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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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婴儿的啼哭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猛得坐起身,转头看向身边。楼少棠不在。我赶紧披上外套去到隔壁的婴儿房。
  他果然已经过来了,正抱着“小豆芽”边晃边哄,看情形已哄了会儿。
  “怎么不叫醒我?”我走过去。他抬眸看向我,疲倦的脸上挂着对女儿寵愛的笑,“你才睡没多久,不想叫你。”
  “小豆芽”出生已经有3个半月,原本楼少棠要让“小豆芽”睡在我们房里,方便照顾,但我怕影响他休息就没让。谁知每次“小豆芽”半夜一哭,他还是第一时间醒了,然后就跑来婴儿房。
  我笑笑,走到他边上,拉開“小豆芽”的襁褓看尿布濕了没,只听他道:“刚换了。”
  “那估计是又饿了。”我放下手,看眼挂钟,离上一次喂女乃已过快2小时,是差不多了。
  “给我吧。”我伸手,从他懷里把“小豆芽”抱过来,坐到一旁的贵妃椅上,“陶姐呢?”
  陶姐是我们请来和我一起带“小豆芽”的保姆。
  “下去倒水了。”
  我掀開铱服给“小豆芽”喂女乃,“你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开例会呢。”
  我心疼他,这3个多月以来,他没有睡过一晚安生觉,最近“天悦”又有个超大项目,他精力全扑在上面,快1个月了,没休息过1天,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等你一起。”他满不在意,坐到我边上,“等忙完这阵,白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在家陪你一起照顾‘小豆芽’,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失笑,“我哪里辛苦,有保姆呢。”
  因为有照顾蕊蕊的经验,对于照顾“小豆芽”我很轻松,而且“小豆芽”比蕊蕊要好带,除了喂女乃,别的几乎不用我CAO心。
  “我要辛苦能胖成这样吗?”我又自我调侃的补了句。
  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由于吃的好,加之心情又愉快,我比生完蕊蕊那会儿还要胖些。
  “胖点好,以前你太瘦了,摸起来有点硌手,现在肉”肉的,很舒服。”说着,他手就往我腰上比以前多出一些些的赘肉輕涅了把,露”出一丝坏笑。
  我皱鼻,拍掉他手,“我才不要,难看死了,像猪一样。”
  其实我也没有胖的太过份,但我对自己的身材要求一向苛刻,所以现在这体重让我不忍直视,可因为要哺“乳又不能减肥,也只能嘴上抱怨抱怨。
  “猪多可爱,你看佩奇。”他笑得更戏谑了,下巴朝婴儿床点了下。
  婴儿床的围栏上系着一只小猪佩奇的气球,那是上周末蕊蕊到这里来玩遗留下来的。
  “……”我呵呵的笑了声,眯眼,装警告的问:“你的意思是我真像猪?”
  “没有没有,一点也不像。”他笑,直摆手,“你是美羊羊。”
  我眼一挑,看出我又要说什么,他立即补救,“减肥后的。”
  “……”我装不下去,被他逗笑,推了他一把,“去?”
  他迅疾拉过我,口勿住我的嘴。
  听见房门被打开,我们停住口勿。保姆拿着水杯进来,她早已习惯我们随时随地这样親熱,毫不显惊诧,我们也极为自然。
  楼少棠让保姆给我倒水喝,我把“小豆芽”换到另一边喂。
  片刻,“小豆芽”吃饱了,我便让保姆把她抱回床”里,和楼少棠回了我们自己房间。
  一躺到床“上,楼少棠就压了上来,緊接着,比先前更为熾烈的口勿落到了我脖子上,手迫不及待的解我铱扣。
  “你不累啊?!”我嘴上这样说,但没有推却,微仰起头任他潦拨。
  虽然我们上个月就恢复侗房了,但考虑到我还在调养恢复,所以做的不是很勤,离上次已近1周,刚才在给“小豆芽”喂女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已经憋不住了。
