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
丰州官道上，今夜雨止，无月有星。
“阿嚏——”沈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在马上裹紧了萧尹扔给他的斗篷，抱怨道：“那西灵山上有你要跑路的相好啊，这么急，非要半夜三更赶路。”
萧尹自出了丰年镇那妓店开始，就没有接他一句话。
“大晚上的赶路，咱们聊聊天解解乏呗，你看我们也算挺熟的了，交流交流感情，以后也方便相处是吧。”
“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今儿我承你关照，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之前的事嘛，一笔勾销，行吧！”
“呃——那个，……缭绕香，你真的没事吧？有觉得心里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吗？”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想想辙。”
……
“话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金河公主啊？真的那个？”
“我明白我明白，痴情也不是坏事，不过你也别太执着，虽然执着也不是坏事，但凡事看开一些，做人也轻松嘛……”
“你那公主我见过，就你们杀进皇宫那天，长得挺好看的，可惜了，阴差阳错的，你们没见上，要是你们遇上了，就没我啥事了，对不对？我记得她长相，给你画个画像什么的，你派人找找？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画画挺好的，最会抓住人的神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对朋友一向是掏心掏肺的！没别的目的，你虽然整天和人勾心斗角的玩心眼，但也别把人都想坏了，稍微稍微给点信任啵……”
萧尹忍无可忍，隔着马，一扬手就抓过了沈绛，盯着他的眼睛，顶着他的额头，“闭！嘴！”
滚热的鼻息喷在沈绛的脸上，沈绛呆若木鸡，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嚯，说到他痛处了！
“你再多嘴一个字，我就掏出你的肠子，——勒死你！”
他失态了……话出口，萧尹立刻自己闭嘴，满面晦气地松了沈绛，一声不吭的打马。
*
西灵山前，萧尹下马，望高处云遮雾绕，山峰危绝。
“那……”沈绛刚吐出一个字，萧尹的目色便如刀刺来。
“正经事！正经事！”沈绛忙赔笑，见萧尹收回目光，便指着上山的小路，又不怕死地胡咧咧开了，“你一路投胎一样赶路，不是为了去安州找那李国泰勾搭勾搭搞搞阴谋诡计什么的嘛？怎么又跑来这里？山上有啥？我先说清楚啊，要是我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别急着杀我灭口啊！”
“你很怕我？”萧尹忽然开口。
沈绛立刻点头，“将军威风凛凛，权势滔滔，英伟不凡，美貌……呃、那叫令人望而生畏！不怒自威！”
“你是真的怕了……”萧尹淡笑一声。
沈绛微蹙眉。
“在永明宫中，你冒为皇太女，整日做出一副惊战失措、奴颜婢膝的鬼样子，但你其实并不怕。”
“甚至还有闲心去勾搭外臣，煽风点火，造谣生事，收刮财物，窥探小瀛洲，你、什么都不怕……”
萧尹将他逼地贴在道旁石壁。
靠、靠太近了……沈绛面上僵笑，脑中已经掠过几十个跑路的法子。
“但这两日，明明有机会离开，你反而回来了？为什么？”萧尹眯眼看他。
沈绛眼神闪烁。
萧尹看着他的眼睛，察觉他手肘暗暗动了动，立刻扣住了他的肩膀。
“你现在是在回想我之前在你面前展露过的身手，有何种方法能够躲避，只要我一击落空，你此刻便能逃我钳制？”
沈绛微挑眉，脑中划掉一个逃跑方案。
“怎么会嘛……哈哈哈……”
“你还在想，在这……”
萧尹指着他的左侧衣襟，“藏有一包迷目的药，有制人奇效，大约价值十两银，是你不太舍得浪费掉的，不过用在我身上，不算太亏，是不是？”
萧尹附身，盯着他闪烁的眼睛。
沈绛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没有的事儿~~”
萧尹猛地抓起他的手腕，沈绛手指间赫然夹着两枚闪着绿光的柳叶细刀，隐隐透着苦味，想必能见血封喉。
“呵……呵……”沈绛努力扯扯唇角，“小小伎俩，不敢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说着，他自觉地松手，那两枚小刀落下——
还不等刀落于地，沈绛正准备抬起脚背接住——
萧尹立刻弯膝，击向他腿部的箕门穴。
“嗷——”惨叫过后，沈绛立刻抿嘴，眼中几乎都沁出了一丝泪花。
萧尹此击，有剧痛。
萧尹冷笑，“你在西河城中混得风生水起，未必是怕了鲜于期才逃出来，如今看明白了吗？这中原的天下，有没有你找寻的东西？而你，一介蝼蚁，什么都改变不了？
