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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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饿得眼花缭乱,幸好解散后大孩子们收拾大礼堂,把她和方辉给轰走了,“不用你们帮忙,走吧。”
  徐正则跟安歌约在老房子那里等,但安歌回到大院,发现他还没过来。
  方辉干脆把她牵到自己家,他爸他妈加班,不过老大方明已经做了饭。炒了青菜,番茄炒蛋,白菜肉丝,方明还挺机灵,把早上吃剩的油条切成小段翻炸了一下,脆得噶嘣响。
  安歌喜欢吃这个,吃了好几块,突然觉得嘴里有血腥气,张开让方辉帮忙看。
  喝!几个大血泡,有一个还破了,被翻炸老油条磨出来的。
  方辉赶紧倒了杯水让她漱口,“别吃了,吃到咸的会很疼。”他问方明怎么办,方明哪知道,反正饭暂时不能吃了,太硬。赶紧开炉子炖了个蛋,不加盐,炖得嫩嫩的,光用麻油调味。
  安歌真没觉得要紧,疼也是自找的,但这兄弟仨不答应,连方旭也劝道,“毛毛,上回我嘴里长泡,一个多月才好,可误事了,你听话。”耽搁吃好多好东西啊。
  吃完炖蛋,徐正则还没来,安歌决定到胡阿姨那里找他。
  下午还有事,安景云叮嘱过的,让他俩早点回家。
  方辉推了那辆除了铃之外什么都响的自行车出来,“走,我送你。”
  一路清零哐啷。
  到胡阿姨家门口,方辉扶着车在旁边等,要是路上错过了徐正则,那他再带安歌回去。
  有阵子没来,胡阿姨家稍微变样,墙上一左一右各开了一个窗。一个往外搭着木架,上面摆满各色零食,都装在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有熏青豆,糖花生,甘草瓜子,也有梅饼、麦芽糖。另一个窗口这会关着,上头有行黑漆写的字:每周一三五17:00~20:00营业。
  字歪歪扭扭,是二姨夫李勇的笔迹。
  安歌在窗口叫了一声,里面胡阿姨探出头,“毛毛,门没锁,只管进来,你爸还在忙。方辉也进来,阿婆这有好吃的。”
  方辉不是方旭,不馋,一脚又一脚掏着二八大杠走了。
  院子也变了,一侧是个简单烘房,另一侧搭了玻璃钢棚,她爸在桌前正全神贯注地修东西。听到女儿来了,他头也不抬,“马上就好。”
  胡阿姨无奈,“一上午水也不喝,也不起来松松筋骨,就是埋头干活。”
  安歌看了下桌上的小闹钟,“爸,再给你十五分钟,行不行?”
  “行。”徐正则应得倒爽快。
  胡阿姨去拿了枝汽水给安歌,安歌也不馋,坐在胡晓冬旁边,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捡芝麻。芝麻虽然好吃,但收的时候难免掺到沙土。如果不捡掉,吃到的话可难受了
  安歌问胡晓冬有没有人来捣乱。
  胡晓冬笑着摇头。
  外婆是刚硬脾气,谁说话不好听,当面直接怼。他妈性子柔缓,别人知道她的遭遇,遇到个把找事的,邻居先帮忙骂回去,“眼红你也开啊,人家上有老下有小,老的没单位,小的身体不好,容易吗!”
  这时候一应医疗费等福利都跟单位挂钩,胡阿姨是老农村户口,轮不到进厂,看病求医得自掏腰包。她户口所在地,因她生的是女儿,女儿不能分田,也不能分宅基地。丈夫死后,她跟婆家人处不来,就带着女儿到城里找事做。最早还能帮人家,所以才到了安家,后来安家也不行了,幸好她托到关系把女儿送进厂做了临时工,算有了基本保障。
  谁知道胡晓冬又遇到糖丸失效,凡知道她家事情的,无不深深同情:还能有胡家惨吗?不怕过去苦,就怕将来也苦啊。
  “手续全是你爸爸去跑的,辛苦他了。”胡阿姨告诉安歌。也有很多小店做着生意,却没办工商登记,不过胡阿姨、李勇和徐正则都觉得还是办了的好,该缴的税费都缴,宁可少挣也不能落话柄。
  这个嘛,安歌笑笑了。讲实话徐正则办这个真不累,他自己虽然是普通工人,可毕竟圈子在那。不一样。
  十五分钟到,闹钟响起来,徐正则抬头看安歌,“再给我十分钟。”
  安歌说好。不过,她强调,“一定要说话算话!”
