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因我而起
距离滨海一中大概两公里的老城区，还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低矮建筑。
目前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外来租房住的务工人员，当地居民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基本都搬到老城区去了。
小偷小摸很多，鱼龙混杂。
凌若涵带着苏晨来到了这里。
看着这片居住环境不太好的地方，苏晨深皱眉头：“张老师住在这里？”
他记忆里，张昌明是分到学校单位房的，根本不用住到这种地方来。
凌若涵冷冷冰冰的回道：“车祸成植物人后花费很大，掏空了张老师家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不少钱。所以最终张老师的妻子就做主搬来这里租房住，至今已经住了六年的时间。”
说到这凌若涵眼神冷冷的扫过苏晨：“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做出人渣不如的事情，张老师就不会为想着还你清白，也就不会发生车祸，导致他美满的家庭变成这般。”
苏晨掠过淡淡的苦涩，知道凌若涵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
若不是为乐羽彤顶罪，岂会伤害到凌若涵，还连累了看重他的老师？
深呼吸一口气苏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家现在这里？”
凌若涵的班主任不是张昌明，她似乎没必要这样关注。
沉默了下凌若涵回道：“你被关进去后张老师找过我几次，希望我签下原谅书的时候能说情保留你的学业，但是我拒绝了。”
正是因为她拒绝，张昌明只能自己想办法，最后就出事了。
所以过去这些年凌若涵心里也有内疚，内疚自己当时没有答应张昌明，不然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当然凌若涵把这份内疚也转移成了对苏晨的恨。
这份恨意苏晨自然也感觉得到，轻叹一声道：“带我进去吧。”
凌若涵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其中一条小巷子，轻车熟路的到了老旧院子的门口，比乐家的院屋还要破旧，墙上都已经长满青苔和杂草。
把苏晨带到这里凌若涵就转身：“我在前面等你。”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晨眯了下眼睛：“看来你这些年没少来。”
如果只是*来的话，凌若涵绝对不会那么熟悉的来到这里。
不过苏晨很快就收起思绪走入了院中，就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蹲在地上洗衣服，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短发女孩帮着她拧干衣服。
屋内恰好也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见到苏晨的时候问道：“做什么的？”
在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和短发女孩也抬起头来，眼神疑惑的看着苏晨。
苏晨收回目光看向青年，捕捉到了几分熟悉：“你是张昊吗？”
张昊是班主任张昌明的儿子，七年前十三岁的他已经在一中读初二，苏晨见过很多次，依稀可以认出来。
闻言张昊皱眉道：“你是谁？”
苏晨回道：“我是苏晨！”
苏晨！
听到苏晨的自我介绍，张昊拳头瞬间握紧：“你是苏晨？”
中年妇女是张昊的母亲母丽，短发女孩是小张昊两岁的妹妹张冉冉。
听到眼前之人是苏晨时她们都站了起来，仔细的盯着苏晨看了一会后母丽问道：“你真的是苏晨？”
当初苏晨是张昌明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张昌明时常和她提起，她去学校的时候也见过苏晨几次。只是过去了七年的时间，苏晨比当初高了一些，容貌也变化了一些，不太认得出来。
看他们家此刻落魄的样子，苏晨苦涩的点点头：“是我！”
“真是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的？”
确定真是苏晨的时候张昊大骂出声，握着拳头就朝苏晨冲过来，恨不得把苏晨打死。母丽赶紧出声：“小昊，你给我停下。”
张昊显然是个听话的儿子，母丽只是一开口他就停了下来，可脸上却是不服气的色彩：“妈，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做出那种事情，我爸就不会想着帮他继续学业，也就不会发生车祸，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揍死他算了！”
“闭嘴！”母丽喝道。
张昊只得憋屈的忍下动手冲动，但对苏晨依旧没有丝毫的好态度：“你来我家做什么？”
苏晨回道：“我刚知道张老师的事情，所以过来看一下。”
“我爸不用你看，你赶紧滚吧，王八蛋！”
