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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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落到府门前的牌匾上,周继君玩味的一笑,身化一道清风,飘入府邸。
  前三进,歌舞升平,海螺侍女吹拉弹奏,或是执扇而舞,风情无限,可除了一班舞女外,再无旁人。周继君冷笑一声,越过三进,眼前景致豁然开朗,松柏成林,山河逶迤,连周继君也没想到,这岱王府中竟然别开洞天,这哪是什么内院,分明是仿照战场铸造出的演兵场。喊杀声震天,训练有素的虾兵蟹将在一员员龙鲸战将的带领下,热火朝天的演练军阵。而在演兵场正中的高阁上,穿着王侯服饰的男子静静地看着案上的棋盘,身旁端坐着数名容貌异常的修士,却都眼观鼻鼻观口,并不出声。
  那敖天生得面白无须,双目大如铜铃,鼻子却生得极为俊俏,让人只觉得既文静又粗狂,别扭之极。时至今日,周继君还能记得初见时候那个一团和气的大浪城城主,然而今日这演兵场中的敖天却目光阴沉,煞气流转全身,神色庄严肃穆,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威严而又高深莫测的气息。这般气息周继君倒也屡见不鲜,云州时候的百里雄,豫州时候的赵统王,离恨天上的平天君圣......可敖天的气质却和他们略有不同。
  龙能变化,大者翱于天,长达千百里,遮天蔽日,小者隐于泥沼,尺寸之身,仿若泥鳅虫蚁,难以窥探。
  眼前的岱王敖天正是那潜龙之姿,隐于深府,装作荒诞无稽的闲散往后,混淆视听,然府邸虽深大,可容千军万马,却包不住他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真龙之姿,即便隐于泥沼,亦不会久置,不出则已,出则化作那乱世逆龙,头长千里,尾迤万里,横亘天地,不霸下四海绝不罢休。
  深深看了眼眉头紧锁的敖天,周继君缓缓显出行迹,迈开大步,蹬空走向阁楼,放声笑道。
  “城府虽大,却容不下你这位岱王殿下。敖兄,你欲出兵东海龙宫,犯上作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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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写这么多了,明天开始恢复两更。看了书评区的一些意见,接下来今夕会注意质量和情节......不出意外下周二或者周三加更一章。)
  第六百章  岱王府上东海棋
  见着一陌生男子突然出现,演兵场上的将士们剑拔弩张,高声喝斥,正要扑将上去,就在这时,只听低沉的声音响起。
  “诸将无需紧张,本王的好友来了。”
  拨开护佑在周身的侍卫,敖天深深看了眼周继君,满脸阴沉之色散去,转眼后变得一团和气,他大步蹬空走去,热情无比地迎向周继君,长笑一声道。
  “今日起床就听得海鸥鸣唱,早知有喜事,不料竟是君兄驾临寒舍,小王真是荣幸之至。”
  说着,敖天捧起周继君的双臂,目光飘向周继君身后,淡淡一笑道。
  “君兄,此处虽是我大浪城,可也莫出皇土,还请君兄收回那些玩笑话吧。”
  看着一副礼贤下士模样的敖天,周继君目光流转开来,哂笑声道。
  “大浪城若铁桶,岱王府藏有雄兵百万,鸣哨暗岗无数,若说有龙皇的细作混入,恐怕连敖兄自己也不信。”
  嘴角挂着纯厚的笑容,敖天仿佛丝毫听不出周继君的言外之音,哈哈一笑,拉上周继君就往阁上走去。按宾主落座后,自有龙女上来换盏斟酒,敖天看了眼兀自品着酒的周继君,抬手指向身后四名老者道。
  “容小王给君兄引荐一番,这四位是我岱王府的幕僚,东南西北四位先生......是了,还未恭喜君兄出得离恨天。”
