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219他仅存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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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涩翻滚的海平面上空无一人,只有惨淡月光映照下,像翻着白色腐烂伤口的浪头,一个接一个。
  傅清浅呢……
  沈叶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又充满恐惧。他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找不到傅清浅了……心里惟有这样的惊惧,沈叶白急着转身往回走。
  “傅清浅……傅清浅……”
  身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凶猛的海水像不允许人反悔似的,猛力地将他按进深水中。
  浑浊苦涩的海水,瞬间将他包裹住,即便海水不是特别深,一旦栽倒下去,却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道拉扯着不断往下,想站起来非常困难。
  加上水中低微的可见度,沈叶白游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不远处扑腾的傅清浅。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加上刚刚滑了一跤,脚踝扭断似的疼痛,致使她被困于水中,渐渐停止挣扎。
  沈叶白快速来到傅清浅身边,一把捞起她往岸边游。不断上涨的海水已经完全将他们吞咽掉了。
  等沈叶白将奄奄一息的傅清浅拖上岸,身体又冷又疲惫。
  顾不得理会这些,他帮她把呛到的海水按压出来之后,听到傅清浅剧烈的咳嗽声,等她稍一平息,沈叶白抱起她就往车上去。
  溺水之后的傅清浅在瑟瑟发抖,好在车上的西装外套是干燥的,沈叶白拿起外套包裹住她,车子急速往市区内开。
  医院规定不许抽烟。
  所以,沈叶白狠狠的吸了两口就很自觉的掐灭了。
  他极度消沉的说:“看到她沉进水里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本来就是打算死的,而且还拉着她一起。”
  林景笙一阵心惊之后,又忍不住感叹他的自控力。
  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心理问题发作的时候,人的意志力是全面崩塌的,稍微有自控的能力就好了。像个为所欲为的孩子,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对事物的喜憎程度很容易达到一种偏执,根本不晓得放手,珍爱就一定要揽到怀里,走到哪里带去哪里。
  傅清浅貌似是他唯一想带走的,但是,关键时刻,他又能放开手。
  林景笙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定是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愚弄了。尤其傅清浅,你是不是觉得她在感情上欺骗了你?你仅是宋楚的替代品?”
  沈叶白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他不回答,神色却毋庸置疑。
  两人已经把烟掐灭了,空气中还是漂浮着清析的烟草味儿。
  一个医护人员途径时提醒两人:“抽烟一定要到外面去,这里禁止吸烟。”
  林景笙站起身:“去外面聊一聊吧。”
  病房里有沈流云照顾着,所以,不用太担心。
  沈叶白无声无息的跟他出去。
  他长得高,身板又是挺拔修长的那一种,沈家培育孩子非常出挑,所谓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得就是沈叶白这种人。身体笔直的程度就像专业训练出的模特,往那里一站很有精神头。光是气质,就高人一等,不然怎么说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呢。
  但是,今天的沈叶白非常沮丧。
  林景笙长期跟心理病患打交道,知道他这种低靡的状态不是一般的沮丧,而是心理病患特有的消沉。就知道他的问题已经全面爆发了。
  两人去医院的长椅上坐着。
  这回可以放肆抽烟了,林景笙又递给他一支。
  沈叶白侧首看向林景笙:“刚刚你跟我说宋楚,宋楚跟沈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对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傅清浅,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叶白现在怀疑傅清浅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上他的。
  相似的面容,身体内又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他是这个世界上和宋楚最贴近的人了,在傅清浅看来,应该可以弥补宋楚去世,给她带来的很大一部分伤痛。
  林景笙就知道他会这样想,所以,第一时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我是在你向傅清浅求婚成功之后知道的,那时候心灰意冷,我准备离开夏城,收拾东西时发现了宋楚的日记,其中他和沈家的关系就在笔记本中有记载……”
  话到此处,氛围又有一点儿凝滞。林景笙吸着烟缓解,继而又说:“得知这个秘密后,想到你的那些不适反应,我发现了问题所在,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威胁你,将傅清浅带走。”
  沈叶白听了一点儿不震惊。
  他眯着深邃的眸子,只是冷漠的说:“你由此推测出我有依恋创伤,让我放手。那她呢?”
  林景笙老实说:“我带她离开夏城一年之后,她抑郁症发作自杀了,被抢救过来之后,我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了。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你和宋楚的关系。所以,你所谓的她拿你当宋楚的替代品,也就不成立了。”
  太阳出来了,滋滋地蒸着秋季早晨湿漉漉的空气。连带沈叶白的衬衣,也快被烘烤干了。
  而沈叶白内心的焦灼,却在不断的加剧。
  沈叶白喉管中堵着一口,咬紧牙关不敢张口。
  林景笙等了一会儿,又说:“我答应她,只要她病情稳定了,不再有自杀和自残的念头,我就带她回夏城来。”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问他:“你想知道傅清浅这一年半多的时间,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沈叶白的气息还没有喘顺,其实不用林景笙说,他也隐隐的可以猜想到。但是,抵不过心里的迫切。他也需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傅清浅心里是有他的。现在光凭自己的意识,已经明显不管用了。
  而林景笙恰是想利用他这样的心理,近而固化他不断崩塌的意志力。
  事情已经这样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林景笙清了一下嗓子说:“过去那段时间,她真的生不如死。其实我带她离开夏城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就已经发作了……”
  沈叶白沉声说:“我知道。”
  林景笙错愕的看着他:“你知道?”
  沈叶白抬起头:“那段时间她敏感多虑,而且,我发现她在偷偷吃药。我问过医生,知道那种药的疗效,是抑郁症患者的常用药。”如果她不是旧病发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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