  “幹你不累。”他呼吸加重,我铱服已敞開,他埋首到我月匈前。
  “……”
  才喂过女乃,那里有点破,他劲又狠,我有点疼,嘶了声,“轻……輕点。”
  他立即收了力,温糅的打圏舌忝口允,我谷欠望成功被挑起,舍予服的嘤宁,打開双月退盘上他的腰,下一刻,空虛便被填满……
  当我再次醒来,楼少棠已上班去了。低头看眼月匈上密布的口勿痕,我失笑,他还真是不嫌累,竟做了3次,最后一次我都累的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只隐约记得他做了很久才放。
  起床洗了把澡,我又去婴儿房给“小豆芽”喂女乃,然后抱着她去到楼下。
  到了客厅,见沈亦茹和夏佩芸都在,两人坐的离的很远,沈亦茹在低头喝茶,夏佩芸在看报纸,两人一如既往谁也不搭理谁。
  老爷子上个月去世了,如楼少棠预料的,他得到了遗产的55%,乔宸飞拿到30%,其余15%则分给了恒恒、沈亦茹、夏佩芸等楼家其他人,徐曼丽和楼季棠两人加一起才得了5%,他们气得差点吐血,大闹了一场。但闹也没用,这份遗嘱完全没有问题,老爷子在立的时候头脑清醒,还有包括律师,医生,管家等5个人在场见证。
  不过老爷子的遗嘱还有一条,楼家所有子孙都必须住回景苑,之前不管有何恩怨,一笔勾销,违反者将得不到遗产。
  我和楼少棠本来就打算等“小豆芽”半岁后就住回来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乔宸飞原先想放弃遗产,坚决不住回来,最后架不住夏佩芸一哭二闹,只好妥协。
  “早?妈。”我笑着朝沈亦茹走过去,又跟夏佩芸问好,“早,二婶。”
  看在乔宸飞的面上,加之现在又是小宇的岳母,我不再敌对夏佩芸,对她也持尊重的态度,至于沈亦茹和她仍维持之前的关系,我管不着。
  “起来啦。”看见我,沈亦茹立刻绽笑,放下茶杯,起身把“小豆芽”抱了过去,“去吃早餐吧,都做好了。”
  “好,你吃过了吗?”
  沈亦茹低着头开心的哄逗“小豆芽”,“吃过了。”
  她抱着“小豆芽”到花园晒太阳去了。我刚要去餐厅,Yvonne从楼上下来了,看她一只手覆在肚子上,走的小心翼翼,我会心一笑。
  她又懷孕了,昨天刚查出来,10周。
  “哎哟?你怎么自己下来了,不叫人扶着你!”夏佩芸抬眼瞧见了她,立刻紧张的扔掉手里的报纸,朝她跑过去,伸手搀她。
  Yvonne手下意识缩了下,并不想让她搀,但夏佩芸已经搀住了她手臂,她也不好再拒绝,朝我看眼。我们心照不宣的一笑。
  “玛芒?”她们身后,Nino欢快的从楼梯上飞奔下来,夏佩芸一惊,忙又转身去拦Nino,“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别摔着!”
  Nino小身体灵活一闪,避开了他奶奶要去拦他的手,越过她们跑到茶几边,拿起桌上水果盘里的橙子吃。
  “手也没洗怎么就吃东西?!”Yvonne责道。
  Nino一听,立刻放下橙子。
  寵孙子寵上天的夏佩芸却护道:“让他去吧,小孩子手又不脏的。”
  Yvonne虽也寵Nino,但管教也甚严。自他出生那天起,她就一心要把他培养成像乔宸飞那样优秀的男人。她不让步,对Nino说:“去洗手。”侧首看眼Manon。
  Manon会意,立刻去到Nino边上,牵起他手。Nino嘟起嘴,有些不情愿,却是听话的跟着Manon朝洗手间去。
  夏佩芸不满的皱起眉头,“你干吗对孩子这么严厉,他还小呢。”
  “就是因为小才要教。”乔宸飞严肃的声音陡然从楼梯处传来。
  夏佩芸一噎,转头朝他看去。我和Yvonne也看向楼梯。
  乔宸飞正扣着袖扣往楼下走,目光沉沉的望着夏佩芸,“以后我们管教孩子,你不要插手。”
  夏佩芸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闭上嘴,有些气的坐回沙发。
  我猜她是怕和乔宸飞顶,乔宸飞会带着Yvonne他们走,不再住这里。这是夏佩芸的死穴。
  “走吧,去吃早餐。”乔宸飞走到Yvonne跟前,面容已变成往日的温和,牵住她手,Yvonne勾起嘴角,幸福之情不加掩饰。
  “你吃了吗?”他突然瞥见了我,顿住脚。
  “还没,正要去。”
  我们一起去了餐厅。Nino洗完手也过来了,还没坐到椅子上,他就问我:“Lola什么时候来?”
