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他望着她,温柔入骨的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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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沛东眼圈倏然猩红,喉头像被堵死了一样,难受的让他发狂。
  曾几何时,他也只有这样微末的小小心愿。
  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伤了残了毁容了,都无所谓,完全无所谓,他照顾她一辈子……
  可他霍沛东,没有这样的幸运。
  如今,他感谢上天,让他的兄弟不用和他一样承受那样的死别,人活着,还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了。
  “都回去歇着吧,明日的事儿还多着呢。”
  厉啸招呼众人,厉夫人本就身子未愈,这样煎熬着根本承受不住,她若是现在再倒下,更是让众人分心,不如也回去休息。
  含璋这几日定然是无心外面的任何事,霍沛东和江沉寒他们,少不得要跟着秦九川辛劳一番。
  “医院这边,含璋守着,我也守着,还有佣人和护工,你们都别担心了,回去吧。”
  厉啸让人将厉夫人送回去,家里两个老太太定然睡不着还在等消息,她早点回去,也能安了老人家的心。
  虞夫人醒来后,立时就要求来医院,出了这样的大事,谁又敢拦,虞家一家子都来了,除了元敏敏要照顾不到两岁的小宝宝,余下的都跟来了。
  “无事了,放心吧。”
  厉啸知道他们心里都挂怀着静微,第一时间将手术情况说了:“……医生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右手……”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活着就好,只要我的女儿活着,就够了……”虞夫人又哭又笑,双掌合拢,不停的虔诚念佛。
  其他的,都无所谓,来时的路上,她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只要她活着,哪怕就是成了植物人不会醒过来了,也不要紧,她这个做娘的,总会照顾女儿一辈子……
  “厉伯父,妹妹的右手怎么了?”
  虞慕恩形容憔悴,眼圈挂着淡淡的微红,他本来是十分稳重克制的性子,可出了这样的事,他当时整个人也差点失控了。
  现在知道好不容易认回来的亲生妹妹没有性命之忧,虞慕恩心头的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厉啸轻叹了一声:“炸断了……断指没能找回来……”
  高蘅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眼泪随即簌簌落了下来:“妹妹怎么就这么苦命……那些丧心病狂的狂徒怎么就跑到了学校里来……学校里的安保都是吃X的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妹妹只要性命无碍,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虞慕恩轻轻拉了拉妻子的衣袖,低声道:“别说这些让母亲听了再难过了。”
  高蘅点点头,却仍是难受的落泪,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子,拿自己的亲生妹妹看待的。
  姑嫂相处的极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难过呢。
  “夜也深了,虞夫人身子弱,君谦,不如你也先陪着夫人回去休息?”
  “我们还是守在这里等着微微醒来吧。”
  虞君谦坐在虞夫人的身边,紧握着妻子的手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微微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身边来,还没享受几天父母的疼爱,又出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愧心啊……”
  “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呢,那些人穷途末路,四处作乱,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
  “可我心里难过。”虞君谦也是战场上淬炼过的人,算得上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可此时,却也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我这个女儿,没有一处不好,没有一处不贴心,我们夫妻,年过半百了,还能有这样的福气,不知道多开心……可我们却没有照顾好她……”
  “她从前吃了那么多的苦,长到快二十岁才到我们身边来,眼瞅着又要结婚,和含璋修成正果,却偏偏出了这样的祸事……”
  “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之前的过错,所以才把灾祸降临在了我女儿的身上?”
  “君谦,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事完全是一场意外,怎么会怨你?”
  虞君谦轻轻摇了摇头:“等到微微醒过来,我就卸了职务,专心致志的陪着女儿照顾女儿……再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厉啸拍了拍他的肩:“好在都过去了,静微这孩子性命无忧,等到她身子恢复一些,能走动了,就和含璋领证,过些日子,就和含璋成婚……”
  ……
  静微在ICU观察了三日,伤情没有再出现反复,各项身体指标也渐渐恢复正常,就转到了普通病房里去。
  厉慎珩从来行事克己持重,从不滥用职权行便利,但这一次,他却将一整层病房都清空了,只为了让静微能好好的休养,也方便家中的人照顾,不让她被闲杂人打扰。
  转回普通病房后,医生说等到她醒来,就可以进去看看她,但是她此时身子还是十分虚弱的状态,必须要多多静养,因此最好不要过多的打扰他休息。
  虞夫人虽然也很想立刻见到女儿,只是,她却更明白,此时大约女儿最想见到的,也是含璋那孩子。
  厉慎珩进了病房,静微刚刚醒来,她的头脸上都缠了一层薄薄的绷带,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
  似乎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有些吃力的转了转头,目光也缓缓的移了过来。
  “微微……”
  厉慎珩走到床边,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静微睁大了眼看着他,那目光却带着几分的疑惑和茫然,厉慎珩不由得心头一紧:“微微?”
  静微轻轻张了张嘴,烧灼着一样剧痛的嗓子,发出粗嘎沙哑的细弱声音来:“你……是谁啊?”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一片的茫然,却又隐约透出了几分好奇,像是不谙世事的稚童一般。
  厉慎珩忽然低了头,冲到鼻腔的酸意灼痛着他的神经,眼眶周遭仿若被针刺一般,绵密的疼着,无休无止。
  “你……怎么了啊?”
  那样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沙哑的询问,忽地响起来,厉慎珩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即将夺眶的泪意逼了回去,他抬眸看着她,温柔入骨的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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