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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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鸿飞正捂着头瘫在书桌前时,陈正茜匆匆进来,“不好了,李心月上诉的事情上了电视。”
  楚鸿飞随着陈正茜走进客厅,只见电视里正在播报着新闻:“近日,一位叫李心月的女士起诉著名画家楚鸿飞,罪名是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美术作品。目前,对于案件的具体细节我们还无从得知,但画家楚鸿飞的名气,显然让此案受到了极大的社会关注,楚鸿飞创立下的‘雪山画派’……”
  楚鸿飞怒吼一声,抄起传票揉成一团,扔向电视机。
  陈正茜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捡起传票,耐心地把它摊平整,反倒平静地劝说:“我问过公司法务郎贤律师了,他精通的是公司法,对于版权纠纷方面,最擅长此类著作权纠纷案的律师,叫王奕。他代理过几起著名的侵权案件,对于文艺作品的侵权认定非常有一套。”
  楚鸿飞想起儿子对自己的背叛,和那几幅被偷的手稿,心里充满了恐慌。他眸色暗沉,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让陈正茜看着办。
  楚之翰回到家,看到父亲表情阴郁,小心翼翼地问:“爸,您找我,有什么事?”
  楚鸿飞眼看儿子穿了一件长袖衫遮挡住了伤口,他一把抓住他受伤的胳膊,
  并将其衣袖翻了上去,露出一条还带着血的伤口。
  楚鸿飞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楚之翰赶紧将袖口重新拉了下来,心虚道:“不小心摔的。”
  楚鸿飞冷笑,“是吗?真巧,咱们家的画廊丢了几幅早期作品,你说,这盗画的人,偏偏偷的都是我在香格里拉写生时早期的作品……这些画,远比不上后期的作品名气大,为什么其它的却安然无恙呢?”
  楚鸿飞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楚之翰的眼睛。
  楚之翰明白偷画之事已东窗事发,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我们楚家欠李心月的!再说,您不是说过,不怕鉴定的吗?”
  楚鸿飞震怒大吼:“没想到,我楚鸿飞的儿子还是个这么有情有义的人。你竟然帮着外人来搬倒自己的父亲!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楚之翰呆立在原地,无言以对,眼看着楚鸿飞收拾着文件,有几页掉落到地上,楚之翰快步上前捡了起来,正要还给父亲,却无意间瞥见王奕的聘请合同,合同后面附有一份应诉计划。
  楚之翰越看越害怕:“爸,你们这是要干嘛?”
  “她李心月坚持要跟我斗,我奉陪到底。”楚鸿飞冷哼一声,一副蔑视的神情。
  “爸……”楚之翰想央求父亲放过李心月,话却如鲠在喉,难以开口。
  “别再说了,我这是捍卫我自己的权利。艺术界除了才华,就靠一张脸皮活着,她李心月想毁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楚鸿飞胸有成竹地说。
  “可是她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你们砸重金请了王律师,还计划得这么周密,我看这官司也不用打了,她输定了。”楚之翰无奈道。
  楚鸿飞盯着楚之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他看着楚之翰说:“看来,我和你妈妈真的是太宠你了。你的吃穿,你的车,你的海外留学身份,你的创业,你认识李心月的房车之旅,你住的这座大房子,有哪一样不是我的画给你挣来的?你希望我输官司吗?你好好想一想!”
  说完,楚鸿飞拂袖而去,只留下楚之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李心月得到楚之翰送来的画稿后,她抱着必胜的决心马上向法院递交了上诉书,紧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带着楚鸿飞的手稿出了门。
  出租车一直开到鉴定中心附近停下,李心月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佯装被她开车门撞倒,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不肯起来。
  李心月赶紧上前:“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冲出来,一把拉住李心月不让走:“你撞到我媳妇了,要么送她去医院,要么赔钱。”
  李心月明白是遇到碰瓷的了,她冷冷地挣开:“我都没碰到她。”
  但对方不依不饶:“反正我媳妇被你撞得起不来了,你得给个说法。”
  李心月拿出手机警告道:“光天化日,路口还有摄像头,你们血口喷人也得挑个地方。再缠着不放,我就报警。”
  李心月的注意力都在打电话上,这时,斜刺里一个围观的路人走近,抢过她的包就跑。李心月立马去追,却被碰瓷的夫妇俩死死拽住,要她赔钱。
  李心月焦急大喊:“放开我。那个人抢了我的包。来人啊,帮帮我啊……那个人抢了我的包,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李心月起先还是很愤怒地说,后来变成了无助的哭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强盗拿着包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那对碰瓷夫妇也不了了之,趁李心月追赶抢劫犯时溜走了。
  李心月气急败坏地拨打了110,遂蹲在地上,像个委屈的孩子,抱着肩膀无助地哭了起来……
  很快,陈正茜陪着楚鸿飞来到王奕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见到了这位王律师。
  王律师对楚大师的案子已大概了解,他当面向楚鸿飞夫妇确认两件事,“第一,你们对审判结果的预期是什么?”