  “下午。”今天是周末,又是接蕊蕊过来的日子。
  “你想她了吗?”我拿起勺子舀粥,是我最喜欢的窝蛋牛肉粥,不凉不烫,正好可以吃。
  “嗯?”他点头,“她上次说要给我画画,我也捏了个小兔子要送给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粘土做的蓝色的小兔子,放到桌上。
  上周,夏佩芸带他和一帮好友去了外地玩,前2天才回来,所以上周末他和蕊蕊没有碰上面。
  我看眼那只兔子,差不多有咖啡杯那么高,栩栩如生的。
  Nino很喜欢用粘土和橡皮泥捏东西,且捏的很好,他同蕊蕊一样,也遗传了翟靳家族的艺术天赋,不知道他长大后会不会往雕塑家的方向发展。
  “她下午就过来了。”我喝了口粥。
  Yvonne撕了一小块吐司面包喂到Nino嘴边,“好了,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上课。”
  Nino已经4岁多了,Yvonne给他报了好几个兴趣班,什么国际象棋、乐高、钢琴,每周末都排的满满的。
  “是啊,快点吃饭吧,等你上课回来就能见到Lola了。”乔宸飞也从旁和颜悦色的说道。
  乔宸飞对Nino采取的是恩威并重的教育方式,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其他的他都放任自由。比起Yvonne,Nino也更听他的话。
  Nino乖乖吃饭了。随后,我和乔宸飞开始聊公事。乔宸飞的公司现在已是海城日化界龙头,“雅妍”居于第二,最近我们正合作研发美颜健康食品,不出意外,3个月后面市。
  吃完早餐,我接到舒俏的电话,说她闷家里快发霉了,约我逛街。我也好久没放过风了,于是和她约在天悦中心。
  一见面她就狂跟我吐槽,“我只是懷孕,又不是瘫痪,天天让我躺床‘上,除了吃就是睡,我特么快成猪精了!”
  她确实胖了不少,气色也以前紅润多了。一看就是被秦朗伺候的很好。
  “人秦朗那是疼你,你别裑在福中不知福。”我笑着白她眼。
  她不满的撇撇嘴,“现在就这样,到做月子我真没法见人了。”
  “不至于。”我安慰她,看眼她挺出很大的肚子。
  她怀的是男孩,还有2个月就生了。
  “对了,你们给他起名了吗?”
  “没呢,想了几十个,定不下来。我喜欢的那个我妈说太娘,不像男孩名,说另一个好,但我爸又嫌笔划太多,将来写字吃亏,但他喜欢的,他爸又说不好,一人一个意见,我烦也烦死了!”她皱眉,一脸烦躁,拿起水杯猛灌。
  懷孕后,她脾气比以前更躁了。
  我又宽抚她,“正常,当初我和楼少棠给‘小豆芽’起名也这样,沈亦茹也不是很喜欢,但我们坚持,她也就不反对了。”说着,我看眼推着的婴儿车里睡得正香的“小豆芽”,嘴角不禁挽起笑,继续说:“孩子是你们的,父母的意见只作为参考,你们要真坚持自己喜欢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哎?再说吧,头疼。”她烦躁的吁口气,“你等下要去接蕊蕊?”
  我摇下头,“楼少棠去。”
  与翟靳虽冰释前嫌,但我还是尽量避免与他碰面,平时周末都由楼少棠去接蕊蕊,除非他忙,实在抽不出空我才会去,去也只是等在别墅外面,从不进去。翟靳也知道我不是太想见他,所以也识趣,都是让蕊蕊自己出来,偶尔才会到门口送送她。蕊蕊生日或是节假日,我们也是错开为蕊蕊庆祝。
  “你跟翟靳……”她顿了顿,似是在重新组织语言,“他现在对你真没什么了?”她语气里带着微微质疑。
  我轻笑,“还能有什么?”
  舒俏咂吧下嘴,“也是,楼少棠对他这样以德报怨,他要再那什么就真不是人了。”
  我没吭声。翟靳现在对我依然还是爱着的,这点从他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相信楼少棠也知道,只是我们大家都装傻,因为就算如此,也影响不了我和楼少棠的感情。不过他也确实不再存任何非分之想,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恰好距离。倒是和楼少棠,因为合作研发儿童疫苗,他们两人走得相对近些。
  “鞋还买不买?”前面就是鞋店,我转移话题。
  “买!”舒俏豪气一声,“自从懷孕后我都堕落了。看看你,”她下巴朝我一点,“懷孕时美的不要不要的,现在更是辣妈,我呢?就整一大妈。”她手朝自己比划,一脸嫌弃的要命。
  我失笑,逗她,“哪里像大妈?你别侮辱大妈。”
  “……”舒俏咬牙,装嗔的瞪我,“走啦!今天我要疯狂买买买!”
