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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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祖父我为何这些年一直在外?就是在召集各大世家的罪证!前几年你还年幼,祖父本想着等你再大一些,直接将你带走,跟在祖父身边祖父也放心不是,可是圣上却秘密找了祖父去,给祖父看了一样东西,那是通敌的罪证!
  但是却不知是谁所写!祖父为了寻出这人就立时去了那边疆之地,但是那人却是如狐狸一般,隐藏的极深,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几年下来祖父还是寻到了一丝线索,那人定是出自世家!
  可你的祖父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手中掌握着三十万大军,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而且暗地里你爹爹那里又掌握了二十万大军,还有这屈凜卫,单单只是一个将军府就足够让人忌惮!
  原本最忌惮的应该是圣上,但是我们将军府世世代代守护皇家,早已经形成了生死契约!
  所以在这里圣上却成为了最信任我们的人,也是圣上保得我将军府得以平安。
  可是将军府的存在却直接威胁到了与圣上站在对立面的人,我一旦回到京中,那朝堂局势定会改变。
  想来是有些人等不及了!”
  司老将军蔑视一笑,嘲笑那些如老鼠般的人。
  “那祖父回京之后又该如何做呢?”司懿皱眉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回京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想必也定是不太平,单单只是这里他们就想出了这等法子对付祖父,那么在回京之前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怕什么?来这里之前每天不得遇上几波?他们以为我司洪骞是那么容易被消灭掉的?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司洪骞虽然原理朝堂多少年,但是人还没老到傻透了,他们那点小心思,看我回去之后不全都给他们掐灭了!那群内阁的老头子们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我这大老粗直接上去干他们!”
  听到到祖父如土匪般的话语,司懿觉得对极了,那些老头子们文绉绉的,就仗着自己是世家长老,鼻孔朝天,但是自己的祖父却是不一样,他乃是一个练武之人,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拿腔拿调之人尤其是朝堂上的什么之乎者也。
  前些年,据说自己的祖父在朝堂上听说了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直接扔了一只鞋过去,砸的满朝堂都是一静,随即再也没有人敢跟自己祖父面前拽文。
  毕竟什么重要都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不是?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遇上的还是一个强横又聪明的老兵。
  司懿摇头笑道,“祖父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懿儿,你怎么和你那个外祖一个模样?整天都是这一套话来教育我老头子,哎呀呀,若是你那外祖还在这云都城,就那些内阁的老家伙们谁还敢出来撒野?惯得他们一个个的臭毛病!”
  听着老将军说到自己的丞相外祖,司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从回来到现在,好像不少人都提过自己的这个外祖,前世自己并没有再见到过自己的外祖,根本不知道这外祖长得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为何朝堂之上为何谈到丞相明赐,人人变色。
  “祖父,我这外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司懿好奇的问道,可是却不曾想对面的老头却是瞬时间黑了脸色。
  “明赐就是个缺德透顶,心肝儿黑透的讨厌人!”司懿挑眉,能让祖父这般评论的人那可真是太少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祖父如此评论一个人呢!
  要知道祖父一向霸气,听这话肯定是在外祖那里吃了亏了!
  “你可别学你那外祖父,那个老不死的成天就知道坑人……还有,懿儿,那你呢?圣上此次派你来想必是想着能让你在朝堂上站住脚吧,只是这衡山一带实在是不好管理,若是管理好了,那你将是大功一件,若是一个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想必到时候朝堂之上弹劾你的人将不在少数,毕竟不想让你站在朝堂之上的人不在少数。”司老将军沉声说道。
  “这次灾银消失,定与那些小兔崽子们抹不开关系!没想到他们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连朝廷的灾银都敢伸手,百姓都敢残害,但是要让百姓们知道了呢?”司老将军话落,祖孙俩对视一眼,默契一笑,但若是这里有着其他人恐怕就会吓得早早跑路,实在是这祖孙俩的笑容太过恐怖,一看就是在打着谁的坏主意。
  门外的司信等人默默的为着某些要倒霉的人点了一炷香,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第二日,青龙镇召开了有史以来的最大一次会议!这个会议衡山一带的官员们、各大小世家全都到齐了,就算是一些稍微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来了。
  其目的是什么,初始大概也只有这对祖孙明白了,这场会议大概开了能有四五个时辰,甚至于相当于两个早朝了。
  只是人们来时都是满脸疑惑,满面荣光,走的时候却是一脸迷茫,外加的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而那祖孙俩此刻却已经坐在了大堂之中数银子数到了手抽筋。
  南赢钰刚刚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而对于这一对祖孙更是没了话说,两人刚刚一唱一和完全颠覆了他作为皇子这么多年来和夫子所学到的良知的认知。
  “咳,老将军这样做岂不是再给自己还有将军府树立敌人?”南赢钰坐在一旁,身为皇子他总不能也过去大把大把的数钱吧?
  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皇子,老将军才没有将他捉了过去数钱,放他一马可以舒服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南赢钰可是不知道这老将军的想法的,不然他今日绝对不会来此!
