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楼少棠,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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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少棠呢?”看见他一个人下车,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不安的突突直跳。
  乔宸飞关上车门,“我没找到他。”
  我讶异,“他没去翟靳那里?”
  “去了,但我到的时候已经走了。他应该和翟靳大打了一架,我看翟靳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血,看场面打得挺激烈的。”
  我听得心惊胆颤,翟靳格斗能力在楼少棠之上,不可能不还手任楼少棠打,他重伤成这样,楼少棠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比他更严重。
  “那他去哪了?”
  “不知道。”乔宸飞说。
  他肯定不知道,我这样问也是下意识的,因为太过担心。
  “你先别急,我回来就是怕你担心,跟你说下的,我马上再去找。”见我惊慌不已,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乔宸飞安慰我,“你告诉我,楼少棠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
  自从和我复婚后,楼少棠基本很少在外面活动,除了几个经常应酬客户的会所、饭店,没别的地方可去。
  乔宸飞记下我说的那几个地方,“我先去那里找找,有消息给你电话,你别在这儿了,回房休息吧。”
  关照我后,他就又开车出去了。
  楼少棠不知所踪,让我安安心心在家等根本不可能,于是决定自己也去找找。
  我给刘嫂打了个电话,骗她说我公司有非常紧要的事一定要去处理,让她帮我打掩护,若沈亦茹问起就说我在房里睡觉,晚饭等起来再吃。
  刘嫂一开始不敢,怕沈亦茹知道了开罪她,她担不起这责任,也担心我会出事,但最后可能听我语气真是挺急的,就心软同意了。挂断电话前,千叮万嘱我要小心。
  我没去告诉乔宸飞的那些地方,而是去了和楼少棠一起去过的所有餐厅、电影院、商场等场所。可是,找了一大圈哪都没有他的身影。
  半路上,乔宸飞给我打电话,也说没找到。
  我彻底慌了。
  楼少棠,你在哪里?
  从他离开家到现在已经快10个小时了,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他究竟还会去哪里。
  我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痛哭。
  片刻,车窗被人笃笃地敲了2下,我抬起头,落下车窗。
  是交警。
  看见我他愣了下,而后对我敬了个礼,说:“抱歉女士,这里是黄线不能停车,请你马上离开。”
  我抹掉满脸的眼泪,“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说完,伸手去抽仪表台上的纸巾。这时,另一辆车开到我车旁,落下副驾驶车窗,驾驶座上的女人问交警:“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去‘绯纱湾’怎么走?”
  交警转过身,给她指路。
  我脑袋猛打了个激灵。
  绯纱湾!
  我怎么没想到?!
  那里我还没有去找过。
  迅速拿纸巾擦干净脸,我重新发车,朝“绯沙湾”驶去。
  这是最后的希望。
  楼少棠,你一定要在那里!
  我握紧方向盘,心中默念。
  差不多10来分钟我抵达了绯沙湾,因为正值暑期,来此度假的人很多,停车场停满了车,找不到一个空车位,我开到楼少棠的固定车位。
  他的车不在。满怀期望的心瞬时跌坠谷底。
  把车停在他车位上,我下车,找了好几个保安,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楼少棠,但他们都说没有。我又调看监控录像,在攒动的人群里仔细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可结果还是失望。
  我心灰意冷。
  出了保安室,我朝沙滩走去。
  已是午夜,大多数游人都回度假屋休息了,只有少数还在,他们或躺在躺椅上玩手机,或互相追赶、逐浪奔跑,还有几对情侣坐在沙滩上拥抱接吻。
  看见那些情侣们,我不由想起生日那晚,楼少棠坐直升机来这里为我庆生的场景。漫天飘落的玫瑰花瓣、飞舞的萤火虫,还有楼少棠手里捧着的那个色晴蛋糕。他深情缱绻的眼神,温柔迷人的微笑,以及我许愿要和他永远幸福,他对我们未来美好的畅想。那些令我甜蜜到心醉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两行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一道欢快的歌声被海风吹送进我耳朵里,打断了我伤心的思绪。
  循声看去,前方几个青年男女正在BBQ,他们每人手里拿着瓶啤酒,边喝边唱歌。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起在法国圣十字湖边与楼少棠、小宇安琪一起烧烤唱歌的情景。那晚,我们也像他们这样开心欢乐。但也是那晚,酿就了我们现在的痛苦。
  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我没有去擦,继续向前走,来到一片无人的沙滩。
  停下脚步,望向一望无垠的漆黑大海,海浪声阵阵入耳,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寂寞凄凉。
  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我对着大海大声呼喊:“楼少棠?你在哪里?楼少棠?”
  我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更害怕至极。
  害怕他出事,害怕他不要我了,害怕从此失去他。
  “楼少棠?楼少棠?”我撕心裂肺地呼喊。
  “老婆。”
  楼少棠的声音蓦地从我背后传来。
  我身体骤然一僵,声音戛然而止,怀疑是不是幻听了。几秒后,我猛得转过身。
  当看见站在我前方不远处海枣树下那个高大的男人时,我怔愣了瞬,随即疯了般朝他狂奔过去。
  “老公!”
  我一把抱住他,真实的拥抱感和熟悉的淡淡烟草味让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楼少棠,真的是楼少棠!