  我们先去了鞋店,舒俏一眨眼就扫了5双鞋,我也挑了2双。之后我们又买了衣服、包,一大堆,她拎不动,打电话给秦朗让他过来接。
  没一会儿秦朗就到了,一来他就把牛奶拿出来给舒俏喝,然后从她手上把袋子通通接到手里,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东西他去买。舒俏说不饿,就是逛多了有点累,他听了立刻把她腿抬放到他腿上,给她按摩。
  秦朗对舒俏真是好的没话说,尤其是舒俏懷孕后,简直把她当太后一样供着,我和舒俏私下都戏称他“小秦子”。
  片刻,舒俏喝完牛奶,也休息够了,我们准备走,秦朗对我说:“楼太太,我送你吧。”
  “不用了,司机就在楼下。”我起身拿起自己的购物袋挂到婴儿车上。
  我们一起坐电梯到了楼下,出了商场,司机立刻从车上下来,接过我手上东西,打开后车门,我抱着“小豆芽”坐进车里。
  看他们还站在边上,我朝他们挥挥手,“你们也走吧,下次再约。”
  “好。”舒俏也朝我挥手,随后和秦朗手牵手走了。
  望着他们恩愛的背影,突然想起以前两人欢喜冤家时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大少奶奶,现在去哪里?”
  司机的问话拉回我思绪。
  我转过头,“回去吧。”
  司机应命,发车。才开出去没几米,我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一看是楼少棠打来的,我马上接起来,心跟着泛起甜蜜,“怎么了?又想我了?”他一天都会打好几个电话给我,关心我的情况,或者说说肉麻的情话。
  “不在家?”他听出了我这边的动静不像是在家里。
  “嗯,刚和舒俏逛街了,正准备回去。”
  “正好,你现在到‘小幸福’来。”
  “去那里做什么?”我纳闷,一下紧张,“是小宇出什么事了?”
  “不是,小宇没事,好着呢。”他说,“我在这里和沈赫谈点事,想你既然在外面就顺便过来,你不是也有段时间没见小宇了嘛。蕊蕊也在这里。”
  听他语气轻松,我松了口气,看眼表,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蕊蕊接上了,我笑说,“好,我现在过去。”
  我让司机调头去小宇的甜品店“小幸福”,差不多10分钟后到了那里。
  最近,小宇做的一款蛋糕成了网红甜品,甜品店的人气比之前更爆了,买蛋糕的队伍已排到了店外10几米,里面还有不少黄牛,听说他们帮人排队,每块蛋糕另加50元。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想到了自己的火锅店,也是这样火爆,每天饭点前2个小时就开始大排长龙了。
  我走进去,里面餐桌也坐满了,几乎都是情侣。一扫眼就看见坐在最角落那桌的楼少棠和蕊蕊,我不由悦笑。他们也看见了我,蕊蕊立刻开心的叫我:“玛芒?”
  我抬脚,刚要朝他们走去,突然瞥见楼少棠对面坐着的人,我身形一顿。
  是翟靳。
  蕊蕊刚才的那声叫,让他转过了头,他正看着我,冲我微勾了勾唇。
  我点下头算是回应,朝他们走过去。楼少棠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边上,习惯的在我唇辦上親了下,而后接过我在推的婴儿车。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他会意,是在问他为何没有告诉我,翟靳也在,他笑着解释,“刚和沈赫,我们在谈儿童疫苗研发的事。”
  “沈赫呢?”我朝边上看了圈,没有见到他。
  “去医院了。”他笑得意味深长。
  “又去医院?!”我懂他这么抹笑的意味,也不禁失笑,“他怎么这么怂,都多久了还没搞定啊。”
  “也不是他怂,谁让她那位是千年冰山,泰坦尼克都撞不崩。”
  我笑,也是。沈赫爱的那个女人,其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不说话的时候能把人冻死。
  我和楼少棠都没料到沈赫会爱上这一型的,确切的说我们都想不到他会爱上一个人,我们曾经都以为他爱无能。谁知他不仅爱了,而且还爱得如火如荼,把别人和自己都快烧死了,只那个女人除外。
  “不过看他最近挺得瑟,成天没事笑得像个花痴,估计是有戏了。”楼少棠像是等好戏看的笑了声,把车推到桌旁。
  这时,“小豆芽”醒了,咿咿呀呀的哭起来,他不再说这个话题,忙弯腰将“小豆芽”抱出来,查看她是不是尿濕了,一看是的,说:“我去换尿布。”
  我看眼翟靳,他正看着我们,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用了,我去。”我说,要从他手里把“小豆芽”接过来,但楼少棠坚持,“没事,我去,你累了,歇会儿。”
  “好吧。”我不和他争了,把放在婴儿车下篮子里的尿布给他。
  “我也要去?”蕊蕊跳下椅子,跑到我们边上,踮起脚要看“小豆芽”。
  蕊蕊可喜欢“小豆芽”了,每次看到“小豆芽”都要抱她,还把自己喜爱的玩具给“小豆芽”。
  “好,我们走吧。”楼少棠笑道,刚转身又转回头问我:“喂过女乃了吧?”
