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别人家的厨房大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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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冬天受伤住院的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娱乐报道也在实时跟踪,相关新闻在各大平台一小时更新一次,基本抵达无所不在的程度。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对段可蕊与寇正夕的揣测。前者是夏冬天的绯闻女友,后者则是所谓的“同性爱慕者”。网民们不负责任地揣测道——夏冬天突然被爆出有女友,紧接着又突然受伤入院,所以会不会是寇正夕由爱生恨,对夏冬天动了杀念?
  还有,差苹与聂哲云在医院里相拥的一幕同时曝光,预示“恋情”出现新进展。网民纷纷发表感言,几人的情感关系错综复杂,真是一场不可错过的年度大戏!
  差苹点开新闻,看到一张不知道是谁做的热点人物关系图。关系图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寇正夕、聂哲云、夏冬天、段可蕊和田露芽。连接关系所使用的字眼儿更慎人,什么对立面、前任、暧昧对象等,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差苹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田露芽是寇正夕前任的错误标注,一怒之下转发了这张假关系图,并附言:这不是脑洞,是黑洞!皮皮虾我们走!
  皮皮虾我们走,是近期大热的网络用语。“皮皮虾”是水下最强大的虾类,由此映射攻击力爆表。其实“皮皮虾”是不是最强队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利用网络用语,以调侃的方式道出内心所想。差苹写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不是我不能解释,是懒得跟你们浪费吐沫星子,我要和我的“爱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语激起千层浪。网民们正找不到乐子,于是欢天喜地地聚集到她的主页下面,口沫横飞,大喷特喷。
  百炼成钢,差苹真的习惯了,但不是习惯了被骂,而是学会了无视。她如今也想明白了,如果不能做到像寇正夕那样宠辱不惊,那就做个我行我素的二皮脸。任由黑粉儿们扔白菜、丢砖头,她就站在原地,躲都不带躲的!用一句话概括她的意图就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略略略~
  她正对着手机屏幕耍二百五,忽然被来电打断。当她看清来电者是寇妈妈的时候,她一秒变怂货,立刻从瘫躺的姿势,转化为跪在被窝里!
  “王阿姨,晚上好……”
  寇妈对她讲话的口气一向不咋地,她清清嗓子,严肃地问,“明天就是周末,你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额滴神,炒菜!去寇家烹制粤菜的事儿吧?她这个礼拜忙得晕头转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差苹吞了吞口水,颤音儿回道,“额……忘……肯定是,没忘!不过那什么……我最近工作特别多,所以能不能……”
  她想改在下周的小建议还没说出口,寇妈冷笑打断,“就算是辞职,也要提前一两个月打报告吧?明天就是周末,我不找你也没见你主动联系我,你这说变卦就变卦的毛病,跟你小时候说翻脸就翻脸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寇妈的意思简单明了,评判她的性情喜怒无常,做事没有调理。
  未来婆婆哪得罪得起啊!差苹赶忙摆手摇头,“不不不!王阿姨你千万别误会,我完全没有爽约的意思,我是说,我明天能不能……能不能……”差苹攥拳闭眼,鼓足勇气说,“晚到10分钟!我怕堵车!”
  寇妈得到想要的结果,拿腔拿调地叮嘱两句,便匆匆结束通话。
  “妈啊!天要忘我啊!妈妈啊——”她仰天长啸。
  她的房门被推开,差妈啃着苹果倚在门边,“叫我干嘛?”
  “谁叫您了!我这儿正发愁呢您别裹乱!”差苹见老妈转身要走,她又连滚带爬地追到客厅,一把抱住老妈的手臂,急切地问,“妈,妈妈,我美丽的亲妈,您会做粤菜吗?”
  差妈咀嚼着苹果肉,毫不犹豫地说,“会。”
  “真的?!”
  “嗯,会吃。你起开,别把我新买的真丝睡衣攥出褶来。”差妈扒拉掉她的双手,撇撇嘴角,说,“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一、不是厨子,二、你跟你爸在吃上面又没啥要求,所以我为嘛要会做粤菜?”
