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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也送了,没有提这样的事,大抵是他们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罢了,你不要多想······”但其实说完自己心里也没底,前些日子暴雨,路难走,不知道军营里此刻什么光景了。
  军营里,宋承青正在陈有良的帐子里商议正事,两人各自皱着眉,表情都不是轻松地样子。
  宋承青不忍看对方,陈有良却说他矫情:“你呀,行军打仗的人哪能这么多愁善感的,咱们上了战场,就什么样的后果都已经料想过了,这回好歹我还留了条命,我都没说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哎哎哎,别拿那副表情看我,嘶——轻点!”给他上药的小将看他一眼,撇了撇嘴。
  宋承青到底是不忍心,从自己第一次上战场,这人作为自己的左右手就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这回替自己挡了一刀,少了条胳膊,让他怎么跟他的家里人交代。
  “我家里除了我夫人就剩个我,放心吧,后半生且有我夫人呢,你担心个屁。”陈有良不满的嚷嚷。
  宋承青瞪他,他就又笑嘻嘻地凑过去,贱兮兮的问:“哎,听说你带人回家了?这些年你也藏得太好了点,我可一面都没见着过,怎么着啊,回去不请我喝口酒?”说着还拿完好的右边胳膊撞了他一下。
  宋承青被他没个正经的样子气的站起来:“你且顾好你自己吧!我真是白担心了,没个一刻正经模样!”气哼哼地走出帐篷外,没一会儿,又掀开帘子探个头进来:“还想见人?!你想个屁!”
  陈有良笑得东倒西歪,一旁给他上药的小将也憋着笑,被嗞噔了一句:“你笑啥?!有你什么事儿!”
  那小将是他贴身带着的,平日里关系倒也好,这会儿见他这副模样还要嗞噔自己,撇了撇嘴:“您呀,等这打完这场胜仗,回去了看您怎么跟夫人交代,都这德行了······”
  陈有良嚷嚷着反驳,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我怎么样了?!我什么德行了?!少了条胳膊就不是他男人了?!”
  那小将被他烦的头疼,直喊:“哎哎哎!知道了知道!嚷嚷什么嚷嚷······您就不怕夫人伤心呐?”
  陈有良这会儿不说话了,沉默着看外头来来往往的士兵,末了说一句,底气十足:“怎么着啊,这日子不过啦?不还得过嘛!”
  “过过过!”小将给他换完药,绕上最后一层纱布,嘴里嘀咕着:“幸好营里的大夫这回带了瓶宫里的金疮药出来,不然我看呐,非得让您疼个够!”
  “嘿你这小子!”陈有良伸手拍了一下那小将的脑袋。
  陈有良的人设是,表面大大咧咧混不吝没个正经其实爱上一个人就非他不可往死里护着你的那种爷们,看起来傲娇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其实对着喜欢的人心细如发的温柔猛男!
  你爱了吗!反正我爱了!
  【8说了,小陈今晚来我房里!】
  小宋:合着我好不容易又出场了就是为了给他陈有良做铺垫的?
  没良心的作者:对的,谁让你不回去哄我们小宝,呸!
  第34章
  方知打那天起就不怎么说话了,以往还跟唐月他们聊会儿天,这段时间经常是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说话,整日里躺在小榻上看着窗外发呆,四五个月的肚子大起来,隔着衣服能看见小腹上鼓起一个小包子。
  那天回了信,快一月过去了,毫无音讯,前些日子的暴雨估计下的路上哪里塌方了,又或者是信客被暴雨耽搁在哪处驿站了,总之那封信怕是送不到宋承青手里了,方知隐隐开始担心,近些日子时常心神不宁的,摸摸肚子上的那个包,有些难过的想哭。
  可转念一想,哭了也没人哄了,还是不哭了吧,省的下边人还要担心。其实这幅样子不哭倒是比哭更让他们担心,唐月收拾了凤止楼的事务,这几天在宋家陪他,这会儿正领着宋荷做些针线活,什么小娃娃的帽子啊、衣服啊、鞋子啊,有模有样的。
  看见方知那副样子,唐月心里难受,坐在小榻上跟他说话,方知也是爱答不理的,垂着脑袋,清瘦的手臂搭在窗台上,脖子细长,衣服像是罩在杆子上,身上没有一点肉了。
  这天晚上唐月亲手伺候着他好歹吃了点清粥,咽了几口说不要了,洗漱完就早早歇下,窗外打了个闪电,似乎是又要下雨,唐月坐在床边给他打扇子,方知迷迷糊糊的听她说些什么苏巧今天在后院玩闹的趣事,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看时候还早,外头又打雷又闪电的,怕他一会儿惊醒了害怕,唐月就想着在房里陪陪他,手上拿了下午没做完的针线活,坐在床边缝那只虎头鞋,一想到小娃娃软软糯糯的咿咿呀呀喊,她嘴上笑起来,看看方知睡着的样子。
  要是小孩儿像方知,肯定娇气得很,方知从小就爱撒娇,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没想到时间竟也过的这样快,看着长大的人这会儿自己都要有孩子了。
  外间的烛火渐渐灭了,宋荷轻轻推门来喊她去休息:“唐月姐,你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看着呢,你也累了一天了。”
  回头看看方知,还睡着,摆了摆手,轻轻站起来,宋荷接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放在一边,去灭那根蜡烛,剪子正摆动着灯芯,床上传来一声喊叫,两人具是一惊,回头去看床上的人。
  方知满头是汗,嘴里喃喃地喊:“承青!——承青!——”
  宋荷拿了温热的湿帕子来给他擦汗,急得不行:“这是梦魇了?!”
  唐月握着方知的手温声又着急的喊,可方知就是不醒来,手上渐渐收拢,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将唐月的手都要握碎了般用力,时不时喊宋承青的名字。
  唐月不得已去拍打他的脸颊,一声声地喊他。
  四周都是黑暗,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方知看不见前方后路,跌跌撞撞的摸索,急得哭起来,一声声喊,却不知道喊得是什么,那两个字黏黏糊糊的粘在喉咙口,发不出声音。
  终于让他摸到了一个人,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他去拽那人的手,下意识的想让对方帮帮自己,眼前却猛地大亮起来,他受不了的眯起眼,等适应了光线后慢慢睁开眼,握着的正是宋承青的手,可那手像是被一根线系在上面的,肩膀处断了个血窟窿,汩汩地冒血,胳膊被他一拽,竟掉在了地上,血溅湿了他白色的绒毛鞋,是冬天的某个早上宋承青亲自给他穿上的那双。
  眼前的人已然是没了生气,全身都已经僵硬,手断在地上,身子被轻轻一推,轰然倒地。
  瞬间热流上涌,方知在梦里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知觉,脑袋嗡的一下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紧接着像是有人在喊他,一声声的,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小知——你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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