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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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子允看完短信,沉默片刻,静静点了删除。自从道格拉斯家换了格雷当家,欧洲那边隔三岔五地就有点小震荡,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路家在国内走的是政商结合的路子,路子允的几个姐姐都嫁在高门,他自己则掌握着商道。而在欧洲,路家走的是彻头彻尾的黑道,因此而来的数目庞大的资金流回国内,用于建立并完善官商结合的完全体系。
  到了路子允这一代,国内脉络已经运作成熟,所得的利益难以估量,且这钱得来便是干净的,不用费心洗白。
  在这一点上,三代都在黑道里混,捞钱时挺爽,如今还在焦头烂额忙着洗白的段家就差得太多了。
  苏沐早几年的时候还在欧洲坐镇,对那边的事务很是熟悉,她既然过去了,那一时半会儿的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谢清欢在开机之后,则收到了来自亲友的短信跟未接来电数十条,点开一看,陆老板在数量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独占鳌头。
  根据时间来看,陆老板的短信跟电话轰炸来自她跟路子允出发的那天。季卓阳在短信里解释了陆老板这一疯狂的举动:陆老板原本打算召诸侯一起用膳,结果从早上起来就一直不通,陆老板新近不知道在刷什么副本,脑补已经冲破天际,简直可以直接去当编剧,从车祸到绑架,从拐骗到抢劫,种种可能性都想到了,急得差点报警。知道诸侯出门散心,许久不回,便又要跳脚,别的没什么,就是让玛丽三世笑话了。
  谢清欢嘴角轻轻一抽,收了手机,靠在车窗上静静地看沿途的风景。
  路子允则握着她的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两人回到T市,便各自回家,约好两天后去沈家。
  等路子允回到路家,听了路小心详细的回到,这才发现,这次的事儿有点大,跟先前的小震荡完全不一样。
  格雷的那个叫艾斯的弟弟,作为道格拉斯家第一个变性人,在叛出家族十几年又回归之后,竟然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家族半数的支持,从而跟格雷分庭抗礼。
  跟格雷为敌,不是件轻松的事。他聪明而又狂妄,行事无所顾忌,不介意胜败,也不在意人命,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一旦输了,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初查尔斯以为胜券在握,就想要格雷的命,结果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连累了一家大小不得好死。
  有查尔斯前车之鉴,道格拉斯家再次分裂,使得整个欧洲黑道都在谨慎观望,不敢轻易搀和。格雷跟艾斯是一母所出,又都是变态中的奇葩,如今两虎相争,最先倒霉的反而是不相干的人。
  路子允坐在书桌之后,放松身体靠着椅背,精致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然而眼神冷锐,让人不敢直视。
  那份绝密的军工研究文件落在格雷手中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现在他手中必定有着数目不明的改造人,艾斯一直隐而不发,只怂恿长老会跟格雷为难,他手中应该还有底牌。
  如今有沈家从中调停,路容两家之争暂时告一段落,军中关于这件事的阻力便不复存在。那么,夺回文件以及消灭改造人就变得刻不容缓。
  路子允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百年鼎盛的道格拉斯家彻底湮灭无迹的机会。
  这也是,他接受沈家调停的一个重要原因。容家家长自过了年,身体跟精神就都不是很好了,哪怕用最好的药吊着,寿数也就在这一两年了,他可以等。
  但格雷的存在是个巨大的隐患,解决他势在必行。
  路子允没有告诉谢清欢任何欧洲的事情,无论是路家的,还是道格拉斯家的。她只要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就好了。他希望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她依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路小心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凝重地悄然退了下去。
  谢清欢先回了一趟水岸花都,放下行李,在家中四处看了一圈,便又赶着去了一趟鼎星——她去了江南,苏诺就被调去教顾裳以及她的助理一些事情,要到今天下班才会结束这一工作。
  这回,季卓阳总算在他的总监办公室里了——陆老板已经跟玛丽三世敲定细节,签了合同,这会儿回C市去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公务了。
  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许可之后,谢清欢才推门进去。一抬眼就家哪的哦一抹瘦削而沉默的背影。
  谢清欢的脚步顿住了,季卓阳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了,往来的可能是鼎星极为重要的客户,便站在门口笑了笑,“季总,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诸侯,你可算回来了。”季卓阳满脸沧桑,大大咧咧地朝她招手,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人在,对她诉苦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陆老板念死了。”