  “六皇子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若只是一贯畏头畏尾还谈何做什么大事情?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的不也是这个道理?那个成大事者不是冒着七分的危险才成的事?”老将军头也不回的向南赢钰说道。
  这话虽然有些粗俗,但是却让得南赢钰陷入了沉思,做了好一会又与老将军说了好些的话,这才离去。
  “丫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小子啊?”司老将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司懿抬头瞪了司老将军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一沓沓的银票,这些东西哪里需要他们来数?直接叫下面的人数不就行了?
  有些鄙视的看着老将军,就直接说是自己想数不就好了?这个老财迷!想想紫竹轩的那些东西,有不少的东西都是她这位祖父后期添进来的,想想刚刚那老奸巨猾的模样,那些宝贝不定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呢!
  “祖父。”司懿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祖父,看得老头子顿时灭了焰火,讪讪的小声嘟囔着。
  “我这不是开玩笑嘛,那小子才配不上我最疼的孙女呢!”听到老将军的话,司懿不禁觉着好笑,她这祖父一天都是想的什么东西。
  “不过南赢钰这小子虽然天资不错,做事能力也挺好,但是他那副心肠却是他的致命弱点,要是有他母妃的一半都是好的,这一点上,不要说南赢赋那个小子了,就是太子他都有些比不上。
  不过南赢赋那个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能立足,心肠够狠,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就是……”老将军说道最后不再说下去了,但是司懿却是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南赢钰能力虽不如南赢钰出众,但是却胜在有一副够狠狗果决的心肠,往往帝王需要的就是那种果断杀伐之气!
  就像是那一天,她的做法终究还是违反了他的内心道德不是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再等等,若是南赢钰真的以后还会这个样子,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寻找下一个人为她复仇。
  南赢钰前一世不就是在这一点上输给了南赢赋的吗?
  “丫头,你在想些什么?”司懿久久出神,回过神来就看到老将军紧紧地盯着她,铜铃般的大眼睛,唬得司懿一愣,又有一种滑稽搞笑之感。
  “没有什么,就是在想一些后续的一些事情而已,还有祖父,圣上的儿子怎可直呼其名讳呢?若是让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那又怎么样?他们从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和老头子我一起习武,即使听到了也无碍。”司老将军摆了摆手,司懿只能无奈一笑。
  “还有祖父明日就该启程了,还得回京复命呢。”
  “这么快?!”司懿一惊,祖父昨日刚到,明日就要走了?
  “你这丫头,圣命不可违,这里的事情祖父相信你能做的好,你很像你的外祖,他总是能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出色,你也一定可以,祖父一直深信不疑。”听到这话,司懿猛然抬头望向司老将军,却对上了他眼底的和蔼和慈祥,是了,他乃是将军府的老将军,将军府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呢?
  恐怕刘氏的事情、柳氏的事情、以及她所做过的一切,这位老人都知晓了吧,也定是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懿儿,祖父只想对你说,不管怎样都有祖父在身边,只要祖父还活着一天,祖父就永远都是你的靠山。”听到这话,司懿只觉眼眶发酸,低下头去却也止不住模糊了泪水,头顶忽然覆上了一个温热的手掌,接着耳旁就是老将军慈祥的声音。
  “懿儿,祖父知道,你和爹爹之间不对劲,但是既然你爹爹肯将屈凜卫交给你那就是承认了你,知道他愧对于你,也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这屈凜卫对于我们司家来说既是沉重的担子,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光呢?这个位置从来都没有传过女子,但你却是第一人,你爹爹要顶住的压力不是一星半点儿,他对不住你娘亲,但是当年的事情很复杂,就连祖父也是说不清的,屈凜卫是可信的。
  屈凜卫是生存在黑暗里的,但是身为将军又要站在光明里,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懿儿,司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也许不久之后司家也就要从夏恒的历史上消失了也不一定。
  所以能有个亲人在世,是个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司家来说更是不易。”说到最后老将军的话语之中透出了隐隐的悲哀,司懿的眼前忽然浮现了那将军府地下的数百个灵位以及那默默燃烧着的蜡烛。
  “祖父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是懿儿,我们都是世代为皇家效命,祖父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司老将军眼中含泪,司懿的心有些钝钝的痛,她想好好的,想好好的为皇家效命,为皇帝效命,只是她还身负着血海深仇!
  就连她那个父亲,前世不也是因为效忠皇帝,最后将她这个女儿斩尽杀绝吗?
  司懿两世为人却从没有像此时一样纠结至此,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血海深仇,难道她要为了那所谓的亲情而忘记前世仇恨?
  那她那些为了她死去的朋友、忠心耿耿的下属们又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死在了司凯锋的尖刀之下啊!
  血液逆流,司懿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漫天大雪的冬日里,是那么的寒冷,那么的绝望。
  她这些天一直所逃避的、所忽略的,就这么被大咧咧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面对祖父的老泪纵横,让得她无处可逃!