乱发垂下，遮住了沈绛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他的嘴角，没有如之前那般皮笑肉不笑的弯起。
“收起你那些张口就来的鬼话，不要再妄图刺探我的想法，这……才是你不该看到的！”萧尹最后警告道。
*
西灵山上，梵台寺中——
有流水，也有落叶。
漫山秋意，如金如虹。
一双绝美的手，放下粗陶杯一盏，一个绝美的人，却已剃去三千青丝。
“我很好。”
她看着石案前，披了一身叶影的萧尹，笑得淡然。
“只是，你又瘦了……”她伸出手，轻抚萧尹的面庞，“回头，我要给阿莲写封信去，问问她，到底怎么照顾你的……”
萧尹低头，端起茶盏，放在唇边。
“我已令人重新修筑萧氏宗祠，也赎回了你的无梦园。”
她摇摇头，“比起那些如前尘旧梦般的过去，我在这里已经获得了所想要的宁静，我不需要无梦园了。”
萧尹闭目，“可你依旧会是北溟州的女主人！永远都会是……”
角落一株千年古树后，沈绛伸出脑袋，手指扣着嘴唇，瞪大眼睛。
——真的是相好的？
女子摇头：“我只担心你。”
萧尹沉默。
“我很无能，安心享受着你在血海厮杀中带来平安清净，能帮你的，只有这个——”
她将一件物事放在石桌上。
萧尹震惊。
女子淡笑，“李国泰执掌大军，若与长留王勾结，西南夹攻，你在京都难以支应，之前，我去了安州城……，这是西北道的调仓印信……”
“凭此印可调集数城粮草，可扼李国泰咽喉，原在安州都史甫信手中，他为何能将此物给你？”萧尹面色已经难看至极，话语也越加的平静。
女子低头，露出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我去见了安王郑叙……此人贪财好色……”
萧尹的目光落在女子的颈口，其上斑斑点点红印。
他紧紧捏着印信，脸色如铁黑青。
角落的沈绛已经完全惊呆了，嘴巴长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这漂亮尼姑为了萧尹，跑去和人睡了，换来了那枚印信……
“来人！”
萧尹起身。
一旁现身数人。
“汝等无能，不能照管世子夫人，脱羽卫袍，前往阵前效力！”
“……是！”
女子急道：“阿尹，与他们无关！是我自作主张！”
萧尹转身便走，那枚印信，被他抛入了山崖旁无底的深渊。
女子伏地，哭得伤心？
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的眼下，她抬头，看见沈绛蹲在面前。
“他只想保护好你，你对他一定很重要。”
沈绛拿着手帕，印去了她的泪水。
“你为他做的牺牲，他会很难过的。”
女子摇头，泪，依旧如线。
“不如，你同我说说你们的事，或许我能帮你们劝和劝和。”
女子看着沈绛，他笑容可掬。
“你是谁？”她问道。
沈绛支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嘛~应该算是萧将军的……朋友……”
一个想知道他所有要紧的小秘密，再想办法要他命的朋友……
——他可是很记仇的！
……
山门之外，一株青松之下，有身影如松。
“吱呀——吱呀——”
门扉响动。
萧尹听见沈绛出门的声响，径直向山下而去。
他的脚步很快，如惊鸿与苍云，迅捷而飘忽。
沈绛却也不慢，他跟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萧尹沉声：“你去了哪里？”
沈绛抬起头，看着萧尹的背影，他很年轻，算来，也不过二十有四罢了，人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他的眉间却常常深皱，他的肩上承担了许许多多的痛苦、仇恨、还有责任……
沈绛想到那位比丘尼口中的十年前，十四岁的少年，手执长剑，几乎癫狂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唯一还活着的亲人，逃出了升天……
他不仅在灭门的灾祸中活了下来，忍辱负重，苦心学艺，还聚起一支令人畏惧的强兵，招纳能臣干将……而这一切，只是十年，十年，一个满怀仇恨的少年，长成了心怀天下的男人。
他一定经历了许多人所不能想象的苦难，这样的人，心之何其坚定，沈绛忽起敬畏之心。
但他不太想诉诸于口，只是耸耸肩，装作嬉皮笑脸道：“人有三急嘛，哈哈……”
萧尹忽地回头，脚步顿止，沈绛不及收势，猛地向他扑去……
萧尹抬手，立刻捏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定在了自己一臂之外，挑眉道：“下次，说瞎话的时候，肩膀不要耸，也不要笑，还有……”
他捏起沈绛瘦削的下颌，“不要有意无意地，舔嘴唇，这样……显得你很心虚……”
——谁说的……他沈小爷的评书，可是引人入胜的很的，从没有人怀疑过……
最后，萧尹把他松开了，“你那些无聊的伎俩，我，不想知道。”
是嘛……？
“你只要当好你的‘皇太女’，乖乖的，别惹事，知道吗？”
