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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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豁免了如此多的土贡,怕是内侍省难以为继……”
  田福低下头,轻声道。
  “也对,田忠掌管内侍省,你作为义子,自然清楚一些!”李嘉点了点头,问道:
  “我当然知晓内侍省的压力,但具体的,还是让你义父过来说吧!”
  “喏——”田福连忙应下。
  田忠之前虽然卸下皇城司的担子,但内侍省作为掌管整个后宫的衙门,依旧繁忙无比。
  别的不提,虽然李嘉这几年来再也没有招募过宦官,从而保证地方劳作力的充足,但由于灭国太多,皇宫中的宦官宫女还是聚积不少。
  如蜀国、南平、南唐,周楚等,成百上千,宫女还可以放出去成婚,但宦官没有一技之长,就只能在皇宫里过活。
  这几个国家加在一起,再加上南汉自己的,长沙皇宫的宫女超过了千人,宦官则超过两千人大关。
  为此,李嘉让不少宦官识字,分配到了少府寺,管理监督各地田庄,散去了不少人。
  不过,田忠依旧忙活的脚跟不着地,平日服侍皇帝的任务,就交给了他的义子田福。
  这不,刚处理完事务,就听闻皇帝接见,立马就收拾一番,跑了过来。
  “奴婢见过陛下!”田忠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笑意。
  “起来吧,你也是大忙人,今次叫你过来,也是有事问你!”
  李嘉见其汗流浃背,不由得有些怜惜,轻声道:
  “先擦擦汗,我今日去宰相们一起,决定将所有的土贡豁免,不知内侍省能否支应?”
  “陛下圣明,土贡的确是需要罢免了,突兀就罢免土贡,内廷虽然有不少存货,但日后的支出,怕是大起!”
  田忠拿着布擦了擦汗,心中却对罢免土贡越发的愤恨,他喘匀了气,细细地为皇帝分析道:
  “内廷所用的蜡烛,屏风,吃食,布料,桌椅板凳,香料,大半都是地方贡俸,乃至于此,内廷每月开销,就约莫五万贯,若是豁免了土贡,内廷外出采买,一月支出,就须得二十万贯!”
  “也就是说,我平日里的吃用,大部分都是百姓们供奉的,内廷采买的很少咯!”
  李嘉颇为吃惊,土贡竟然占据了内廷的大头。
  难怪平日每月只有五万贯,嫔妃的月俸,加在一起就有万贯之多,再加上有品级的宫女宦官们,以及他们吃食,日用,五万贯的确不多。
  罢黜土贡,用二十万贯也算合理。
  皇帝脸上阴晴不定。
  罢黜土贡,内廷的支出,一年起码得两百万贯,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皇帝营造宫殿,亦或者爱好歌舞等其他活动,支出肯定大增。
  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的皇帝,明知道土贡害民,但依旧默不作声的缘故,无外乎财政压力罢了。
  “陛下,别的不论,内廷香料需求的紧,各色香料在长沙虽然昂贵,但在地方却是便宜,差价百倍,罢黜其他的土贡,但香料可例外……”
  似乎看出了皇帝心中的纠结,田忠小声的蛊惑道,脸上略微带着笑意。
  李嘉心中的确犹豫。
  平日里的佩戴的香料包,吃饭用的调料,驱虫的药,对于衣被的熏陶。
  更大的用处的,则在于日常的熏香,唐代熏香非常盛行,朝堂宫殿、娱乐宴会、居室帷帐、处处弥漫着幽香,朝堂焚香已经成为宫廷礼仪的一部分。
  《新唐书》记载“朝日,殿上设蹑席、薰炉、香案……宰相、两省官对班于香案前,百官班于殿庭左右。”
  所以,海上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就是香料,达官贵人都离不开它。
  李嘉用大脑想一下,就知道奢侈的背后,香料占据了大头,一年起码得花费几十万贯。
  “罢了!”李嘉艰难地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让少府寺经营船队,日后的采买,让他们多弄些香料罢了,省得打扰地方百姓!”
  “内侍省自今日起,就罢免所有的土贡,转运使司衙门也不再征收,你们也不要惊扰地方了!”
  转运使司虽然代收不少,但仍旧有一些是内侍省去征收的,甚至内侍省觉得地方哪种东西好,就决定孝敬皇帝,纳入土贡的名单中。
  “喏!”田忠颇为不甘,土贡的背后,不仅参杂着地方官的利益,内侍省也有许多,贸然的失去,令人极其不爽。
  忠诚归忠诚,但与金钱是两码事,忠诚之外赚点钱花,也是正常。
  “奴婢告退!”田忠心里骂娘,脸上笑得极为开心。
  “嗯!”李嘉点头道:“田福去送送你义父,顺便让少府寺的李安国过来,朝廷的夏税都到了,少府寺可不能耽误!”
  “奴婢晓得了!”田福应承下,与田忠一起离去。
  “这是哪个龟儿子提的主意?”见出了房间,田忠在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道。
  “义父,是,是陛下亲口提的,几位相公也满口称赞!”田福轻声道。
  “啪,口误,罪过——”田忠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嘴巴,让路过的宫女宦官惊奇不已。
  “陛下这又是怎么了?”田忠笑容尽失,皇帝的主意,他哪里敢改过,叹了口气,说道:“这不知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内廷支出大增,不过是些许贱民罢了,陛下何苦来哉?”
  “陛下的想法,咱们怎么知晓!”田福看着不甘心的义父,轻声道:
  “您也得一刀两断,尽早罢了土贡,皇城司和射声司耳目多的很!”
  “我当然晓得!”田忠摇摇头,一脸严肃道:“皇帝是啥心思,咱们服侍了好几年,当然晓得,只是,可惜的很!”
  “好了,你去派个人去少府寺吧,别跟着我了!”
  “那孩儿去了!”田福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哎——”田忠心里哪里放得下,摇头晃脑,心疼得很。
  这边,少府寺在长沙城中,宦官走了两个时辰,才堪堪传了口谕。
  等到李安国来到岳麓山时,天已经黑下,只有皇帝的书房中,依旧闪烁着蜡烛,飘着幽香。
  “臣,李安国,见过陛下——”李安国连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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