  “祖、父……”司懿的双唇颤抖,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一时间脸色苍白如鬼,吓得司老将军赶紧起身扶起司懿。
  “懿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的这样苍白?!懿儿?!”司老将军看着眼前不停颤抖的人儿,可是吓坏了。
  要是她做不到怎么办?要是她忘不了那血海深仇怎么办?司凯锋、她的爹爹前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最终还是将她这个女儿给逼上了绝路不是吗?!
  斩断所有后路,只为了杀了她这个孽障!
  “孽障!你还要挣扎到何时?!你的孽党已经全部伏诛,你要谋反不成?!”那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还记得当初那司凯锋狰狞的脸,司玉的狠毒,南赢赋的无情,更有无数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司懿竟觉得自己将要窒息一般!
  “祖父,懿儿无碍,只是好几日不曾休息,有些头晕罢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罢司懿直接起身离开,红色的衣角甩出一抹决绝的弧度。
  “懿儿?”司老将军一愣,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红色身影苦笑一声,数钱也没了兴致,扔到桌子上叫了属下也回了房间。
  司懿走出门口直奔山顶,也许只有冷风才能让得她清醒一些,但是面对一些事情,她还是得作出该有的抉择,夕阳西下,夜色来临,尖尖的吞没了那山顶的红色身影。
  宽敞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地上散落着数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红木大床之上,一道单薄身影蜷缩着躲在一角,白色的小狐狸坐在那身影的前面,就那么一直的盯着她。
  直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小狐狸才稍稍开了视线。白皙的大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委屈的神色出现在了它的眸子当中,但随即又被担忧所代替。白衣身影,轻叹一声,坐在了床上,只是那人早已酒醉熟睡。
  “这般没有防备若是进了歹人可怎么办?”白衣身影语气无奈,伸手将她抱起让她好好躺在了床上,但正当他要直起身时,两条纤细的胳膊却抱住了他的脖颈,白衣愣住,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凤眸。
  白衣一愣,她没醉?
  “谢谢你、谢谢你,洛初。”听到耳旁仿若喃喃的声音,少年笑了,到底还是醉的。
  “为何要谢我?”少年想要起身,但是脖颈上的双臂却是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无法直了身子,无奈只能这样趴俯在她的身上,鼻翼间除了酒气就剩下她身上原本清冽的不知名的香气。
  “因为你保护了我,你那么瘦、那么弱还背着我走了好远的路。”说着,那张泛着红的小脸儿还在少年的颈间蹭了蹭,小巧挺翘的鼻子在洛初的耳朵上又蹭了蹭,少年浑身一僵,但是感受到少女的亲近与依赖时又慢慢的放松了身体。
  “我很瘦、很弱吗?”少年笑道,好听的声音轻轻流淌,少女好似听到了他的笑声,不觉嘴角也扯开了一抹笑意。
  少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也许他总是出现在她最有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也许他们平时相处的感觉很好,让得少女如此的相信他吗?
  少年轻叹一声,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少女的脸庞。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自己如此之累?想要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不就好了,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你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如此。”洛初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额头,眼眸微深。
  夜寂静,一切的悲伤都渐渐沉寂,安宁沉静。
  第二日司懿很是头痛,但是接到司信的禀告之后,连衣衫都来不及换下直接奔出了门外。
  只是房间空空,大门口也只有百姓们来来往往,司懿立即上了马追了出去,终于,在某一高处看到了那已经走得很远的队伍。
  “祖父,一路顺风。”
  天气寒凉,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小雪渐渐落下,随着那风跳着属于自己的舞姿。
  笛声清亮绵长悠远,飘飘渺渺婉转不绝,有着男儿般的飒爽,又有着女儿般的柔转。
  司老将军听到这笛声之时浑身一震,立刻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只见天地之间遥远之处,一抹鲜红掺杂在这白雪茫茫,令人觉着心头温暖。
  司老将军举起马鞭向着远方摆了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之后,转身离去,只是脸上却多了一抹笑意。
  又是分别,但是终归会再次相聚。
  春暖花开,而司懿一直计划着的也开始施行了,在这里她真正的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白天她巡视各个地方,让自己真正的忙碌起来,也真正的为着百姓做出贡献。
  晚上则是更加疯狂,寻着司信等人就一直练武,这等拼命十三郎的架势可是吓坏了一班人。
  就连南赢钰都要一天派人来三次看看司懿是在做些什么,一旦太过劳累,南赢钰就会找各种借口让司懿休息。
  但是虽然累,这何尝又不是司懿寻求放松的方法?不过在这里却有一人倒了血霉了,那就是胖知府。
  南赢钰看到了胖知府当时都没认出来,说是胖知府还给南赢钰吓了一大跳,因为当初那肥的吓人的大胖子,此刻竟成功的瘦成了小胖子,只是这脸色却是不大好。
  “公、公子。”小胖知府,谁都不怕,就怕这个明昭公子,就连南赢钰都稍稍差些,原本眉眼间的戾气也被司懿这些日子给彻底磨没了,一笑起来可爱极了。
  “嗯?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时改了姓了?”司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小胖知府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司懿手中长棍一支,那小胖知府就僵在了半空上不得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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