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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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的扯动了肩上还没有好彻底的伤,那肩胛骨的疼,让她的眉心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紧,就连起身的动作也是稍稍的一顿。明明就是很小的动作,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然而,很不巧的就是,容洛的全副心神,在瞧见凤墨的那一刹那,就全部的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即使动作再如何的小,容洛也不可能会错过。
  容洛的眉头也紧跟着皱起来,明显的对于凤墨参加这样的宴会,甚是不满!
  随后而来的人,凤墨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也就只是一口而已,然后凤墨的手就是一紧,微微的侧头看向一旁的明溪。后者给了她一个【不关我的事情】的无辜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摊了摊手,指了指她的身后,意思很明显。
  凤墨收回视线,淡淡的扫了眼另一边的容洛,而对方也只是淡笑的端起玲珑剔透的琉璃酒盏,冲着她举了举。
  凤墨捏着酒盏的手再次的紧了紧,这下子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面前的酒壶中,竟然是水,且还是温的。
  而此时,永和帝的一个示意,殿外传来通报声。
  无论是东合的云凌太子还是西成的凤王玉倾歌,都是举世无双的人物,相比之下,南衡派过来的常山王就显得萎靡不正了些。
  凤墨端起琉璃酒盏,凑到唇前,遮挡住了嘴角的冷意。
  楚风齐她可是知道的,是个不务正业的主,从十三岁开始就沉迷酒色,终日与女人厮混在一起,单单一个常山王府邸,就不知道私藏了多少的美人在其中。而那些女人中,有些是从妓院中买来的,有些是抢来的,有些则是某些人为了攀权富贵而送于他的。楚风齐这人,反正只要是女人,且他也瞧得上的话,他都是来者不拒的。
  凤墨倒是没想到,楚风然竟然自负到了此等境地,出使别国的使臣,竟然派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
  “北流皇真的是老当益壮,本王今儿个瞧着,北流皇面色红润,倒是能多活个一年半载。”
  玉倾歌的视线在场中扫视了一圈,那放肆邪魅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盯在容洛淡漠淡定的俊脸上,最后划过之后,又在凤墨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一顿。一抹幽光在眼底一闪而逝,玉倾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放肆。
  “放肆,凤王这是在诅咒吾皇,该当何罪?”
  朝中有人寻着了玉倾歌话中的漏洞,严词厉喝。
  玉倾歌甚至连看那人一眼都嫌弃,倒是他身边的高程冷冷道:“这位大人说的那是何意?竟貌似我们凤王殿下诅咒了北流皇上一般。莫要忘了,凤王殿下可是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北流给你们皇上贺寿,这就是北流的待客之道?”
  “你……”
  那人被高程反驳的语塞,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明明知道他的话很不对劲,可是却偏偏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他。
  “本宫谨代表东合,恭祝北流皇生辰!”
  云凌太子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却让永和帝脸色愈发的难看。
  “云凌太子殿下和凤王殿下能来我北流,乃是北流之喜,请快快入座才是!”
  此时,容洛缓缓的站起身,一直淡漠的俊脸,此时扬起淡淡的笑意,轻易的化解了三方的剑拔弩张之势。
  “不知常山王可是有何不解之处?从刚刚开始,常山王的视线就在这酒席之间徘徊,常山王若是有何需要不明之处,但请说出无妨!”
  从刚刚开始,楚风齐的眼睛就在场中的各个女子的身上徘徊,尤其是坐在他们后方的女眷的位置上,眼底的淫邪之意,一点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容洛的话,让楚风齐终于缓过神,谄着笑,轻咳一声,“无事无事,本王也只是瞧着这北流的皇宫甚是美哉,一时倒是看的晃了神。”
  楚风齐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谁也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双眼睛,可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那后方女眷的位置,尤其是在看到君千陇的时候,那眼睛简直就像是盯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美人,如此的美人,虽比不得他那短命的前皇嫂,可终究也是个美人胚子。如此的美人,可要比他府中的那些个已经被他玩腻了的女人要更加的惹人怜爱。若是有这样的美人在怀,岂不是人生美哉?
  如此露骨的视线,如何能够避开凤墨等人的视线?凤墨比谁都要了解楚风齐的脾性,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的视线之时一扫,她就知道他那眼神中的意思了。
  微微的皱起眉,凤墨的眼角都带上了一丝狠戾。
  曾经,她还是他皇嫂的时候,他都敢对她意图不轨,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看到楚风齐,凤墨就想到了曾经的往事,那个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深深的镌刻在灵魂中。
  那种痛,痛入骨髓!
  永和帝此时是坐于主上之位,他的左下首是容洛和凤墨二人,而他的右下首,则是云凌以及玉倾歌。
  大概天下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天下四绝,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聚首在此!
