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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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家希望将池儿养在身边。”
  “这……”显然宋衍并不想答应,虽然今日之事他也有动容。可万一这孩子恢复记忆,谁能保证他还能像现在这般与他父慈子孝呢?
  “大王感到很为难吗?”太后冷冷道。“哀家看池儿这礼物送的着实合适,大王也该好好读读孝子经了。老身年岁也大了,不过想平日多见见自己的亲孙,大王难道这也不成全为娘?”
  太后这明显是借着孝子经拿孝道来压大王,一时殿内剑拔弩张,太后宋王两人谁也不肯让步。
  最终孝道为先,况且此等情面下他也不愿与太后争执。宋衍面上表露出服软姿态,语气放柔道:“儿臣怎的不知池儿的一片孝心呢,这两年是孤亏待这孩子了。母后您先入座,此事我们慢慢商议。”
  太后毕竟识得大体,如今还是宴会之中,不太宜商讨家事。刚才不过见着孙儿受了委屈一时激动,如今见宋衍给了台阶,太后也顺着他没有在说话,而且再次回到了座前。
  立即有人出来打圆场,命乐师继续奏乐,舞姬继续起舞,场内很快又恢复了原来喜庆的气氛。众人接着把酒言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不断有人向宋王敬酒祝词,很快宋衍的脸就红了,眸中也带了几许醉酒的迷离之色。
  他突然眸光看向吃东西吃的正欢的沈念,沉声道:“小丫头,来此做客的皆送了孤贺礼,唯独你两手空空,这恐怕不妥吧?”
  沈念东西咽到一半,未曾想到宋王会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自己跳。当下只得放下手中的吃的,站立台前。
  宋方徽也在此刻出声,满脸戏谑。“这位姑娘身姿轻盈,面容娇美,应是很擅长音律舞曲,不如就请姑娘为父王跳舞助兴吧。”
  沈念目光冷厉,她本来就不待见宋王,若非宋方池她断不可能来此宴会,此时骑马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跳舞?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沈念突然向台上拱手道:“小女子不会跳舞,若大王肯借剑一用,小女子可为大王舞剑祝寿。”
  宋衍挥手示意,立即有人将一柄剑替给了沈念。
  台上知晓沈念身份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没人觉得不妥,只当这是大王放在大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不过容貌出众了些罢。
  沈念接过剑,表情沉寂,双眸含霜。她在脑中回忆起娘亲教她的招式,微微抿唇而笑,表情褪去冷厉,似乎已经进入另外一个境界。
  她身轻如燕,跨步、踢腿、回身每个动作都收放自如,剑柄在她手中肆意扭转,在空中划出优美弧度。和着琴声鼓鸣,挥剑的力道也张弛有度,随乐而动。
  她的表情洒脱不羁,身体与剑一同飞转,仿佛踏云而来的仙子,又如同不受约束的江湖女侠。
  宫中的人都看呆了,被小姑娘的气势所震撼,折服于她精准的舞步和剑法。
  宋方池端着酒杯,目光投向沈念。她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出现,带给人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惊艳。
  宋方徽也显然看呆了,他原意是想为难一下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反而让她大展风采。
  最后沈念一个完美的翻身,整个人凌空飞跃,跳到了台前,剑蓦地指向了正座上的宋王。
  旁边的士兵纷纷拔剑对着她,她却神色不变,甚至对着宋衍浅笑吟吟。
  像……太像了……
  宋衍此刻不知如何表达心情,他连酒杯都未端稳,酒洒了满桌,旁边是贵妃太后惊慌的声音,他似乎有些醉了,周围的声音通通听不分明,眼中只看到小姑娘挥剑指向她的身影。
  与当年的师妹别无二致。
  沈念虽然讨厌宋衍,但不会蠢到此刻真对他做什么,于是当下收回了剑,对着宋衍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小女子舞剑完毕,不知大王可还算满意?”
  宣贵妃脸色都变了,在一旁斥责道:“放肆!你竟敢将剑指向大王!不要命了吗!来人!将她给本宫拿下!”
  宋衍却阻止了宣贵妃,他感觉自己看过她舞剑后,人已经醉了,脑中浮现的满满都是当年与师妹在树下舞剑的场景,一模一样的招式,连最后的收场都相同。
  沈念看着和她娘三分像的脸作调皮状:“是大王允许我舞的啊,这个练舞的招式就是这样。”
  “你!”陈宣被她气的够呛,恨不得伸手将她给撕了。从大王看她的眼神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留着一定会是个祸患。
  宋衍挥了挥手,制止了她。声音极其疲惫。“都退下吧,孤乏了。爱妃送朕去休息吧,众位爱卿继续饮酒用菜,不用管孤。”
  宋王起身,若不是有宣贵妃搀扶着,他一定连站都站不稳。
  师妹,为何你已为人妻,生育儿女,而独独是我,困在回忆中再也走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真的不太像一个公主的说→_→
  第41章 两人谈话
  宋衍和贵妃走后,太后也声称困乏让侍女扶着自己走了。只不过临走时忍不住拉着宋方池讲了一些话,宋方池虽然失忆,但好似能感受的到太后对他的情真意切,也便不再用对生人的惧怕眼神看着她,反而在太后讲到动情抽泣时,疑惑又温柔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太后最后对宋方池哽咽说了句:“好孩子,以后皇祖母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说完便离开了。
  宋方池转头看向沈念时,对上沈念打量的眼神,他笑。“如此看我是为何?”