  我嗯道:“刚在车里喂过了。”
  他们朝母婴室去。
  我坐到沙发椅上,刚要招呼服务生过来点单,只听翟靳说:“已经帮你叫了,鲜榨橙汁。”
  我转眸看他,扯了抹没什么笑意的笑,“谢谢。”
  如今我对他就是这样的态度,礼貌而疏离。
  “你应该谢谢你老公。”他勾唇,笑容是过去那种带了痞气的,还微微有些自嘲,与他这身正经的儒雅学者的打扮有点违和。
  我愣了下,他拿起自己面前的花茶,“是他点的。”
  “哦。”我反应过来,想起件事,“对了,”我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当初以为他去世,Yvonne给我的他的日记本,“这个还你。”
  之前就想还给他了,但老忘,前几天又想起来,就把它放到了包里,原本打算让Yvonne还给他的,既然现在碰上,就直接给他了。
  他笑容凝在嘴角,啜茶的动作顿住,视线看向日记本,目光在日记上停留了2秒,又抬眸看向我,“你……看过吗?”
  我摇头,“没有。”
  他面庞掠过一抹很明显的失落,不过转瞬即逝,放下茶杯,手盖上日记本,挪到他茶杯旁。
  其实,我撒谎了。日记我看了,每一篇,一字不落。
  日记里不仅记载了他初遇我的过程,对我如何一见钟情,爱我爱得怎样深,还有许多许多我从不知道的,他为我默默付出的事。
  无可否认,看完后我心灵是有受到一点震动的,可也不过片刻。即使他对我付出一切,甚至为救我和蕊蕊楼少棠,差点丢了命,也不能抹杀他曾经对我和楼少棠造成的深重伤害。
  我没有楼少棠那样宽宏大量,也没有他那样高洁的德行,对他既往不咎,以德报怨。如今,我们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话,已是我对他最大的宽容,别的我真做不到了。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说话,气氛不免尴尬。
  服务生把橙汁端来,我拿起啜了口,脑中在想该说点什么话不让气氛这么僵。
  想到了,于是我放下杯子,“学校的课业忙吗?”
  “最近好吗?”
  没想到他也同时开口,我微微一怔,“很好,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好。”
  我展露幸福的笑,不是故意刺激他,是真心的。
  他頂挵下口腔,轻笑,“嗯,看出来了,都胖了。”
  他语气调侃,我笑笑,没回应,话题转到他身上,“听说你很受女学生欢迎。”
  他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挑起眼梢,“听楼少棠说的?”不当回事的笑了声,“他瞎说的。”
  楼少棠没有对我说过,我是听Yvonne说的,愛慕他的女学生好多好多,他的课座无虚席,连其他学校的女学生都慕名前来,只为一睹他风采。
  前段时间,他们学校论坛还搞了个年度最有魅力教师评比,他荣膺榜首,公开向他表白示爱的女学生也不计其数。
  他能夺冠不仅仅是长得帅,还有他的课教的好,生动有趣,不枯燥。这点是有次偶然碰到乔宸飞养父,他无意跟我提及的。
  “有看上的吗?要是有就交往吧,现在師生恋也不稀奇。”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我希望他能开始新的恋情,这样他就能不再对我念念不忘。对他好,对我也好。
  他手倏的握紧茶杯,一语不发,盯看我,深褐色的眼眸涌动我最为熟悉的情愫。我视而不见,再次拿起果汁喝。
  沉默片刻,他突然轻笑,“好。”
  我一下抬眸,楼少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什么好?”