  心中冷笑,凤墨却觉得肩上隐隐作痛。
  扫了眼殿中的歌舞,以及高坐上神色不明的永和帝,凤墨抽身,缓缓的离开了这吵闹的延庆宫。
  深深的吐了口气,凤墨觉得心中的浊气似乎是散去了一些。
  看到了楚风齐,就会想到那个和他一母同胞的楚风然。不是因为爱,她和他之间,存在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爱,需要的也不是爱。只是一个利用了另外的一个,被利用的那个人,傻傻的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很可笑的事情。如果早些的时候,她不是被那些虚伪的表象所骗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境遇就有所不同?
  呵,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后悔的药,只有不断的向前看。
  容洛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大雪中的凤墨的背影的时候,忽然的有种异常心酸的感觉。
  他始终都有所感觉,觉得凤墨似乎心底压着很深很深的秘密,那样的秘密,如果凤墨能够告诉他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接受他!
  “墨儿!”
  “这雪景确也是比那殿中的歌舞要更加的美哉,怪不得这宴会才刚刚一半,这容相和凤大人就出来了!”
  容洛刚刚的唤了一声,背后就传来玉倾歌肆意的声音,那声音中带有蛊惑之意,隐约的冷意,让人心惊。
  凤墨转过头,幽深的寒眸冷冷的看着一身红衣的玉倾歌,以及不远处冷冷相望。
  这一站立的方向,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方位刚好相对。
  天下四绝,四分天下!
  曾经确实是如此,而现在却只能是三分!
  “凤王殿下好雅兴。”容洛淡淡的回视,眉宇间淡漠冰冷如初,却已然带着一分浅淡的笑意,然而这丝笑意却并未入眼底。
  玉倾歌勾起比女子还要娇艳的红唇,“那是自然,相比较那些庸脂俗粉,本王倒是对容相更感兴趣呢!”
  凤墨皱起眉,这玉倾歌的话中有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倒是云凌太子,从刚刚开始,那一双犀利的隐含审度的视线,就一直的在她的身上徘徊,让她很不舒服。
  凤墨一身白衣,静默而立,似是要融入那皑皑白雪之中。
  也不只是何时,这雪竟然下大起来。
  凤墨和容洛站着的位置,恰好是雪天没有遮挡的花园正中,而刚巧,玉倾歌和云凌两人站在廊檐下。一时之间,他们双方竟然就如此的对峙起来,谁也不曾动弹半步。
  “雪下大了,凤大人的身上还有伤,请入廊檐一避。”一直未曾说话的云凌,英挺的剑眉微微的一皱,冷冷的说道。
  “不必!”凤墨倏地转身,冷冷的想着别处走去。
  “等等!”玉倾歌眼底血光一闪,眨眼的功夫就挡在她的身前。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玉倾歌的身上的衣衫微微散开,露出里面白皙如凝脂的胸膛。“何必走的那般急?凤大人身上的伤可是已经好的透彻了?”
  说着,玉倾歌闪电般的出手,而目标就是凤墨那还不能剧烈动作的右手。
  凤墨周身的气息瞬间一变,刚要出手,却耳边风声一过,玉倾歌的那支突袭的手,就被一柄玉扇挡住。
  “凤王殿下,还请自重!”
  一旦牵扯到了凤墨,无论是大事小事,都让容洛变得极为的敏感。而此时容洛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温和,周身的冷厉,令人心惊的同时,更加的能够勾起人血液中的沸腾。
  玉倾歌脸上笑意不减,没有因为容洛的阻挠而表现出任何的恼恨,反而笑意愈发的深厚。
  “本王也只是好奇关心一下,毕竟本王的那血灵蝉也是用在凤大人的身上,总的知晓一下是否有其效用,难道这都有错?”
  玉倾歌收回手,手指轻轻的抚上眼角的朱砂痣,丹凤眼上挑,别有深意的看向被容洛护在身后,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的凤墨。
  就连北流的皇帝,玉倾歌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的人了。这个北流,真正的能让玉倾歌当做对手的人,也就只有容洛罢了。即使是凤墨,也不过是当做一个好玩的玩具,心中隐约的对其有所期待罢了!
  不过玉倾歌可不认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和容洛相比的。
  一直到真正意义上的交手之后,玉倾歌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那个时候,玉倾歌对凤墨再无今日的轻视之心,反而是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萦绕……
  “凤王殿下,莫要忘了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云凌冷冷的提醒道。
  云凌不会小看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纤瘦的少年,当年,凤鸾能以女子的羸弱之姿,创立铩羽骑,将南衡在短短的六年中,从四国最末,捧至四国最强,就能看出其能力不凡。
  若是因为面前的少年年纪小,就小看的话,这明显的就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
  “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凤大人莫要见怪!”
