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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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少废话,进去把药喝了。
  见何垂衣仍然不为所动,漠竹气急败坏地将长笛凑到他眼前,你使蛊要这玩意儿吧?它都在我手里,你怎么和我动手。
  何垂衣看了他两眼,没说话。他用笛只是唤醒蛊,而且,他打个响指都能唤醒蛊虫,之所以用笛,是因为他师父喜欢用笛音御蛊。
  何垂衣翻进了小茅屋,少时,漠竹也从大门走了进来。
  你血流得不少,这药是小二熬来给你补血的。
  他伸手去接,边问道:他好了?
  漠竹缩回手,毒解了,伤还没好。
  他不把给碗自己,何垂衣不解地看着他,漠竹蹙眉道:碗烫。
  没事
  漠竹嘲讽道:被树枝刮伤都能流这么多血,被烫着了还了得?
  他用小汤勺舀了一勺,耐心地吹凉,再停在何垂衣唇边,道:张嘴。
  何垂衣怔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张嘴!
  何垂衣猛然回神,想掩饰什么,垂下了眸子,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把嘴烫着?
  我拿嘴给你捂温了再亲自喂你喝?
  那倒不用。何垂衣眯眼笑了笑。
  张嘴。
  一小碗药,硬生生喂了一炷香的时间。
  好喝吗?漠竹盯着他问。
  何垂衣不明所以,好、喝?
  药能有什么好喝的?
  漠竹借着何垂衣含过的勺子往嘴里喂了几滴,嘶!好苦。
  何垂衣看笑了,你没喝过药?
  喝过啊,我看你喝得有滋有味还以为不苦,谁知道苦死了。
  大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漠江喜气洋洋地闯了进来,他的眼神在漠竹拿汤勺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漠竹问道:什么好消息?皇帝病死了?
  漠江摇了摇头,我在大娘家里看到个姑娘,她的相貌绝对比你以前见过的姑娘好!
  漠竹扬起眉头,问:比朱姑娘还好?
  当然了。
  他将瓷碗汤勺一并扔在木桌上,兴致盎然地说:我去瞧瞧。
  他起身往外走,发现自己一片衣角还压在何垂衣左手下,何垂衣那只胳膊受了伤,漠竹没直接扯出来,笑吟吟地说:手挪挪,我去瞧瞧就回来。
  何垂衣擦了擦嘴边的药汁,不紧不慢地说:胳膊没劲,挪不动。
  刚才翻窗户不是挺有劲儿吗。
  刚才用的右手。
  话音刚落,小二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用手捂着胸口,来时走得太快,这会儿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他断断续续地说:何、何公子,不好了,钟太守,一家都被抓了,听说听说三日后钟家要满门抄斩。
  何垂衣神情骤变,瞬间从榻边站了起来,糟了!
  一只手揽起他的腰,又将他抱回榻上。
  你激动个鸟蛋,姓钟的小鬼还有三天才被砍头,还怕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不可抗力断更,先来个五体投地势道歉,然后老规矩
  再问一哈:不甜吗?不甜吗?我这章都不甜吗?
  还有啦,明天课很多,到晚上九点都没时间,但不会断更更新估计会很晚很晚,先提前说一声。
  第22章 小惩大诫
  何垂衣被他拽得头昏眼花,刚坐稳,立即感觉一股腥甜从喉咙蹿了出来。
  他不自觉地拧起眉头,硬生生将那口腥甜咽了回去。
  这毒不是凡物,连他本身带有剧毒的蛊虫都不能解,虽然暂时让蛊虫钻进体内阻止毒素蔓延,但始终不是办法。
  怎么了?见他拧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模样,漠竹不由关切地问道。
  何垂衣摇了摇头,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漠竹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能有什么办法,劫狱和劫法场你选哪一个?
