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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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燕家与姻亲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首当其冲的是文家,即使是身处濮家后宅,同龄社交圈子几乎等于0的如姒也听说了风声,就是伯世子夫人文氏原本暂住在燕家的侄女们都回了沂阳侯府。对外的说法自然是因为伯夫人的病情与休养,燕家儿孙皆需尽孝侍疾,外客不便多打扰。
  但纷纷流言之间,却不免对燕家适龄的公子与文家姑娘们多加猜测。只不过与如姒记忆中的前世稍有不同,这一次的矛头并不是燕荣与文璎珞,反而是世子夫人的亲生儿子,大排行为三少爷的燕葳与文家嫡女文珊瑚。
  若说门当户对,沂阳侯府与桓宁伯府当然是可以亲上加亲,只是——三少爷燕葳,却是已经定了亲的!婚期就是明年三月,要迎娶江陵大族曲家的嫡女。
  如姒仔细回想,越发觉得八卦的紧。
  按着前世的记忆,燕葳仕途平平,在燕家众子弟当中实在算不得夺目,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在几年后的和离续娶之事就都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只是再对照如今的传言,看来燕葳和文珊瑚是在这个时候就有了首尾,才导致将来与曲氏的夫妻不和甚至最终和离收场。那么现在的jq提前爆出,又会不会改变曲氏的婚姻?
  这一切变化种种,都是自己穿越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么?
  如姒一边想着,一边把玩着手上那张洒金熏香的花会帖子。
  ☆、第20章 暗流正汹涌[补齐]
  石琳琳。
  将燕家的八卦放一放,如姒重又望向帖子上的落款。
  看着这个名字,如姒脸上一片漠然,心里却是渐渐在翻江倒海。
  若说燕家的风波种种,像是一部记述着世家子弟悲欢起伏的《大宅门》,那么有关石家的一切,则像是一个专门刷新道德下限的人型极品鉴宝节目。从长房专司吃喝嫖嫖不会赌的大老爷石赣开始,下至心狠手辣的禽兽二少爷石仲琅,还有斯文败类伪君子的三少爷石仁琅,再加上两房两位石夫人,一位长房庶女石琳琳,简直就是花样百出的各种人型极品动态展览。
  原主两世都葬身在石家,只知道举身赴清池,但如今的如姒每次重览那些记忆,简直恨不得化身为鉴宝节目里的大锤子,把那些极品一个个敲成碎渣渣,跟他们的人品完全配对!
  石琳琳是石家长房的庶女,完全承袭了石家人的渣渣传统。或许是因为亲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出阁就比较晚。前世如姒嫁过去,不论是作为长房二媳妇还是二房儿媳妇,都要侍奉两层婆婆,既要每日给夫君的母亲请安,也要随着自己婆婆去给老夫人请安。
  石老夫人大概是石家长辈中最慈善的一位,但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的石琳琳却是个实打实的磨人精。或许因为是石家只有这一个女孩儿,虽然是庶女,却在长辈跟前都还算讨喜。
  前世的如姒不知道给这位小姑做了多少针线,送了多少首饰,却怎么也喂不熟、处不好。石琳琳还是时不时在如姒的婆婆跟前挑唆,甚至是帮着如姝去跟如姒的夫君暗通款曲。
  有关这位新款极品人士,如姒暂时还不能理解她的成因。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去理解了。
  屎壳郎为什么要滚粪球,到底是因为热情还是爱好,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将害虫一脚踩死就够了。
  至于如今的帖子,是为了几日后的石家家宴。如同那些侯门公卿一样,石家似乎在老太太寿辰的那一日也要给年轻女眷晚辈办花会,所以石琳琳就下了单独的帖子给濮家姑娘们。
  从礼貌上来说,如姒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因为濮家和石家的来往颇多,算是半个世交。寿宴这种算是比较要紧的交际往来,池氏是不可能不去的。
  如姒回想过去,似乎前世的原主对这一次的寿宴还是有些羞涩的。因为那时候的如姒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嫁过去的石家是怎样的火坑,只是如同每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子,因为要去给自己未来夫家长辈拜寿而心中紧张,或许也是带着想要尽快离开濮家的期待吧。
  “姑娘,要不要推了这个花会?”采菀看着那张石家的帖子,目光中的嫌恶简直要飞出刀子来。
  如姒不由笑笑,其实她还是想去的,迎难而上才是她人生的信条。这样多极品聚在一起,怎么能不去开开眼界?
  如姒摇摇头:“不能不去。濮家和石家交好这么多年,人家老太太的寿辰,咱们肯定不能缺席。若说装病托词,只是为了躲开那起子小人,倒显得我小家子气,心虚似的。明白么?”
  采菀不由目光闪了闪:“心虚?姑娘是说伯府那边?”