  云凌一向傲然,能得他垂头,必然是得了他的认可。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凤墨清楚,却更多的是讶然。
  记忆中,她不曾和云凌有过正面的交锋,所以,她对云凌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传言罢了!可传言中的云凌太子,并未像是现在所表现的这般谦和,反而冷酷果决了很多。面前的人,让她有种推翻了那些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对于云凌太子,不得不再次的重新审视。
  玉倾歌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一双丹凤眼微微的眯起来,就连眼角的那点朱砂,都似是泛起了妖异的光。
  “云凌太子见笑,实则是凤墨不胜酒力,未曾想竟然惊动了诸位,应是凤墨的不是!”别人既然给了台阶,如果再不识好歹的话,便就是她的不是了。
  可凤墨是打算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可是玉倾歌本身就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主。一听凤墨这般说,他当下就忽然的笑起来,“凤大人这是哪儿的话?本王倒是不曾从凤大人的身上闻得一丝一毫的酒味,就不知凤大人所说的不胜酒力,是何等的意思?莫不是托词,想要打发本王和云凌太子?”
  不只是凤墨皱眉了,就连一旁的容洛和云凌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来玉倾歌话中的刻意刁难。即使真的只是托词,既然凤墨都这般的说了,那边就当是如此罢了。可是谁知道,玉倾歌竟然一语道破,一点情面也不留!
  容洛脸色冷硬起来,玉倾歌的目的他不清楚,不过若是伤及墨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凤王殿下可能不知,凤墨自小就好酒,这酒量好了,自然若是酒劲未上来的话,便就问不出来。若是张嘴凑近的话,必然了,那酒味还是多少的有些了。”凤墨垂眸,此时的她需要低头。她已经不再是凤鸾,现在的她没有和他们对抗的资本。即使武功相持,但只要是一日铩羽骑不在手中,那她便一日低他们一筹,就无法反抗他们。
  “哦?是吗?”玉倾歌的眼角微微的勾起,忽然的抬起手一击掌,便有人搬上了两坛酒,放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亭子中。
  “既然凤大人说自个儿的酒量好,那边让本王好好的欣赏一下,凤大人的酒量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相信,北流皇该是不会反对的才是。”
  玉倾歌说着,已经率先的抖掉身上的积雪,走到了亭中,动作随意的揭开桌上的两坛酒。
  这里的喧哗,如何的不引起殿中人的注意?永和帝在察觉到这里的事情之后,就无声的离开了。在他看来,与其在这里备受侮辱,还不如想办法处理了那个胆敢压在他头上的容家人才是正事。
  “不要过去!”明溪脸上的笑容已经遁去,伸手拦下了想要过去的君轻然,“那玉倾歌是找凤墨的麻烦,若是你去的话,以你的身份,必然会带来更加不必要的麻烦。”
  君轻然是永和帝的皇子,且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位。无论玉倾歌是出于什么原因针对凤墨,君轻然过去,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他身上的伤不能喝酒!”君轻然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焦急,而有些泛红。“他是因为救我而受伤,我岂能坐视不理?”
  君轻然毕竟是永和帝之子,在凤墨的事情上,虽然大家是兄弟,虽然大家之间的关系很密切,可是凤墨终究事关重大,所以几人都下意识的隐瞒了凤墨的真实身份。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看到他左右为难!
  “我知道你担心,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选择这么做的话,那凤墨就只是两坛酒了!”明溪依旧坚持的挡住君轻然,心中叹息,这个人只要是别人待他为真的话,他便绝对回以真心。明溪忽然觉得有些内疚,若是凤墨的身份被拆穿的话,届时,君轻然是否还会像现在如此关心她?
  明溪的话,让君轻然沉默。
  第一次,君轻然开始有些羡慕容洛他们,若是手握重权的话,是否就不一样了?
  视线移到了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已经落满了厚厚一层白雪的凤墨身上,以及,始终站在她的身侧,陪伴在她左右的容洛。君轻然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咋一起的那一幕,似乎就像是一幅画。
  异常的和谐,异常的令人心颤!
  “凤王殿下,这是何意?”猜出来玉倾歌是有意刁难凤墨,容洛的声音已然冷若冰霜,神情肃杀,带着隐约可见的戾气。
  玉倾歌半靠在凉亭半靠在凉亭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容洛,又看了眼黑眸灼灼冷然的凤墨,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情绪,笑的愈发的魅惑人心,“容相怕不是忘了,来者是客,本王好心的请凤大人喝酒,能有何意?凤大人若是不愿意赏脸,说了便是。”挑了挑眉,“只是容相的意思,就好像是本王硬逼着凤大人喝似的。放心,本王可不是那种无礼之人,本王讲究的便是喝酒的雅兴。凤大人意下如何?若是不喝,本王也不会多说什么。”
  玉倾歌看似是给凤墨的选择机会,实际上已经将凤墨的后路堵死掉了。现在的凤墨,要么就选择将那两坛酒喝下去,要么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拂了这西成凤王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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