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九段话里的惊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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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飞月环抱双腿的手臂紧了紧,她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那个砸在卜锦城身上又受惯性冲击跌落在草地上的那个蚂蚱,蚂蚱经过重力的作用已经松散了开来,混和在草地里,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道:“我怎么可能会抛弃我自己的孩子。”
  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这话说给卜锦城,他会相信吗?
  卜锦城伸出手,整个手掌都贴在她一侧的脸面上,又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我这会儿不想说。”
  齐飞月别开脸,脸上有着短暂的伤痛,她撑着手臂站起身,很快就蹒步走了。
  卜锦城原先是蹲着的,等她走之后他就站了起来,夕阳很快滚落,周围的夜色渐渐地降了下来,这里是跑马场一侧的临时休息场地,平素也没有人,很静,静的只有风声。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蚂蚱,又弯腰捡起来,顺带着又抽了几条充满韧性的长尾巴草,最后也朝着别墅走了去。
  回到别墅后,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低头认真地用那几条长尾巴草纺织着什么,等他编织好,他才沿着楼梯回到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灯光下,齐飞月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埋首不知道在看什么。
  卜锦城轻步走过来,目光从她的头顶越过,看向她手中拿的东西,是楚秋的相片,旁边还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面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一些日记。
  认真去看,那些日记都不是齐飞月的。
  卜锦城眸光一闪,开口问:“这些就是你从那几个平安符里抄录下来的内容?”
  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把齐飞月吓了一跳,她倏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进来的时候都不能出点声?而且谁让你偷看我的日记的?”
  齐飞月伸手就要把日记本合上。
  卜锦城飞快地伸手把她的手按住,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什么叫你的日记?那明明是齐氏夫妇的,我有什么不能看?而且就算是你的,我也看得,你跟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齐飞月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换自己坐在沙发椅里,他伸手把那个笔记本拿到跟前,认真地将那上面的内容逐一看完,看完后他浓眉就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放开齐飞月,把早上抄写下来的那张纸条拿出来摊在桌面。
  这一下子,所有的内容都齐全了。
  齐飞月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抄下来的?”
  “当然是从南风夜手中夺的那个平安符里面。”卜锦城答。
  齐飞月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
  卜锦城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顶:“你的事情没有一样是我不关心的,所以,你瞒不了我,先看看吧。”
  卜锦城用手指了指那日记:“这些短小的日记好像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来的,上面也明确地备注时间,好像还要分析。”
  齐飞月其实是想卜锦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平安符里面有信息的,但想了想又算了,现在去问那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看懂齐建业写在这里面的内容代表的意思。
  齐飞月将卜锦城拿出来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誊写到日记本上。
  九条信息就跃然在纸上。
  “3月6日,阿蓉说想去河边散散步,看看早春的桃花,我就派了司机送她,但是回来后她就心情一直不郁,我问司机后才知道,原来在河边,她碰到了暮南倾。”
  “今天清明节,阿蓉一直呆在花房里没有出来,我知道她素来爱花,也很喜欢呆在花房里,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反常。清明扫墓,她应该是念起了那个人。”
  “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长的极像她。”
  “我可以爱她,接受她的孩子,可我不能忍受她渐渐封闭起来的心,这么多年,我也似乎有点累了。”
  “阿蓉把外套落在家里,她抱着七七匆忙走了。”
  “突然有一天,阿蓉对我说,孩子长大了,不需要她再照顾了,我一时没想明白,直到后来某一天……我想,最终我会成全她,也会成全我自己。”
  这是写在前面比较正常的日记,到了后面,还有三条,文字超简,一般就只有一个字或是两三个字,写的都是一种心情。
  “闷。”
  “起风了。”
  “阿蓉。”
  这些简单的冗长的日记交叉在一起,串成了齐建业似乎想要抒发的一种感情和一种倾诉,可是是什么呢?
  齐飞月反复地看着这些很普通的言语,认真地想着。
  卜锦城则是双手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些日记中的其中的某一条,脑中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他知道他父亲生前最爱的女人是陈蓉,他也知道他父亲没有娶到那个女人为妻。
  可在他的印象里,他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有没有跟陈容在一起过,这是他爷爷和奶奶从来没有提及过的,就连他那个可怜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提及过。
  齐建业把这些不能说出口的内容写进平安符里,又在多年之后,像是一种宿命般落在了齐飞月的手里。
  这好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就预谋好的。
  文中只有一条信息是提及到暮南倾,也只有那一条信息详细地写了时间,3月6号。
  卜锦城闭着眼睛想着,3月6号,是哪一年的3月6号呢?
  那个时候暮南倾是刚到齐家,还是已经在齐家呆了一段时间?陈蓉为什么会在见了暮南倾之后心情抑郁?
  到了现在,卜锦城已经知道暮南倾最初进到齐家的用意是什么了,而齐建业和陈蓉两个人作为前女皇的内侍和外侍,想要在动荡的时候带走女皇的继承人也是轻而易举的,这也就能解释得清齐飞月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家别墅。
  齐建业夫妇将女皇后裔带走,应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原先的打算可能是用这个英女皇的后裔作为未来变数的筹码,但可惜的是,动荡没过去多久,南风夜就找到了他们,又把齐飞月带走了。
  关键是齐虹。
  齐建业字里行间的意思是……齐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
  那是……
  卜锦城想到某种可能性,简直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不可能吧……应该不会吧……齐虹……她不可能是他父亲的孩子吧?
  卜锦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不自觉地就伸手蒙住了眼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齐飞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转头就问:“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你自己先看,我去抽根烟。”
  说着就松开她的怀抱,把她推开,起身朝门外走。
  齐飞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几乎是带着几分凌乱的步伐走出房间,在门关上的时候,她自个嘀咕一句:“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可是是什么呢?
  从齐飞月所知的信息里来分析齐建业的话,她是分析不出来有用的信息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卜锦城父亲生前与陈容有过一段情。
  她能看出来的一点就是,齐建业在写到最后的时候,由之前的欢快到沉闷压抑,又到最后的一句阿蓉,仿若是解脱前的一种心理排解。
  那也就是说,齐建业当时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陈蓉不久后的命运,那就是死亡。
  齐建业的日记中有提到一点,陈蓉在清明节的时候想念起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
  齐飞月支着下巴想了片刻,又起身翻找出自己从9号别墅里带过来的一些历史书籍,这些书籍其实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现在,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去翻看。
  卜锦城去楼下,站在露天阳台上抽了一根烟,把烟抽完之后,他才把心中陡然而升的那种复杂的心情给压下去,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就算齐虹真的是他父亲的女儿,也影响不了什么,只要齐飞月还喊她一声姐,只要暮南倾一天不放开她,他就还得叫她姐姐,叫暮南倾姐夫,所以,他其实也没什么纠结的。
  想通了这一点儿,他又上楼。
  齐飞月已经没在书桌前了,而是拿着历史书去了齐时念的房间。
  齐时念和伊尔莎还在练习房里,两个姑娘下午睡了一下午的觉,到现在还不觉得困,楚秋倒是有点困了,也有点累,他精力再好,今天跟着楚弈北走了一下任务,又跟十仇走了一下任务,他小小的身体也有点经受不住,他拿着手巾擦着身上的汗,边擦边往外走。
  齐时念立马喊住他:“楚秋哥哥,你要回去睡觉了吗?”
  楚秋微微顿了顿,转过身子,手也维持着擦汗的动作不变,几乎跟卜锦城一模一样的脸在看到齐时念那张甜美的笑脸时,不禁愣了一下。
  他想到今天卜锦城跟他说,齐时念是他妹妹。
  他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但还是淡淡地甩给她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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