  此时宴会的流程走完,主角也散场,大明殿氛围显得随意很多,一部分人仍留在殿内举杯畅饮,可也有一些小姐们不喜饮酒,纷纷结伴到皇宫花园赏月游玩。一时大明殿人流进进出出,毫无拘束。
  沈念看了他片刻,拉着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宋方池任凭她拉着自己的手,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沈念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眼瞧着周围并无他人,于是松开了拉他的手,用一种怀疑审量的目光看向他。
  宋方池笑了笑,月光下容颜美而虚幻。他轻声开口,声音低缓而温柔。“念念,怎么了?”
  沈念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他。
  她说:“你会不会有事瞒我?”
  宴会的一切她看着所有人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一本孝子经,既表明自己对父的孝心,又巧妙让太后借题发挥,一下子就逆转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若是宋衍真的同意让太后将他带在身边教养,那么他今后的人生将会与现在这般完全不同。
  “没有。”果断的回答后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般迟疑了下。“有……”
  “什么?”沈念问。
  他脸渐渐变得有些红,用一种委屈而羞怯的眼神哀怨的看着沈念。
  他这样的眼神让沈念感觉自己倒像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似得,当下道:“行了……你别说了。”
  她又道:“今天,你表现的不错。”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妙极。沈念不知他是真的有如此害怕怯场,还是故意伪装,总之效果确实不错。太后显然在此之后对这个孙子满是怜爱愧疚,甚至他那副弱小模样加上天生绝好的容颜,简直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所有人都定以为他病的很严重,其实沈念知道,他其实病情已经好转很多。刚才那个样子,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沈念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在刚才宴会中,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在她脑中产生,会不会宋方池已经恢复记忆了?现在所发生的种种皆为他一手策划而成。
  可他的目光依然纯净,纯净到让自己心疼。哎,果然人长的好就是有优势啊,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怜惜。
  沈念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不能凭借自己的那点怀疑,就直接质问他吧?要是冤枉他了岂不是又让他变成之前那副不是自卑就是自闭的状态。
  沈念不愿意,外界猜疑冷眼已经伤他良多,若无切实证据,自己又何必在他伤口上撒盐呢?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希望他好。
  可拉他来此,本来质疑的话却又吞了回去,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沈念想了想,问了个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你没发现今天宴会上有个绝世大美人吗?”
  宋方池听完她的话,倒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确实有名女子容颜出众,不过我觉得念念你更好看。”
  真是不知从何时起……他说起这种话来倒是十分的得心应手。
  偏偏还一脸无辜,表情就是一副“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这么说了。”的模样。
  沈念想起那名女子看向他的眼神,以及宋方徽贴着她向宋方池投来的挑衅目光,她就觉得两人之前一定有些什么。
  可那该是他没失去记忆之前的事了,自己如今问他,他也只能是这么个毫无所知的模样。
  沈念莫名的有些赌气。“那是你不记得了,我觉得或许从前你是喜欢她的。”
  宋方池被她突然的这样一句话惊的眼睛都直了。“念念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我不认识她!”
  沈念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失忆的人讨论这些问题,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感,她别过脸,不想再与他说话。
  宋方池见她不再说话,自己在一旁却满是醋味的冒了句。“你还说我呢,明明那个什么承公子送你的花,你整日悉心照料着,隔三差五就得去看看。”
  沈念完全没想到他会倒打一耙,自己种花爱花也碍着他事了?本来心中就不太舒畅,此刻反而被他拿莫须有的事说道,沈念气结。“我种花怎么了?关你何事啊?”
  她心中想着,你对我再好有何用,有朝一日你记忆复苏,发现所爱之人是她人,那现在对我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宋方池显然也不太高兴了。“是不关我事,只有他送你的花你才会如此爱护。我送你的花你都不喜。”
  沈念哪里还记得他几百年前送的那朵泥巴花,脑子里全是乱糊糊的,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呆下去了。
  “我先去外面走走,你自个回殿中吧。”她说。
  宋方池立马不答应。“不行,万一你又被人挟持了怎么办?”
  “不会,他既然之后没来找我麻烦,说明有人警告了他。”沈念道,她现在不想再想其它问题,她只想一个人走走,静静心。
  宋方池还想说着什么,却发现沈念抢在他前头开了口,侧头看向他道:“别跟着我,不然我不要你了。”
  这句话显然很有威慑力,宋方池停住了想要跟着她的脚步,垂手侧目在她身后看着她渐渐走远,直至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经常感觉自己笔力不够嘤,一些较隐晦的东西不造能不能表达出来给你们。
  望宝宝们不要嫌弃渣作者(ㄒoㄒ)
  第42章 故人相遇
  夜色正浓,安阳倚栏而立,夜风吹动她衣角裙摆,脂粉的香气弥散开,夜香幽幽,美人如画。
  旁边的侍女为安阳披上外衣,关切道:“郡主可是有何心事?为何一人在此?”
  安阳眉色浅淡,她低头道:“无碍,只是觉着此处清净,月色怡人。”
  她往下看,是连绵的宫墙。抬头,才是无边无际的夜空与皎洁的月色。
  “各家小姐都在不远的花园中对月吟诗作对呢,郡主不如也去凑凑热闹?”似乎看出自家郡主藏着深沉的心事,彩云提议道。
  安阳拢了拢衣裳,微敛眉间心事。她说:“我就不去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是。”彩云提着灯,为安阳照着夜路。
  两人一同并步行走,安阳突然淡淡问了句:“彩云,你可知宴席中那名舞剑的姑娘是何人?”
  彩云想了片刻答道:“奴婢不知,看相貌是极好的,应是大王安放在大殿下身边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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