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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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容满脸的不赞同,她觉得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这事万家也算是受害者,她们按下此事不闹大,也是给了万家一个台阶,让他们家承自家一个人情,为什么非要闹掰了呢?
  苏颜对苏容这个想法非常无奈,“七姐,该争权夺利的时候,没有谁会为了今天的一个人情而放水的。”她们家与万家总得来说,并不在同一个阵营,真掐架的时候,谁还会想到还有个人情没还?而平常的小事,基本上两家都有默契,不会死磕。
  苏容还要再说,被王箐给拦住了,她低声道:“咱们闹开了也好,万家和魏家……”她只是点到为止,谁知道万家和魏家有没有联盟,若是有这个想法,正好趁这次让他们两家之中有点裂痕。若是他们没联盟,也要让他们关系再坏点。
  王箐是王家的姑娘,这次又是王书筠受伤最重,她的决定也就代表了王家的态度,苏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几个姑娘在正堂那里一亮相,立刻引来无数关怀声。王家老太太冷着脸,就要带着自家人走,苏颜的祖母自家是跟着嫂子进退。万家老夫人拦了两次没拦住,只好连连道歉,好言好语的哄着,还一路陪着笑,把王、苏两家人送走,回头脸就阴了下来。
  她也不等宴会结束,直接就把长媳叫了来,拍桌喝道:“这是怎么加事?”在她们家的宴会上,差点让人家的小娘子毁了容,这事传出去,谁还敢来她们家做客。
  万家长媳也是才把事情弄明白,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跟婆婆学了,“说起来,王家二娘也有些责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天天往周王府跑,确实不像话。”
  她话才说完,就被自家婆婆啐了一脸,“呸,这事就是魏八的错,少攀扯王家二娘。”她冷冷的看了自己长媳一眼,警告道:“你要记得,你是万家的长媳,你娘家姓杨,跟魏家可没什么关系。”魏家和苏家要怎么争太子妃,那是他们两家的事,跟他们万家没关系,只要别把万家扯进他们的争斗就行。
  万家长媳很是心虚,默默垂下头,不再出声。今天宴会,她也就是听了她亲妈的话,对魏家六娘和八娘带了那么多人进来没出声,谁想到她们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还好是王家那位庶女出了事,这要是未来的安王妃或者苏家七娘、十娘出了事,她可是长了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了,说不得还会连累丈夫、儿子或娘家。
  陆氏坐在马车中,搂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一阵后怕,今天要是没有小白在,没准女儿就会受伤。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阿姝,今天怕不怕?”
  苏颜把脸埋在母亲怀里蹭了蹭,才娇俏的笑道:“不怕,就那几个丫头,才伤不了我呢。”她可是看到了,关绮纹特别神勇的冲到了魏八娘身边,还把人给抓住了,就算没有小白出现,也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再说,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小白只是后援了。
  “把你能耐的,不是说了有好几十号人在么。”陆氏笑道。
  苏颜抬手从头上摸了两只簪子出来,都有七八寸长,簪子尖端呈扁平状,边缘很是锋利,就像两把小小的刀子。她小心的显摆给陆氏看,“阿娘你看,这是二哥特意给我防身用的。”二哥还特意教过她该怎么用呢,魏六娘带的人再多,也都是小丫头,她只要划伤了几个,大概就没人敢上来了。
  陆氏整个人都木了,她完全没想到女儿身上还带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是儿子给的,这兄妹两个到底在想什么!她很想揪着女儿说,不许再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可是想想今天的事儿,京中多了个魏八娘这号不用脑子只会蛮干的人物,女儿身上有些防身的也挺好。
  “我记得你外祖父以前给了我两个匕首,说是先皇所赐,应该比这个好用,晚上我翻出来,让素玉给你送去。”陆氏从记忆里翻出两件实用的东西,决定给女儿武装上。还特意嘱咐女儿,“以后出门,你带着乖乖去。”就不信,那个敢当着乖乖的面伤她女儿。
  苏颜乖乖点头,她重新偎进母亲怀里,小小声的说:“阿娘,我怎么觉得魏六娘和魏八娘是冲着我来的呢?”在魏八娘挑衅她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在魏六娘出来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所以,她才怎么都不肯和魏家姐妹合解。
  陆氏安抚的拍拍女儿,也压低了声音,“阿姝说说看,你为何有这种想法?”
