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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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古怪性子原本就在蓬莱派高手之中传闻甚广,此时在场诸人除了几位分别与二人交好的长老、首座们想要出面组织,其他人则是悠然的坐在位置上,打算就此看一场好戏。
  就在两人都离了座位,准备就此飞出万剑堂到大较会场比试身手的时候,坐在大堂正中一直一言不发的宗主段涵龙忽然双目一睁,瞬间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压遍布整个堂中。诸多元婴期修士们只觉得如同身处汪洋大海中一般,一身深厚的法力居然有直欲散去的迹象,有的修为略低只有元婴初期的,不禁自座位上站起身来,想借这一站的势子稳固法力。另有几个势力极小的支派,门主尚在结丹期,此时受了宗主的无上威压,不禁觉得眼前发黑,勉励提聚法力支持,才不致晕去。
  场中众人一边提聚法力抵抗宗主的威压,心中各自也生出不同的心思来。岳云鹏是此刻在场众人中心思最为复杂的一个,原本他以为冯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师徒两人合力,足可以修为在门中站稳脚跟,图谋发展,但是如今见识了宗主的实力,才知道原来蓬莱派能够如此开枝散叶的支派遍天下,就连主派中也是分成了七系分居七峰,势力如此驳杂,居然还能凝成一股力量,无任何一系或是一个支派都不敢生出异心,果然是有原因的。
  段涵龙的实力是化神后期的大高手,这是门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之前有几个支派中也诞生了化神初期的高手,因此这些支派便隐隐觉得有了与主派分庭抗礼的实力,互相之间也是明争暗斗,那些支派中的化神期修士此次故意在门派大较的盛世中没有到场,只有元婴期的门主或是长老带了弟子前来,想借此扫一扫主派的脸面。
  此时众人见识了大宗主深不可测的实力,又想到主派之中另外尚有两名化神期修士,而且本门似乎还有一位练虚期的太上长老在外游历天下,那些势力较大的支派的在场人物,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思立刻便收敛了下来,暗暗盘算着回去如何将这事通知自己一脉的化神修士。
  段涵龙以目光扫过整个大堂,然后又将双目微阖,平静的说道:“两名筑基期的弟子在比试中一死一昏迷,你们这些长老、首座、门主们,以元婴期的实力,在场外居然不及出手阻止,难道不该自责么?”
  顿了顿,他又道,“那两名弟子都甚有修炼的天份,损失了任何一个都是本门的不幸,如今既然吕阁已死,那凌展自然就要保全下来。诸位还是先静待他醒来,再论其他。不过我说留他修为,罚却也是要罚的,否则以后弟子之间出现争斗之事,双方若是不论死伤,那本门便无法管理了。”
  说着,他将脸转向云心首座:“云心,我知你修炼之道独特,平日里你禁止门下弟子与男子来往,我也不多管你,但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出格,不是我辈修道人的风范。而且你门下弟子行善救人本是好事,你居然要因此而废其修为,这于本门有害无益。今日我便免了你的落星峰首座一职,目前先暂代管理落星峰事务,待选出新的首座来,你便到这天剑峰上安心修行吧。”
  云心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抗辩道:“宗主,主派之中任免任何一系首座,都要众位长老共同表决选出,您虽是宗主的身份,怎可如此一言便免了我的首座之位,这件事云心不能答应。”
  段涵龙轻哼一声,道:“那好,如今主派元婴期长老与各系首座全都在此,还有各支派门主、长老也多半在此,我便与你个机会。在场诸位有谁不同意我将云心的首座之位免去,请站出来吧。”
  他话音落下,万剑堂中一时寂静无声,众人似乎都被宗主之前包含威压的一眼摄住了心神,居然没有任何一人此时愿意站出来替云心说话。就连那千竹峰首座徐长文,本来身子动了动似要起身,但是他转头看了一眼道侣江玉馨,又轻轻的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段涵龙见在座无人应答,依旧以平静的声音说道:“既然各位均无异议,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了。”
  第五十五章 醒来
  就在蓬莱派高手们齐聚于万剑堂中的时候,昏迷中的凌展正躺在逐日峰他的临时洞府中,身边空无一人,洞外却守着四名结丹弟子。
  他的状况在外人看来很奇怪,刚从擂台上将他救下来的时候,他身上半分伤势也没有,只是全身法力一空,似乎最后反击的一拳将他的所有法力全部耗尽了。但是当他被送往洞府的路上,虽然仍处于昏迷,但是他的身体却在自然的吸纳周围的天地灵气,法力在极快的恢复。而且,当他被好生安放于洞府中后,吸纳灵气的速度开始逐渐加快,最后几乎达到了让几位负责守护的结丹弟子都觉得惊讶的地步。
  而凌展本人,此时外表虽然是昏过去了,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因为他正在经历一场梦境!
