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
城头狂风猎猎，城外军旗遮天。
十万大军，火把连绵，吼声震天——
“大开城门，恕尔不死！”
阵前有一个悍将，拉马举刀冲着城楼大喊——“萧尹！你他娘的！让老子去打郑宁驰，你想等着坐收渔利是吧！”
沈绛立在城头，看了萧尹一眼，忽吟道：“琉璃酒碎琥珀飞，终见城外万声催，金堂宝座刀光起，不敌滚滚浑河水……”
“这是华朝亡将金幻书死前所言。”
萧尹垂目向下，目中映着无边的火光。
沈绛面目幽幽，喟然道：“古今可有何不同？”
“姓萧的，你以为扣着老子的家小，就能把老子当狗使唤了是吧！我告诉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躲在京都，我还不能耐你何，这回，可是你自己跑来找死的！”李国泰的叫骂，伴随阵阵战鼓声，如雷霆震空。
郑叙趴在城头，撅着屁股向下颤声大吼，“李国泰！皇太女在此，你、你可要留神！”
“皇太女？什么皇太女？我十万将士在城外挨饿受苦，尔等猪狗，躲在城内喝酒吃肉玩女人，何等快活！”李国泰话音里透着一腔悲凉。
郑叙回头，看向身后的萧尹，讪笑，“萧将军，你看，他不听劝，这本王也没办法。”
“李国泰驻下马关已多日，安王与他也数番来往，怎么？这小小的交情都不曾交上吗？”萧尹话语里还带着一丝讥嘲。
郑叙干笑连连，“那蛮横狂妄之徒，不知进退，不识礼仪，本王也是深为苦恼，深为苦恼……”
“啊，十万大军围城，那可如何是好呢？”萧尹一副颇为烦恼的模样。
“李国泰所骂者，可是将军您啊……”郑叙缩着脑袋。
城下千军万马，正齐声大吼，“萧尹，滚出来！萧尹，滚出来！”
萧尹眯目，再缓缓上前，一手拿过一旁将士手中的火把，将自己的颜面映照地清楚。
“我便是萧尹！”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忽地迎面而来——
萧尹抬手，锋芒至他眼珠前骤然停下，他移开握箭的手，那红漆长箭被他扬袖反手一扔，立时如疾风一般飞回射来的方向，羽箭落于一匹枣红马前，半没土中，惊得马儿扬蹄长嘶不止，马上那身姿矫健的弓箭手也险些被颠了下去。
“咻儿——”
沈绛看了那弓箭手一眼，在一旁忽地吹了声口哨。
萧尹忍无可忍地皱眉。
“好箭法——”沈绛对他嘻嘻一笑。
此箭凌厉，竟被萧尹徒手掷来，令阵前诸军皆一震。
萧尹道：“李将军，萧某敬你李家四世三公，满门忠勇，昔日瑶关诸战，功勋卓著，今皇太女亲临，却为何要反呢？”
李国泰拉马已在城下来回数次，“废话少说！萧尹小儿，你速速下来，与我对战三百回合，我还可饶你一命！若不然——”
大军齐声：“杀——！”
杀声如雷，刀戈齐震，几乎贯彻天地。
“好。”
萧尹开口，应下。
莫说城外李国泰，就连城上的沈绛都一愣。
“喂！你疯了！纵然你身手过人，城下可是十万众，回头如何脱身？”沈绛伸手便拉着他的衣袖。
萧尹回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竟有一丝担忧。
不知为何，他心中似有柔弦扣动，“你且安心，无妨。”
可能他的语气太过温柔，沈绛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担心，你要是被大军宰了，我这假皇太女也混不下去了。”
萧尹默然一笑，掠身而起，再如凌空苍云的飞鸿，落于李国泰马前。
李国泰一拉马缰，手持□□，显而被萧尹这番孤勇所震，见他身无甲胄，手无刀刃，便喝道：“小五！给萧将军一柄□□，我也不是那等趁势欺弱之人！”
“好嘞——”
李国泰阵前有一小将，对着萧尹扔出一柄红缨□□。
萧尹抬手接过，竟还微微一笑，“素闻李将军磊落君子，今见果真不错！”
“废话少说！萧尹，我老母妻子为你所制，此一战，你若输了，我提你人头入京都换回他们，你若赢了……”
“我若赢了？如何？”萧尹将□□一横，问道。
“那我便放你与那小娘们回去，来日——沙场再见！”李国泰所指的是城头墙垛后正向下看的沈绛。
