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甜爽日记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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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珠端着洗脸盆开门,门外的人敲了一个悬空,侧着踉跄扑进来,接着又扑在水盆里,伴随‘咣当’几声,水花四溅,湿了一地。
  梁春语是铆足了劲准备砸门的,恰好听到对面房间里有人出来,只是回头看了那么一眼,身子就不受控制歪进去!更不受控制歪到了装着肥皂水的脸盆里!砸了一脸水花!不受控制张嘴时喝了好几口苦水!
  “呸!!”
  斜坐在地上的人,下巴滴着水又呸又吐,湿了半边白衬衫,露出艳粉色内衣,没穿军装,下半身穿的是的确良橙棕色圆点裙,沾了水后紧紧贴在大腿上,狼狈至极。
  “你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耍什么横!”白露珠皱着眉指着沾到一滴水的小白鞋,“你是津沙文工团的团长,每天冲着团员教训不够,还以为全区文工团都归你管?脸盆摔掉瓷了,把人鞋子也弄湿了,真以为就你会告状?我等下就告到总团去!”
  梁春语瞪大眼睛看着面色极差的白露珠,半天没回过神来。
  宿舍里的人,刚从第一波动静里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先发制人的白露珠弄呆住。
  “你还敢去告!!”
  梁春语往湿漉漉的地面一拍,瞬间拍起几滴脏水,溅到自己脸上,下意识抬手揉着眼睛,刚聚好的气势也被这一下子拍没了,火没发出去,反倒闹了难堪笑话,气得直喘粗气!
  “啧啧啧……”白露珠嫌弃往后退了一步,“脏死了!”
  三个字如同一张网盖在梁春语头上,浑身血气顿时上涌到头顶,猛地站起身来,尖叫道:“我才不脏!”
  对面人突然像戳了肺管子一样激动,白露珠怔了怔,忽然想到之前前辈说,要不是庄团长选中梁春语,她还在乡下捡猪粪,顿时明白这人为什么跳脚了。
  出生不能选,捡猪粪也是努力生活,任何人都没资格嘲笑,遂白露珠解释道:
  “我说的是表面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梁春语更激动了,跺着脚抓狂道:“我哪都不脏!你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饭……饭!饭呢?!你们把饭都弄哪去了?!”
  看她话题急转,像个精神错乱的病人一样,想到什么抓狂叫着什么,白露珠又‘啧啧啧’几声,正想张口,被梁春语尖叫打断:
  “我才不脏!你再啧我就撕了你的嘴!”
  “啧啧啧……”白露珠啧完,后面舞蹈演员们立马接上:“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啊!!!”
  梁春语捂住耳朵,脑子里全是在村里捡猪粪的时候,那些小孩子嫌弃啧啧,大人嫌弃啧啧,耳边响起无数个‘脏死了’‘脏死了’‘啧啧’‘脏死了’的人声,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白露珠踢了一脚搪瓷盆,更为刺耳的声音让梁春语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装疯耍赖也没用,我们宿舍的地和我的鞋都湿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第45章 出气
  很久没被人影响得情绪接近崩溃,梁春语心里气急了,却也知道得尽快调整好情绪,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将火气全都压下去后,睁开眼睛道:
  “你给我在这倒打一耙,居然敢冒充我把菜和肉都给拿走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有问题去找总团反应。”白露珠面露嘲讽:“我看你是有官迷,张口就是给我,居然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梁春语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受影响,指着白露珠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们家老韩,让他去找司务长!”
  “站住!”
  白露珠声音刚落下,梁春语就露出得意笑容:“怕了?晚了!你们全给我等着!”
  “怕你?”白露珠指着湿地,“耍完横不道歉就想走?你挪一步,我就立马去总团举报你,找司务长又怎么样,只要你不怕不心虚,闹到军区总司令办公室,我都奉陪!”
  梁春语面色顿了顿,被白露珠过硬的口气吓住,正犹豫是继续走,还是再接着横时,楼梯口跑来一个小姑娘,喊道:
  “团长!总团政委派人过来找你!”
  “总团?”梁春语眉头一皱:“找我做什么?”