  如姒点点头,采菀如今心志稳定下来,看事情也比之前敏捷了:“对,如今伯府内部肯定正是乱的时候,不免就顾不上咱们这边。太太算是沉得住气,虽然也是试探着,却还是在等着确定了伯府不管,才会出手整治咱们。我若是这个时候一改前头的姿态,只怕太太就快出手了。即使是燕家真的不管咱们,这个气势上也不能弱了。”
  采菀慢慢压下对石家的厌恶,平静了心绪,目光也坚定起来:“都听姑娘的。”
  隔了两天,也就是石家寿宴的前一日,池氏又打发双莺送了几套衣服过来。
  如姒心里有些意外,面上只淡淡收了,又叫采菀打赏了些铜钱,将双莺送走。再细看几件衣衫,一一展开,只见鹅黄水绿,淡蓝绯红,颜色鲜妍,锦绫柔致,竟是十分精细美丽。
  采菀有些惊喜:“姑娘,这衣衫真好看。”
  如姒的眉头却紧紧锁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池氏此举何意?即使是为了出去给濮家撑场面,也不用四套衣服。
  难道池氏是有意向石家推销自己?
  那霜娥暗中塞来的帕子呢?
  一时之间,所有曾经在上看过的各样宫斗宅斗手段桥段都疯狂涌进如姒脑海,池氏到底要做什么?拆解之道又在哪里?
  思索良久,如姒最终决定防患于未然,低声吩咐了采菀一通。
  采菀初时又惊又疑,听到后来便慢慢定了心,用力点头,自去按着如姒的吩咐准备不提。
  八月二十五,石太夫人寿宴。
  当如姒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膝盖还在发软,而那砰砰乱跳的心,正在一点点地安定下来。
  “喝茶。”陈濯的声音低沉而满了磁性,更是带着让人安心而信赖的稳重,“今天若是不合适,不一定要现在写。”
  如姒深呼吸了两三次,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放松一些,抬头望了望陈濯:“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写。”
  是的,当然可以。
  因为犯错的人,并不是我!
  这一场的石家花宴,即便不算是鸿门宴,也会暗藏着什么机锋或试探。有关这一点,如姒自然是早早想到了。
  但她并没有太多线索,也没又因重生而得来的具体预知。毕竟前世的如姒从来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去质问池氏有关生母嫁妆,在婚姻之事上也是随波逐流,任人摆布的。
  当时如姒能够想到的,无非几件事。因为后宅手段最大的利益点,无非就是女子的名声与清白。
  再具体一点,倘若池氏想要将自己推销给石家,那么让自己打扮好一些倒是正常的。
  但若是想要更具体地推动一些事情,按照无数大宅斗文的典故,最严重的就是下药*,轻一点的落水被救,或者是什么换衣服被看见等等。
  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如果是池氏安排布置好了有心算无心,所谓的防范根本是无从准备的。
  于是如姒只预备了三件东西,虽然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想到三件东西都用上了。
  这三件东西分别是:盐、辣椒粉、小剪刀。
  随身的剪刀不必说了,自然是防身的刃器。而辣椒粉的作用差不多,也是防身用的。谁让古代没有喷雾器呢。
  至于盐,则是为了能够在紧急情况下迅速自制简易催吐剂。万一真的被下了药,只要不是真的传说中“见血封喉”或者什么□□,按照中成药的反应速度,迅速催吐应该还是来得及。
  如姒叫采菀准备了两套,主仆各装了满满的荷包之后,就满是斗志地跟着池氏等人去了石家。
  石家的宅邸远比濮家要大上许多,因为如今名义上还是三房同居祖宅。虽然实际上三房一家人都远在郴州,两三年才回一次京城。
  今年刚好是三老爷石贲石将军回京述职,这一次给石老夫人的寿宴办的也就更加盛大。
  虽然采菀对于这趟石府之行非常紧张,如姒却是充满了期待。因为原主的记忆再鲜活,对于如姒来说都是“别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对石家的极品们并没有太大的阴影感,更是全无畏惧。恰恰相反,如姒心里其实很有几分好奇。
  人到底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然而在石家,她暂时并没有看到。
  见礼的程序与记忆里的伯府拜寿差不多,而所见到的众人也跟前世里的印象差不多。石老太太很慈祥很温和,与世无争。石大夫人的无能,石二夫人的精明,样样都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也有人让如姒稍微意外些,比如石琳琳。
  原主与石琳琳的交集和记忆大多是姑嫂之间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非常压抑的,几乎就没有什么这样闺中交往的机会。而此刻如姒所眼见的石琳琳,就其本身而言只觉得很特别,不像如妍那样傲气,也不像如姝那样撒娇卖萌,更像是白莲花和绿茶婊的综合体。
  言谈上似乎很大方,但时不时又会卖个柔弱无辜脸。
  不过,如姒自认为是绝对没有再跟她做姑嫂的机会,也就无所谓了。
  另外一个让如姒有些意外的就是三老爷石贲。印象里石家如今的仕途都是靠着三老爷一人的战功与官声。听说石贲也是当年的从龙之臣,做天子近卫的时间比如今的羽林中郎将燕衡还早上好几年。只是后来走了郴州军的路,常驻边城,少回京畿。
  而见礼时匆匆扫了一面,如姒直觉便觉得这位三老爷的人品或许会比石大老爷要好些。旁的不说,腰杆挺直,目光清明,虽然五官算不得十分英俊,然而久战沙场的大将之风,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显露无疑。如姒看着心里简直要嘀咕,同样都是姓石的,为什么长房吃喝嫖嫖,二房衣冠禽兽,三房却这么英杰过人?
