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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泽医生。”吕布韦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刚刚被我们起获的名字。
  “脑科的外科手术医生,不会这么凑巧吧。”我笑着问他。
  他点点头:“的确不应该发生这么碰巧的事情,目前看来,他的确是最有可能犯下这四起案子的凶手——只不过作案的动机,似乎有点不够呢。”
  我也觉得这位蓝医生是凶手的可能性远比我们知道的任何一个嫌疑人都要大,可是我竟然也和吕布韦一样对于他作案的动机不甚了解。他只是一位悲剧的旁观者,按理来说一个已经死去的司徒珊并不值得他来杀死这么多人,更何况司徒珊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快要结婚的男友的女人。我倒觉得爱慕之心导致复仇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你怎么看?”我倒是很在意吕布韦的想法。
  “我不知道。”吕布韦很是中肯的给了回答:“现在我们也没有肯定人家就是这四起案子的凶手,现在就做推测似乎有些不合逻辑。嫌疑是已经产生了,至于是落实还是洗清这嫌疑,就要看那位蓝医生自己的表现了。”
  虽然案件的眉目仿佛逐渐清晰起来,可是我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如果我和吕布韦的猜测没错,这位精通大脑结构的外科医生真的是那位在睡梦中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凶手,我和吕布韦此刻的处境可以说是大大的不妙。恐怕还没等到我和吕布韦找到确认他就是凶手的证据,他就已经先下手为强把我和吕布韦做掉了。
  我们并不了解凶手能力的适用范围,如果一着不慎,可能我和吕布韦都会栽在那里。只不过,我和他都没得选择,因为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接近真凶途径了。
  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那是医院的主楼负二层。我和吕布韦需要坐电梯上楼。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什么高峰期,此刻停车场要上楼的人竟然很多,可是往返的电梯却只有两部,电梯口人群熙熙攘攘挤成一堆,我和吕布韦无奈的看着彼此,被人群随波逐流的肆意推开拨回。上楼的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涌出了同样多的人流,他们在往外挤,外面的人想要往里进,人们犹如一只只被封闭在罐头里沙丁鱼痛苦的挣扎,终于有幸运儿被莫名的挤进了电梯。
  而我和吕布韦,竟然也是这样的幸运儿之一。其实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挤进去,可是偏偏身后的人如来神掌练得出神入化,我们被猛地推进了电梯里。狭小的电梯间很快站满了人,空气一时间有些稀薄,电梯门缓缓关上,我顺着合拢的两扇电梯门往外看去,有无数没有挤进电梯的人正用可怕的目光盯着我们这群“先驱者”,搞得我心脏有些狂跳不止。
  就在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门的瞬间,我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就在前一个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吕布韦!”我一边喊着,一边忙着去按开门的按钮,可惜为时已晚,电梯上显示楼层的小屏幕已经从-2跳到了-1。
  “呃?”吕布韦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瞬间条件反射般的按下了电梯里-1层的按钮。
  电梯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黑暗。
  市中心医院的负一楼我记得还在修缮当中,此刻还没有投入使用,也难怪此刻整层楼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此刻电梯里的其他人正仿佛看着精神病般的看着我们,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为何会突然在这空无一物的负一楼停下来。
  “快出来!”我扯了一把吕布韦,将他使劲拽出了电梯。
  “怎么了?”吕布韦还没缓过神来。
  “刚刚,就在我们进电梯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两个人。”我解释道。
  “哪两个?”
  “一黑一白,白色大褂的是医生,黑色衣服的那个遮着脸。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贴着走出的电梯。”我一边用手机打光,一边找下到负二层的楼梯。
  吕布韦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光导致他脸色铁青:“两个人?”他在努力回忆着。
  “那个遮着脸的那个我不知道,但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我却是差点忘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蓝泽啊!”我此刻悔恨不已,刚刚只顾着被人群挤到电梯里的侥幸,竟然完全没注意到那个被我放过了的目标。该死的,明明就在我们面前走过去,我竟然就这么放他过去了。
  吕布韦听到这里也是吃了一惊,他拔腿就跑,但等我和他找到通往楼下的安全楼道时,时间早就不知道飞逝了多久了。
  “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大意的。”我心中愧疚,一边自责一边看着吕布韦的脸色,我担心他因此发火。
  可是吕布韦却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他用食指抬了抬他那副眼镜的框架,突然惊叫一声:“不好!”
  “这次是怎么了?”我不知道吕布韦有了什么发现。
  吕布韦定定的看着我:“你刚刚说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对啊。”我忙着点头,点到一半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个黑衣人是——”
  吕布韦默认了,我突然就绷不住现在的情况了。因为目前一个我们从未想到的结果,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吕布韦和我一直都以为今天遇到的卡车袭击是一场偶然事件,仅仅只是针对吕布韦背后的这层身份。可是我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场袭击其实是针对我们两个人的,那个袭击我们的家伙,他并不仅仅只是想刺杀吕布韦,而是想阻止我们两个人调查这个神秘的蓝泽医生!
  那个跟在蓝泽医生后面的黑衣人,就是那个导致卡车事故的始作俑者吧!
  但问题的关键是,那个神秘的特工,为什么会找到蓝泽医生?
  难道他们比我们更早的收到了情报,所以要将蓝泽医生带走?