  小姑娘摇头:“不太清楚,就说请你过去,可能是商量晚上演出的事。”
  梁春语瞥了一眼地上的水,一声不吭转身便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一转头看到白露珠提着瓷盆,带着一群人跟上来。
  还以为是想过来拦她,疾声厉色道:“你想干什么?没听见总团找我?”
  “去告你。”白露珠脚步没停,丢下一句话,带着人下楼。
  梁春语心里一慌,冲着一群人背影喊道:“你敢!”
  喊完立马跟着追下楼,再看见白露珠将两名炊事员也叫上后,心里真急了,追到门外没追上,知道不能一个人去总团大楼,慌慌张张往丈夫所在的参谋部跑。
  -
  “两位同志,等下你照实说就行了,你们没有任何错。”
  听到白露珠的话,两名炊事员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怎么就要去文工总团告状了,“同志,说什么?”
  白露珠笑了笑:“问你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炊事员挠了挠头,依然不大明白。
  一群人气势如虹,来到军区文工团总部,走到门口登记完,候在门口,等待通知。
  通知还没等来,先把团长等来了,正好在总团复议晚上节目流程。
  “怎么回事?你们到这来干什么?”
  陆敏敏快步走到前面,“团长,我们来告状!”
  “告状?”庄团长面色疑惑,“告谁?是不是津沙那边又闹什么事了?”
  陆敏敏凑过去小声道:“团长,昨天梁春语打着你的幌子,把我们的肉菜给拿走了,今天我们就打着她自己的名号,把津沙的菜和肉全都拿走吃干净了!”
  “什么?”庄芙蓉惊讶看着团里人,“那她知道后没做什么事?对了,政委刚才让人去叫她,她人没来,你们怎么先来了?”
  “不知道。”白露珠提着搪瓷盆,“团长,我们要去总团告梁春语耍横,把咱们宿舍的搪瓷盆都摔掉瓷了,还把我的鞋都给弄湿了。”
  庄芙蓉先看了看盆,再低头看了看白露珠干燥的鞋,好半天才找到个水印,没忍住笑出声道:“别闹了,抓紧时间回去练习,再过几个小时就得表演了。”
  “团长,不能忍啊。”陆敏敏摇着团长手臂,“才两天,梁春语就把自己当二楼的土皇帝,再继续惯下去,我们更没安生日子过了。”
  “是啊团长,我们都特意把炊事员同志带过来作证了,必须得让总团出面警告。”
  “对,昨晚上折腾到半夜,这才第一天,谁知道她之后还会再干点什么事出来。”
  “团长,让我们进去吧。”白露珠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盆,“她口口声声说要去告我们,找韩参谋告。”
  大家意见一致坚持,庄芙蓉顿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就上去吧,正好她等下也要过来。”
  听见团长同意,舞蹈演员们兴冲冲进入总团大楼,直接来到会议室。
  门开着,庄团长仍然先敲了敲门,“沈团长,朱政委,我们团里的舞蹈演员想向你们反应一些情况。”
  会议室长桌主位坐着五十岁左右,气质斐然,身穿军装的女人,旁边第一个位置坐着朱燕虹政委,往下还坐着几个同样身穿军装的人,分别是鲁县文工团团长和政委,以及保清文工团团长和部长。
  沈团长抬头看到门口围着一群舞蹈演员,“什么事?”
  白露珠在刚开始就起了带头作用,这会作为代表站出来道:“沈团长,我们昨天刚进宿舍楼,就被津沙文工团的人拦住不给进,梁春语团长说向军区申请了香阳文工团的所有房间,哦对了,也不是向军区,是向韩参谋申请的。”
  “原来昨天闹是因为这事?”沈团长眉头一皱,“老庄,你怎么不向总团反应这些?”
  庄芙蓉笑道:“昨天当场就解决完了,没来麻烦总团。”
  “我们没管那些人阻拦进了房间,梁春语团长就气得要去找韩参谋告状,告没告成不知道,晚上我们下去吃饭的时候,发现没了肉菜,一问炊事员同志,才知道有人冒充庄团长,把我们的肉菜都给拿走了。”
  白露珠指了指后面的两位小同志,“炊事员也来了,可以证明我没说假话。”
  “哼。”
  总团领导还没问,鲁县文工团孟团长先不屑哼了一声,“哪还用得着证人,这就是她的风格,上不了台面,丢军区的脸!”