  楚鸿飞果断道:“让她撤诉。”
  陈正茜却说:“私下和解。”
  楚鸿飞想反对,陈正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楚鸿飞不再说话了。
  王律师捕捉到了这对夫妇的微妙关系,又问:“第二,你们对这起官司的预算是多少?”
  陈正茜微微一笑:“王律师,我知道您的实力,请放心,我们的预算,绝对配得上您的实力。”
  王律师听懂了,笑得更热情了:“陈总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像这种案件,我们一般都会从作者早期的作品查起,因为那是能证明这幅成名作,跟您早期作品是否有延续性的唯一依据。如果能拿到您的早期手稿,和这幅作品进行比对,就应该能鉴定出来真伪的问题。手稿还在吗?”
  楚鸿飞和陈正茜迅速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陈正茜回道:“没有了。”
  楚鸿飞追问王律师:“那保证书呢?”
  王律师微笑道:“这个您完全不用担心,保证书什么的,没有法律效力,不作数的,不能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楚鸿飞露出如获大赦的表情,陈正茜也面露喜色。
  王律师送走楚鸿飞夫妇,回来后开始和他的团队一起研究各项文件条款。
  一名助手提醒王律师:“王老师,知识产权的官司,我们打得多了,在我看来,这个案子最重要的就是证据。但目前原告方面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
  王律师提点道:“你不需要了解原告,要了解的,是人心。”
  助手懵懂:“人心?”
  “我刚才看文件,发现这个原告存在很大的问题,起诉他人的第一步就是准备材料,但根据被告方提供的信息来看,她手头几乎没什么材料。这种情况主要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不熟悉法律流程,第二种可能……她确实证据不足。”
  助手问:“您的意思是……”
  “楚鸿飞是当红画家,想要蹭他名气走红的人很多。你去了解一下原告,查清楚她是否真的是李奇峰的女儿?还有她的身份,是不是画家,或者美术行业相关从业者。做这些调查是为了搞清楚原告的真实目的,她可能不是冲楚鸿飞来的,而是借楚鸿飞一炮走红。”
  助手点头:“好,我明白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王律师接听:“喂……哦,楚大师,什么事?”
  楚鸿飞在车上打着电话:“王律师,我和太太说了一下,这个李心月,她毕竟是故人的女儿……”说到这,楚鸿飞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陈正茜也不解地看着楚鸿飞:“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假如她是为了钱,所以这么做,我帮她一把,是说得过去的。”
  王律师赶紧说:“难为您了,楚大师,被告替原告着想,这还真是罕见。”
  楚鸿飞神情松懈下来:“毕竟为人父母,也很同情这孩子从小的经历。主要是我太太,一直讲这个女孩子跟我儿子差不多大,该帮衬的,应该要帮。”
  “那这样吧,我亲自出面和原告聊一下,一方面知己知彼,了解一下原告,另一方面,看看有没有庭外调解的可能。”
  楚鸿飞欣喜地:“太麻烦王律师了。”
  很快,王律师带着助手找到了李心月,他将李心月约到了一家咖啡馆。
  李心月有些戒备地打量着俩人:“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律师解释道:“是这样的,你起诉的这种民事案件,一般以庭外调解为主。我今天来,也是希望跟你谈一谈。鄙人王奕,专供知识产权案件。如果李小姐信任我,无论是这个案子,还是以后遇到其他法律问题,都可以来咨询我。“
  李心月收下了名片:“楚鸿飞让你来跟我说什么,你说吧。“
  “李小姐,据我了解,你是一家民营公司的策划,对吧?“
  “是的。”
  “你说你是李奇峰的女儿,但你父亲去世时,你还很小,你怎么会知道这幅画的往事?”
  李心月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证明我是我父亲的女儿?”
  “这个么……在法律上,是要有这一环的。不过,我今天主要想跟你了解一下,从你的角度看来,是怎么断定楚鸿飞‘剽窃画作’的?”
  “这些事,楚鸿飞很清楚。”
  “没错,我是楚鸿飞的代理律师,肯定会为他争取最大的利益。但作为优秀律师,我会平衡法律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做到遵循道德,维护公平正义。”
  “可是,楚鸿飞难道不是把一切都跟你说过了吗?”李心月微微一怔。
  “原告视点和被告视点是不同的,我希望从你这里了解情况。”王律师笑着解释道。
  李心月只好当面讲述了关于那幅画的整个过程。
  王律师听罢,眉头紧锁:“事情比我想象得要复杂一些。你的证人,也就是你的养母萧芳芳,她同意出庭吗?”