  差苹垮下肩膀,“不会就不会,您还逗上咳嗽了。”
  “我不跟你逗跟谁逗?自打你跟寇正夕好上以后,我见你一面比见国家总理都难,你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忙什么呢?……等等你别走,我还没跟你说话呢,你先别回屋!……”差妈一拧门把手,发现已上锁。她啃着苹果走向看电视的差爸。差爸见媳妇儿靠近,估摸着一准儿得唠叨闺女,于是他夹起报纸上厕所。
  “嘿!你们都嫌我烦是吧?行!你们别给我逼急了,真给我逼急了,我给你俩爷俩儿都撵出去!”霸气的女主人绝不会选择自己离家出走!
  …………
  卧室里,对粤菜一窍不通的差苹,唯有捧着手机临时抱佛脚。然而“佛脚”在哪还没着落。她翻阅着电话本,首先想到夏冬天的助理豆豆。豆豆做得一手好粤菜,可是人家这会儿真没空教她。
  “不好意思差苹姐,我在医院照看小天哥呢。何况就算我现在有空,你想利用一晚上的时间,学会做那么多道菜,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呀。”豆豆抱歉地回。
  “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有没有什么应急的办法?”差苹欲哭无泪。
  “这样啊?如果真的不能实话实说……你就去餐厅订吧,然后躲在厨房里偷偷装盘,假装是你做的。”豆豆支招儿。
  听罢,差苹眼前一亮,咦?可行啊!
  她立即搜索口碑极佳的粤菜馆,搜着搜着,转念一想又认为不靠谱。说谎本来就是她的弱项,况且寇妈是多么精明的一个家庭妇女,她想在寇妈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是不是活腻歪了?
  然而,大话早就在寇妈的面前吹出去了,哭着也得兑现承诺啊!
  她瘫坐在地毯上,指尖摩挲着寇正夕的手机号码,又内疚又犹豫。有困难找正夕,是她解决问题的唯一捷径,可是唯独这件事她开不了口。因为她答应寇妈去家里做菜的初衷,正是为了给他制造一个小惊喜,由此感谢他总在帮她排忧解难。
  嘴上挂着感恩,行动上却丝毫不见付出,她成天忙忙叨叨也说不清楚在忙些啥。她似惩罚般地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真不配当人家的女朋友。
  思于此,她果断地站起身来,从文件夹里取出打印好的菜谱,挽起袖口,走进厨房,穿上围裙,点火起灶,决定大干一场!
  求人不如求己,哪怕只学会做一道菜,哪怕做出来的菜难吃到爆,至少她为自己的承诺付出过努力,她相信寇妈可以看到她的诚意。至于寇正夕尝到菜的表情……反正她不敢看。
  她的要求不高,寇家人不报警告她投毒害人就成。
  …………
  东方泛白,朝霞满天。
  差苹拉着老妈的买菜小轮筐,打着哈欠,迈着困顿的步伐走向菜市场。
  她一夜没睡,整晚在厨房里练习刀工。差妈清晨这一起床,险些被厨房里的景象给吓昏过去。这么说吧。只要是能切的,不管是鸡鸭鱼肉,还是蔬菜瓜果,都让差苹给切了。
  满眼是“残肢断臂,乱石碎瓦”,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你给我滚!!——
  儿在家里母担忧。这句响亮的“道别语”,伴随差妈紧握在手的擀面杖,即刻送走生命不止,抽风不息的作死女。
  ……
  早上9点。
  差苹手提几袋子重重的食材,按照地址,出现在寇正夕父母的家中。
  时间还早,宋巧巧母女俩还未抵达。寇正夕也还没到,寇爸在小区里遛狗,所以家中只有寇妈和一位保洁员留守。
  寇家没有差苹想象中的宽敞奢华,甚至与大多数家庭的住房环境并无差异。两室一厅的老格局住房,简单的装修,老款式的组合柜。如果硬要说哪里不同,可能就是多出一些摆在八宝阁里的瓷器吧。
  差苹在环视四周的同时,寇妈也在看她。寇妈不知道差苹是被亲妈打出家门的,只知道她的着装打扮非常失礼。要说初次拜访,怎么也应该捯饬捯饬,可是她差苹呢,素颜洁面不说,穿着遛弯儿的衣服就来了,这也太不尊重她这位长辈了吧?