丰州官道上，今夜雨止，无月有星。
“阿嚏——”沈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在马上裹紧了萧尹扔给他的斗篷，抱怨道：“那西灵山上有你要跑路的相好啊，这么急，非要半夜三更赶路。”
萧尹自出了丰年镇那妓店开始，就没有接他一句话。
“大晚上的赶路，咱们聊聊天解解乏呗，你看我们也算挺熟的了，交流交流感情，以后也方便相处是吧。”
“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今儿我承你关照，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之前的事嘛，一笔勾销，行吧！”
“呃——那个，……缭绕香，你真的没事吧？有觉得心里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吗？”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想想辙。”
……
“话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金河公主啊？真的那个？”
“我明白我明白，痴情也不是坏事，不过你也别太执着，虽然执着也不是坏事，但凡事看开一些，做人也轻松嘛……”
“你那公主我见过，就你们杀进皇宫那天，长得挺好看的，可惜了，阴差阳错的，你们没见上，要是你们遇上了，就没我啥事了，对不对？我记得她长相，给你画个画像什么的，你派人找找？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画画挺好的，最会抓住人的神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对朋友一向是掏心掏肺的！没别的目的，你虽然整天和人勾心斗角的玩心眼，但也别把人都想坏了，稍微稍微给点信任啵……”
萧尹忍无可忍，隔着马，一扬手就抓过了沈绛，盯着他的眼睛，顶着他的额头，“闭！嘴！”
滚热的鼻息喷在沈绛的脸上，沈绛呆若木鸡，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嚯，说到他痛处了！
“你再多嘴一个字，我就掏出你的肠子，——勒死你！”
他失态了……话出口，萧尹立刻自己闭嘴，满面晦气地松了沈绛，一声不吭的打马。
*
西灵山前，萧尹下马，望高处云遮雾绕，山峰危绝。
“那……”沈绛刚吐出一个字，萧尹的目色便如刀刺来。
“正经事！正经事！”沈绛忙赔笑，见萧尹收回目光，便指着上山的小路，又不怕死地胡咧咧开了，“你一路投胎一样赶路，不是为了去安州找那李国泰勾搭勾搭搞搞阴谋诡计什么的嘛？怎么又跑来这里？山上有啥？我先说清楚啊，要是我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别急着杀我灭口啊！”
“你很怕我？”萧尹忽然开口。
沈绛立刻点头，“将军威风凛凛，权势滔滔，英伟不凡，美貌……呃、那叫令人望而生畏！不怒自威！”
“你是真的怕了……”萧尹淡笑一声。
沈绛微蹙眉。
“在永明宫中，你冒为皇太女，整日做出一副惊战失措、奴颜婢膝的鬼样子，但你其实并不怕。”
“甚至还有闲心去勾搭外臣，煽风点火，造谣生事，收刮财物，窥探小瀛洲，你、什么都不怕……”
萧尹将他逼地贴在道旁石壁。
靠、靠太近了……沈绛面上僵笑，脑中已经掠过几十个跑路的法子。
“但这两日，明明有机会离开，你反而回来了？为什么？”萧尹眯眼看他。
沈绛眼神闪烁。
萧尹看着他的眼睛，察觉他手肘暗暗动了动，立刻扣住了他的肩膀。
“你现在是在回想我之前在你面前展露过的身手，有何种方法能够躲避，只要我一击落空，你此刻便能逃我钳制？”
沈绛微挑眉，脑中划掉一个逃跑方案。
“怎么会嘛……哈哈哈……”
“你还在想，在这……”
萧尹指着他的左侧衣襟，“藏有一包迷目的药，有制人奇效，大约价值十两银，是你不太舍得浪费掉的，不过用在我身上，不算太亏，是不是？”
萧尹附身，盯着他闪烁的眼睛。
沈绛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没有的事儿~~”
萧尹猛地抓起他的手腕，沈绛手指间赫然夹着两枚闪着绿光的柳叶细刀，隐隐透着苦味，想必能见血封喉。
“呵……呵……”沈绛努力扯扯唇角，“小小伎俩，不敢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说着，他自觉地松手，那两枚小刀落下——
还不等刀落于地，沈绛正准备抬起脚背接住——
萧尹立刻弯膝，击向他腿部的箕门穴。
“嗷——”惨叫过后，沈绛立刻抿嘴，眼中几乎都沁出了一丝泪花。
萧尹此击，有剧痛。
萧尹冷笑，“你在西河城中混得风生水起，未必是怕了鲜于期才逃出来，如今看明白了吗？这中原的天下，有没有你找寻的东西？而你，一介蝼蚁，什么都改变不了？