  我和翟靳同时看向楼少棠,他坐到我边上,我看眼他懷里的“小豆芽”,她又目垂了。
  翟靳把蕊蕊抱到腿上坐,“你老婆在给我说媒呢。”他语气几分戏谑,几分自嘲。
  楼少棠看我,眼神存疑。
  “什么是说媒?”蕊蕊扭头问翟靳,小臉布满好奇。
  翟靳捋了捋蕊蕊额前的碎发,“玛芒说,让巴巴再给你找个玛芒。”
  蕊蕊一听立刻不高兴的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别的玛芒!”
  翟靳笑了,放下手,朝我耸耸肩,“看,我女儿不同意。”
  蕊蕊看向我,认真地说:“玛芒,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个玛芒。”
  “为什么不要?”我问,试着劝哄,“你有2个巴巴,就应该有2个玛芒,以后玛芒不在你身边,就由另一个玛芒照顾你,愛你,不好吗?”
  “不好!不要?我不要?”蕊蕊执拗的脾气犯了,扭动裑躰闹开。翟靳忙抱住她,柔声哄道:“好好,我们不要,巴巴不找,玛芒是跟你开玩笑的。”
  翟靳向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也这样哄蕊蕊,我还没开口,楼少棠就抢先了,“对啊蕊蕊,”他绽现一惯对蕊蕊慈柔的笑,“玛芒是说着玩儿的,你不会有别的玛芒,”抬手将“小豆芽”抱高给她看,“你看,妹妹目垂的多香,你要再闹她就要醒了,又要哭了。你不是不喜欢‘小豆芽’哭嘛,所以我们輕一点,不闹了好吗?”
  蕊蕊看眼熟目垂的“小豆芽”,停止了哭闹,看向我,用委屈巴巴的眼神向我求证,楼少棠手在桌下轻拍了拍我,我立即笑哄:“嗯,玛芒是逗你玩的。”
  话落,小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啦,我的小公主,怎么不高兴了?”
  蕊蕊转头看向小宇,小臉一下更委屈了,“舅舅?”
  小宇轻瞥了眼翟靳,他现在仍没原谅他,对他依旧冷脸,翟靳却是冲他温和的笑。
  小宇视他如空气,视线转向我,用眼神问我怎么回事,我扯扯唇,没解释,反问他:“忙完了?”
  “忙完了。妈耶,累死我了!”他身旁的楼安琪抢在他前面回道,手扶着腰,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到我们旁边那桌,拉开一张椅子,面向我们坐下。
  “让你坐着休息,你又不愿意。”小宇无语的白她眼,把手上端着的蛋糕分别放到我和蕊蕊面前,“来,蕊蕊,别不高兴了,我们吃蛋糕。”
  蕊蕊刚才已经吃过一块,想说别再给她吃了,但转念一想这样能转移她注意力,她可以不再闹,于是没阻止。
  “我不是怕你累着才要帮你嘛!”楼安琪廷直腰背,噘嘴气哼了声,“真是好心没好报。”
  小宇没辙的摇摇头,“你不帮我才是帮大忙,我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又要担心你别碰着。”
  “我小心着呢?你看,没事。”楼安琪把肚子往前一廷,拍了拍。
  她拍的还挺重的,小宇緊张地拉住她手阻止,“你輕点!”
  楼安琪甩开他手,“没事儿,我们‘小糯米’瓷实的很。”
  ‘小糯米’是他们给宝宝起的小名,她是个女孩。预产期也是2个月后,比舒俏早2周。
  小宇是真拿楼安琪没辙,只能摇头叹气,转头笑问楼少棠,“姐夫,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呀?是不是想我了?”
  楼少棠顺着他玩笑话说:“是啊,想你了,‘小豆芽’天天哭闹着要见舅舅呢。”
  “是嘛,‘小豆芽’?”小宇咧嘴问“小豆芽”,笑容更为张扬,“来,让舅舅抱抱。”
  他伸手从楼少棠怀里抱过“小豆芽”,“哇塞,她又重了。”他惊讶不已。
  楼安琪眼一瞠,一脸你真大惊小怪的,“废话!宝宝天天长,当然重啦!”站起身,朝小宇伸出手,“让我抱抱。”
  小宇不给,“你别抱,手脚那么重,‘小豆芽’会被你抱坏的。”
  “我又不是金刚,怎么会抱坏啊!”楼安琪嗔瞪他,脸一转,笑眯眯的看着“小豆芽”,拍拍手,“‘小豆芽’让舅妈抱抱好不好?”