  乍一恢复意识的时候,凌展看着周围的环境,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又是这里?”,随后的下一个念头却是“原来吕阁也与我一样啊…”
  原来,他又来到了那片黄昏灰暗的混沌海中,就是那片他被高明双拳击飞后来过的地方,也是他打死周贤之后来过的地方。
  凌展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原来吕阁也是身负百世劫难的人,今日发生这样的情况,并非是偶然了。然后,他心中也确定了一件事情:看来吕阁是真的被自己打死了。
  凌展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虽然他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来。
  不过他一声叹过,便将心思放开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再对自己那一拳发出后悔等无用的感情来,如今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依旧是寻觅着光亮飞出混沌海,依旧是旁观着那一幕幕从生到死,凌展已经看过二百个生生世世,此时觉得眼前的一切无味的很,于是他百无聊赖的计数着梦境的数量,等待着第一百个吕阁之梦的到来。
  可是,一切似乎有些不对,因为当他数到第九十七个梦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一个梦中的主角居然就是吕阁了!
  难道自己之前想得不对么?难道吕阁并不是什么身负百世之劫的人?是了,自己这一次在比试前根本没听到那个大喊“百世劫完”的声音,在吕阁死的时候也没有听到那句“神归我身”。如果按照与周贤交手的那次经历,本应有这些征兆才对。
  可是自己如今经历的这些情景,却又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这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说吕阁其实只是轮回到第九十七次?那么他现在死去之后是去到了下一世的轮回中么?可是自己又为什么会在梦境中旁观着他的九十七世经历?周贤和吕阁这两个人到底与自己有这什么样的联系?
  凌展反复思索着这些问题,却想不出一个答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任由时间在身边飞快的流逝。
  吕阁的人生梦境在他的不断思索中结束了,之后,果然周围又变成了一片黑暗,空虚、孤独的黑暗,寂静无声的黑暗。
  渐渐地,凌展于黑暗中居然听见了一些细微的说话声,他先是一喜,随后又是心中一紧,他凝神细听,想确认那声音在说些什么,可是那个声音只是一直维持着极低的声调,丝毫不会变大,更不可能听清在说什么。不过,凌展在努力听了许久之后终于分辨出来,那并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几个人在交谈。
  他心中一奇,难道吕阁的九十七世梦境之后会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凌展不禁继续好奇而忐忑的等待着,想看看这一次到底会有什么新的事物出现。
  可是事实证明,其实这只是他想多了,因为不久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活动的,他努力动了动,然后,便醒了过来。
  凌展睁开眼,望见的是一片石壁,他坐起身环视四周,确定了自己是在逐日峰的洞府中。而洞外,正不断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声音。他逐渐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猛然间想起一事,不禁低头向胸前等处看去,因为他想起,自己在昏迷的前一刻,刚刚被吕阁的鲜血淋了一头一脸,而自己现在安好的躺在洞中,定是有人好心为之,如果连沾满血污的衣衫也被换过的话,岂不是连身上的功法文字也被看了去?