知道张昊不动手就不错，怎么还可能让他看张昌明？
苏晨只得看向母丽，后者明白他的意思，轻叹一声道：“小昊，过来和冉冉一起洗衣服，我带苏晨去看看你爸。”
张昊吼道：“妈，我爸就是他害的，干么要让他看啊？”
“听话。”
被母丽吼了一句，张昊只得再度憋屈走过去，母丽走过来：“别和小昊计较，跟我去看你老师吧。”
等苏晨跟着母丽进去后，张冉冉小声开口：“哥，这个人就是苏晨？爸爸以前常教我们学习他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张冉冉还上小学，并未见过苏晨。
张昊哼道：“一个人渣王八蛋，谁要学习他啊？”
屋内苏晨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张昌明，头发这些已经白了不少，身体也消瘦了许多。睁着眼睛就如木头一人一般，人靠近了都没有一点反应。
苏晨身躯颤抖走上前：“老师……”
母丽走到苏晨身边，眼眶发红：“不要难过也不要内疚，他当初要帮你是他自己的想法。”
“阿姨，可以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母丽点点头，拉过旁边椅子给苏晨坐下：“当初那件事情发生后你老师压根不相信，他说你不可能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或者是被冤枉的，或者另有隐情。”
于是张昌明就去找了凌若涵，希望她在签原谅书的时候可以说情让苏晨继续学业。当时只要凌若涵这个受害者请求，那苏晨是可以保住学业的。
可最终凌若涵拒绝了，说苏晨这样的人渣没有继续读书的资格。
相信苏晨的张昌明只得自己想办法，跑了市部几次，而后就在最后一次发生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一直到现在。
苏晨心头梗塞：“都是我的错，是我害老师变成这样，张昊说的没错。”
母丽拍拍苏晨的手背道：“不要内疚，我和你老师都不会怪你的。只是当初你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情的？”
“我……”
想说自己没做过，可话到嘴边苏晨忍住了。以为他是不想说，母丽也不勉强：“那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老师说的，哪怕你犯错也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你本意。”
苏晨恩了声转而问道：“只是老师当时为什么要去市部的？”
当时张昌明就算想帮他，那也是该去教育部门等地方才对。
母丽回忆道：“那个时候你老师去见过你一次，可你却什么都不说。然后他无意间发现当时的监控被删除过，所以想找相关的技术部门还原，想看看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可送去还原的影像一直没有结果，他就想去取回来找私人还原，也就是那一次就出车祸了。”
听到这苏晨心头一震，眼中苦涩多了几分。
那段监控视频是他教乐羽彤删除的，正是乐羽彤偷袭凌若涵那晚。
不过那个时候乐羽彤只说她打坏了学校的公告栏玻璃，怕被人调取监控查出来。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趁着保安离开监控室就溜进去，教会乐羽彤怎么删除就去给她把风。
直到后面事情闹大，乐羽彤才说出真相，他也才知道删除的是乐羽彤偷袭凌若涵的画面。
没想到张昌明为了还原监控出了车祸，苏晨心头满满的都是苦涩和内疚。
发现苏晨脸色变化，母丽问道：“怎么了？”
苏晨收敛情绪摇头：“没什么。”随之看了一眼张昌明，又看了一下住处环境，皱了皱眉头道：“这里环境太差了，我给你们换个地方吧，再找人给老师治疗一下。”
不等母丽说话，苏晨继续说道：“还请不要拒绝！张老师变成这样和我有直接关系，请让我做点事情，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母丽苦笑道：“若涵那孩子也是那么说的，你们这点还真像。”
苏晨愣道：“若涵？凌若涵？”
点点头母丽说道：“她觉得是因为她拒绝让你继续学业的关系才让你老师出了车祸，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照顾我们家，每个月都会买米买油这些来看望，上大学没在滨海时都让人按时送来，让我们生活不至于那么窘迫。”
“我说过好几次她不需要内疚，她当初拒绝你老师是正常的，可那孩子一直不听，每个月最少都来一次。”
“想想挺感激她的，也挺心疼她的，过去七年我听说她过得很不好，暗地里很多人说她的坏话。可她每次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装的很坚强！”
刚才凌若涵轻车熟路带着他到门口时苏晨就知道她肯定没少来，可没想到凌若涵在过去七年都照顾着张昌明家。
回想那一副清冷绝艳的面孔，苏晨苦涩一笑：“而她的这份内疚，最终都转成了对我的恨，觉得我才是大家不幸的源头。”
“不过也是，一切都因我而起，不然大家都不会发生不幸。”
母丽拍拍苏晨手背：“行了，我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就不要……”