  闻言,那东南西北四老面色微变,上下打量了一番周继君,当中穿着红袍的西海先生手捋胡须,戏谑的一笑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君公子,传说当尔初独战天宫,力竭被擒。啧啧,看来公子也是个大胆之人。”
  此言落下,敖天眉头微皱,却没多少什么,打了个哈哈,自捧起酒盏抿上一口。这西海先生看似称赞周继君,可在场众人谁会听不出其中的明褒暗讽,西海先生言外之意实则却在讽刺周继君不自量力。
  “不过公子既能逃脱离恨天,想来也是福缘深厚之人......只是不知天宫的守卫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一旁的南海先生摇头晃脑,双眼微眯,插口道。
  “君公子,你今日前来我家岱王府上,莫非是来求援的。妙极妙极,公子算是找对人了,我家岱王殿下礼贤下士,对府中门客视如己出,公子便在此长住好了。”
  穿着一身水湖蓝长衫的东海先生幽幽说道,和另外三名醉醺醺的老先生互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起来。东南西北四位先生在这海族水域中也算了不得的人物,修为高强,又通奇技,常常自诩为四海之冠,即便如今已然臣服于敖天,可仍旧改不了桀骜不驯的性子。对于君公子,他们早有所闻,心中虽然好奇,可更多的却是嫉妒,嫉妒他的逍遥自在,嫉妒他大闹天宫名震天地,今日乍一见这君公子,除了修为比自己几人略高上一筹,并没什么了不起,想来他能逃出天宫也是运气使然,兼之此处是岱王府邸,四位先生冷嘲暗讽,奚落起来毫不留情。
  夹枪携棒的话音传入耳中,周继君淡淡一笑,云淡风轻,丝毫未去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案上那盘子落中局的棋盘,大眼对小眼,东海皇族自然占得大眼那一方,岱王的白子沦为小眼,一旦杀机动,大眼杀小眼,岱王一方定然全军覆没,可就这样对峙下去,即便白子再灵活多变,吞噬黑子余棋,可仍免不了势弱的下场,长此以往再无胜算。
  摇了摇头,周继君放下酒盏,抬首望向敖天道。
  “可惜了,敖兄虽下得一手好棋,又有雄心壮志,千军万马,以及这四位老先生相助,奈何布局太晚,已失先机,再这样磨蹭下去,一旦事情败露,怕是日后连落脚之地都没了。”
  闻言,四老脸色陡变,一直未发话的北海先生再坐不住了,颔下胡须抖动着,起身忿忿地指着周继君道。
  “大胆狂徒,你当你是谁,竟敢如此和我家殿下说话。”
  “罢了罢了。”
  敖天摆了摆手,即便被周继君道破野心,他也是一脸从容不迫,丝毫没受半点影响。
  “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它事,小王和公子虽无深交,可仰慕已久。”
  说着,敖天伸手抓向酒壶,刚到一半,就被周继君按下。
  “我当陛下有雄心壮志,不欲做这一城之主到终了,这才贸然前来,只欲相助殿下成就一番大业。不料酒过三巡,君已推心置腹,殿下还是闪烁其词。”
  脸上浮起浓浓的失望,周继君推开酒席,起身就欲掉头而去。
  “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助我家殿下成就一番大业,就凭你一个走投无路的君公子?哼,偷了空隙逃出天宫已是大幸,莫要再生贪念了。”
  却是北海先生重重一拍桌案,怒极反笑道。
  “北老此言大善,君公子,若你想依托我家殿下便直说罢了,休要遮遮掩掩。”
  旁边的东海先生亦附和道,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海兽的嘶鸣声,众人转目望去,只见一海蛇斥候骑着异兽,飞奔而来。
  “报!”
  “何事慌张。”
  敖天拂开袍袖,沉声喝问道。
  海蛇斥候滚落鞍头,匐地拱手道。
  “手下来报,告知小人一件事,小人只觉事关重大,特来禀告殿下。”
  “少啰嗦,究竟何事,还不速速报来。”
  性子最急的西海先生眉毛倒竖,急声喝道。
  “此事是关于那......”