  不过一切看来还好,他低头时看到的虽然是整洁干净的衣衫,却仍是自己常穿的那一套,连一些边角磨损之处也一模一样,绝不会是被换过的,而且暗藏在衣衫内的储物袋仍是安好的护住了身体,这更让他放下心来。其实若是有法力修至高深境界的师长出手,只需以法力拂过衣服,便能将血污除去,不必行换洗之事,这等事便是他自己也是勉强可以做到的。他又抬手摸了摸面颊和脖颈,也干净得很,没有一丝一毫不爽之处。
  确认了这些外部状况,凌展试着运转一下法力,发觉自己身上随着那拼死一拳耗尽的法力居然意外的全部恢复了。他跳下地来,将全身各处都活动了一遍,又将法力于经脉中周流一遍,然后试着转化五行劲力。可是就在法力流过头顶百会穴的时候,他猛然觉得头脑微微一胀,随后耳目五官的灵觉就变得敏锐起来。
  他本想仔细查看身上的异状,又觉得此时并不合适,于是在确定了全身没有其他特殊情况之后,转而将法力运使到双耳之上,试图聆听洞外的声音,因为他醒来后很快就想到,自己在比试中将对手打死,恐怕门派之中不会轻易让这件事情就此揭去的。
  洞外传来的是两三个男子与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细听之下似乎是那女子想要入洞探视,却被几名男子阻在了洞外。那女子的声音和婉悦耳,可是凌展对这个声音丝毫不觉得熟悉。仔细回想下,他在这个世界上说得上熟悉的女子也就只有孙静一个人,以他与孙静的交情再结合她有些功利的性子,于此时来探望的可能性其实不大,而且这个声音也明显不是孙静的声音。
  凌展迟疑了一会儿,下了石床向洞外走去,不管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他总要先看看再说。
  他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所以很快洞外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到来,有两位结丹弟子忙走入洞中向他迎来,阻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见他似乎丝毫无碍的就这样走出洞来,不禁都是一怔,其中反应较快的一个人立刻醒过神来说道:“凌师弟醒了?身上可有什么不适之处么?可要再静养打坐一段时间用以恢复法力?”
  因凌展在比试会场中昏过去的时候,场边的胡一刀立刻一边大叫着“徒弟!”一边冲了上去,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居然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而是一名元婴期长老的徒弟。
  凌展看他的服饰应是主派之中的内门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多谢师兄挂念,我身上并无不适之处,似乎法力也已经全部恢复了,无需打坐静养。”然后他皱着眉头问道:“请问师兄,我昏过去有多久了?”
  那人听了他前面的话,脸现诧异之色,道:“看来师弟得了胡长老的传授,道法修为果然与众不同,居然这么快便能恢复全部法力。恩…其实师弟昏迷的时间甚短,不过半日时间罢了。”
  凌展听了他的话也是一阵诧异,首先,自己居然不想之前的两次经历百世梦境那样,要一连昏迷数天才能醒来;而且,自己居然只用了半日的时间,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自行的恢复了全部的法力。到底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此时无暇细想,而是继续问道:“那请问师兄,门中对于我在比试中失手杀人之事要如何处置?”他醒来后没有在身边看到胡一刀、岳云鹏等熟悉的师长,此时这两位师兄看似态度和蔼,但行为举止之中却隐隐的带着一丝监视之意,他心中就暗暗有了些猜测。
  一直与他说话的那人闻言迟疑了一下,并未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向另一名弟子以吩咐的口气道:“宫师弟,你去到主峰万剑堂中,向宗主及各位长老、首座们汇报一下,就说凌师弟已然自昏迷中醒来,而且全身法力无碍,后续之事请诸位师长示下。如此这般便是,你速速去罢。”
  这位宫师弟向他略施一礼,口中道了声:“是,庞师兄。”又向凌展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向洞外走去。
  庞师兄见他离开,这才转过头来向凌展道:“师弟还请先在洞中安心等待,诸位师长们尚在商议此次意外事件的处理方法,不过我想他们应当不会太过为难你,毕竟你也是情急反击以致未能留手罢了。”
  凌展心中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话,因为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自己被置于这洞中看守起来了,不过尚未等他发出疑问,洞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他醒了吗?各位师兄不要拦着我了,师妹就进去看他一眼。”
  凌展一怔,问道:“不是洞外是哪位师姐前来探望小弟,师兄可否通融一二?”
  庞师兄先是望了望洞外,又回过头来奇怪的看了一眼凌展,思索了一阵道:“好吧,就容你们见一见,不过我这是看在岳师兄的面子上,你可不要让我太难做了,随我来吧。”
  凌展随在他身后,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不禁有些激动忐忑起来。
  距离洞口越来越近了,凌展不禁觉得洞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这本是不可能发生在一名筑基期修士身上的事情,可是这种情况却古怪的在他身上出现了。
  凌展微微眯起双眼,仔细的看着洞外那个被两名男子遮住了大半的身影,目光在那女子的脸上转了一转,然后脱口说出一个名字——“徐若婷!”
  第五十六章 囚禁
  徐若婷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凌展直接叫了出来,面上不禁怔了怔,随即便浮上一丝羞赧之色。她抬手掠了掠鬓角的发丝,借之掩盖住尴尬的神色,微微调整了下情绪,开口说道:“凌师弟你终于醒了,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凌展此时心中其实有许多疑问,但是有外人在场,又不便问出口,便简单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我一切安好,请徐师姐放心。不知师姐此来还有什么事么?”
