沐云放,比如刘青睿。
  “自私,狭隘,你这完全是心胸狭窄的表现,没有找到做正妻的位子,真正的贤妻根本不会如此,她若是爱她的夫君,定会想夫君心里所想,而不是排挤掉夫君身边所有的女人……”刘青睿立刻之处萧玉朵可能犯的错误,似乎想要借机敲打一下。
  ”难不成王妃就是这样的人?“刘清睿还没有回答,萧玉朵冷笑道:”那只能证明两点,一,这个她害怕您,咽下所有的苦楚,二,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夫君的位置,所以才不会在乎,那这个夫君有什么可神气的?……“
  ☆、第98章 丫的,好狠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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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没错,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容,就是不能容别的女人在我夫君身边晃悠,因为我爱他,不希望和别的女人分享他的好……”
  “若你的夫君心里有这个女人,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呢?”刘清睿忽然抛出这个话题。
  萧玉朵顿了顿,嫣然一笑:“若是他的心里还有别人,那只能说明他不够爱我,不够爱我的男人,我也不可能留恋什么--世上不是一个男人……”
  说完,感觉和对方无话可说了,便转身进了马厩,继续和莲花培养感情。
  刘清睿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世子妃可要记住今日的话,若沐将军有了心上人,你可不要大闹啊,你说的,世上不是他一个男人。”
  萧玉朵摸着莲花的马脸,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我说的。”
  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怀疑,就那么自信平淡。
  刘清睿又是一笑,靠在门框边上,又搭话道:“其实,沐云放有什么好的,整天拉个脸,不风趣,又不怜香惜玉,除了长得还像那么回事,有什么可留恋的?”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指责我就是贬低他,有意思么?是不是看我们关系很好,你心里不舒服了?”萧玉朵没有回头去看刘清睿,但心里已经骂了对方十八遍--这个神经病王爷,吃饱了撑得么,专门离间夫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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