  季卓阳的脸色仍有几分憔悴,但精神很好,可见他对于总监一职的工作已经上手。
  “没有打扰你就好。”谢清欢反手合上门,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这时候,那客人才略微偏头看了看谢清欢。
  他的面容十分俊雅,五官仿若刀削,嵌在这一张脸上,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他在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但神情却给人一种很冷淡、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感觉。
  即便是这样,也并不让人觉得这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有种他就是这样的人的感觉。
  他看一眼谢清欢,而后淡淡地挪开了视线。
  “诸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是介绍,季卓阳的口气却并不郑重,而是带着一种熟稔的随意,既是对谢清欢,也是对那人,“这是季非真。”
  原来是他。谢清欢闻言目光轻轻一闪。
  季非真,环球娱乐的皇牌珍宝,人称歌神,嗓音独特,音开天籁,常年雄踞各大排行榜。在唱片业如此萧条的年代,他的CD仍能轻松突破百万。
  年后环球震荡,两个月前他的合约期满,与环球解约。之后想签他的公司跟工作室多不胜数,却没见他做出任何回应。
  “阿真,这是我们家诸侯。”季卓阳又对季非真介绍道。
  季卓阳并没有说到名字,季非真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了然之色。他并未开口,只是对谢清欢轻轻点点头。
  季卓阳冲谢清欢摆了摆手,示意她随便坐。一会儿面容冷艳的女助理就送了茶进来,随即退了出去。
  “阿真,我知道你向来最念旧情。环球对你确实不薄,这些年不管人事怎么变动,都没有人对你有过大小声。你的专辑制作团队从来是最好的,经费是最充足的。”季卓阳继续先前的话题,诚恳地对季非真说道。
  谢清欢于是知道季卓阳又在不遗余力地挖老东家的墙角。只不过,如今环球是泥菩萨过奖,自身难保,旗下的艺人自然要另谋出路,更何况这个墙角已是自由身。
  季卓阳兢兢业业地继续挖墙角:“现在环球是什么情形你也看到了,这次的危机恐怕是过不去了,你难道打算就此退出歌坛吗?”
  “季卓阳,你说的我都明白。”季非真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有些沉,略有些沙哑,明明是寻常的口气,却仿佛带着几分温柔的叹息,让人忍不住心醉,又忍不住心碎。
  季非真垂着眼帘,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茶杯,“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办一场演唱会,为我的这十年,做一个告别。”
  “告别?”季卓阳有点傻眼,不是这么乌鸦嘴吧,竟然说中了?
  季卓阳已经红了十年。这十年来,他获得了无数的荣誉,有不计其数的歌迷,伴随着许多人成长,得到了最难缠的制作人的认可与赞赏。环球娱乐甚至是整个娱乐圈对艺人的运作方式都不那么厚道,只有他在环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层看重他,不敢让他有丝毫的委屈,他仿佛已经看遍荣华。
  但其实,他还很年轻。
  季卓阳皱起了眉头:“你真这么想?”
  季非真动了动,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静了一瞬,才问道:“季卓阳,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环球?”
  “我自然知道。”季卓阳笑得温和,眼中闪耀着动人的光彩。“你这样的人,看着冷漠,其实最重情义。环球成就了你,你就用最好的成绩去回报,这些年你如日中天,却与高层相处融洽,没摆过架子,没在媒体面前耍过大牌。要说有情有义,这个圈子里,谁能比得上你?若不是你觉得自己对环球已经没有价值,哪怕环球明天就要倒闭,你今天也不会离开。”
  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季非真,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轻叩着:“让我来猜猜看,你最骄傲的,也最为环球所看重的——你的嗓子出了问题?”
  以季非真的这个年纪,他的嗓子绝对还在巅峰状态,再红十年完全不是问题。环球曾经给他的嗓子投了天价保险。既然他提出跟环球解约,显然是另有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
  季非真闻言轻轻笑了笑。
  他这样冷清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百花齐放的柔情:“季卓阳,你总是这么聪明。”
  季卓阳再次乌鸦嘴,忍不住在心中暴躁地掀了一回桌子,嘴角抽搐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季非真略微一顿,才轻轻叹了口气,“声带上长了个东西,现在还不大,医生建议手术摘除。手术之后,即便对说话没影响,想继续唱歌恐怕是不能了。”
  “怎、怎么会这样?寻常时候不是很小心地保养着吗?”季卓阳简直不能接受,“你曾经说过,音乐就是你的生命。”
  “你还记着。”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有些豪情状语,也以为有些坚持可以知道生命的结束,季非真淡淡道,“如今我只想好好地告别曾经。”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季卓阳不死心地问。
  季非真沉默地轻轻摇了摇头。出问题的是他的嗓子,他看上去比季卓阳还要淡定些。
  “抱歉打扰一下,”谢清欢坐在一旁听着,眼瞅着气氛已经奔着伤感而去,忍不住开口道,“季总,我听说音乐总监已经辞职回国,如今音乐部群龙无首?”