  再回到石琳琳的花会上,如姒就随意应付了个场面,表面上闲闲喝茶,心里却暗暗警惕。对所有往来经过的人都几乎是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对于饮食更是能少则少。宁可渴着饿着,也不想叫人算计了。
  然而,到底还是没防住。
  ☆、第21章 白纸落黑字
  当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如姒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战,一直在旁边耐心等着的陈濯不由轻轻咳了一声:“咳咳,濮姑娘,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写?”
  如姒闭了闭眼睛,反手将溢出的那一点点眼泪拭了去。又继续提笔写道:
  “继母池氏,指使婢女下药,以使其侄,行禽兽之事。”
  当时,如姒刚意识到天气似乎比想象中热一些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下了药。
  因为她并没有想到是这个效果。
  如姒是觉得有些热,但并不是真的催情之物会让荷尔蒙爆发,而是一阵阵的眩晕,甚至还有些反胃和恶心。
  对自己身体的这个反应,如姒一开始以为是中暑。
  毕竟初秋的天气其实还是有并未散尽的暑气,而如姒因为担心今天出事,本身所选择衣服也是层数比较多,稍微热了那么一点点。
  因着这些原因,待得如姒反应过来自己是叫人算计的时候,她已经是叫人告诉了池氏自己不舒服,坚持回到了濮家,回到自己的月露居了。
  如姒当然不敢在石家休息,谁知道房里会忽然进来什么人?
  然而万万没料到的是,居然在月露居里,也进来了人。
  而这个人,正是霜娥在那帕子上以朱砂之色所暗示的,池朱圭。
  随后的纠缠与不堪,如姒其实头脑有些模糊了。但是在那铺天盖地的恐惧惊惶之中,莫名闪进她脑海的,是电影《变脸》里的桥段,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摸出了荷包里的剪刀,向着池朱圭的大腿根部猛刺而下,在那噗呲一声利刃入肉鲜血飞溅的同时猛力一扭,池朱圭仿佛杀猪一样的嚎叫瞬间响彻天际,而如姒跌跌撞撞地逃出房门。
  那时采菀已经甩开了软磨硬泡试着缠住自己的双蝉,与其他人一同因着池朱圭的惨烈哭嚎冲向了月露居。
  如姒死命咬住嘴唇,顺手将荷包里的辣椒粉向双蝉等人脸上一洒,扯着采菀边向外跑!
  这样的变故陡生,谁也不曾料到。
  如姒就是靠这样的一缓,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冲到了大门。然而门上的婆子却警觉的多,也强壮的多。一番纠缠之后的结果,是采菀拼死将如姒推出了大门,自己则没能脱身。
  随后的一段路是怎样跌跌撞撞逃到了离濮家只有一里有余、刚好陈濯轮值驻守的城南卫所,如姒也记得并不太清楚了。
  她只能想起一路拼命逃跑时将混了辣椒粉的盐巴直接塞进自己口中,即便是难过的要死,也得保持尽力保持清醒。
  快要到卫所的时候,她再忍不住,扶墙大呕。
  然而腹中再如何的翻江倒海,也比不上被池朱圭撕开领口那一瞬间来得恶心。
  □□犯,性骚扰,猥琐男。
  自诩精明强干了二十九年的如姒终于第一次是觉得自己从骨子里觉得恶心到这个地步。
  虽然池朱圭并不曾得手,但是她还是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才能将那一瞬间肌肤相触带来的深刻厌恶彻底从自己身上剥离开。
  不知道是那药的效果还是她匆忙之中吞下的盐巴太多,又或者是拼命奔逃带来的体能透支,几番狂呕之后如姒全身都几乎酸软脱力。她只记得自己勉强擦了擦脸,再向卫所艰难走了数步,便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是摔倒在刚好出来预备巡防的陈濯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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