  海蛇斥候深吸口气,刚说了个开头,目光落到周继君身上,表情陡然大变。
  “你,你.......是你。”
  敖天眉头直皱,看了眼面色淡然的周继君,又看向全身颤栗的海蛇斥候,微微疑惑地开口道。
  “勿怕,这位是本王的好友,你继续说。”
  “是。”
  海蛇斥候偷偷打量着周继君,深陷的颊边浮起一团红晕。
  “此事是关于那君公子的。两日前,君公子大闹天宫,先斩铁拐李,又灭了万余天兵天将,尔后渡东海,各方势力前来堵截,你们猜怎么着......那君公子独战群雄,将各方势力杀了个人仰马翻。天剑宗宗主方世卓和长老连云,吕洞宾等七仙,以及半百龙鲸战将皆被君公子一人灭杀。”
  海蛇斥候只当君公子和自己大王是莫逆之交,有意说得绘声绘色,还学着人世间说书人般卖起关子,只想讨阁楼上诸位大人欢心,却没发现那东南西北四老已是面红耳赤,坐立不安,而敖天先前古井不波般的表情终于变化开来,眸中浮起火热的光彩,端起酒杯举向周继君。
  “君兄大杀四方,威风八面,连声名显赫的八仙都被君兄所斩,当浮一大白。”
  说完,敖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继君亦饮光盏中酒水,刚想说什么,就听斜里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公子实力之强,吾等也是佩服无比。可行军打仗并非两人争斗厮杀,修为实力再强,也只是匹夫之勇,一旦陷入兵阵,十成实力发挥不到半成。”
  转眼看向满脸不服的东海先生,周继君沉吟着,伸手从案上棋盘拾起一子。
  “你家殿下已将东海局势布于这棋盘之上,想来东海先生定然精通棋道,不如我们手谈一盘......你为东海,我为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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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爆发在36000票时,雄霸一方卷快完结了,这卷的重头戏也快到了~~~~昨天通宵看球,中午睡会儿,下一章可能要到傍晚。)
  第六百零一章 东征联军主帅
  东海大浪城,岱王府中,黑白交锋正激烈。
  周继君执白子,东海先生执黑子,仗着三尺棋盘,仿照战场争斗,杀得不可开交。三柱香过后,已至中盘。周继君精通诡道,棋艺高超,奈何岱王棋先机早失,东海棋数万年之势难抗,大眼杀小眼,处处占着上风,兼之东海先生亦非弱者,此时棋盘上,黑龙渐成,白子勉强抵御,渐落于下风。
  “佩服佩服,没想到君公子棋术如此高超,诸般阳谋阴谋使出,用尽手段,竟坚持到此时,换做他人恐怕早已落败了。”
  东海先生手捋胡须,满脸掩饰不住的得色。
  “是极,是极,公子不如就此作罢,此局必输无疑了。”
  一旁的西海先生看得津津有味,颔首附和着。
  东南西北四位先生皆是好棋之人,难得遇上这一番好杀,见猎心喜,此时沉浸在两人的对弈中,全然忘了周继君所行之局正是自家殿下的大势,白子落败,却也暗喻着岱王的雄心壮志从此付诸东流。
  双手负于身后,捏紧成拳,微微颤抖着,敖天也是精通棋道之人,如何看不出白子大势已去。这盘上棋局是他花费数载光阴以及无数大浪成密探的鲜血落下的,虽只是三尺棋盘,可已囊括了东海海域一切险隘重地。周继君棋艺高超,他也暗暗佩服,这番行棋也被他强记在心头,敖天巴不得周继君能如狂风扫落叶般完胜东海先生,如此一来,他便可按照白子棋路出兵东海皇室,尔后一统四海,建立王霸之业。
  然而,初时周继君尚能支撑,时到中盘,棋路已乱,四方白子被黑龙吞没,只能勉强守住方圆之地。
  隐约间,敖天仿佛看见了数年后的东海海域,杀伐惨烈,火光冲天,自己手下的兵将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亡命奔逃,繁华的大浪城上百府只剩下百丈之地,虾兵蟹将们苦苦抵御,寸土必争,可皇室大军袭来,仿若重山压顶,转眼后自己最后的子弟兵也葬身火海中。崩塌的城墙后,是衣衫褴褛抱头痛哭的无辜百姓,以及那个拔剑指向自己脖颈岱王......
  没来由的,心头打了个寒战,敖天暗叹口气,满脸黯然,眉宇间浮起浓浓的绝望,自己付出了几乎一生的心血,换回的竟是一场笑话,天地间的男儿谁不想成就王图霸业,可又有几人能有帝王之命,自己奋力抗争,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就在敖天心头恍惚之际,耳边传来惊呼声,皱眉望去,只见东海先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转眼后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颤抖。
  “君公子,你......你竟敢耍无赖!”
  其余三位先生也是又惊又怒,纷纷卷起袖口,指着周继君破口大骂起来。
  “几位,怎么......”
  话还未说完,敖光落到棋盘上,陡然凝滞,就见棋盘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股白子,一股辅助落于下风的岱王势力,正面抗击黑子,另一股则从侧翼偷袭,深入黑子腹地,直捣黄龙。
  转眼后,黑子大好局面就被这凭空出现的两股白子所毁,败北只在转眼间。
  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周继君拂开袍袖,将案上棋盘推倒,转身朝向面色凝重的敖天拱手一拜。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君公子,你究竟什么意思!输不起吗?”
  南西北三位先生已隐隐猜到了什么,虽然满脸怒容,可也不再发话,唯独东海先生死死抓住周继君袍袖,仍旧不依不饶地叫嚣着。
  “东海先生,却不知你我间的手谈输赢重要,还是你家殿下的霸业重要?”
  周继君抽身避开东海先生,双眼微眯,淡淡一笑道。
  闻言,东海先生神色一僵,怔怔,地看着黑白混乱的棋盘,半晌,冷笑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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