  果然闹钟再次响的时候,徐正则认了,收拾桌上摊开的零件,洗手,婉拒了胡阿姨的留饭,带着安歌回家。
  家里已经整理过,长茶几披了层钩针台布,沙发垫也是。果盘里放着桔子花生,还有一碟水果硬糖。
  这是安景云另一个工作:关心厂里青工,给他们相亲的机会。
  她调去科室做统计后,主要月底月初忙,其他时间还是有空的,厂里便让她兼职工会的活。
  职工以及职工家属的生老病葬等等,工会都要关心,还管着电影票、洗澡票等等等。
  徐正则和安歌到家,被安景云催着洗脸,安歌还接了个光荣的任务,活跃气氛。
  青年男女头回见面,经常会冷场,需要中年妇女和孩子救场。
  安歌的年纪,正好。长得白净可爱,懂礼貌,又可以童言无忌。
  今天来的女方,方芸,是安景云以前呆的车间的小组长的女儿,高中毕业,顶替她妈进了厂。为给女儿挪位置,她妈办了提前退休。
  小姑娘在厂里已经工作近半年,表现说不上突出,但也没有问题,属于听话温顺的。厂里把她的个人问题,摆上桌当成一桩公事。
  男方,是化肥厂的技术员,中专生,戴了一付眼镜,文质彬彬。
  总体来说两人挺般配,从长相到家庭。女方有个哥哥,男方也有一个哥哥,将来赡养老人也有人分担。
  大部分时候是安景云跟男方在聊,方芸低着头听,慢吞吞吃着一只桔子。
  至于安歌,咳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自己全记得啊。
  这会,安歌只想给方姑娘点根蜡。
  相亲非常成功,男女双方都是奔着婚姻见的面,初次见面后又看过一场电影,参加过一次厂里的茶话会,然后谈婚论嫁。
  安景云作为大媒,还收到男方父母给的一大块火腿。谢媒本来应该十八只蹄膀,但这年头,一大块火腿也是非常体面的谢礼了。
  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就是一点不怎么如意,一直没孩子。
  一年之后,关心这件事的人,从他俩各自的父母扩展到各自的工会人员。
  安景云吃了人家的火腿,义不容辞陪方芸去医院,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安歌含了一颗糖,从左顶到右,从右顶到左,静静听他们闲聊。
  组织上的关心,真是全方位36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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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相亲的后来
  过了大半个小时, 在安景云有意无意的引导下, 双方基本摸清对方的条件。
  就当下来说, 最重要的条件已经具备:有婚房。
  男方家是一套老公房,旧是旧了点,但足够住。而且男方所在的单位据说要建房, 男方有学历, 岗位也不错,领完结婚证可以申请一套小户。
  而方芸家的住房比较紧张。她哥生的是儿子,一大家子七口人住在两室一厅。侄子眼下七八岁, 真的不能再挤在一起。
  眼看时间过了三点,估摸安景云该准备晚饭了,方芸起身告辞要走。
  安景云便让男方送她回去, 该问的都问了,剩下的便是两人的缘分。
  等客人走了,徐蘅才被放出来。
  她直冲洗手间上了个小号, 又急匆匆过来抓茶几上还没收掉的水果糖。
  安景云转了个身,回来盘里只剩寥寥可数几颗糖, 气得直笑。
  饿死鬼投的胎!
  安景云一边择菜, 一边默默盘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想到小孩子眼睛灵, 她问安歌,“毛毛,汪家阿哥跟方家阿姐能成功吗?”
  “……能。”结婚是结了, 可不代表以后就幸福啊。
  一年多后, 安景云带方芸去检查, 才发现她竟然还是原封货。
  问题出在男方身上,男方那个无能。本来也未必不可以过下去,毕竟方芸也不在乎。但真相揭开后男方被双方父母逼着治疗,喝了无数的药,打了许多针。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的影响,整个人变得格外暴躁,甚至有一回当着岳父岳母的面把方芸推倒在地。
  这就不对了,男人怎么能对女人动手,而且是他理亏,方芸父母坚决要求女儿离婚。
  老话说得对,不做媒、不做保,三代好。安景云虽然暗暗叫苦,但秉着有始有终的态度,重新给方芸寻找合适的对象。
  这回比较难,虽然大家都知道方芸仍然是姑娘,但名义上她离过婚。哪怕年青人不在乎,有些老思想的父母仍然觉得方芸是二婚,比大姑娘差了一截。
  安景云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供电局线路工,大龄青年,相貌端正,母早亡,父亲另娶生有弟弟。因为没有生母张罗,后妈又不方便掺合,本人工作又忙,拖到二十五岁还未婚。
  ――对,普遍的二十岁结婚生娃,二十五岁算大龄。
  见面后,双方都很满意。一个是浓眉大眼,一个是白净清秀。
  谁知有天方芸哭着找上门,哭了半天才肯说话,这个男人是流氓、是禽兽。
  安景云耐着性子问的时候,徐蓁、徐蘅、安歌凑在门上听里面的热闹。
  等听到方芸说男的欺负她,三姐妹交换了个眼色,怎么个……下流?
  不懂。
  奇怪的是安景云突然声音降了五六个度,原先气愤地说要找他算账,变成含含糊糊地解释,男的么血气方刚,难免的,不是不尊重她。如果怕他不负责,可以赶紧结婚,他很有诚意真心想要结婚。
  安景云还劝道,那种事本来就是男的享受,女的只要默默忍受就行,但凡是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不然生不出孩子,孩子才是女人的收获。
  方芸听不进,坚决要跟“禽兽”分手。
  安景云不方便跟男的说这些,由供电局工会的一位男同志负责谈话。尽管是以婚姻为目的,但没领证之前也不能耍流氓。
  问下来,被黑的线路工大声叫屈。啥也没干,刚搂住方芸想亲亲她,她就吐了一地。
  她说他恶心。
  这位也不想谈了。
  算是不合适的教育造成的悲剧吧,一个劲地给女孩子灌输“那种事是脏的”,没想过被扭弯回不去了的后果。
  因为相亲,徐家这天的晚饭比平时迟了些。
  他们还在吃的时候,又有客来,李勇带着卫采云和小王上门了。
  真是意外的惊喜,安歌连忙放下碗,扑到卫采云怀里。
  安景云也是满面笑容,“吃了没?没吃赶紧坐下吃。”
  “吃了吃了!”李勇抢着说,“他们下午到的,先去了我们那边,老头子弄一桌菜给他们接风,吃过才让我带他们来,就是怕给你添累才这么安排。”
  安景云嗔道,“有什么累的,我每次去姆妈那里,还不是样样麻烦阿五,小王还帮我管了几天孩子呢。”她把安歌从卫采云那里拎走,“吃你的饭去,让你五阿姨歇歇再说话。”
  安歌匆匆扒掉剩下的几口,跟进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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