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上山与下山(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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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常阎王冷汗直流的人,这个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不是他居高自傲,作为这大汉西北少有的散修强者,他常阎王可不是什么故步自封的石头城居民。
  石头城的人大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原来可不是土生土长的石头城人,相反他是有着相当绚丽的过往的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他的眼见自然比那些一辈子都活在小城里的那些人要高出不知道多少。
  不说他身旁这个女子,因为就是这个女子,如果真的放开了打,满场的人真的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不过在他看来,这女子的境界可能有些低了。
  而这名老者,一吐一纳之间,能够将场间所有的灵气掌控在其间,实在是已经到达了难以想象的境界,他都能细微的感受到那蕴含在场间灵气之中的那属于他人的独特印记,或许,这名老者一念之下,这灵气暴动的场景,可能会让所有人一瞬间都丢掉性命。
  这就是常阎王基于自己经验的判断,具体这名老者的实力,他预估,可能已经超出了那个界限,到达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领域了。
  这样一尊大神,竟然此时被他的手下人给围在中间,声嘶力竭的讨伐着……
  而且……看样子,似乎真的有人想要在这小小的石头城中陷害这位老者啊。
  ……
  “何毕,鸠班,去会上叫人,让所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将全城人的名单核实一遍,一定要找出五个不是城中之人的人,还有……钱佳,让所有守城的士兵戒严,一个苍蝇也不要给我放走咯!”
  常浊甫的安排相当迅速,立刻展现了他作为石头城掌事人的魄力与能力。
  说罢,有几人大声的答道,然后瞬间便向着四面八方散去,速度之快,追之莫及,看起来都是相当利索的汉子。
  常浊甫转身对着面前的老者笑道:“前辈……您若是不满意,就先去府上稍作一二,在下必定将那群为非作歹的人缉拿归案……嘿嘿,您看怎么样……”
  常老大这样点头哈腰的模样,实在是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有愣头青,此时竟然是忍不住看见常老大这样低三下四,竟然出来抱怨常浊甫不应该这样对林清玄说话……
  然而结果就是,常浊甫还没有说什么,就由他的师父给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打回了人群之中,那神色慌张的老拾宝人对着众人报以歉意的笑容,然后便道歉,便揪着这个年轻人离开了此地。
  ……
  气氛怪异的很,因为事件的中心,那名老者一直没有表态,而海大富就那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在惹了面前这位大佬生气,连常老大都要敬畏的存在,自己真的是胆大包天,敢和别人这样说话……想到这里,海大富就一阵后悔,又是一阵的凄凉,毕竟自己妻儿老小一家子都要靠自己养活,虽说现在家里有了这样的财富,但是少了他这个顶梁柱,他生怕妻儿老小受了别人的欺负啊。
  不得不说,海大富还真的是一个相当忠厚的男子,尽管他嘴皮子功夫确实了得,但是能够保持一个善良的心,在这样的世道里,相当的难得。
  所以就像是为了嘉奖他一样,一个声音突然传出,让他像是一个受惊的木鸡一般,猛地缩了一下脖子,然后才发现,只是有人在跟他说话……
  “应该不是你,此前让你受惊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回答……”
  在看清楚说话人是谁了之后,海大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老者实在是让他有些不敢揣测了,他就觉得一开始,看到老人的双眼时,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强者的眼神吧……
  海大富愣了一下,赶紧回答道:“前……前辈,您问,海大富知无不言……”
  他这样说完之后,突然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出现,把他整个人拎在了空中……没错就是拎在了空中,他这次是真的绝望了了,一瞬间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只是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站起来说,我问你,今早,有几个人跟你说过话,他们是不是平时就与你熟络的人……如果是,那么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就说说他们的长相,让他辨认一下。”林清玄当然说的相当和善,一点也没有先前的那种杀意,难得的,让海大富的紧张缓和了一下。
  林清玄指了一下站的稍微远一些的常浊甫,意思是要靠他来辨认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陌生的人,没有登记过便进入了石头城。
  海大富仔细回想着,早上的各种景象一幕幕的回放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也努力的回想着当时有没有什么人是他忽略了的。
  常浊甫看着紧张的海大富心中已经有了些疑虑,他看了看那地上奇怪的坑洞,还有碎掉的茶碗,差不多也能推断的出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大富是不可能下毒的,这是常浊甫看人时的自信,海大富尽管人很机灵,但是是个对别人相当友善的人,并且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冒着生命以及名誉被损的危险,去谋害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人。
  而常浊甫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可能海大富是被无意之间动了手脚,那若果真是这样,对方除非是看到了事情的结果,不管是事成还是事败,那暗中的幕后主使都要等着,知道结果出来,再离开。
  但是他有些忧虑,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早已经失去了先机,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要在这里拖着吗?