乱发垂下，遮住了沈绛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他的嘴角，没有如之前那般皮笑肉不笑的弯起。
“收起你那些张口就来的鬼话，不要再妄图刺探我的想法，这……才是你不该看到的！”萧尹最后警告道。
*
西灵山上，梵台寺中——
有流水，也有落叶。
漫山秋意，如金如虹。
一双绝美的手，放下粗陶杯一盏，一个绝美的人，却已剃去三千青丝。
“我很好。”
她看着石案前，披了一身叶影的萧尹，笑得淡然。
“只是，你又瘦了……”她伸出手，轻抚萧尹的面庞，“回头，我要给阿莲写封信去，问问她，到底怎么照顾你的……”
萧尹低头，端起茶盏，放在唇边。
“我已令人重新修筑萧氏宗祠，也赎回了你的无梦园。”
她摇摇头，“比起那些如前尘旧梦般的过去，我在这里已经获得了所想要的宁静，我不需要无梦园了。”
萧尹闭目，“可你依旧会是北溟州的女主人！永远都会是……”
角落一株千年古树后，沈绛伸出脑袋，手指扣着嘴唇，瞪大眼睛。
——真的是相好的？
女子摇头：“我只担心你。”
萧尹沉默。
“我很无能，安心享受着你在血海厮杀中带来平安清净，能帮你的，只有这个——”
她将一件物事放在石桌上。
萧尹震惊。
女子淡笑，“李国泰执掌大军，若与长留王勾结，西南夹攻，你在京都难以支应，之前，我去了安州城……，这是西北道的调仓印信……”
“凭此印可调集数城粮草，可扼李国泰咽喉，原在安州都史甫信手中，他为何能将此物给你？”萧尹面色已经难看至极，话语也越加的平静。
女子低头，露出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我去见了安王郑叙……此人贪财好色……”
萧尹的目光落在女子的颈口，其上斑斑点点红印。
他紧紧捏着印信，脸色如铁黑青。
角落的沈绛已经完全惊呆了，嘴巴长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这漂亮尼姑为了萧尹，跑去和人睡了，换来了那枚印信……
“来人！”
萧尹起身。
一旁现身数人。
“汝等无能，不能照管世子夫人，脱羽卫袍，前往阵前效力！”
“……是！”
女子急道：“阿尹，与他们无关！是我自作主张！”
萧尹转身便走，那枚印信，被他抛入了山崖旁无底的深渊。
女子伏地，哭得伤心？
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的眼下，她抬头，看见沈绛蹲在面前。
“他只想保护好你，你对他一定很重要。”
沈绛拿着手帕，印去了她的泪水。
“你为他做的牺牲，他会很难过的。”
女子摇头，泪，依旧如线。
“不如，你同我说说你们的事，或许我能帮你们劝和劝和。”
女子看着沈绛，他笑容可掬。
“你是谁？”她问道。
沈绛支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嘛~应该算是萧将军的……朋友……”
一个想知道他所有要紧的小秘密，再想办法要他命的朋友……
——他可是很记仇的！
……
山门之外，一株青松之下，有身影如松。
“吱呀——吱呀——”
门扉响动。
萧尹听见沈绛出门的声响，径直向山下而去。
他的脚步很快，如惊鸿与苍云，迅捷而飘忽。
沈绛却也不慢，他跟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萧尹沉声：“你去了哪里？”
沈绛抬起头，看着萧尹的背影，他很年轻，算来，也不过二十有四罢了，人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他的眉间却常常深皱，他的肩上承担了许许多多的痛苦、仇恨、还有责任……
沈绛想到那位比丘尼口中的十年前，十四岁的少年，手执长剑，几乎癫狂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唯一还活着的亲人，逃出了升天……
他不仅在灭门的灾祸中活了下来，忍辱负重，苦心学艺，还聚起一支令人畏惧的强兵，招纳能臣干将……而这一切，只是十年，十年，一个满怀仇恨的少年，长成了心怀天下的男人。
他一定经历了许多人所不能想象的苦难，这样的人，心之何其坚定，沈绛忽起敬畏之心。
但他不太想诉诸于口，只是耸耸肩，装作嬉皮笑脸道：“人有三急嘛，哈哈……”
萧尹忽地回头，脚步顿止，沈绛不及收势，猛地向他扑去……
萧尹抬手，立刻捏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定在了自己一臂之外，挑眉道：“下次，说瞎话的时候，肩膀不要耸，也不要笑，还有……”
他捏起沈绛瘦削的下颌，“不要有意无意地，舔嘴唇，这样……显得你很心虚……”
——谁说的……他沈小爷的评书，可是引人入胜的很的，从没有人怀疑过……
最后，萧尹把他松开了，“你那些无聊的伎俩，我，不想知道。”
是嘛……？
“你只要当好你的‘皇太女’，乖乖的，别惹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