  不行,太冒险了。就算救得了钟小石未必救得了钟家所有人。
  你野心不小啊,在皇帝手底下救一个人都难如登天,你还想救他一门?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漠竹愠怒地瞪视着他。
  钟家因为我搭上了性命,我不能置之度外。何垂衣拿回长笛,笑了笑,漠竹,你也没必要帮我。
  你说这话不觉得晚吗?漠竹反问道。
  何垂衣笑而不语,漠竹加重力道按住他的腰窝,耳鬓厮磨道:你撩拨人的功夫这么好,其他功夫呢?
  比你这雏儿好。
  漠竹不悦地眯起眸子,哪看出来我是雏儿?
  亲你的时候。
  我亲你的时候,还感觉你挺爽的。
  彼此彼此。
  大哥!漠江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小二年纪不大,对他们的话不甚了解,站在一旁干着急。
  漠竹轻咳两声,正色道:要救钟家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何垂衣问道。
  漠竹神秘地笑了笑,我们要先知道狗皇帝给钟家和钟小鬼的罪名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总之能帮你救他们。说完,他对漠江道:让人去打听打听,钟家犯下的事。
  漠江应声而去,此地离罗州城并不远,半个时辰后漠江便归来。
  何垂衣以为钟小石犯下的是密谋弑君一罪,却忘记了另外一件事。
  得知钟小石犯下的罪行,漠竹将其他人留在农舍里,只身一人与何垂衣乔装潜入了罗州城。
  封城命令随着钟太守一家锒铛入狱而告终,罗州城内大街小巷贴满了钟家满门抄斩的告示,何垂衣揭下一张看了起来。
  路过一人,对着告示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往日钟家的恩情。
  何垂衣眉心皱起,冷冷地看向路人。
  漠竹矮身将下巴放在他肩上,阴阳怪调地问:听他被人骂,心疼了?
  钟小石不是穷凶恶极之辈,这件事里恐怕另有隐情。何垂衣说道。
  先不说他弑君,反正狗皇帝死有余辜,但另一件事已经证据确凿,你还这么相信他?
  嗯。
  漠竹脸色黑了几分,你才和他见过几次?
  何垂衣将告示扔到脚边,虽然我记不得了,但是我和他三年前就相识了。
  记不得了?漠江狐疑地看着他。
  何垂衣不愿多说,点点头便向走去。
  在何垂衣两人进入罗州城不久,武帝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武帝正一脸晦暗地坐在桌案边。
  听完下属汇报,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阴郁的眸子直直看向下属,沙哑着声音问道:他和谁?
  回皇上,和一位刺客。
  就他们俩人?
  是。
  武帝森然一笑,命令道:不要打草惊蛇,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能对他们动手。
  是。属下犹豫了片刻,又道:贵京王那边
  朕无故经此大劫,想来是惊怒各路神佛,所以他们都不庇佑朕,朕如今重伤未愈,贵京王贵为朕的血亲,就替朕去佛前忏悔吧。
  属下浑身一凛,抱拳问道:不知皇上要将贵京王送进哪一座寺庙?
  永全寺,那里面有他的熟人。武帝阴狠地笑了笑,为表诚心,永全寺下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阶石梯,务必让他一步一步跪上去。
  微臣遵旨。
  隔了许久,武帝忽然问道:夜深了,他们在何处歇下?
  下属惊惧地道:皇上,您
  朕问你,他们在何处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这么短小啊?
  因为你卡文了。
  第23章 欲说还休
  在、在太守府附近的客栈里。
  武帝磨牙吮血道: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落脚,何垂衣,你当真觉得胜券在握?
  他起身,穿上外衣,下属当即匍匐在地,高呼道:皇上万万不可!
  朕有何不可?武帝不悦地眯起眸子,浑身气息凌厉无比。
  您重伤未愈,从阴风寨回来后更是损伤心脉,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放心,何垂衣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这次他理亏不会伤朕。
  可还有一位刺客
  刺客有刺客的规矩,如今没人买我的性命,他不会轻易出手。
  尽管如此,下属仍万分心忧,皇上,您不能如此冒险!
  武帝冷睨他一眼,命令道:朕回来之前,不准你离开半步。
  皇上!