  “无可奉告。”
  “无论你是否爱听,我想把我这边委托人的意思交代一下。”
  “你说吧。”
  王律师的语气变得亲切起来,“我私下问一句,你在这边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李心月不明就里道,“租的,怎么了?”
  “哦——这个……委托人的意思是,无论法院怎么说,他愿意提供你一定的经济支持,这个数额……应该可以买下你这间房子。”
  李心月明白了,她立刻变了脸色:“不可能!楚鸿飞休想收买我!”
  王律师赶紧安抚:“李小姐,你别激动。你可以把你的诉求告诉我,我会转达给他。”
  “请你告诉他,想在庭外解决,只有一个前提,就是他当众道歉,宣布他非法侵占了我父亲的著作权,否则没得谈,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节!”
  李心月愤然离席,王律师面露尴尬。
  李心月走了几步,又调头回来补充道:“楚鸿飞的脏钱,我根本就不在乎!”
  李心月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拍在桌上:“我是穷,但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穷!这顿我请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李心月脚步生风地离去。
  由于王律师私下找李心月和解谈崩,楚鸿飞只好接受对簿公堂的命运了。
  别墅里,得到答复的楚鸿飞凝视着桌上的两样东西眼神变得凶狠,一样是他雇人从李心月那里抢来的画,另一样则是那张被他揉皱的法院传票。
  这件事很快传开,双方开庭当日,很多记者在法院门口蹲守,当楚鸿飞、陈正茜和王律师出现后,记者们蜂拥而上,围住三人,纷纷提问,
  记者甲:“楚鸿飞先生,请问《宝贝》是您本人的作品吗?为什么有传言称您是冒名顶替了他人作品?您能给我们一个真相吗?”
  楚鸿飞从容地回答:“《宝贝》是我本人的作品,冒名顶替纯属诬陷,谢谢。”
  记者乙:“请问《宝贝》和这次准备将您告上法庭的李心月有什么关联吗?”
  楚鸿飞:“毫无关联。”
  记者丙:“如果这场官司真的打起来,请问您有信心胜诉吗?”
  楚鸿飞义正辞严道:“清者自清!我们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也相信法官会合理公正地审判,还我一个清白。”
  记者丁:“据说,当年您和原告的父亲李奇峰先生曾是好友,但他去世后,您便成了“雪山画派”的创始人,而李奇峰先生的作品却从此默默无闻,这次李心月小姐指证您冒名顶替李奇峰先生的画作,请问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鸿飞开始动情地回复道:“李奇峰是我的挚友,他遇雪崩去世后,我本想替李奇峰先生照顾他们母女,但因为奇峰兄的太太突然出了车祸,孩子就被亲戚领回老家了。很长时间,我都在四处寻找,但一直没有她的下落,便再没有了联系。秘密之说,全是无稽之谈,是造谣,谢谢。”
  王律师伸手阻拦记者们:“谢谢各位媒体朋友,请不要干扰我们上庭,有什么问题,等审判结束以后再问吧,谢谢大家了。”
  楚鸿飞、陈正茜、王律师穿过记者群,走上台阶,走进法院大门,即将进入法庭的门口时,他看到李心月和海伦站在那里。
  李心月毫不畏惧地看着楚鸿飞的眼睛,步伐坚定地先行走进了法庭。
  开庭后,原告与被告双方展开激烈辩护,但很快,王律师占了上风,他极力为楚鸿飞辩护着:“现在原告出示的证据都是单方面的证词,没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以及其父李奇峰的一些当年画作。尚没有决定性证据,能证明我的委托人具有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美术作品的行为。”随即,王律师又转向李心月盘问:“请问原告,你是否有鉴定书举证,证明我的委托人的早期画作,与《宝贝》并没有风格上的延续?”
  李心月只能回答:“有……本来是有的。”
  “哦?那么请问鉴定书呢,在哪里?”
  “在送去鉴定中心的路上,被抢走了……”
  王律师不以为意地一笑:“没有证据的举证,跟画大饼有什么两样?都是没有依据的胡说八道。”
  “你!”
  王律师继续申辩:“我方希望原告提供以上证据,作为案件审理的支撑。”
  法官只好宣布:“……由于证据不足,被告楚鸿飞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美术作品的罪名不予成立,驳回原告上诉请求。”
  李心月嘴唇颤抖着,眼中含着泪水,手攥着文件资料,把文件资料捏皱了。
  李心月转头看向被告席上的楚鸿飞,楚鸿飞一脸伪装的严肃和正义。再看那个王律师,王律师志得意满,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楚鸿飞在陈正茜和王律师的陪伴下走出法院的玻璃门,他们再次被等候在外的记者蜂团团围住,而李心月则站在后面心痛地看着这一幕。
  记者甲:“楚先生您好,听说法庭判决原告方败诉,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乙挤上来:“楚先生,‘雪山画派’是否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呢?”