  “魏六娘早就在暖亭中,为什么一开始她不出来,等到魏八娘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才出现。”苏颜先是提了个问题,然后自己又给了个答案,“她之前不出现,是想借着混乱,让我出点事,然后把事情推到动手的侍女和惹事的魏八娘身上。若是事情做成了,场面会更混乱,阿纹会第一时间带我走,大约就没人发现魏六娘在场,事情自然跟她没关系。”
  “其时我之前一直很奇怪,魏家的小娘子我虽接触不多,却各有谋算,魏八娘简直就是她们中的异类。她在西北边城,怎么狂张都正常,那是魏家地盘,可是到上都,她还这么行事,就不对了,最少魏家会压一压她。”
  苏颜歪了歪头,把玩着腕上的金镯,若有所思,“但是魏家好像在养大她的信心,刻意在给她做靠山,完全不在乎她得罪的是准……”好奇怪,魏家不是要想让魏八娘做周王侧妃么,怎么不好好教导魏八娘呢?
  陆氏疼爱的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因为魏家把魏八娘当做一招奇兵,想让她发挥奇效。可惜孩子养得太蠢,成了一颗臭棋。”陆氏经历的更多,她早就猜魏家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想借着魏八娘的手毁了自己女儿,去掉一个最有利的竞争者么。他们家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么。或许,看清楚了,都不想管,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等回到家中,陆氏特意送了女儿回玉堂院,把她哄睡了,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打算跟丈夫好好商量一下。不过,她得先去找匕首,然后给女儿武装上。
  “素心,去把库房的帐本找出来。”陆氏把院中的下人指使的团团转,好容易才在堆在角落里的某个箱子底下,翻出那对御赐的匕首,心清意足的找了个檀木盒子,叫素玉给女儿送去,然后她才安稳的坐下喝茶等丈夫。
  苏周诚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意,进门就问妻子,“阿姝没事吧,吓没吓到。”显然是知道今天在万家发生的事了。
  陆氏摇了摇头,“还好,阿姝没吃亏。”反而把动手的人给吓到了。陆氏也不用丈夫问,就把今天的事学了一遍。
  苏周诚呆了一会,问道:“阿姝怎么会想着带小白和玄羽一起去万家。”不是去万家赴梅花宴么,又不是打猎,怎么会想着带两只鹰去。
  提到这个陆氏也很无奈,“早上阿姝要出门的时候,小白死赖着她不肯让她走,阿姝没办法,才带它们出来的。我想着,反正小白和玄羽都在天上飞,也没人看到,带就带吧。现在想想,还好带了,不然谁知会出什么事。”陆氏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惊肉跳的。
  苏周诚搂了妻子在怀,缓缓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也跟着附和,“之前献上白鹰属国来使就是曾说过,小白是瑞兽,能趋吉避凶,如今看来此话也有几分道理。”不然,为什么阿姝之前出门玩,它都不闹着要跟出去,就今天非要赖着女儿不放呢。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人,不只苏周诚自己这么想,宫中那位永平帝显然脑洞也不小。他到没想苏家人提前知道了魏家的打算,只是觉得苏颜这姑娘运气好得很。
  “甲一,你说十娘这小丫头运气还真好。之前朕看她能令野兽驯服,想来也是个有些来历的,没想运气也不错,合该做朕的儿媳妇。”永平帝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
  甲一依然静静的跪在角落里没有出声,他受命保护苏颜,却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用他保护,自己就搞定了。
  永平帝想到自家高雅俊秀的儿子,再想想苏颜那张可倾家国的小脸,眼前出现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皇帝顿时生出一种除了苏颜,再没有那个小姑娘跟他儿子更般配了。更别说,还有了凡禅师与上善道长就两人八字的批语,那句龙凤呈祥,让皇帝十分满意,这才是佳儿佳妇么。“甲一,护好苏家那小丫头,朕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甲一低低的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自屋中消失了。
