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这么多年还是最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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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俏往前一冲的身体重新靠近椅背里。
  见她一派轻松无谓的,我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结婚?”
  “嗯哼?”舒俏扬扬眉,语气是肯定的。
  “你要和秦朗结婚?”我简直难以置信,前几天她还嫌弃人家比嫌弃腰上的赘肉还厉害,怎么突然态度就180度大转了。
  舒俏笑起来,笑意充满了戏谑,“看你激动的!又不是真结,假的。”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和秦朗假结婚?”
  “纠正一下,不是我要和他假结婚,是他要和我。”她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语气犹为强调的。
  “……”我无语,“这不是一个意思嘛。”没空理她咬文嚼字,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只是去见家长嘛,怎么就要结婚了。”
  一问完,舒俏刚还带些笑的脸一下升腾起恼意,“还不是那货造的孽!”
  她坐直身体,气闷地吹了口气,额前的刘海被吹起。
  “那天我妈问那货我们发展到哪步了,我使劲儿给那货挤眼睛,眼都快挤瞎了,那货愣是没看见,跟我妈说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就差领证了。”
  说着说着,舒俏就激动起来,面部表情也变得夸张,指着自己的脸,“你是没见着,当时我爸妈听了,那两张脸绿了又青,青了又紫,跟调色盘似的,我也差点背过气儿,只有他一人儿坐那儿淡定得跟如来一样。”
  她这边火药桶似的喷着,我却噗嗤笑出来。
  秦朗哪会没看见舒俏的眼色,他是故意的。我都后悔那天没听舒俏话,去她家当电灯泡,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就这样错过了。
  见我在笑,舒俏手叉腰,“你怎么还笑,我都快气死了!”
  看她是真挺气的,我憋住笑,但还是为秦朗辩护,“气什么呀,人家又没瞎掰,说的是事实。”
  “对,是事实。可谁要他说了!”她身体又坐直些,侧身面向我。因为生气,脸都红了,“平时他这张嘴不是净颠倒黑白嘛,怎么这时候就这么诚实?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怕她再说下去真要跳脚,我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所以你妈就揪着你们结婚?”
  “可不?我妈你还不了解,本来已经恨不得只要对方是个公的,肯娶我就行。现在听秦朗这样说,又见他嘴甜,家境和自身条件又这么优秀,还能放过他?要不是我爸拦着,当场就要我们去民政局了。”说着,她又气恼地叹了口气。
  “这倒是,秦朗条件真是万里挑一的。”我实话实说。
  舒俏不满地瞅我,“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是我赚了!”
  我忙说:“不是不是,你俩差不多,门当户对。”说完我再也憋不住笑,为安全起见,赶紧放缓车速。
  “对个毛!”舒俏戴了紫色美瞳的眼瞪得溜圆,反驳,抬手把肩上的头发往后一甩,“我是不可能和那货结婚的,所以跟他说,他自己拉的屎必须得给我擦干净,不然我撕了他!”
  我敛起笑,正色的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假结婚?”
  她环起手臂,倚进椅背里,情绪平复许多,不再那么生气了,“他说找人办个假结婚证,再跟我爸妈说我们不办酒席,旅行结婚。”
  我失笑,又是办证。当年楼少棠的那张假离婚证也是他找的人给弄的。想到此,我笑容不觉隐去,心泛起微微涩痛,当时楼少棠把假证给我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暗吸口气压住心痛,迅速把回忆挥走,问舒俏:“你妈能同意吗?”
  哪个当妈的不想女儿嫁得风风光光,人尽皆知的,再说这样一来连礼金都收不到,他妈肯定不干。
  “不这样那怎么办?!难道还真让我穿婚纱和那货走红毯啊!”舒俏直叹气,颇为烦躁的。
  “那又怎么了,反正是假的,你们自己知道不就行了。”我不以为意,怂恿她。
  虽然感觉有点在坑她,但万一这戏演着演着,她真就觉得结婚挺好的,索性就和秦朗来真的了。这坑绝对是为她的幸福的坑。
  关键是,凭我对她的了解,她表面看似不待见秦朗,其实内心深处早就接受他,不然依她个性,哪会和一个讨厌的男人维持这么长时间的炮-友关系,只是她还不自知。
  她就是这样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好在人家秦朗有毅力,不然哪个男的受得了她这般对待,早不甩她走人了。
  舒俏难得的愁眉苦脸,思忖了几秒,一甩手,“哎?再说吧,烦人!”
  到了天悦中心,刚把车停到车位上,就听舒俏骂了句,“靠,还真这么巧!”
  “怎么了?”我拉起手刹,疑惑的顺她视线朝右前方看去,心陡然一沉。
  是楼少棠和秦朗!