  季卓阳微微一怔:“诸侯,你的意思是——”
  “歌神季非真,并不只是歌唱得好而已。”谢清欢淡淡道,“当初牛刀小试的那首《狂妄》不就捧红了现在歌坛的那位小天王吗?”
  季非真靠唱歌红了十年,中途只写过一首歌,就是《狂妄》。填词作曲他一手包办,提携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歌手萧鸿宇唱了,本来只是无心之作,却没想到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萧鸿宇一炮而红。
  但也是因为这首歌,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几乎到了决裂的地步。萧鸿宇跟环球合约期满之后便不再续约,转投别家,这两人在外面见了,也仿佛不识。
  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对当年的事都避而不谈,但无论是在媒体面前,还是私底下,两人都从没有对对方出过一声恶语。
  不是朋友,也不是仇敌,两人都小心地收藏着当年,不让人窥视。
  而那首《狂妄》,萧鸿宇从未在公开场合唱过。
  季非真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原来,还有人记得。”
  谢清欢微微一笑。萧鸿宇与环球解约之后,签到了昊晟。昊晟重金打造了他的第一张大红专辑《浮生》,同名主打歌浮生被认为是他的成名之作。后来的宣传都是如此,歌迷们便渐渐遗忘了狂妄。
  谢清欢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萧朗月拿这个当手机铃声,她自己也是百听不厌,偶尔还会来上一句。但她也说了:“这首歌如果是季非真来唱,肯定会是另一番感受。”
  经过谢清欢这么一提醒,季卓阳也想起了这茬,目光炯炯地盯着季非真:“阿真,你觉得呢?”
  季非真迟疑了一下,才慢腾腾道:“你让我再想想。”
  “阿真啊,你要知道,机会难得啊。”季卓阳听了这话,趁热打铁道,“这事既然是诸侯提出来了的,陆老板那边就不会有异议,你想要多少薪水只管开口。”
  “……”谢清欢无言,她只是这么一提而已。陆老板不是一向最爱财的吗,岂会做亏本买卖?
  “明天,”季非真淡淡道,“明天给你答复。”
  “也行。”季卓阳原本就烦恼着音乐总监的人选,这会儿有个现成的,倒是省了不少事。他从不怀疑季非真的才华,也不相信他会轻易放弃音乐,“你那个演唱会,打算用什么做主题?”
  季非真道:“告别。”
  “好吧,我知道了。”季卓阳有点无奈,“最后一场演唱会,恐怕要用大场馆。”
  季非真往常开演唱会,都不太管这些事情,由环球一手操办。季卓阳也曾是环球的人,对这一套流程十分熟悉。
  季非真见他答应了,就默默站起身,静静道:“那么,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都是朋友,说什么麻烦?”季卓阳笑着摆了摆手,起身送他出去,“刚刚说的事情好好考虑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嗯。”季非真轻轻应了一声,示意他留步。
  季卓阳关上门,无比惋惜地轻叹了一声,看一眼谢清欢,道:“诸侯,你这次实在是办了件好事。”
  谢清欢略一挑眉,这事她真是无心的:“顾裳想要‘熹微’代言的事,你知道了吧?后续怎样?”
  季卓阳笑了一下,表情很有些奇特:“顾裳,是个非常有勇气的人。而且,口才不错。”
  “再如何,她也是知名学府的高材生。”谢清欢淡淡道,“不过我想,她应该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吧?”
  “顾裳在完全的劣势之下努力争取机会,确实很值得赞赏。但玛丽三世是什么人?她从很小的时候,说出的话就不曾做过任何更改,更何况合同都已经签了。”季卓阳笑道,“不过,她争取到了别的机会。”
  “听说她家里出了事,公司还给她安排了工作?”谢清欢也是回了T市才知道顾青山已经去世,跟苏诺通过电话,得知顾裳只花了一天时间安葬了顾青山,就开始工作了。
  “你觉得公司不近人情?”季卓阳觉得有点意外,谢清欢很多时候看上去都有点冷漠,除了萧朗月,基本上不过问别人的事。
  “那倒不是。”谢清欢轻轻摇头,“我只是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洪熙,也不希望鼎星步上环球的后尘。”
  说到底,谢清欢是鼎星的股东,虽然份额不大,但鼎星的进退,都直接关系到她的利益。她可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路子允看着又那么金贵,并不是没有压力的。
  环球娱乐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洪熙自杀身亡之后那封含恨带怨的遗书就是引子。季卓阳到底在环球那么多年,很有几分感情,见到老东家这种光景,也是触景伤情。艺人这职业看着光鲜,但压力不可谓不大,自杀的自残的不在少数,所以鼎星专门聘请了心理专家坐镇,适当开导,好歹尽了心,聊胜于无。
  季卓阳心有戚戚,叹息道:“她是我手下的艺人,我会时刻关注她的心理健康的。”
  “她跟我说,她要成为鼎星的柱石。”谢清欢看向季卓阳,“你觉得如何?”