  ☆、第七十章 无题
  魏家八娘伤了王家二娘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上都。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魏家老夫人备下重礼,亲自带着魏八娘去武义公府赔礼。
  两家不知说了什么,反正武义公夫人收下了魏家的礼物,应该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然后魏八娘就被禁足了,一直到正月间,各式宴会再未见她出面。到是魏六娘没有受到影响,苏容与苏颜都碰到过她好几次。
  令苏容奇怪的事,她一直以为太子知道事情经过之后,会找魏家的麻烦,最少也会收拾一下魏六娘或魏八娘,可偏偏这回他没有一点动静。
  苏容偶然间得知魏八娘的父亲,已经做了左武卫将军时,隐隐有些了悟。魏家有兵权在手,即使是太子也不敢得罪么?她自嘲的笑笑,怎么她还没看明白,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不渣的,不过是渣的轻些与重些的关系罢了。
  从那以后,苏容看向苏颜的目光就带了些同情,即使太子表现的再重视你又何如,在面对跟四叔差不多实力的人时,不也一样半分表示也没有?
  苏颜被苏容眼底时不时流露出的怜悯闹得十分火大,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苏容可怜的。
  新年守夜之时,在苏容又一次把怜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苏颜不悦的问:“七姐有事要问我?”
  苏容笑道:“没,我就是觉得十妹好像长高了些。”
  苏颜弯弯唇角,她还不到十四岁,会长高很正常,这还用你说。
  “对了,十妹,二表姐的伤怎么样了?”苏容似乎想起些什么开口问道。
  苏颜前几天才陪祖母去过武义公府,本来苏容也会一同去的,偏巧刘氏的母亲身体有些不适,长房一家都去看刘家老太太,苏容就没跟着去,才有了刚刚那一问。
  苏颜还未答,坐在上首的王氏就接过话,“二丫头没事了,伤口不算深,又得了御赐的美颜膏,好生养上两三个月就成。”所谓美颜膏是宫中女子用的来养护、美白肌肤的。因为制来不易,只有地位最高的几个宫妃或者最得帝皇宠爱的妃子才会有,王书筠所用的是魏家送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宫中魏太妃所赐。
  刘氏闻言忙道:“真是菩萨保佑,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留下伤痕可不得了。”
  罗氏也道:“这魏家八娘也太张狂了,魏家就没人管管她?”她偏头看向陆氏,“听说魏家二郎君的元配,跟弟妹还有亲呢?”
  陆氏轻叹了口气,“我那个表姐也是命苦,嫁过去没有三年,人就没了。”
  罗氏道:“魏二郎命也真硬,算上李家那闺女,他都死了三个老婆了吧?”真是娶一个死一个,最长的那个也不过熬了五年,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左右守夜无事,王氏跟刘氏也跟着闲聊,王氏道:“阿慧,我记得你表姐有个儿子的?这些年怎么没在上都见过?”小儿媳的表姐,她也见过很多次,特别温婉贤淑的一个女孩子,嫁给魏二郎没到三年就死了,真是好生可惜。
  陆氏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依稀我听阿娘提过两次,那孩子是被我姨母带走了。”表姐去世有内情,而且肯定是魏家理亏,不然也不会让魏二郎的嫡长子被亲家带走。只是更多的内情,她娘也没说,陆氏还真不大清楚。
  王氏冷哼了两声,“魏二就不是好东西,难怪把魏八娘那小丫头养成那样。”
  靖国公听到这里不得不开口,“行了,魏家也来咱们府中赔过礼,这件事便过去了。”
  王氏不高兴的瞪丈夫一眼,才想开口,忽然又想些什么,嘴唇又翘了起来,心情颇好的跟几个儿媳接着八卦,“今年宫中元旦大宴,魏太妃居然病了,还病得真是时候。”她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往年,因为魏太妃的关系,魏家女眷在宫宴时总是会受几分优待。今年魏太妃病了,元日宫宴没出席,魏家人的优待自然没了,连位席排到后面去了,这让王氏特别高兴。
  魏太妃病了?连元旦大宴都不能参加?前世可没发生这件事,魏太妃可是健健康康的活到七十多岁呢。苏容抿了抿唇,事情的发展与前世越来越不相同了。她不由得暗中问自己,照这样下去,六皇子吴王真的能够像前世那般登上皇位么?