  “小豆芽”睡着了,哪会理她,她得意地朝小宇眨了下眼,“你看,她没反对。”招招手,“快给我。”
  小宇没辙的失笑,把“小豆芽”抱给她。楼安琪接过,她还不太会抱宝宝,怎么抱都觉得不顺手。生怕伤着“小豆芽”,楼少棠快步走到她边上,“好了好了,还是我抱吧,别把我闺女弄不舍予服了。”他把“小豆芽”抱回自己懷里,又吐槽楼安琪,“马上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没学会怎么抱宝宝。”
  “就是啊,我让她学,她不学。”小宇听了,立刻跟着抱怨。
  楼安琪不以为意地哼了声,“急什么,生出来再学呗。”冲小宇道:“再说,你不都会嘛。”
  小宇呛她:“我会和你会是一回事吗?”
  楼安琪顶嘴,“我说是就是。”
  已习惯被她气,小宇没再驳她。
  刚安静下来,只听蕊蕊问道:“舅妈,你脖子上怎么有草莓?”
  她嘴里咬着叉子,眼睛盯在楼安琪的脖子上,我们几人也纷纷朝楼安琪脖子看去。
  楼安琪一愣,低头往脖子看,脖子上系了根丝巾,丝巾有些松散了,隐约现出几枚口勿痕,乍看是有点像小草莓。
  大家一下都挺尴尬的,谁知楼安琪反应过来,反嘿嘿笑起来,“是呀,这是昨晚你舅舅种的,除了这里,舅妈的月匈上、肚子上,还有屁糓上也有哦?”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说的这些部位,一脸炫耀的。
  我和楼少棠顿时无语,翟靳脸色也变了变,小宇却是脸瞬间爆红。
  “喂,你怎么什么都说!”他急得忙捂住楼安琪的嘴。楼安琪拉下他手,一派毫不在意的,笑得没心没肺,“这有什么呀,少棠哥和小颖姐是自己人,你看小颖姐,脖子上也有。”她坏笑地朝我脖子示意了下。
  我一下反应过来,脸迅速紅了,立即抬手去遮脖子,幸好我也扎了丝巾,蕊蕊注意力也全在楼安琪那里,没有听见她的话。
  眼真够尖的!
  我内心吐槽了句,重新理了下丝巾,包住整个脖子,侧首看楼少棠,暗暗嗔瞪他眼。都是他昨晚不知节制。
  他笑,一点不觉害臊和尴尬。
  也是,这人皮厚着呢。
  感受到对面有道晦涩的幽光正直直身寸向我,知道是翟靳,我没去看,视线转回到楼安琪那里。
  “这不还有外人嘛,还有蕊蕊。”小宇难为情极了,头朝翟靳和蕊蕊偏了下。
  楼安琪不当回事的切一声,“蕊蕊小孩子又不懂,另外那个不是人。”说着,她看眼翟靳,笑容里多了几分轻蔑和促狭。
  和小宇一样,她也还讨厌翟靳。
  “……”小宇无语。
  我看眼翟靳,他神情毫无变化,拿着茶杯在轻啜。他真的改变了很多,若是以前,谁敢这样侮辱他,他定已愠怒,甚至会教训对方。
  “舅舅,我也要草莓,你也给我种吧。”蕊蕊跳下椅子,跑过来拉小宇的手。
  翟靳猛得被茶呛住,边咳边朝蕊蕊招手,“蕊蕊,别胡说,过来。”
  我也被噎住,还没来得及扯开话题转移蕊蕊视线,只见楼安琪笑起来,摸蕊蕊脑袋,“那不行哦,你的草莓等你以后长大了让你老公种,你舅舅只能给你舅妈我一个人种。”
  “老公?”蕊蕊仰头看她,眨巴着大眼睛,不解。
  “就是你喜欢的男生啦?”楼安琪立即又跟她解释。
  “噢?”蕊蕊像是懂了,马上咧嘴笑,“那就是恒恒哥哥!”转头看我,“玛芒,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要让恒恒哥哥帮我种草莓。”
  “……”我扶额,暗嗔楼安琪眼,她没看见,沉浸在蕊蕊的童言无忌中,哈哈大笑。
  “看你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把小孩都教坏了。”小宇也觉得过了,责怪楼安琪,楼安琪又是很不以为然的,“有什么呀,别上纲上线的,现在的孩子可早熟呢,等再过几年,说不定她比你我都懂。再说了,x敎育要从娃娃抓起,免得她以后吃亏。”
  “放屁!”小宇极难得的骂了句脏话,看眼她大肚子,瞪她,“注意胎教。”
  楼安琪头一昂,不服,“你知道胎教还说脏话?哼!”