不等母丽说完，外面传来了张昊愤怒的声音：“放开我妹！”
目前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外来租房住的务工人员，当地居民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基本都搬到老城区去了。
小偷小摸很多，鱼龙混杂。
凌若涵带着苏晨来到了这里。
看着这片居住环境不太好的地方，苏晨深皱眉头：“张老师住在这里？”
他记忆里，张昌明是分到学校单位房的，根本不用住到这种地方来。
凌若涵冷冷冰冰的回道：“车祸成植物人后花费很大，掏空了张老师家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不少钱。所以最终张老师的妻子就做主搬来这里租房住，至今已经住了六年的时间。”
说到这凌若涵眼神冷冷的扫过苏晨：“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做出人渣不如的事情，张老师就不会为想着还你清白，也就不会发生车祸，导致他美满的家庭变成这般。”
苏晨掠过淡淡的苦涩，知道凌若涵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
若不是为乐羽彤顶罪，岂会伤害到凌若涵，还连累了看重他的老师？
深呼吸一口气苏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家现在这里？”
凌若涵的班主任不是张昌明，她似乎没必要这样关注。
沉默了下凌若涵回道：“你被关进去后张老师找过我几次，希望我签下原谅书的时候能说情保留你的学业，但是我拒绝了。”
正是因为她拒绝，张昌明只能自己想办法，最后就出事了。
所以过去这些年凌若涵心里也有内疚，内疚自己当时没有答应张昌明，不然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当然凌若涵把这份内疚也转移成了对苏晨的恨。
这份恨意苏晨自然也感觉得到，轻叹一声道：“带我进去吧。”
凌若涵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其中一条小巷子，轻车熟路的到了老旧院子的门口，比乐家的院屋还要破旧，墙上都已经长满青苔和杂草。
把苏晨带到这里凌若涵就转身：“我在前面等你。”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晨眯了下眼睛：“看来你这些年没少来。”
如果只是*来的话，凌若涵绝对不会那么熟悉的来到这里。
不过苏晨很快就收起思绪走入了院中，就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蹲在地上洗衣服，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短发女孩帮着她拧干衣服。
屋内恰好也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见到苏晨的时候问道：“做什么的？”
在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和短发女孩也抬起头来，眼神疑惑的看着苏晨。
苏晨收回目光看向青年，捕捉到了几分熟悉：“你是张昊吗？”
张昊是班主任张昌明的儿子，七年前十三岁的他已经在一中读初二，苏晨见过很多次，依稀可以认出来。
闻言张昊皱眉道：“你是谁？”
苏晨回道：“我是苏晨！”
苏晨！
听到苏晨的自我介绍，张昊拳头瞬间握紧：“你是苏晨？”
中年妇女是张昊的母亲母丽，短发女孩是小张昊两岁的妹妹张冉冉。
听到眼前之人是苏晨时她们都站了起来，仔细的盯着苏晨看了一会后母丽问道：“你真的是苏晨？”
当初苏晨是张昌明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张昌明时常和她提起，她去学校的时候也见过苏晨几次。只是过去了七年的时间，苏晨比当初高了一些，容貌也变化了一些，不太认得出来。
看他们家此刻落魄的样子，苏晨苦涩的点点头：“是我！”
“真是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的？”
确定真是苏晨的时候张昊大骂出声，握着拳头就朝苏晨冲过来，恨不得把苏晨打死。母丽赶紧出声：“小昊，你给我停下。”
张昊显然是个听话的儿子，母丽只是一开口他就停了下来，可脸上却是不服气的色彩：“妈，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做出那种事情，我爸就不会想着帮他继续学业，也就不会发生车祸，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揍死他算了！”
“闭嘴！”母丽喝道。
张昊只得憋屈的忍下动手冲动，但对苏晨依旧没有丝毫的好态度：“你来我家做什么？”
苏晨回道：“我刚知道张老师的事情，所以过来看一下。”
“我爸不用你看，你赶紧滚吧，王八蛋！”
知道张昊不动手就不错，怎么还可能让他看张昌明？
苏晨只得看向母丽，后者明白他的意思，轻叹一声道：“小昊，过来和冉冉一起洗衣服，我带苏晨去看看你爸。”