  才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不久的苏云兰,瘦了许多,她见苏容默默出神,满脸关切的开口问道:“七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她的声音有些尖细,引来了堂中其他人的关注。
  “阿悦?”刘氏很是关心女儿,第一时间转头过来。最近这段时间气温骤降,各家都有得了风寒的人。小姑娘家身体娇弱,得万分注意才是。
  苏容对着母亲甜甜的笑了笑,“阿娘,我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刘氏还是有些担心,亲自走过来,搂了女儿在怀,摸摸她的手心,又仔细打量她的面色,才略略放心。“再等一会儿,过子时,你们就可以去睡了。”
  王氏心疼孙女,招手叫过苏容与苏颜,“阿悦和阿姝实在难受,就去里间歪一会儿。”又关心长孙媳,苏家长孙的媳妇有了身孕,已经五个多月了,“大郎媳妇也去休息一下。”老太太看着孙媳微微突出的肚子,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苏家的第四代可是很金贵的。
  刘氏见长媳面有疲惫之色,也有些担心,“阿悦,扶你嫂子去休息一会儿。”
  苏容对未来的小侄子也是很关注的,闻言笑眯眯的扶起自己的嫂子,“大嫂,你慢点起来,小心宝宝。”
  小刘氏成亲将近三年,头一次有孕,大喜之下更多就是小心谨慎。今天忙了一天,身体确实有些受不住,她现在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来硬挺着,顺势起身,跟太婆婆与婆婆告了罪,跟着小姑往里间去了。
  王氏笑眯眯的盯着孙媳圆滚滚的腰和臀部,很有经验的说:“大郎媳妇这一胎,肯定是个小子。”
  刘氏既是婆婆又是姑姑,自然愿意侄女第一胎就是儿子,这样她在靖国公府才算是真正的站住了脚。
  “借阿家吉言,让阿蕙给媳妇生个孙子。”刘氏笑得很是满足。
  王氏很是自信,“我的眼光再不会错的。”长孙都要有儿子了,家中还有好几个到了年纪没娶亲的孙子呢。王氏看向小儿子的长子,笑眯眯的道:“四郎啊,再有几个月就是恩科了,你准备的如何了?”这个孙子与小儿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只容貌像,那股子聪明劲儿也像,王氏每次看到苏正洵心情就好。
  苏正洵很是谦虚,“外祖父和舅舅只是让我先下场试试,赚个经验而已。”整个大夏朝多少了读书人,有才华者不知凡已,他觉得自己还差得远,还需要努力。
  王氏对自己的孙子有种迷之自信,“四郎肯定能中进士的,中了进士之后,就该娶妻了吧?都订亲二年了,别让人家女孩子等了。”
  提到未婚妻,苏正洵难得有了几分羞涩,冠玉般面容上飘上一朵红云。坐在他身边的苏正泽,悄悄戳戳兄长,对他挤了挤眼睛,打趣的意味十分浓厚。
  苏正洵对正弟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苏正泽有点发毛,才想讨饶,就听苏正洵笑问:“阿泽上元夜,可有打算?”