  小宇咬了咬牙,气的说不出话。
  这两人都要做爸妈了,还总时不时的像这样拌嘴,我也是大写的服字。无奈的摇摇头,我低头看腕表,对楼少棠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他起身把“小豆芽”放到婴儿车里。蕊蕊高兴的拍手,“哦?回去种草莓喽?”
  “……”我和楼少棠对视一眼,均是被她的天真逗得一笑。
  下一刻,我下意识的转眸看向翟靳,他面色沉了下来,随即也站起身,拿过一旁蕊蕊的小蜜蜂背包帮她背上,又帮她整理了下裙子。
  之后,他脸庞恢复温和,蹲芐裑,如往常送蕊蕊到我们这里过周末时那样,柔笑的嘱咐她要听我和楼少棠的话,蕊蕊也照常听话的点头答应。
  小宇又打包了几块蛋糕还让我们带回去,除了蕊蕊的份,再分给Nino和恒恒。因为忙于经营“小幸福”,他们有好几个礼拜没回景苑了,我让他们抽时间也回那里探望一下夏佩芸,最近她老念叨,抱怨他们不去看她;也顺便再和乔宸飞一家,我们几家人一起聚聚。他们答应,说下周末应该有空,可以回去。
  我们先走了,走出门口没几步,翟靳在后面叫住我,“涂颖。”
  我和楼少棠同时停住脚步,转过头,他看眼楼少棠,模样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可能想跟我说什么,应该和恒恒有关。
  我转头看楼少棠。
  “去吧。”他毫不介意的冲我一笑。
  我走到翟靳跟前,“什么事?”
  “别让蕊蕊和恒恒那小子走太近。”
  果然,他是说这事。
  他不喜欢恒恒我知道,我也不太喜欢。恒恒性格乖张,而且感觉他骨子里比楼少棠还冷戾,他还老欺负蕊蕊,蕊蕊已在他那儿吃了不少亏。不过他始终是楼少棠的儿子,之前的身世也确实可怜,就算我不喜欢也接受,并真心对他好,但我尽量让蕊蕊不要接触他。好在他下个月就要去英国留学了,以后每年放假才会回来,与蕊蕊也见不多面。
  “我知道,你放心。”
  他点下头,相信我的,放心的笑了笑,“好。”
  我抿唇,犹豫了下,想想还是说:“之前跟你说的事,你也考虑一下。”
  他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让他发展新恋情的事,他頂挵下口腔,沉默了片刻,而后绽出抹灿然的笑,“好,我会的。”看眼我身后,楼少棠与蕊蕊所站的方向,“走吧,别让他们等了。”
  看他接受了我的提议,我心下愉悦,扬起唇辦,“好,那我走了。”
  这是时隔4年,我第一次对他真心的笑。
  他凝视我眼睛,眸中闪烁惊喜的光,笑容加深,点头。
  走回楼少棠身边,他马上就问:“他是不是叮嘱你,不要让蕊蕊和恒恒走太近?”
  他向来如此能洞察人心,只要他想,谁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微微一笑,“嗯。”
  楼少棠也轻笑一声,听不太出什么意思。
  “跑慢点,蕊蕊?”他一手推着婴儿车,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冲前面撒腿跑向远处地上停驻的小鸟的蕊蕊道。
  “噢?”蕊蕊应,没有放慢脚步,继续朝前奔。
  我无奈的笑笑,“让她去吧。”反手也圈住楼少棠腰身。
  楼少棠看向我,阳光穿透树叶,斑驳的照映在他英俊的笑脸上,我忍不住口勿上他的唇,他没有打愣,立即回口勿我。纏綿的口勿了片刻,我们才继续提步。
  我心间漾开幸福的涟漪,偏头,无意瞥见侧前方一家商店的外墙镜面里,翟靳还站在原地,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和楼少棠的背影,先前那抹灿然的笑已沉寂不见,脸庞浮现出淡淡的戚然痛色。
  他还爱我,却已绝口不再提。
  他刚才答应我会考虑接受新的感情,不知是真的,还是为了宽我心。
  不过,不管他是否还爱我,能不能忘了我,开始全新的生活,这些我都不在意。我爱的,且爱我的,由始至终都是身边这个伟岸又伟大的男人。
  我别开眼,也没有回头,圈住楼少棠腰的手又收紧了些,依偎着他,嘴角挽起幸福的笑,与他齐步向前走。
  清风徐徐,草香扑鼻。
  这是我们三人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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