  “别提着东西傻站着了,再过一会儿他们就都来了,你先跟着陈姐忙乎起来吧。”寇妈心里憋着气,连杯茶都懒得让。
  “好的王阿姨,您不用招呼我,我先去厨房准备一下。”差苹干笑两声,跟随中年女保洁前往“工作”地点。
  寇妈的声音从她的身后飘过来,语气很温柔,但内容纯粹是在断她的后路,“差苹呀,我得跟你说一声哦,陈姐只会打扫卫生,不会做饭,所以你别指望她能帮你,她顶多给你打打下手。”
  一语中的!原本差苹看到寇家有保姆,确实窃喜了一下,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似很会做菜的陈姐,竟然和她一样也是烹饪白痴!
  陈姐附议浅笑,对差苹说,“我在这里工作还不到一个星期,平时都是寇妈妈亲自下厨,厨房里的东西我也不熟。”
  “……没关系,要不您去忙您的,我自己看着办。”差苹彻底绝望了。
  陈姐似乎正有此意,待她把差苹领进厨房之后,她便拿着抹布返回客厅。
  差苹环视陌生的厨房,望向各种锅具,以及一排排没有标注说明的玻璃佐料罐,好想一拳闷晕自己。
  客厅里
  寇妈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一边向厨房那边儿张望。她见陈姐走过来擦茶几,赶忙凑近咬耳朵,“怎么样?那丫头一进厨房就傻眼了吧?”
  陈姐明显跟寇妈站在同一个阵营。她抿嘴一笑,唧唧索索说小话儿,“您说得没错。我虽然也不太会做菜,但是我会看人呀,我看那姑娘压根不会炒菜。”
  寇妈年长陈姐几岁,陈姐是寇正夕给老妈雇佣的生活帮手。家里地方不算大,寇妈原本是拒绝的,但又不好辜负儿子的一片孝心,所以只能先用几天再请走。然而出乎寇妈意料的是,陈姐与一般的保洁员不同,她对养生颇有研究,谈吐又风趣,所以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我故意给他们都支出去了,正夕在12点之前也肯定赶不过来,哼,死丫头别指望谁能帮她。”寇妈面朝厨房的方向翻个大白眼。
  陈姐一怔,“哟?那姑娘怎么招着您了?您非要看她闹笑话?”
  “这事儿我没跟你细说过,差苹是我同事的女儿,我也不是非要看她的笑话,但我真的不喜欢她,所以只能整整她,让她知道有一个恶婆婆,日子得多难熬。我对她有偏见我承认,你是头一次见她,你凭直观分析分析,我儿子那么优秀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看上她了?”
  “或许……温柔?”
  “我谢谢您了,她打一出生就与这个词儿无缘。别看她瘦瘦小小,发起疯来,能把我儿子活活打死。”寇妈虽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但差苹的彪悍劲儿她亲眼所见呀,从小就以欺负她儿子为日常娱乐项目。
  陈姐一脸震惊,“这么凶吗?我看寇总人高马大的,还能打不过她?”
  “我儿子从小就是绅士,不管那丫头怎么撒泼打滚儿,正夕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最严重的一次,他的脸被那丫头用别针刮出很深的伤口,小孩儿的脸蛋多嫩啊,我看正夕满脸都是血,给我急坏了也吓坏了,我问他是谁干的,他就是不说。我去找老师,老师说他自己跑回教室求助,问他什么也是不说。那时候也没有监控探头什么的,我没办法了,只能堵在幼儿园的门口,挨个问哪个孩子看见了,这才把差苹这个凶手揪出来!”寇妈喝口茶顺顺气,又怒哼一声,“正夕知道差妈要带着差苹登门道歉,他还一个劲儿地替那死丫头说情,说她不是故意的,叫我千万别骂她,她胆子小,特别爱哭。行,既然儿子都这样说了,我就忍了吧,可是那死丫头哪有个认错的样子呀?一进门就嬉皮笑脸的,还拿手指头狠戳我儿子的伤口,差点把我儿子疼哭倒是真的!”
  寇妈对差苹存在强烈的抵触情绪,也在情理之中。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大儿子,却为了不让别人家的孩子受到责罚,甘愿独自承受苦痛。儿时的他们,连玩伴都算上,他已是如此待她,若是他俩真结了婚,她的宝贝儿子更不可能说出差苹的半分不好,即便他受了天大的气,也肯定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疙瘩?何况,寇正夕起根儿就不存在找不到媳妇儿的问题,所以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不用留着过年。
  总之就一句话,她这当妈的,不乐意,说破大天儿也不乐意!
  搅合,一定要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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