  推开门,钟公公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他眼眶通红,整个人像苍老了数十岁,看见武帝,他勉强地笑道:皇上要去何处?先喝了药再去吧。
  武帝眸光停了片刻,旋即面无神情地问:你侍奉朕十多年,朕却给钟家定了死罪,你不恨朕?
  钟公公猛地跪了下来,这是钟家罪有应得,奴才怎敢埋怨皇上。
  端起药碗,武帝一口饮尽,随后放下,越过钟公公半步,却又停了下来,道:钟公公,你说过没了记忆的他还是他?
  是,奴才说过。钟公公回应道。
  不是了,他不是他了。他是三年的何垂衣,朕不认识他也不认识朕。他放开了,朕放不开,所以,朕要他死。
  钟公公陡然睁大双眼,眼中充满惊愕,皇上,您不怕后悔吗?
  后悔?
  何垂衣跃入晋江他后悔了吗?
  他从始至终都不相信何垂衣会离开自己,直到他纵身一跃为至,那之后,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他是朕的东西,难道要朕将他拱手送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你侬我侬?武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钟公公,你知道朕的眼里容不下沙子,朕不会放过他。
  钟公公颓然地垂下双肩,背对着武帝,早已老泪纵横。
  皇上,杀了他,您会后悔。
  武帝不明白,可钟公公明白。
  他这不是愤怒,是嫉妒,是委屈。
  嫉妒何垂衣身边有其他人,委屈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伟岸的身形僵了片刻,宽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脑海里出现的尽是何垂衣依偎在道袍男人怀里的画面,武帝根本无暇去分辨那些酸涩的东西是什么。
  这回,朕绝不会后悔。
  浓浓的夜色中,那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融了进去。
  客栈里,何垂衣抱胸靠在门沿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正要经过的漠江,在他即将错开的瞬间,开口问道:真不和我睡一间?
  漠江往旁边撤了两分,垂眼道:我怕你晚上动手动脚。
  何垂衣眯眼一笑,转身进入房间,漠竹往里头看了两眼,然后快步离开了。
  回身关上门,何垂衣不急着和衣休息,他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
  天色已晚,路边只有零星几盏灯火,将蜿蜒的石板路照得昏昏暗暗,像一条淌墨的河流。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匍匐在地上的府邸,府邸前的两盏大灯笼正亮着熠熠光辉,照亮那块气势磅礴的牌匾:太守府。
  何垂衣右手扣紧窗门,神情慢慢变得凝重。
  漠竹所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救钟家很简单,除了我和阴风寨的刺客无人知道钟小石的委托,只要证明委托人不是钟小石就能保住钟家其他人的性命,至于钟小石犯下的另一条罪,只要我们将他劫走,狗皇帝也奈不得钟家何。
  怎么证明?
  简单。我说我从未见过钟小石,你说想取皇帝狗命的人是你就行,反正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丧尽天良的人。关键是,这件事过去以后,何垂衣就能完全和阴风寨拴到一条绳子上。
  虽然何垂衣认同了他的办法,但并不认为他们能轻易完成这一切。
  何垂衣在窗前静立片刻,良久,他赤红的身影在黑暗中翻出了客栈。
  落地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何垂衣抬头看了眼一丝星辰都不见的夜空,暗暗叹了声气,他伸出手,摸索着慢慢靠近墙壁。
  他凭着记忆向前走,眼前像被黑布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贴墙走了半晌,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何垂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好在他反应机敏,及时伸手向前撑去。
  手掌似乎触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紧接着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谁?何垂衣警惕地喊道。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腰线,轻而易举地接着他倾斜的身体。
  朕。
  何垂衣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你知道我会去找你?
  黑暗中,不知武帝是什么神情,何垂衣仅能感觉到他掌心很热,捏住手腕的手很用力。
  你带他来这里,不就是想从朕手里抢人吗。武帝声音非常平静,全然不复几日前震怒到气息不稳的模样。
  武帝的喜怒无常他早已见识过,故而并未多想,那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何垂衣,你答应过朕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朕来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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