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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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傅斯年的车,季半夏还是心神不定,想打连翘的手机,又担心打扰她治疗,只好坐立不安地不停将手机锁屏又打开,打开又锁屏。
  “别担心。既然宋婉丽只叫了家庭医生处理,说明伤势并不严重,不然肯定会送医院的。”傅斯年趁着红灯,凑过去亲了亲季半夏的唇。
  “嗯。”季半夏点点头。傅斯年的话,确实安慰到她了。她心绪平静了一些。
  车子开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又跟傅斯年提起连翘来:“连翘的离婚官司,我去咨询过律师了。”
  傅斯年眼睛盯着路上,淡淡道:“律师怎么说?”
  “律师说连翘很难同时争取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季半夏心情很沉重:“即使我们手头有了傅维川婚内出轨,和林菲菲非法同居的证据,我们也打不赢监护权的官司。”
  傅斯年没有说话,说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借着路灯的光,季半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面容沉静英俊,莫名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求助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斯年,帮帮我……”
  这句话,季半夏本以为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连翘哭着求她,她都只敢答应,不敢保证。现在,在这个心急如焚的夜晚,在傅斯年的车内,在他沉静淡定的气场下,她竟然真的说出了口!
  话说出口,季半夏突然彻底放松了。仿佛压在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卸了下来。只要傅斯年愿意,他当然能帮到她。
  傅氏家族的长房长孙,傅氏宗族未来的族长,并且还是有权有势的华臣企业的总裁。傅斯年从中斡旋,胜算实在太大了。
  然后,傅斯年并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扭头看她一眼。季半夏满心的希望从一个大肥皂泡慢慢变小,变小,就在这个肥皂泡快要破裂的时候,傅斯年开口了:“我考虑一下吧。”
  季半夏失望极了。她还是高估了傅斯年,她以为他正直,正派,一定会同情连翘的遭遇,可她忘了,他也是傅家的人。傅维川和他,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傅斯年知道季半夏失望,斟酌了一下词语:”华臣说到底是一个家族企业,董事会里,有不少傅氏的元老。傅家对子嗣的看重,你也知道的。连翘想争取到洛洛的抚养权,这个没问题。可是明泽,他是二房的长孙……”
  “所以你担心傅家的人说你吃里扒外,为了前妻的妹妹,不惜反戈相向?”季半夏凉凉道:“你担心董事会又要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决策?”
  “有这个可能。”傅斯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他毕竟是个商人。他爱季半夏,但他已经过了满腔热血想要为人间维护正义的年龄。更何况,那是二房的家务事,连翘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季半夏的妹妹;家族,乃至自身的利益,这两者的冲突,他的确需要权衡。
  关键是董事会那帮老顽固,确实不好对付。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傅维川。
  他的选择,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算了,当我没说过。”季半夏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她能说什么呢?傅斯年,不过一个前夫,下午那场欢爱能当真吗?刚才那个热吻能当真吗?
  不能!根本不能!当感情和利益发生冲突,傅斯年选择的永远是利益!
  不,他不爱她,他爱的,是权利和金钱!
  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和真正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的爱情,还差十万八千里!
  季半夏不说话,傅斯年也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又沉闷起来。只有车轮在泊油路上行驶的沙沙声。
  到了傅家的别墅,早有佣人迎过来了:“季小姐,您来了!”
  看到季半夏身后的傅斯年,佣人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很恭敬地打了招呼。
  季半夏客气地朝佣人点了点头,率先朝一楼的会客室走去。会客室里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她。
  就在季半夏身后,傅斯年的脚步停顿了一秒,夜色中,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刚才伸出去,想要牵住季半夏的手。
  这丫头,他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说要什么,马上就要,连让别人考虑一下的时间都不给,实在太任性了。
  傅斯年在心里暗暗叹气,跟着季半夏朝会客室走去。
  首先迎出来的,是洛洛,听说姨妈要来,她一直趴在窗户旁边看,等季半夏的身影一出现在视线中,她马上飞奔过来扑入季半夏怀里:“姨妈!林阿姨烫我妈妈!”
  洛洛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郊区的夜还是很凉的,洛洛竟然连鞋子都没穿。季半夏心疼地抱起小丫头:“洛落不哭,姨妈来了,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半夏心里的愤怒一点点滋长,明泽是宝贝没有错!可是洛洛也不是野草!这么凉的夜晚,孩子连鞋子都没穿,一屋子人都瞎眼了吗!
  洛洛趴在季半夏的肩头,这才看见后面的傅斯年,瘪瘪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伯伯好!”
  一声伯伯,喊得傅斯年心里也酸酸的。分明很委屈很害怕,却还知道要懂礼貌,见到长辈要问好。
  他从季半夏手里接过洛洛:“来,伯伯抱。”
  洛洛已经长大了,季半夏抱着其实已经很费劲了。不过傅斯年知道季半夏为什么坚持要把她抱起来,因为洛洛光着脚。
  二房这些人,确实有些过分……
  走到门口,宋婉丽也迎了出来,看到傅斯年也愣了一下,随即热情招呼道:“快进来,外面有风。”
  季半夏勉强维持礼貌,和宋婉丽打了个招呼,眼睛在会客室扫了一圈,只看到林菲菲像个小媳妇一样怯生生地坐在沙发角落,连傅冀南的影子都没看到。
  也是,傅冀南身体一向不好,大概已经上床睡觉了吧。
  不被重视的儿媳的姐姐而已,自然不值得他置自身健康于不顾,深夜还坚持见客。
  季半夏冷冷扫林菲菲一眼,扭头问宋婉丽:“连翘呢?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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