  记者丙:“楚先生,相关资料称这名女子是您已故师弟的女儿,那她父亲的画风如何呢?是否是因为画风的相似而导致了原告方怀疑您假冒他人美术作品?”
  楚鸿飞义正辞严道:“假冒他人美术作品一事,纯属无稽之谈!关于别人的内心所想,我不想多做揣测,但我楚鸿飞可以保证,《宝贝》上的每一笔油彩,都是出自我楚鸿飞的笔下……至于雪山画派,那更是我的毕生心血,关于我画派发展、沿革的论文有很多,在这里也不便详述,各位媒体朋友可以去查阅资料……”
  李心月听着楚鸿飞的这句话,脸上全是愤怒的神色,她捏紧了拳头,低头垂泪,心里默念着:“爸爸,我对不起你,是女儿没用,不能证明你的成就……”
  这时又有记者提问:“那您是否能说一下,原告李心月以及她的父亲李奇峰和您的关系吗?”
  楚鸿飞本想说话,但陈正茜马上拉着楚鸿飞往自己的车旁边走,边走边对媒体说:“感谢法庭给予我们正义,至于那些上一代的故事,和大家关注的花边新闻……”
  陈正茜推着楚鸿飞钻进了车里,上车前她回头对媒体说:“这些问题,我觉得我们来回答也不合适,毕竟新闻事件也要听多方的说法,案件的原告就在那里,要不然你们去采访一下她?”
  说完,陈正茜指向了台阶上玻璃门里面的李心月,并回头吩咐司机:“开车。”
  楚鸿飞的车开走了,记者迅速转移了目标,向李心月跑去。
  玻璃旋转门旋转着,闪光灯咔嚓一片,刚刚受到重大打击的李心月吓傻了,来不及躲避,下意识地抬起手挡着脸。
  海伦拼命帮她抵抗,对记者们大喊:“你们让开。别这样,你们吓到她了……都让一让。”
  突然,一只手拉起李心月的手大步朝前跑去,李心月泪眼朦胧泪眼蒙眬地抬头,看到的却是楚之翰,李心月的眼中充满了失望,这时候,她多么希望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是金小天。
  楚之翰开车把李心月送到租住房楼下,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一片沉默,最终楚之翰还是打破了沉默:“案子输了就输了吧,至少有结果了……”
  李心月摇头:“这算哪门子的输?我输了,不是因为证据确凿,而是因为你送给我的画,在半路上被抢走了。”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楚之翰……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谢谢你送我,你回去吧。”
  李心月打开车门,径直下了车,然后上了楼,头也没回。
  楚之翰看着李心月上了楼,怅然若失,回过头准备开车,发现副驾驶上有一张李心月遗落的文件。
  楚之翰捡起其中一份,上面是楚鸿飞的历年画作信息和画的图片,旁边是李心月娟秀的手写体,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写的是每一幅画的时间、内容、风格、材质等等。楚之翰暗自感叹,李心月为这场官司下了这么多功夫,从这方面也能看出,李心月是不会就此认输的。
  楚之翰把所有文件叠起来,放进了副驾驶的置物箱,又想到自己帮她偷来的画在送去鉴定的时候被偷,这件事太过巧合了,想来想去,他能想到的最可能的解释是他的父亲从中做了手脚,想到这儿,楚之翰仿佛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害怕似的慌忙把车开走了。
  李心月打开门,把包包扔在地上,直接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走到屋子中间。
  拉开冰箱门,拿出了一大堆吃的,直接席地而坐,一个个撕开包装袋,把食物摆了一大摊,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嘴里被塞满了食物,李心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她一边哭一边用力下咽食物。这个时候,她多希望金小天能在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说:“慢点儿吃,别噎着,虽然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但你也别先把自己撑死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但是哭过之后不要忘了,我们的小月月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下一次让楚鸿飞走着瞧。”
  李心月伸手去摸金小天,却穿过了幻影的身体。
  李心月眨了眨眼睛,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金小天的影子。
  李心月拿出手机打给金小天,一直显示等待对方接听中。
  李心月哭得更厉害了,开始控诉金小天:“为什么?为什么你刚好是现在不在我身边?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一定会离开我?既然你要离开我,为什么在这之前你又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帮助我?”
  手机因为对方一直不接听而自动终止了,李心月用手滑屏幕,她给金小天打了很多个语音,都是对方未接听的状态。
  李心月泣不成声:“金小天,你混蛋。如果不打算陪我走到最后,又何必半路出现?说到不做到,你这个大骗子……”
  窗外,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李心月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双肩抽动着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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