  怎么会!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蓝泽医生,但我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肯定和我们追查的这一系列案子有关,没想到我们还没有将事态调查清楚,对手就已经捷足先登了。这实在是让人颇为不爽。尤其是看,吕布韦的表情,他身为国家力量的地头蛇,居然被其他国家的势力抢先一步,这恐怕是严重的罪过了。
  一时间,我和吕布韦都面色有些发苦。当我和他从负一楼再次来到停车场时,那两个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我此刻心里实在是后悔得不得了。
  吕布韦却连懊悔的时间都没有,他径直走向了停车场的入口,那里应该有那两个人离开的记录,我赶紧跟了过去。
  “我需要刚刚的车辆进出记录。”吕布韦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太对,冰冷得可怕。我感觉他似乎有些少见的愠怒了。可是刚刚的失误并不能责怪他,因为见到了蓝泽医生照片的人只有我,他根本不知道蓝泽长什么样子,更别说在人群中认出来了。
  这种情绪让我更加不安。
  管理停车场的保安是个年轻的小哥,他原本还想对我和吕布韦的身份感到好奇,只可惜还没等他盘问,吕布韦就先一步抽出了自己的证件以及一把闪亮的小手枪。
  “我只说一次。”吕布韦静静地看着保安小哥,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保安小哥愣了愣,打量了吕布韦手中的枪和证件,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似乎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恐怕也没经历过一上来对方就拔枪的恶劣场景。
  我赶紧上去打圆场,把保安小哥从管理处里请了出来,替吕布韦细细的解释了一下。我对吕布韦的介绍是刑警队重案组的组长——这完全就是吕布韦那份证件上的身份,而我和吕布韦正在调查一起人体器官买卖的案子,目前案件的嫌疑人已经开始逃跑,所以他此刻的情绪有些爆表,不要太在意。
  保安小哥此刻也终于回过了神,表示了理解——我想毕竟那种证件和手枪是不可能造假的——他哆嗦着指了指已经在管理处查看进出记录的吕布韦:“你跟他是同事啊?”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是,是啊。”
  小哥用一种看着私人的表情看着我:“那也怪不容易的。”
  我脑后三根黑线,忙解释到:“其实他平时不这样的。”
  是啊,其实他平时不这样的。我也其实根本不记得他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但至少这几天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温润尔雅的小青年,从来不会对人黑着脸,或者随便发脾气。这可能和他的工作性质相关。而也正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唯一可能会让他表现出现在这种让人十分担心的情绪的情况,恐怕就是事态变得真的非常严重了。
  吕布韦是一个非常维护国家的人,这一点我很确信。他的维护几乎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他在十三局的工作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国家的安全。而现在有些境外势力的渗入,让他感觉着急而又恼怒,我看到他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觉得好笑。
  安抚了保安小哥的情绪,我让他先去抽根烟冷静一下,然后我就转回了停车场管理处,看见吕布韦眉头紧皱的在看一段监控录像。
  “找到那两个人了吗?”我询问道。
  吕布韦的脸色在听到我的讯问后终于缓和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锁定在屏幕那个黑白的画面上。
  “那两个人刚刚乘坐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离开了。”吕布韦手握着鼠标动了动,录像切换到了管理处这里的视角。而在录像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每一个离开的汽车的驾驶员的长相。
  有一辆车除外。
  那辆黑色的面包车的司机,用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将自己的脸完全笼罩了起来,我们只能够从录像上看到他高挺的鼻子。时间显示他们离开的时间正好是五分钟之前。
  吕布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来你的推论似乎没错。”我叹了口气。
  画面上的那个男人,虽然被遮住了整个脸部,但是却挡不住他那明显看起来宽大厚重的轮廓,以及他帽间散落出的发丝。那是很明显一种卷曲的发丝,黑白画面上我们看不清他头发的颜色,但是肯定不会是属于我们的纯黑色发色。
  那个开车家伙,不是国人。这个结论正好和吕布韦所猜测的特工身份完全一致。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吕布韦的眼神锋利得像是一把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内陆,就为了带走一名脑科医生?”
  奇怪的事情当然不只有这一点,录像上只有这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当中,另外的蓝泽医生却没有出现在画面当中,不仅仅副驾驶座上空无一人,就连汽车后排也没有看见任何的人影。
  他居然没有带走蓝泽?
  我还没发问,吕布韦却是已经有了行动。
  他的手指动了动,屏幕上的录像切换了视角,变成了斜向俯视图,那里可以看清每一辆汽车的车牌号。而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的图像被吕布韦一再的放大,最后清晰的出现在了我和吕布韦的眼前。
  我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那个车牌号,我很熟悉。
  因为每一次和吕布韦驱车出行,我都会见到这个车牌号。
  那是属于吕布韦自己的车牌号!
  那个家伙竟然还伪造了吕布韦的车牌号。他分明是在挑衅吕布韦吧?
  我隐约觉得吕布韦应该会爆发了。
  果然,他嘴角咧了咧,竟然像是笑了一下。这种笑并不能说明他心情好,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难看的笑。只是他的手上已经开始打电话,他几乎是连情况都没说明就在发号施令。
  “给你们技术部三分钟的时间,在地图上找到他。”吕布韦果断的下了决定。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解释这种情况的难度,而吕布韦全然不听。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那个家伙的人。”吕布韦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的确很生气。
  “让这种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满地乱爬,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死得很惨的一定不是我。”吕布韦此刻几乎算作是威胁了。
  那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吕布韦这才挂了电话。
  “你没事吧。”说实话,我很担心吕布韦现在的情况,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让他平静下来,的确,只有抓到了那个肆无忌惮在我和他面前作案的特工,他才能放松下来。
  “我很好。”吕布韦看着我,脸色缓和了些:“你不用紧张,邓龙。”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吕布韦脚步不停,朝自己的路虎走去。他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
  “只是我很害怕。”
  吕布韦的声音从前面静静地飘来,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有些空寂。
  “害怕什么?”
  吕布韦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如果蓝泽死了,我害怕你就再也找不回你了。”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但是心中却温暖异常。
  “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因为带你走进这个与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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