  “不是科班出身,略少些天分,但胜在努力,肯吃苦,有决心,学得快。算是相当可取的了。”
  谢清欢微一沉吟,淡淡道:“她那些可取的品质,不管做什么,总有成功的一天吧。”
  “所以,我打算捧她。”季卓阳悠悠道,“企划书已经在做了。”
  谢清欢听了这话,略微笑了一下,她想起当初也是在这间办公室,见到顾裳跟任西东。那个时候,顾裳还是个千金大小姐,过着富足优渥的生活,眉眼间尽是骄矜。那个时候,她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吗?世事无常,风流云散去。
  季卓阳看她一眼,道:“给你接了部文艺片,小成本制作。我看了剧本,觉得还不错。导演是新手上路,你也认识的。”
  谢清欢轻轻挑眉:“谢言墨?”
  “谢言墨去年说要息影,我就觉得太过突然,而且挺悬。当时他就想到今天了吧,这华丽转身,确实高明。”季卓阳道,“大概六月中旬开拍,那会儿‘熹微’的发布会也结束了,时间上刚刚好。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没有。”谢清欢应道。拍电影的,要挣票房就拍商业片,要拿奖,就拍文艺片。看来,谢言墨志向很大。
  “那就这么定了。”季卓阳一锤定音。
  谢清欢点头道:“好。你忙吧,我先走了。”
  谢清欢走之前去了一趟形体室,据苏诺说顾裳在那边联系走步。谢清欢站在门外看了一眼,顾裳穿着高跟鞋,一直在走来走去,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有些苍白,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但她始终都没有停下。
  谢清欢在心中悠悠一叹,转身走了。顾青山挪用公款三千七百万,这个数字相比于他给寰宇国际创造的利益价值简直不值一提。任西东拿这件事做筏子,要的就是顾青山身败名裂。而顾青山竟然轻易地就被打倒了,没有留有后招,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家休息了一天,谢清欢便又跟路子允出门,去了沈家。
  沈清之年近八十,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身体英朗,说话声音洪亮。因为半生戎马,又位高权重,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并不让人觉得亲近,仍带着十足的威严。
  这次他居中调停,路容两家都应了约,各自派人前来。
  路子允亲自来了,带着路小心跟谢清欢。容家那边来的则是容威跟容宁。
  路子允见到容威,心中就是冷冷一笑。容家的这一辈,他最看得上的,便是容威。但容威在容家非嫡非长,地位也并不突出,根本不可能代表容家。那容宁倒是长子之女,可惜也是个不受重视的女儿身。
  容家这样安排,是觉得终于可以在沈家面前扬眉吐气了呢,还是容家家长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重要子侄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随时聆听遗言的地位了?
  若真是如此,这样的容家又有何可惧?
  沈清之退休之后,便在山里辟了个小农庄,平时自己种菜,也喂喂鸡养养猪,日子过得很健康。他见到容威跟容宁倒是不觉得惊讶,容威他是知道的,颇有大将之风,算是容家的小辈里最为出类拔萃的。可惜,容老头是个睁眼瞎子,这么个好孩子白白浪费了,反倒把那些不成器的攥在手里当成宝贝。就如今守在他病床前的那几个,加一起都不是路子允的对手。
  沈清之笑呵呵地问起了容家家长的身体状况,又问了容威的工作情况,他是长辈,退下来的时候军衔又高,容威如同一杆标枪似的站在他面前,一丝不苟地回答他的问话。
  沈清之满意地点点头,将路子允跟容威都叫到了书房密谈,至于几个女孩子,就先在庄子里转转,聊聊天,都是年轻女孩,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路子允带来的小女朋友是个小明星,这一点沈清之是知道的。他料想路子允不会喜欢那类虚荣浮华的人,见了谢清欢,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路子允虽然叫他一声舅舅,但他毕竟不是亲的,即便是亲的,路子允如今是一家之主,有些话,也不适合由他来说。
  年轻人的事,便由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男人们谈事情去了,留下谢清欢三人在廊下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有些怪异。
  容宁挑起半边眉毛看谢清欢:“没想到,你竟然跟路家七爷在一起。”
  谢清欢淡淡一笑:“容小姐也有想不到的事?”
  农庄圈出来的院子一角,有一片练功用的梅花桩,容宁看了一眼,笑眯眯对谢清欢道:“听说你身手不错,不如来比一场?”
  谢清欢不动声色:“你想怎么比?”
  容宁抬手一指梅花桩:“落地算输。”
  “没问题。”谢清欢爽快地答应,瞥一眼容宁,淡淡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当初你用声音控制萧萧,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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