  徐若婷面上现出迟疑之色,支吾了一阵说道:“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了,你安心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搅你了。”说着,她向庞师兄等人点头示意,转身便就此飞走了。
  庞师兄被两人的对话搞得一阵发愣,他没想到徐若婷软磨硬求了半天,居然只是和凌展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而另外两名弟子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站在原地出神。
  在场的几人中最先回过神来的居然是凌展自己,他目送徐若婷离开后,转身招呼一声便向洞内走去。凌展回到洞中,见庞师兄等人也为跟进来,心知他们必是留在洞外看守,便独自坐下想起心事来。
  徐若婷一连十几日都不去看门派大较,今天却忽然跑来看望他,而且刚才在洞口她似乎还有些话要说,只是情况有些不便,这些都让凌展心生好奇,难道不知是自己要找她,她也是想主动找自己的么?那她到底有些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虽然他心中疑窦丛生,却不能追上去向徐若婷问个究竟,眼前首要之事还是要看自己能否应付过这次的麻烦,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在他想来,杀死同门的事情,即便自己是一时失手不至于以命相抵,但是也至少要受些惩罚,但愿这惩罚不要太重才好。
  果然,当天晚上那位宫师兄便带回了诸位长老、首座、门主们及宗主段涵龙本人共同商议之后的决定,凌展要为失手错杀同门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将被囚于天剑峰后山之上十年,面壁悔过。
  十年的时间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可长可短,凌展心绪一阵波动之后便平息了下来,说实话牺牲十年的自由来抵偿别人的一条性命,其实已经是很轻很轻的惩罚了。
  岳云鹏通知了他这个消息之后,又出言安慰了几句,然后叹息着离开了。而胡一刀这位做师父的,对于弟子被囚自然是老大的不情愿,叮嘱了他许多言语之后,又取出了上百瓶丹药要他收起,以供十年内修炼之用,然后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这座洞府。
  当夜,凌展便在几名结丹弟子的押送下,来到了天剑峰后山的一处石洞外,洞口数丈外正有一位宽袍博带的男子背身而立,似是在等待。
  凌展本在猜测这名男子的身份,但是当此人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便连忙同几位负责押送的结丹弟子一起倒身拜了下去,因为洞口的这名男子正是蓬莱派内外门数万弟子共同的大宗主——段涵龙。凌展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换一个地方被囚禁,却不想居然在即将被囚之处见到了本门大宗主,他于下跪的同时,心中不禁暗暗思索,难不成自己触犯门规过重,要由宗主亲自出手惩罚么。
  段涵龙受了跪拜之后,挥手吩咐几名押送弟子退去,然后伸出一指向凌展虚点了一下,便有一个灯芯大小的光团缓缓地自他指尖飞出,打入了凌展眉心。随后他又向那洞口一指,说道:“你这便进去吧,这洞中自有禁锢法阵,你身上也被我下了禁制,一旦入洞十年之内是无法走出洞口一步的,若是强行破阵,我立刻便会知晓。好了,你这便入洞静思回过吧。”说完,他依旧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凌展。
  在门派大较的时候,凌展只是远远的见过这位大宗主一次,当时的段涵龙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远远看去根本不像是一位统领成千上万修士的高手。但是此刻当他与这位大宗主对面而立的时候,虽然段涵龙的神色依旧十分平静,浑身更是没有半分法力波动,凌展的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敬畏之情来。
  方才的那个光团飞入他眉心的时候,虽然速度甚为缓慢,但是凌展眼睁睁的看着那光团飞来,却生不起半分躲闪或是抵挡的心思,他心知必是双方修为差距太过巨大才会如此,因此他深知宗主之言不可违抗,便又深深施了一礼,道:“弟子必当一心静思回过,不负宗主所期。”然后,他这才站起身来,抬步向洞中走去。
  段涵龙站在洞外,眼看着凌展走入洞中深处,他却仍是在原地默默伫立,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良久,他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淡去,最后消影无踪。
  凌展却并不知道洞外发生的一切,他此时早已于洞中静坐,就此开始了他十年的囚禁之期。