火色刀光，映着沈绛长发在风中飞扬，华服与宝冠璀璨，掩不住他双目炯炯，他只盯着城下那被万千火光包围的一身墨色的身影，。
一旁的安王郑叙听见李国泰此言，觉得有些不妙，萧尹的人手，加上安州原城防军，也不过三千余众，如何应对李国泰这茫茫大军？
他的府兵，绝不可能在此送命，打定主意之后，郑叙正想悄悄溜走，可惜他这副身材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被沈绛一伸手就抓住了。
“皇叔，大军阵前，你跑什么？”
郑叙挤出一丝心虚的笑，“李国泰安心造反，定不会放过城中百姓，皇叔是想……想……”
沈绛抓着他的衣襟，凑过去，皮笑肉不笑道：“皇叔是在想什么啊？”
郑叙不妨这娇滴滴的“侄女”力气颇大，他竟挣脱不出，而四下将士，皆为萧尹手下，那胖脑门上登时冒出了一层的虚汗，“皇叔我是想，去安排守城诸事务，务必要守住安州城，再、再设法派人速出城，前往丰州，请、请后援！对、对！就是这样！”
沈绛呲笑，“皇叔有所不知，本宫与萧将军经过丰州之时，所见守军，不过老弱而已，粮饷不济，士兵已逃散大半了。”
“怎、怎么会这样？”郑叙见沈绛面上虽笑，只是眼中冒着骇人的冷光，觉得这娇花似的皇太女，似乎有些怪，把他慌得两股战战。
“所以皇叔莫要跑了，你跑得出这安州，跑得出这天下吗？”沈绛伸手，还拍了怕郑叙的胖脸蛋。
“嗬——”城下，萧尹泛唇轻笑，手舞□□，那红缨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如虹的艳色。
李国泰下马，挥着长刀一喝，“萧尹，纳命来！”
一时，刀锋枪影与隆隆鼓声皆起。
沈绛拎着郑叙，眼睛盯着那阵前过招二人。
——萧尹轻功之卓绝，比自己这专业贼偷都高明几分，而他的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且完全摸不透路数。
但他此番与李国泰对招，竟只使得外家功夫，拼刀剑拳脚，与李国泰见招拆招的来往了起来，他什么意思？
“呯——”李国泰长刀挥劈，萧尹正提抢使出“回龙刺月”，先避锋芒，而后探其破绽。不想李国泰力大无穷，又身经百战，看破萧尹此着，心中冷笑，竟及时收势，转身借力，便接下了萧尹那一枪。
李国泰那大刀，长八尺，其锋铸寒铁，柄为铁木，曾染一江热血，斩三千敌首，可谓是件当世无双的杀器。
这一刀而来，萧尹所使的那柄红缨铁枪，竟被深深的折成了两截，他的人也被震地后退了数步。
“将军威武！”
一时，士气高振，大军欢呼，如雷贯耳。
沈绛咬着手指甲，他若跑回城中，想法换装遮人眼目，等李国泰大军破开城门，他混在流民百姓中，想必能逃出此城。
但他不太想逃了……
“好刀法！”萧尹解下外袍抛于尘土，又扔掉了半截折断的枪尖，只拿着那支铁柄，单手翻转，横于身前，道：“西北道常平仓原有五千车粮草，纵然十万大军，仍然可使一年有余，李将军何出大军忍饥挨饿之语？”
李国泰冷笑，一刀又来，“此为前事，不必再提！”
萧尹边应对边道：“京都风云突变，将军驻扎在此多日，纵然三军粮草无着，前途未明，仍怜惜苍生，赈济流民，大军营中，收留无数妇孺老弱，如何不提？”
李国泰手中刀光刺目，“此事，你如何得知？”
萧尹一避，笑道：“将军义薄云天，自然可传达四海。”
见萧尹手中不过一铁柄，竟使得如游龙惊鸿，李国泰刀锋渐有凌乱之势，他退后一步，道：“诸粮仓早已空空如也，你若想知道，去问那安王郑叙便是！”
话毕，他提声蓄力，霎时，刀如疾风，正劈萧尹头颅！
此招一击之下，萧尹必一身分二，然他竟不展身躲避，反而直身立于前，只了然一叹，
“果是如此……”
眼见萧尹就要血溅五步，沈绛呼吸一滞，并未见他动作如何，那柄长刀的刀锋竟从萧尹的头顶轻轻划过，再如行云流水一般翻转，不过骤然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刀尖便指向了李国泰的咽喉。
李国泰悚然变色，方才他那一击，已然全力而为，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收势，萧尹仅凭一柄断枪，拂刀锋而过，便震落了他的兵器，再借势反挥向自己。