张昊吼道：“妈，我爸就是他害的，干么要让他看啊？”
“听话。”
被母丽吼了一句，张昊只得再度憋屈走过去，母丽走过来：“别和小昊计较，跟我去看你老师吧。”
等苏晨跟着母丽进去后，张冉冉小声开口：“哥，这个人就是苏晨？爸爸以前常教我们学习他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张冉冉还上小学，并未见过苏晨。
张昊哼道：“一个人渣王八蛋，谁要学习他啊？”
屋内苏晨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张昌明，头发这些已经白了不少，身体也消瘦了许多。睁着眼睛就如木头一人一般，人靠近了都没有一点反应。
苏晨身躯颤抖走上前：“老师……”
母丽走到苏晨身边，眼眶发红：“不要难过也不要内疚，他当初要帮你是他自己的想法。”
“阿姨，可以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母丽点点头，拉过旁边椅子给苏晨坐下：“当初那件事情发生后你老师压根不相信，他说你不可能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或者是被冤枉的，或者另有隐情。”
于是张昌明就去找了凌若涵，希望她在签原谅书的时候可以说情让苏晨继续学业。当时只要凌若涵这个受害者请求，那苏晨是可以保住学业的。
可最终凌若涵拒绝了，说苏晨这样的人渣没有继续读书的资格。
相信苏晨的张昌明只得自己想办法，跑了市部几次，而后就在最后一次发生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一直到现在。
苏晨心头梗塞：“都是我的错，是我害老师变成这样，张昊说的没错。”
母丽拍拍苏晨的手背道：“不要内疚，我和你老师都不会怪你的。只是当初你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情的？”
“我……”
想说自己没做过，可话到嘴边苏晨忍住了。以为他是不想说，母丽也不勉强：“那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老师说的，哪怕你犯错也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你本意。”
苏晨恩了声转而问道：“只是老师当时为什么要去市部的？”
当时张昌明就算想帮他，那也是该去教育部门等地方才对。
母丽回忆道：“那个时候你老师去见过你一次，可你却什么都不说。然后他无意间发现当时的监控被删除过，所以想找相关的技术部门还原，想看看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可送去还原的影像一直没有结果，他就想去取回来找私人还原，也就是那一次就出车祸了。”
听到这苏晨心头一震，眼中苦涩多了几分。
那段监控视频是他教乐羽彤删除的，正是乐羽彤偷袭凌若涵那晚。
不过那个时候乐羽彤只说她打坏了学校的公告栏玻璃，怕被人调取监控查出来。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趁着保安离开监控室就溜进去，教会乐羽彤怎么删除就去给她把风。
直到后面事情闹大，乐羽彤才说出真相，他也才知道删除的是乐羽彤偷袭凌若涵的画面。
没想到张昌明为了还原监控出了车祸，苏晨心头满满的都是苦涩和内疚。
发现苏晨脸色变化，母丽问道：“怎么了？”
苏晨收敛情绪摇头：“没什么。”随之看了一眼张昌明，又看了一下住处环境，皱了皱眉头道：“这里环境太差了，我给你们换个地方吧，再找人给老师治疗一下。”
不等母丽说话，苏晨继续说道：“还请不要拒绝！张老师变成这样和我有直接关系，请让我做点事情，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母丽苦笑道：“若涵那孩子也是那么说的，你们这点还真像。”
苏晨愣道：“若涵？凌若涵？”
点点头母丽说道：“她觉得是因为她拒绝让你继续学业的关系才让你老师出了车祸，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照顾我们家，每个月都会买米买油这些来看望，上大学没在滨海时都让人按时送来，让我们生活不至于那么窘迫。”
“我说过好几次她不需要内疚，她当初拒绝你老师是正常的，可那孩子一直不听，每个月最少都来一次。”
“想想挺感激她的，也挺心疼她的，过去七年我听说她过得很不好，暗地里很多人说她的坏话。可她每次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装的很坚强！”
刚才凌若涵轻车熟路带着他到门口时苏晨就知道她肯定没少来，可没想到凌若涵在过去七年都照顾着张昌明家。
回想那一副清冷绝艳的面孔，苏晨苦涩一笑：“而她的这份内疚，最终都转成了对我的恨，觉得我才是大家不幸的源头。”
“不过也是，一切都因我而起，不然大家都不会发生不幸。”
母丽拍拍苏晨手背：“行了，我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就不要……”
不等母丽说完，外面传来了张昊愤怒的声音：“放开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