  洞中的岁月是孤独的,除了入洞第二天的时候有弟子送来了一应生活所需之物,其余的时间里,就只有每月一次供应给养的时候凌展才能有机会见人。虽然是在此面壁思过,但是凌展得到的供应还是很好的,食物都是可保不腐的灵果、灵草,饮水自有洞中的一眼灵泉,虽然不能离开这座山洞,但是每天还是可以到洞口看一看日出日落,只不过无人陪伴罢了。
  在熬过了最初的一段艰难时期之后,凌展渐渐的适应了这种生活,心里也暂时放下了诸般念头,一心的把精力放在修炼之上。其实说是于此悔过,倒不如说是闭关来的恰当,这种无人打扰的环境,最利于他这样的筑基期弟子修炼。
  早先的时候他发现了头顶百会穴的异样,当时因情况特殊无心查看,待到被囚入洞中,他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他先是经过一番回想,发现原来百会穴正是当时与吕阁一战时,对手最后的凌空一剑下击剑尖指向他身体上的方位,这与当初周贤临死前以手指点中他胸口膻中穴的情形有些相似。
  于是,凌展尝试着以法力向此穴窍灌注,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如今这百会穴与胸口的膻中穴一样,一旦有法力流入,穴窍便会如心脏般跳动,然后自此穴中流出的法力就会生出一股蓬勃之意来。如此也大致确定了一件事,吕阁确是与周贤以及凌展本人一样,乃是要经历百世劫难的人。
  将全部精力投入在修炼中,时间便过得飞快。凌展在这洞中用了两年的时光,便将法力修至了筑基后期,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自满之情,而是继续勇猛精进的修炼下去。然后,他又用了三年的时光,使修为达到了筑基圆满。前后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就能将修为提高两阶,一来是胡一刀所留的丹药功效甚佳之故,二来便是得益于此处得天独厚的环境了。
  既然达到了筑基圆满,自然是要准备凝练金丹了,可是凌展此时心中却生出些犹豫来,因为他修炼的是《纹身经》的功法,一共要凝练三百六十五颗金丹方可,虽然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但是第一个颗金丹凝练在哪一处穴窍中,经文里却没说,而且结丹之时将要遭遇的魔劫,也没有师长在旁为他解说经验,单纯以自身的力量想要冲击结丹,只怕是有些凶险。
  凌展独自在洞中苦思月余,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心中不禁渐渐生出烦躁之意,无法修炼下去,难道真的就在这洞中反思五年么?还是就此搏上一搏,或许能顺利结丹也未可知?
  他的心境一时间陷入了摇摆不定之中,渐渐觉得这洞中孤独的日子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甚至,他的心中还屡次生出了就此冲出洞去的冲动,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如此。诸般思绪纷至沓来,让他觉得无比的煎熬。
  这一天,就在他心情烦躁无心安坐,不得不于洞中不断奔走借,此平复情绪的时候,洞外忽然来了一位访客。照理说,这天剑峰后山之处是门中禁地,虽然平时无人看守,也无特别的法阵守护,但是门中弟子如无要事,是不敢随意来此的。凌展此时是以待罪弟子的身份被囚于此的,现在又不是每月供应给养的日子,更是不应有人到来。
  可是恰恰就在这一天,有人来了,而且这个人还走入了洞中,静静的看着凌展在洞内的狭窄之地奔腾纵跃。
  凌展虽然心绪烦躁,但是灵觉仍十分敏锐,此时情知有人入洞,便渐渐收了功夫落下地来,定睛向来人看去。因石洞顶部嵌有炽光石,洞内并不昏暗,他很容易就能看清对方的相貌。
  可是这一眼看去,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看着对方窈窕的身子,看着那温婉的神情,他却忽然怔住了,呆呆的凝视着对方的面庞看了半天,这才迟疑着问道:“怎么是你?”
  第五十七章 助你
  此刻,站在凌展面前之人,身穿一袭淡紫色衣衫,一张俏脸上眉似柳叶、目如秋水,双唇轻启说出一句话来:“凌师弟,难道我到此拜访,你很惊讶么?”
  凌展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其实我早就猜到徐师姐终有一日会亲自来找我,只是想不到你我是在此地见面罢了。”
  徐若婷微微一笑:“那么凌师弟怎不请我坐坐?你与我如此站着说话,却不是待客之道吧。”
  凌展闻言道:“是师弟失礼了,这便请师姐入座。”说着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与徐若婷分别于洞中石桌旁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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