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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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大人,绍兴城门已开。”有骠骑兵圈马来报,“鲁王正在城外恭迎大军,只是天色开始渐暗,他不敢离城太远。”
  朱琳渼看了眼天色,正要吩咐进城,便听传讯骑兵又道:“另,昨日有水师快马自浦阳江赶来绍兴示警,说虏贼近三万人马已过江而来。”
  张家玉一旁道:“看来马得功主力竟是直奔绍兴而来。”
  朱琳渼闻言点了点头,青山岭至浦阳江有八十多里,从时间上看,马得功当是刚击败了方国安之后,几乎没怎么修整便杀向了绍兴。
  “浦阳江距此不过四五十里,若建虏沿途急行军的话,或已至绍兴附近。”
  他想到此节,忙取出地图仔细查看,而后又召集诸将快速布置了一番,“我们不进城了。着步兵一至五营在鉴湖与凌江之间布防,炮兵营在两翼设立阵地。由猎兵负责炮兵掩护。
  “此处地形不利骑兵展开,故而只留骠骑兵三个连负责警戒,余者下马作为后备军。”
  众人随他所说朝地图看去。绍兴附近水网密集,鉴湖是城东面一处较宽的水道,凌江虽名为江,其实只是鉴湖南边的一条小溪。
  而这两者之间四里左右的间隙,却是从东侧同往绍兴的必由之路。这么窄的宽度,以五个营近三千步兵展开线列阵型,敌军基本不可能绕得过去。
  焦琏对朱琳渼战术习惯还不熟悉,不禁疑惑道:“大人,为何不凭城而守,反在城外列阵?”
  不等朱琳渼说什么,张家玉便微笑道:“一来平坦开阔处适于我步兵线列及炮兵营集中发火,却能比守城更易毙敌。
  “二来若只是固守,贼军便可绕城以寻薄弱处,或于城外骚扰劫掠,我军凭得被动。而扼此狭窄要道,虏贼便只能按我们想要的方式来打……”
  “还有一点,”朱琳渼接道,“洪承畴主力已南下多时,我们须得尽快解决钱塘以南的战事,而后趁建虏大军在钱塘北岸立足未稳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待焦琏点头退至一旁,余新又指向地图道:“大人,更西侧的青湖一带道路更窄些,为何不选在此处对敌?”
  “因为鉴湖更宽更深。”朱琳渼笑道,“原本我调水师以防浙藩拒不……然,没想鲁王极识大体,如今绍兴左近的这些战船却正可入鉴湖听用。”
  等一应作战部署已毕,又有数名骠骑自西疾驰而来,至近前敬礼道:“报!城西斗山之下现虏贼大营,粗探当有两万以上人马。”
  众人忙望向地图,就见斗山正在他预设的布防地点以西十多里处。
  余新随即道:“大人,天色已暗,或可趁夜突袭……”
  朱琳渼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建虏背山结营,不利于我军展开,且夜间难以远追,恐会令部分敌兵逃脱。
  “此外我们军中有不少新兵,而夜战最易出错,为稳妥计,仍以原部署作战。”
  其实还有个因素,那便是夜袭斗山的话,水师战船这个巨大的战斗力便无从发挥。
  “是!”众将敬礼应了一声,便各领军令而去。
  ……
  马得功这边急着入城,时间也是赶得颇紧。次日天刚蒙蒙亮,清军前锋便已拔营出发,但直到绕过斗山之后又走了数里,其斥候才发现正以逸待劳的龙卫军。
  倒也不能怪这些斥候,清军从上到下都认定绍兴附近仅有千余浙军,加上附近水道纵横,夜间难以辨路,故而他们昨日仅探出三四里便掉头折回了。
  “有四五千人?”田雄听到前军回报,当下惊诧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马,难不成是福建明军?”
  马得功垂目思索,摇头道:“当不是。朱以海退位不过四日,先前闽军尽在衢州、仙霞关一带,距此超过五百里,他们便是插了翅膀也绝不可能赶到这儿。”
  他哪里知道,朱琳渼早在鲁王宣布退位前两天便已挥师北上。
  那时浙军主力已败,沿途州府皆惧建虏南下肆虐,故而无不望龙卫军旌旗而附。至两日后朱以海归藩,路上更是无人阻挡,甚至还有地方官为大军送来粮草。
  而全部骡马化的龙卫军则甩掉了速度迟缓的重炮、辎重和重骑兵,一日行进九十里以上。
  是以虽然马得功部也是一路急行军,但他刚从青山岭赶到斗山,走了不过百二十余里,龙卫军开赴绍兴的五千人马便已至城下。
  如此同时,按朱琳渼规划,龙卫军的另一半人马在昨天下午便抵达了诸暨。即使还未完全骡马化的破虏营此时也疾行出二百里以上,其新兵营已抵达青山岭西南的浦江驻防,而破虏营主力则已越过了青山岭,追上了马得功后队的李诵部。
  这便是少数精锐部队的巨大优势之一——人数少,士卒与战马的比例就大。如龙卫军这边,步兵人人有马,一门炮更是要配十到二十匹马,再加上现代化思路运作的工兵营铺路设桥,这速度自然快到令马得功想都不敢想。
  再反观仍是依靠人海战术的清军,仅在江浙一带就驻有十四万以上的大军,想给这么多人全部配马那是极难做到的。
  不说购买这么多战马的花费,便是在中原地区养活这些马匹都是件及费劲的事情。大明就曾行马政,令民间马户负责饲养军马。而即使江南十一户才养一匹马,也累得马户大量破产,民怨沸腾,可见当时养马之劳民伤财。
  故而马得功把宝都押在了自己距离绍兴极近,能率先占城据守上,却不知和龙卫军比行军速度简直就是找死。他自以为赶到绍兴之后起码还有七八天攻城的时间,实则等待他的却是城外的决战。
  田雄问那报信的斥候道:“敌军持的谁家旌旗?”
  “回大人,蓝底日月,不见字号。”
  田雄眉头紧皱,“真是福建兵?”他忽而恍然大悟,冷笑道,“我知道了,必是张名振从附近调来乡勇、杂兵充数,又怕被我军一击而溃,故装作闽军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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