  “她没当团长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朱燕虹笑着解释一句,毕竟地方团每个团长都是要经过总团审批政审才能够当上。
  沈团长看向炊事员,“怎么回事?真的有人冒领了肉菜?”
  刚才在楼下听完舞蹈演员们对团长说的话,才反应过来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炊事员这会心里全是正义感,“是的,说是为了明天的表演,不给吃肉,把肉菜全领走了。”
  沈团长眉头一皱,“二楼住着两个团,你们怎么就能把菜全给一个人了。”
  炊事员低下头小声道:“是那些舞蹈演员说,二楼就住着一个团,我才……我才信了。”
  “不能怪他们。”白露珠往前挪了几步:“团长,晚上吃不了肉菜就算了,梁春语团长又说向军区申请了加练时间,大半夜十二点多,放着音乐让团员在走廊里练功,吵得咱们夜里全都没法睡觉。”
  “真是胡闹!”沈团长重重放下手里的笔,看向门口的工作人员,“梁春语人在哪里?不是让你们去叫过来了吗?”
  “团长,刚才让津沙文工团的团员帮忙转告了,我再去找一遍!”
  门口的人转身跑出去,舞蹈演员们面面相觑,白露珠再次开口:“沈团长,因为梁春语团长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所以今天我就把津沙文工团的肉菜全给吃了。”
  话音刚落,长桌前的所有人齐齐望了过来,眼神各异。
  鲁县文工团团长率先笑出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没什么大错。”
  朱燕虹嘴角忍着笑意,“那吃完又发生什么事了?”
  白露珠认真道:“吃完正在睡觉的时候,梁春语团长就来拼命砸门闹,把我的搪瓷盆摔掉瓷了,整个宿舍快被水淹了,还把我鞋都弄湿了。”
  领导们的眼神与刚才在楼下的庄团长眼神一样,先看了看她手里的搪瓷盆,接着又看向她的鞋,一时无人说话。
  过了片刻,鲁县文工团团长开口:“你这性格倒是很适合我团的风格,够劲。”
  “你知道她是谁吗?”朱燕虹笑说:“她就是使出六十四圈挥鞭转,让佳梦心甘情愿让出女主角位置的人。”
  “哦?!”孟团长刚才的眼神是欣赏,听完一瞬间多了像发现人才一样的兴奋,“原来就是你,还以为晚上才能看到,我看你这不单性格适合我团,哪哪都适合我团!”
  “谈正事,你又打岔,老庄要肯放人,还轮得到你抢。”沈团长敲了敲笔,“都进来吧,别堵在门口了,还有没有什么事要说?”
  “没了。”白露珠摇摇头,与其他舞蹈演员一起站进来。
  “真是不像话。”一直没出声的保清文工团陈团长板着脸道,“今天早上,我们团团员跟我反应,昨天半夜好像听到音乐声,被吵醒好几回,我还当她们是在做梦,没想到真有这回事,越来越目无军纪。”
  孟团长双臂抱在胸前,“以后就该制定三年试用期,这才上位多久,得意成什么样了。”
  总团团长一直在压抑着怒气,人是总团批下去的,别人可以随意批评,她要是说得太过,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团长,梁团长来了,另外韩参谋也来了。”
  沈团长面色一沉,“他来干什么!”
  话音一落,穿着白衬衫与披着军装外套的梁春语一前一后走进来。
  两人还没开口,沈团长就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梁春语骂道:“你当军区是什么地方?你又把军装当成什么?不想穿这套军装,打个退役申请书,我立马给你批!”
  韩娄面色一僵,没想到沈怀霜这么不给他面子,梁春语则吓得立马伸出手臂,把军装穿得整整齐齐,摇头道:“团长,我没有不想穿,只是里面衣服湿了,没来得及换。”
  “地方文工团的上级是军区文工团总团,你为什么有事总找到军区参谋部去?怎么,你想转职?”朱燕虹一向挂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韩娄后彻底消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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