  围观的人群很多,而那些真正管理拾宝人组织的人,处事的效率极高,一个个的先将来到此处的人群鉴别了一遍,结果发现是并没有,很多都是大家相当熟络的邻里乡亲们……
  “好像……好像,有一个人……”海大富有些不敢相信,他总觉得有个人今早的时候与他说话,与平时的样子完全两样……
  “哦?说来看看。”林清玄似乎料到了这样的事情,眉头微微紧在一起,有种做好了准备的感觉,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常浊甫也立刻被吊起了注意力,向着海大富的方向走过来,站定之后,神情严肃。
  “是……是孔老六,今早孔老六在我快到茶馆的时候,突然出来将我拉到了一边,他说……他说今天会有一对男女进城,说那对男女可能会很富裕,信不信由我……”
  “我一开始的确没有当回事,孔老六就走开了,但是……常老大,前辈,真的不是我要害您,诸位可能不知道,我远房的堂弟,说是要投奔我家,我当年小的时候,和他玩的相当好,他家里出了变故,我这要安置一下人家,总的先准备点银子……”
  海大富越想越不敢说,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洗不清了,哆哆嗦嗦的,看着两个人,他们那种古井不波的面庞,让海大富心中沉下了无数块石头。
  “但是……但是二位,您可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要害前辈,就是……就是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会做这种谋财害命的事情啊,孔老六……对了,孔老六,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海大富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孔老六突然冲了出去,带着那个年轻的小道士出了茶馆,他还想着,孔老六不知道要把人家拐骗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这种小年轻还能有什么钱财傍身?
  孔老六的名字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稍微有了些变化,常浊甫听到孔老六这个名字之后,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那个寡言少语的浪荡男子。
  但是他孔老六却是自己得力的助手,尽管在处理那些会上的事情上,他不怎么上心,但是要有什么要出力的事情,孔老六绝对是一个可靠的人选……而且他的父亲,孔老汉,当年在自己刚到石头城的时候可是给了他相当多的帮助……
  纠结从心间诞生了出来,但是,环顾场间,那本来应该固定呆在这个茶馆的孔老六,此时真的没了踪影,这就让他的嫌疑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海大富的一面之词,具体还要去找到孔老六之后才能证明,所以不管海大富如何没有问题,当务之急都是要先找到孔老六。
  似乎是听到了海大富的说法,很多人直接是反驳道:“海大富,你也知道孔老六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害你,而且你也知道是下了毒,孔老六怎么才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下毒呢?你要好好想想啊……”
  “对啊,孔老六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兄弟们成天都跟着孔老六一起,你这时候从他背后捅这么一刀,真的不会愧疚吗?“
  有人这样为孔老六辩护,有人斥责海大富忘恩负义,孔老六在人们之间的口碑有目共睹,此时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他们觉得完全没有可能的人,这才是激化了矛盾的地方。
  海大富当然委屈,但是现在他真的只能想到这么一件怪事,而且如果他不说出来,他害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再次被人给陷害了,下此可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大家又开始了七嘴八舌,因为此时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跟孔老六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拾宝人自然是满口的否定,但是边缘的人,比如那些看热闹的人,知道孔老六是个拾宝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却有些怀疑。
  而有些当时就在茶馆之中的人也有了一定的想法,毕竟孔老六先前跑出茶馆至今未归的事情,的确有些奇怪。
  不安在人群之中蔓延,而当事人,却在恐慌中战栗……
  从头至尾没有发言的林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怪怪的,她觉得事情不只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她们好像早就被盯上了,而对方在第一次攻势之后,并没有善罢甘休……
  ……
  远在城东的街道上,一处幽静僻远的大宅前,有两个站着的男子,一高一矮,高些的那个自然就是孔老六,他的发髻已经能够看到白丝,因为他因为多年的压力,其实已经比他本身苍老了许多。
  不过这都不重要。
  宅子是父亲留下来的,父亲走了之后,孔老六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倒是没有遇到分家财的事情,因为几个远走高飞的兄弟们,似乎混的都要比孔老六好的多,他们根本不愿意回到这样一个小城里,再去看着相当有限的风景,去听那相当闭锁的闲话。
  小城就是这样的。
  但是小城是小城,城小,人心不能小,孔老六的心,比天不足,但是要比天山要高。
  轻轻拉开门栓,推门而入,铁门锈蚀的声音,吱呀作响,看起来已经是有了些年岁的建筑了。
  门里房间都相当的古朴,有种古城应有的那种砖瓦房的感觉。
  左右分别是偏房,中间有一个相当宽敞的院子,然后针对这门的是一个处屏风。
  大堂在院子的后方,看起来好像要更加的破旧一些。
  看到了关山正在看这宅子的布局,孔老六随口解释道:“父亲当年是在一家富商那里买的,富商一家早就搬出了石头城,然后父亲因为是拾宝人的头儿,富商给了父亲很多优惠,不然当年就按城东这片儿地的价格,就那几十两银子,买间偏房还差不多。”
  悻悻的笑着,似乎有些怀念以前的光景,想着不管这一趟成功与否,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孔老六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都说是人到二十,就已经是及冠,那时候应该有了自己的家室,父亲死前不说,但是估计也是很想要看到自己有子嗣的吧,只能说是自己不肖,没办法让他老人家最后再开心一下,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摸着石墙,孔老六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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