  苏正泽有些心慌,四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他力持镇定的道:“应该是跟同窗出去赏灯吧。”
  “哦,是么。”苏正洵对着弟弟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
  苏周诚的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他觉得长子好像抓到次子的什么把柄了?不过现在不大好问,明后天抓叫四郎来问问。
  苏周德的次子苏正淞嘴快,“阿泽你们去赏灯时,轻寒娘子必定也会在吧,到时候你可得叫得哥哥一起去。”
  苏正泽冲着猛使眼色,都没堵住这位二哥的嘴,等他一口气说完,苏正泽就蔫了,根本不敢去看父亲的神色。
  苏颜本来无聊的在自己跟自己下默棋,突然听到这一句,她好奇的问道:“轻寒娘子是谁?二哥为何要特意去看她?”
  苏周诚本来没打算就这件事收拾次子,听到女儿问起,脸立时就黑了,可是对上小女儿带着好奇的乌黑明眸,他勉强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阿姝乖,咱们不打听哈。”面对女儿还是个好好父亲,可是对上侄子和儿子,眼神就犀利得多。他心中暗暗下狠,两个臭小子不好好读书,敢跟些风月场中的女人来往,真是找揍!
  其时若是苏周诚老老实实的跟女儿说了所谓的轻寒娘子是谁,她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不会再问了。偏偏三好爹爹为了保护纯洁娇嫩的女儿,硬是不肯和她说明白,到让苏颜起好奇心。小姑娘心中已经下了决定,等明天就去赖着四哥,让他告诉自己轻寒娘子是谁。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待到子时,燃过爆竹,饮过屠苏酒,再食过五辛盘,王氏就吩咐人伺候有了身孕的孙媳和苏容、苏颜两个孙女去睡觉,理由很是充分,“年轻的小姑娘,正是觉多的时候,不比他们岁数大了觉轻。左右子时也过了,就不用陪他们守着了。”
  几个孙女都去睡了,少郎君们还是得守到天明才成。然后去休息一会儿,就要开始走亲访友、互相邀宴了。
  太极宫中,永平帝与太子两人相对而坐,正在下棋。自从皇后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每年的新年守岁都是皇帝与太子两人一起守完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其余的皇子和未嫁的公主,都会到各自生母的宫中,反正除夕这天夜里,他们基本是看不到皇帝的。
  “阿爹,这里的棋呢。”太子指着棋盘的某一处平静的问。
  永平帝一瞪眼,“那里本来就没有。”
  太子绷着脸,把手伸到他爹面前,“给我,您这么大人还赖棋,丢不丢人。”
  永平帝见被儿子拆穿了,索性一赖到底,“就是不给你,怎么样。”
  太子直直的盯了他爹半天,然后莞尔一笑,“原本还想陪阿爹多玩一会儿的,既然这样……”他修长的手指捻了一颗棋子,随意放在棋盘上,“将军!”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伸手就把儿子那颗棋给没收了,“这招不算。”
  太子无所谓的又动了一颗,“将军!”
  皇帝的眼睛这回瞪得更大了,“你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太子平静的答道:“好半天了。”
  永平帝卡巴两下眼睛,伸手去端茶杯,然后装做失手的样子,连杯带水都扣到棋盘上,他顺手一划拉,整个棋盘就乱成了一团,“呀,乱了?这盘不算,咱们再来。”皇帝特别无耻的说。
  太子看着太极宫总管小心的收拾了残局,又殷勤的重新取棋盘和棋子过来,才对着他爹扬眉浅笑,“没事,刚刚那局我都记差点呢,不必重新下了。”
  “老子说重来就重来!”皇帝拍桌瞪眼的威胁儿子。妈蛋,他今天都输给儿子十来盘了,再这么输下去,为人父的尊严都要输掉了。
  哼唧,满大夏朝敢赢他棋的都不超过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儿子,真是心塞。皇帝越想越觉得窝火,恶狠狠的瞪太子一眼,“你这个不孝子,输你老爹一次又能怎么样!”
  太子老神在在的扔着手中的棋子玩,闲闲的跟他爹谈条件,“上元节时,我要出宫去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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