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逃离汉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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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延再次传令,留下五千人严守西城,自己则带着五千人马于次日一早向子午谷而去。
  夏侯渊此时却是正气喘吁吁的赶路,这里不比中原,到处一马平川,可以骑马四处奔驰,这里到处是山,到处是荒草树木,地势高低起伏,别说骑马,许多地方连一条正常的道路都没有,还要提防不时出没的野兽,因此,就算贵为一军主帅,他依然要靠自己两条腿走路行军。
  不过他心里很是开心:“想必魏延此刻应当很忙碌吧,只是不知西城的火翘起来没有。”
  弟弟夏侯惇按照他的命令直接往子午谷,占据谷口,传回消息说已经距离子午谷不足百里,再有一日即可到达,因此纵然辛苦,但是他心中依旧满是畅快!
  两军前后相差百里,他相信,只要二弟占据了谷口,易守难攻,就算魏延探知行踪率军杀来,哪怕是刘咏亲自前来那又能怎样,只要进入子午谷山道,他很快又能回到能够肆意纵马驰骋的中原了!
  夏侯渊心里正乐滋滋的想着美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一日后,子午谷口,不远处一大队人马到达,打着曹军旗号,正是早一步出发的夏侯惇五千人马。
  派去探查的斥候回报,没有发现异常,虽然派出去的斥候有一队还未归来,但夏侯惇不想再等了。
  斥候遇到意外情况晚归甚至不归都是很正常的事。
  在军中,如果要论死亡率最高的兵种,一定非斥候莫属。斥候都是为大军探路的,首次到达一个地方,要时时刻刻集中精力,留意各种情况和地形,遭遇敌军,野兽,毒虫,甚至陷阱、特殊地形如隐藏的地坑、断崖,隐藏的猛兽等,时刻都有可能身死,每次出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就算全队覆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夏侯惇知道他们兄弟的行踪瞒不了多久,尤其是张郃,想必早已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怕是正在后面一路追赶而来。他必须在张郃之前拿下子午谷谷口,阻挡敌军人马,等待兄长到来。
  “放箭!”
  刚刚前行五里,要看就要到达谷口,陡然一声大喝,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几乎将夏侯惇的心吓的跳出来。
  紧接着四面箭雨大作,五千人马毫无防备之心,顷刻间就大片大片的倒下,少说也有六七百人。
  “撤!快撤!有伏兵!”夏侯渊立刻大声号令。
  不过这里地形并不开阔,两面山岭夹着中间一条只能并行四五人的山道,就算要退也不容易。
  听到命令的曹军如同得到大赦的囚徒一般向谷外蜂拥而去,由于急于逃命,争相后退,胡乱之中,将路完全堵住,而后面的人马没有得到命令,还在带着生的希望向谷中冲来,将退路彻底堵住。
  相互拥挤、踩踏,为了争路,甚至有人将武器直接刺入了伙伴的胸膛,而后又被别人刺穿……
  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随着时间的推移,中箭者越来越多,谷口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宛若人间地狱。
  夏侯惇,身中两箭,幸好他反应快,避开了要害,否则哪里还有命在。
  在死伤超过两千人后,剩下的人终于全部撤出了谷口,夏侯惇也在麾下将士死命护卫下逃出,清点之后,夏侯惇几乎吐血,麾下这些跟随多年的老兄弟,几乎死绝。
  虽然每次打仗都会死人,但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显然都很有心得,每次就是有死伤,也就几个人,没想到此次竟然差点全部覆灭,让夏侯惇受到沉重一击。
  此刻,夏侯惇忽然想起,没有回来的那一队斥候,正是探查谷内情况的那一队……
  既然子午谷已经有守军占据,又担心再次被敌军偷袭,夏侯惇只好带着残兵再次后退到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等待夏侯渊的大队人马到来。
  夏侯渊三万五千人马实在太多,加上从城中搬运出来的粮草、军器物品等共计千余两车辆,整个队伍绵延数里,行动实在缓慢,又是山路,一日才行进五十里。
  他本有心抛弃拖沓的辅兵和民夫组成的运粮队伍,但又担心子午谷如此重要的地方一旦被荆州军派人占据那就只能强攻了。到时候没有粮草供应,军心必然动摇,不用敌人攻击,自己就要内乱溃散。无奈之下,尽管速度缓慢,夏侯渊还是带着整个队伍慢慢行进,这也是他命夏侯惇先行一步前去占据子午谷口的原因所在。
  等夏侯渊赶来,已经是三日后黄昏,殷红的夕阳拼尽全力用最后的光芒将万物染成血色,在料峭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兄弟见面夏侯渊得知子午谷口已经被荆州军占据还将他的五千人马伏击杀的死伤近半,顿时眉头紧皱。
  虽然自己计划不错,但敌人自然也知道这里的重要性,早在这里派兵驻守,这并不奇怪,但夏侯渊遭到伏击而且死伤惨重,这就有些特别了,足以说明荆州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这里,而且时间掐算的很准,提前在这里设下伏兵等待他们到来。
  走漏消息?
  夏侯渊随即就摇头否定这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他们谁都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第二种也是最后一种可能,说明敌人早就料到他们要来,而且就是这几天,这……
  “嘶——”夏侯渊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就太可怕了……
  若是这种情况下,那就是说敌人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策,他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的计策在别人眼中完全就是儿戏,而魏延和张郃的所做作为其实都是在陪自己玩游戏,那样的话……
  夏侯渊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难以名状,却寒入骨髓,却又兴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冷!很冷!
  夏侯渊将自己的披风再裹紧一些,但心里的寒气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似乎更胜了几分。
  “熬过这一夜就好了!”夏侯渊望着远处巨大的山谷豁口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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