  他们刚下车,在关门,还没看见我们。
  “等会儿,等他们走了再下去。”我望着向我们这边款步而来的楼少棠,说。
  现在真的不想与他正面接触,我的心受不了。受不了他的冷酷无情,受不了他的讽刺鄙夷。
  “嗯。”舒俏应了声,解开安全带。
  我们的车就停在电梯入口处的正对面,眼见他们朝我们越走越近,我心也跟着越跳越快。想低下头,可身体却僵硬得一点也动不了,连别开眼眸也做不到,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就在他们还差几步路要转进入口时,突然秦朗瞥见了我们,他脚步陡然一停,表情很明显的诧了瞬。
  “靠!”舒俏咬牙,又咒骂了句。
  秦朗朝楼少棠看眼。虽走在秦朗前面,但楼少棠像有特异似的,感受到他的异样,也停住了脚,转头朝我们看来。
  我心顿时揪紧,手也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但楼少棠面无丝毫波澜,冷峻依然,眼神也毫无波动,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走,我们下去。”舒俏说着就推开车门。
  我明白她用意,此时若我们还坐车里就真显得我们是在故意躲他们了。于是快速地暗暗深呼吸了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秦朗和楼少棠不知说了什么,楼少棠点下头,一眼也没再看我,重新提步朝电梯间走去。秦朗立在原地,似在等我们过去。
  望着楼少棠冷漠的背影,心深深地被刺痛,但我表面仍装得淡定自若,没有被伤到一分的。
  “这么巧,还想打电话给你呢。”秦朗噙起抹温笑,对朝他走去的舒俏说。
  “找我干吗?”舒俏嘴一撇,一副很不待见的。
  秦朗丝毫不介意,挑下眉,脸上的笑变得有些狡黠的,“证办好了,是给你还是给咱妈?”
  舒俏一听,立马瞪眼,“什么咱妈!别瞎认亲戚!”几步冲到他面前,把手一摊,“给我!”
  “在车上。”秦朗头往后一撇。
  舒俏皱了下眉,撇撇嘴,转头对我道:“小颖,你等我会儿,我去拿一下。”
  我点点头。
  两人去向楼少棠的车,不知秦朗又和舒俏说了什么,舒俏好像又被气着了,停下脚步,对着他咬了咬牙,却是又拿他没辙的,回过头对我叫道:“小颖你先上去吧,我等下到餐厅找你。”
  猜他们可能有什么事儿,我应了声“好”就往电梯间去。
  走进电梯间,只见楼少棠单手插兜,身形笔直的立在电梯前。我穿的是高跟鞋,他不可能听不见我的脚步声,但他却和刚才一样,完全当我是空气。
  我站定在距他2步之遥的旁边,不动声色地透过电梯门的镜面看他。
  他脸庞仍是一派冷硬,双眸也似被冰封冻住,整个人的气息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千年雪山。
  心骤然又痛了下,习惯性地握紧左手,赶紧转眸看向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心也随着依次下降的数字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一时间,电梯间里静谧如林,就连空气也仿佛变得稀薄,令我呼吸有些不畅。
  片刻,叮一声,电梯抵达铃音响起,电梯门随即打开。待里面的2个人走出,楼少棠便率先抬脚走了进去。
  本想再等一部,但见旁边那部停运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2人,胸口更觉窒闷了。
  但我还是没有表现出分毫局促,如刚才般故作镇定,背脊挺得直直的,下巴微微扬起,按下面板上的数字4。
  见楼少棠身形不动,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似乎没有要按键的意思,我不确定他是否要和我去同一层,不知怎的就开口问他:“哪层?”手停在面板前,准备帮他按。
  可他置若罔闻,就连不屑的眼神都懒的给我。
  呵?自取其辱了。
  我自嘲地轻勾下唇,苦涩滋味溢满心间,放下手。
  电梯缓缓上行,刚从3楼升到4楼,电梯突然停住,随之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措手不及,啊的低呼一声,由于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朝楼少棠倒去。
  我条件反射地马上抓住他身体,楼少棠身体明显一僵,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且迅速又恢复刚才的岿然不动。
  电梯还在晃动,同时灯开始一闪一闪。虽然挺心惊的,紧紧抓住他不松手,但也许是因为有他在,我一点也不害怕。
  就像过去一样,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事,只要他在我身边,我都不会感到一分一厘的恐惧。
  以为只是短暂故障,过会儿就会没事,可谁知没过几秒灯突然灭了,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啊——
  楼少棠!
  我闭上眼睛,惊叫出声,心快跳出胸口。
  可楼少棠依然冷静而沉默,仿佛不存在于这个可怖的空间一般。
  不一样,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若是过去,这个时候他定会紧紧抱住我,柔声安慰我不要害怕,一切有他。
  可现在……
  是啊,现在他怎会和过去一样。
  那时,他爱我若生命,若至宝,我若受一点点伤,他都会心疼自责好半天。
  如今,我在他眼里如敝履,如垃圾,他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去死。
  心痛的感觉已全然盖过了恐慌,眼眶酸胀湿润。
  死吧,如果能和他死在一起,我也无憾了。
  这个想法才刚产生,电梯登时就停住了。
  我诧怔了瞬,立刻松开紧抓住他的手,惊魂不定地拉开包链去摸手机,心中祈祷电梯千万不要再出状况了。
  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功能,漆黑的空间终于有了光亮,我下意识朝楼少棠看去。
  他正看着我,脸庞如先前般寡冷,眼神比冰还要冷上几分,我心不觉瑟缩了下。但此时此刻我已比刚才相对镇定许多,眼泪早被我咽回肚里,所以他见到的我也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我拿手机照向面板,想按紧急救援键,这时,电梯突然又抖了一下,我毫无预警,手自然一松,手机从我手中掉落到地上,不巧弹到了楼少棠的脚后跟。
  我不作他想,立刻蹲下身去捡,知道他是不可能会挪动脚步让我的,于是我手只能绕过他脚去够。
  我尽量避免碰到他,惹他嫌恶,所以够得有些吃力。
  片刻,终于够到,我捡起,刚准备站起身,一抬头,就见楼少棠正俯首,以绝对的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我。
  我心尖一颤,不知为何身体就僵硬住,怔怔地盯着他。
  只听一声冷笑从他薄冷的双唇间溢出,“呵?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最喜欢这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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