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地牢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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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宴蹲了下来,经验丰富的目光停留在脚印上,又用鞋底碾了碾。
  “不会超过三个时辰,应该是昨天夜里来的人。”
  江宴判断道。
  “莫非这里还有人没走?”
  谢长鱼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因为脚印虽然错综复杂,越来里却是越新鲜。
  横竖外头雪太大,人一时半会走不了,不如到楼里探探。
  “这楼是你负责的吗?”
  谢长鱼边走边问。
  “这里不归我管。”
  江宴摇头,跟上她的脚步:“你查出坠泉楼下通着地道后,皇上大为震怒,让人先把坠泉楼下的地道填埋了,然后放着等年后再让人把整个地道堵死。”
  所以现在坠泉楼暂时处于没人管的境地。
  狄戎人挖地道的事情传得广,百姓们也都晓得,知道此地不宜来,又不吉利,又默契地绕道走了。
  “你说他们真的填埋了吗?”
  谢长鱼推开还算坚固的木门。
  “未必。”
  江宴短刀一挑,将差点落在谢长鱼头上的蜘蛛网挑走了。
  “坠泉楼到底和狄戎有关,皇上不放心让别人处理,就把事情一半交代给京兆府,一半交代给内城禁卫了,京兆府多半听内城禁卫的,那些禁卫嘛,咱们都知道,世家推上去的废物饭桶,不能指望他们一铲子一铲子给你填埋好。”
  因此谢长鱼觉得,以这帮废物的办事能耐,没准地下处理不干净,下去溜一圈还能有新的发现。
  一只老鼠滴溜溜跑过。
  谢长鱼从它奔跑的肥硕身躯让跨过,没有理会。
  地道设在仓库下面。
  道口大部分被土掩埋了,如二人所料,禁卫们的工程不仔细,不同方向的三个道口只填了两个,还剩一个小小的、敞开在上方的小洞口。
  又一只老鼠滴溜溜跑过。
  谢长鱼依然没反应,以为仓库和厨房挨得近,厨房里大概有搬剩下来的粮油,吸引老鼠也很正常。
  “长鱼。”
  江宴忽然叫住了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哈?”
  谢长鱼嗅觉是灵敏的,但在寒风里被冻了,就没那么灵了,而且地下尘土味重,连老鼠身上的味都能掩盖。
  顺着楼梯往下走,渐渐地,谢长鱼闻到江宴说的气味了。
  怪怪的,像多种气味的混合体,仔细辨别会发现其中包含血、汗、尿骚甚至腐肉的气息,让人心里一咯噔。
  难道这里还是个藏尸所?
  谢长鱼不太理解狄戎人的脑回路,这要是放在夏天,出去就是通风口,和拿大喇叭喊“我杀人了,我藏尸了”没有区别。
  只不过现在被雪埋着,缺少围观群众。
  又有老鼠跑过来,这一次甚至叼着一块脏兮兮的肉。
  “也可能是地下屠狗场?”
  江宴扭头看了老鼠一眼,肉块也不大。
  地道狭长而幽暗,到了内部就会发现,三条地道殊途同归,隔着栅栏最终还能通到一起,再往前,点着蜡烛勉强辨认,能看到铁栏杆的轮廓。
  “啊!”
  黑暗中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谢长鱼直接打了个激灵。
  “没事,我去看看。”
  江宴一把扶住她的肩。
  谢长鱼也跟了上来,她倒没有很害怕,只是太久不去大牢,对这种声音毫无防备,所以乍一听会被惊到。
  不过这声音确实不太寻常,细细辨别,叫声不仅痛苦,而且饱含绝望,甚至还伴有一下下打砸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酷刑现场。
  谢长鱼眉头紧皱,加快了脚步。
  蜡烛的光有限,江宴摸出了身上带着的打火石点上,这下光芒大盛,可以看清全貌了。
  前方说是地道,不如说是地道岔路上分出去的地牢。
  铁栏杆竖在壁顶与地面之间,外部钉上横向铁条,一个个小格子钉得很死,除了一处被锁住的链条外,没有能打开的地方。
  栏杆外蜷缩着一个男子,被绑住了手,手被砸得稀烂,骨头都要露出来了。
  栏杆内躺着几具尸体,年龄都不大,一个少女左手死死按住男子的胳膊,右手握着一块染血沾肉的砖头,显然就是害男子惨叫的凶器。
  “大人救命!她要杀了我!”
  男子鬼哭狼嚎起来,恨不得扑过来抱住江宴和谢长鱼的大腿。
  “你认识我?”
  谢长鱼不解。
  男子一抬头,忽然一抖,发现眼前人不是他主子:“你、你不是大人,你是谁?!”
  地牢内的少女则是一言不发,自始至终紧紧盯着他们。
  “你管我是——”
  谢长鱼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被江宴碰了一下胳膊,扭过头一看,见墙壁有块废弃的白板,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大字“隋辩害我”。
  谢长鱼:“……”
  天地良心,她害谁了?
  “谁写的?”
  男子不清楚她是谁,暂不说话,少女倒开了口:“他写的。”
  少女一说话谢长鱼便嗅到血腥味道,目光看过去,只见少女唇齿间带着血,衬得一口白牙阴森森的。
  “他为什么写这个?”
  “因为他主子要他写。”
  “他主子是谁?”
  “把我们带到这里等死的人。”
  少女此刻放开男子的手,握着砖头慢慢站起来:“你们又是谁?”
  “两个路人。”
  “你能不能把牢门打开,让我走?”
  “……看情况。”
  江宴没把话说死。
  谢长鱼有点讶异,如果换成别的同龄小姑娘,见人来恐怕要抱大腿狂哭求救,眼前的少女却能维持理智,甚至在听到江宴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动作也没有失态。
  不过以她的理智来说,此人也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看什么情况?”
  “你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砸他的手,他是谁你是谁,你身边躺着的这几具尸体又是什么情况。”
  江宴说完先把板子踢到一边,准备出去时带走,这东西对谢长鱼不利,不能留。
  “我是被人绑架过来的,一路蒙着眼,出来就是这里了,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是他的主子,他是条走狗。”
  “我今天找到机会,趁他不注意拴住了他的手,逼他交出钥匙,但他说,钥匙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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