  我百感交集,埋首在他肩上,眼泪像开了闸一般从眼眶里汹涌奔泄,很快就把他肩上的衬衣哭湿了。抱住他的双臂越收越紧,生怕松一点点他又会消失不见。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楼少棠轻轻拉开我,捧起我的脸,凝望着我的眼眸猩红,还湿湿的,很明显是哭过了。眼神没有一丝责怪,怨恨和愤恼,流露的全是疼惜和爱怜。拇指极轻柔地抹掉我眼泪。
  我这才看清他满脸是青青紫紫的伤。额头、眉骨、眼角和嘴角处全都沾着已干涸的血。原本束在西装裤里的,干净挺括的白色衬衣已被皱巴巴的扯到外面,最上面的2颗钮扣掉了,领口也沾染着些许暗红色的血迹。形象狼狈至极。
  毫无疑问,是翟靳的“杰作”。
  我心疼极了,轻抚他脸颊的伤口,怕弄痛他,我一点不敢使力,“老公,对不起?”
  楼少棠覆住我手,轻摇下头,“不是你的错,是我。”他声音含着水气,微微发颤,“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我没破坏翟靳和南美人的交易,他们就不会利用你报复他;如果那天我没回度假屋,没让你一个人留在沙滩;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就不会……”
  楼少棠哽咽得止住话,眼圈瞬间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深吸口气,似要强抑住内心的剧痛,喉结艰涩一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全是我造成的!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我该死!”说着,他抬手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不,你没错!”看他满心痛悔,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我更惭愧、自责和痛心了,抓住他手,“你没有错!是我!是我!”
  我泣不成声,再次紧抱住他。
  楼少棠也回抱住我,紧紧,紧紧的。
  肩头的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知道那是楼少棠的眼泪。
  他现在也是很痛很痛,本以为自己身在幸福的天堂,却被我推进了黑暗的深渊。
  我恨我自己,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
  他那么爱我,那么,那么地爱!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哭泣。
  片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松开怀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脸颊上的泪不比我少。
  “孩子……”才刚开口说了这2个字,我喉咙就被酸涩堵住,微仰起头深吸气,强忍住又要哭的冲动,“孩子的事你没有告诉翟靳吧?”
  楼少棠手掌快速抹掉眼泪,轻摇下头,“没有。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只说知道了你被注射了‘地狱天使’。”
  我松了口气,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定会生出是非。
  闭了闭眼,压住心痛,我又说:“孩子,如果亲子鉴定结果是他的,我会打掉。””
  楼少棠面色没有波澜,显然是毫不意外我会做这个决定。他定定注视我,嘴唇微微嚅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压在我心上多时的巨石终于被搬走,可我丝毫不觉轻松,因为楼少棠的不介意,还心疼我受了罪,让我更觉愧疚。加之2个月后,还有另一个坎等着我们,届时能否如我们所愿,还得看天意。
  天意,这是多么令人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的2个字。
  看出了我内心的沉重,楼少棠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从兜里拿出手帕帮我擦眼泪,“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别再去想了。”
  我定定望着他,他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眼泪再次涌了上来,我赶紧屏住,将它们通通逼回去。
  “回去吧,很晚了。”楼少棠把手帕放回兜里,牵起我手,五指插进我指间,与我紧紧相扣。
  我轻嗯了声,也扣紧他的手。
  我们一起朝停车场而去。
  虽是盛夏,但夜晚的海风还是很凉。我打了个喷嚏,楼少棠立即松开手,改搂住我肩膀,将我揽进怀里。凉意瞬间被他身体的温暖驱散。
  “老婆,以后不许再这样。”他说,语气挺严肃的。
  我心一凛,转脸看他,“什么?”
  他望着我,“以后不许再像刚才那样奔跑。”
  我愣了愣,他说的是刚才我见到他时狂奔的事。当时我是太过激动了,根本不做他想,什么怀孕早被抛在了脑后,现在回头想想的确危险。
  “嗯。”我淡笑应道。
  “有没有不舒服?”他看眼我肚子。
  似是什么事也未发生过的,他还是如之前那样关切我。我心下涩然,轻摇了摇头。
  楼少棠担忧的面庞豁然一松,勾起轻松的柔笑,下一秒手立即抚上嘴角,有些吃痛地轻嘶了声。
  他扯到伤口了。
  我立刻紧张地说:“我们去医院,你伤口得要处理。”
  楼少棠放下手,不当回事的,“没事,回去抹点药就行了。”
  我不同意,“不行,你伤得不轻,得做个CT看看有没有内伤。”又恼怒地咒骂,“该死的翟靳,下手这么重!”
  听我这样说,楼少棠马上得胜地呵笑一一声,口气满是讥讽,“放心,他伤得比我重,恐怕得在医院里待段日子。”
  我才不在乎翟靳伤势如何,“我管他重不重!他在医院待一辈子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担心的是你!”
  见我执意不肯,楼少棠没辙,“好吧。”
  坐进车里,刚扣上安全带,就接到了乔宸飞的电话,说他又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楼少棠,问我要不要报警。我告诉他我已经找到了,他听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的。
  我很感激他,以他现在和楼少棠闹僵的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可却为了我这样尽心尽力,他对我不计任何回报地付出和牺牲,这份无私的情义,我想我这辈子都是还不清了。
  收起电话,我对楼少棠说:“老公,能求你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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