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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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公主出于皇族,感情于她而十分淡薄。淝水之战前,她还是威风凛凛的锦公主的时候,朱瑾与她的关系最为亲近。她聪明,贴心,长了一颗异常敏感玲珑心窍,很得天锦依赖信任。
  而她……对锦公主也是一直都忠心耿耿。
  如今亲眼目睹自己敬重的公主被人如此对待,她实在是无法冷静下来。
  沐倾城劝了她一路,渐渐失去耐心了。她朝身侧一名穿着淡紫色折枝纹长裙的女子使了眼色。
  “辛夷,你管管她。”
  辛夷……
  如果说朱瑾是虞美人中心思最缜密的,那么辛夷就是最没心机的。辛氏世代都是武将,她虽为女子却也当仁不让,跟随天锦身边出生入死,晓勇善战。
  此时的辛夷,一颗心也被那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身上穿着累赘的裙子,走路都十分不自在。
  她哪还有心思去她们吵嘴。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依我看,还是别弯弯绕绕了,公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就算现在冲过去抢人,穿成这样,行动根本不方便啊。”
  说着,她便扯了扯衣裙,一脸不满。
  朱瑾不由的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打扮。与辛夷相比,她穿得更加端正,上面是最新款的鹅黄色的褙子,下面是兰花底纹的长裙。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家境殷实的贵族千金。
  反而沐倾城知道今日是什么样的情况,穿着一身窄袖的套马装。
  不比较还不知道,这一看朱瑾更生气了,“沐倾城你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和辛夷穿得腿脚都迈不开,自己却打扮得这样简单利索,你成心的是不是!”
  沐倾城被她吵得头疼,忍不住喝道:“闭嘴!你想让他们发现我们吗?”
  朱瑾被她这一吼顿觉得委屈。
  朱氏家族以经商起业的,朱瑾生来富贵,自小便耳熏目染,打着一手好算盘。被锦公主拉入虞美人管得理财务中馈的时候,才十二岁。
  因为年纪最小,一直被大家宠着让着,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淝水大战之时,她受了重伤,将养了好一阵子,之后就一直寻找着天锦的下落。中途联系上辛夷,又找到沐倾城。
  三人都是虞美人内部中举足轻动的人物,平日各司其职,有锦公主在时,沐倾城也不过跟身边传达情报任务。如今公主不在,她俨然就成了最高权威,这让朱瑾十分不喜。
  “好了。公主不在,我比你们都大,你俩听我吩咐。”沐倾城似乎也意识自己语气过份了些,又补充了一句。
  朱瑾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一会儿……等公主进府之后,我会乘机混进去,查看情况,你们继续在外面守着。”
  朱瑾没出声,反正她觉得这个计划十分不妥。
  辛夷倒是没有意见,又扯了扯裙子,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不对,立即通知我们。”
  沐倾城点点头,又朝朱瑾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将态度放软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将公主置于险境的。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能让她早日恢复记忆。”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最有理……”朱瑾依旧不高兴,却倒底没再纠缠。
  眼看着花轿被抬到了谢府前。
  跟着花轿随行两名婆子自然琅邪王府的人,不等谢府的人出来迎接,她们便钻入轿中。
  很快的,天锦就将扶了出来。
  说是扶,其实不过是被她们死死地钳制住了。
  天锦一身宽松的大红吉服,头上顶着喜帕,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她的嘴巴依旧还被堵住,身侧两个婆子一人一边,死死压住她的手。
  她动弹不得。
  守在谢府外的是谢琰的亲卫,乍然看到送了个新娘过来,众人都有些愣怔。
  天锦不死心地挣了挣,换来婆子在腰上狠掐了一把。她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就听身侧的婆子笑盈盈道:“军爷,夫人进门了,老爷怎么也派人出来迎接一下。”
  老爷……一群亲卫当真是被说懵了。
  “什么老爷,这里谢将军府上,睁大眼睛看看,别瞎闹!”
  哪知那婆子听了连连点点,笑得更欢悦了,“对啊对啊,正是谢将军,没错的。咱们殿下吩咐了,一定要将新夫人交到谢老爷手里。军爷,劳请进去通传通传?”
  说话间,熟练的从袖口里摸出一锭碎银准备塞过去。
  天锦眼角瞥见一抹银光,只觉得这场闹剧实在是可笑极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送嫁的,也没见过这么眼巴巴急于要将新娘子脱手的。
  更讽刺的是,她就是这个新娘子。
  谢琰的亲卫纪律极高,一看这等着架势,立即将手里的配剑往身前一横,“放肆!”
  婆子显然没料到这侍卫竟连银子也不收,笑容不由僵住,只得生硬的将司马道子给搬了出来。
  “军爷,我们可是琅邪大王府上的人。”
  “那又如何,没有我们将军的命令,都不许进,退下!”
  侍卫冷酷的眼里不见半分同情。凌厉的目光只将那从头到尾都不曾出声的新娘打量了一番,守在门口半步不让,显然是早早的就得了吩咐的。
  天锦反而是松了口气。
  不松口好,不松口她就不用被强行嫁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未完全松心急如懈下去,就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
  “让她们进来。”
  来人是刘裕。他正是奉了谢琰之令,让人火速布置了喜堂,这会儿带着人维持着谢府上的次序。
  隔着一道厚厚喜帕,天锦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极了。想要再听得仔细些,可那人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再也不曾开口了。
  刘裕此时就立在庑廊下,目光紧盯着衣着红嫁衣的天锦。那红艳的吉服颜色着实刺疼了他的眼。
  红,是极其喜庆的……
  可这样场景只会让他想起那段极其痛苦的往事。再加上,此时他已经弄清楚了司马道子的逼婚将谢石气得旧伤发作,自然对这尚未进门的新娘提不起好感。
  他一脸冷漠,只将喜婆和新娘让了进来,至于其它人均被挡在了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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