眼见他已然避不开此击，李国泰闭目不忍见，然二息之后，竟不见有剧痛，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却见萧尹竟单臂提着他的实铁长刀，将刀锋止于他胡须一寸之外，令他须发无伤。
“将军！”众将见此，不由大呼，皆要冲上前来。
“你赢了……”李国泰平息气喘，止住手下，同萧尹艰难地开口。“你走吧！”
“李将军果然信人。”萧尹却未离去，反而足尖一点，提气而起，翻转身躯，竟凌步数丈，落于战鼓车上。
那擂鼓小校一惊，还未回神，便被萧尹取过了鼓槌，鼓声顿止。
李国泰同样吃惊，见萧尹立于鼓台之上，长身凛凛，墨衣如夜，衣上金纹烁光。
城头狂风猎猎，城外军旗遮天。
十万大军，火把连绵，吼声震天——
“大开城门，恕尔不死！”
阵前有一个悍将，拉马举刀冲着城楼大喊——“萧尹！你他娘的！让老子去打郑宁驰，你想等着坐收渔利是吧！”
沈绛立在城头，看了萧尹一眼，忽吟道：“琉璃酒碎琥珀飞，终见城外万声催，金堂宝座刀光起，不敌滚滚浑河水……”
“这是华朝亡将金幻书死前所言。”
萧尹垂目向下，目中映着无边的火光。
沈绛面目幽幽，喟然道：“古今可有何不同？”
“姓萧的，你以为扣着老子的家小，就能把老子当狗使唤了是吧！我告诉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躲在京都，我还不能耐你何，这回，可是你自己跑来找死的！”李国泰的叫骂，伴随阵阵战鼓声，如雷霆震空。
郑叙趴在城头，撅着屁股向下颤声大吼，“李国泰！皇太女在此，你、你可要留神！”
“皇太女？什么皇太女？我十万将士在城外挨饿受苦，尔等猪狗，躲在城内喝酒吃肉玩女人，何等快活！”李国泰话音里透着一腔悲凉。
郑叙回头，看向身后的萧尹，讪笑，“萧将军，你看，他不听劝，这本王也没办法。”
“李国泰驻下马关已多日，安王与他也数番来往，怎么？这小小的交情都不曾交上吗？”萧尹话语里还带着一丝讥嘲。
郑叙干笑连连，“那蛮横狂妄之徒，不知进退，不识礼仪，本王也是深为苦恼，深为苦恼……”
“啊，十万大军围城，那可如何是好呢？”萧尹一副颇为烦恼的模样。
“李国泰所骂者，可是将军您啊……”郑叙缩着脑袋。
城下千军万马，正齐声大吼，“萧尹，滚出来！萧尹，滚出来！”
萧尹眯目，再缓缓上前，一手拿过一旁将士手中的火把，将自己的颜面映照地清楚。
“我便是萧尹！”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忽地迎面而来——
萧尹抬手，锋芒至他眼珠前骤然停下，他移开握箭的手，那红漆长箭被他扬袖反手一扔，立时如疾风一般飞回射来的方向，羽箭落于一匹枣红马前，半没土中，惊得马儿扬蹄长嘶不止，马上那身姿矫健的弓箭手也险些被颠了下去。
“咻儿——”
沈绛看了那弓箭手一眼，在一旁忽地吹了声口哨。
萧尹忍无可忍地皱眉。
“好箭法——”沈绛对他嘻嘻一笑。
此箭凌厉，竟被萧尹徒手掷来，令阵前诸军皆一震。
萧尹道：“李将军，萧某敬你李家四世三公，满门忠勇，昔日瑶关诸战，功勋卓著，今皇太女亲临，却为何要反呢？”
李国泰拉马已在城下来回数次，“废话少说！萧尹小儿，你速速下来，与我对战三百回合，我还可饶你一命！若不然——”
大军齐声：“杀——！”
杀声如雷，刀戈齐震，几乎贯彻天地。
“好。”
萧尹开口，应下。
莫说城外李国泰，就连城上的沈绛都一愣。
“喂！你疯了！纵然你身手过人，城下可是十万众，回头如何脱身？”沈绛伸手便拉着他的衣袖。
萧尹回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竟有一丝担忧。
不知为何，他心中似有柔弦扣动，“你且安心，无妨。”
可能他的语气太过温柔，沈绛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担心，你要是被大军宰了，我这假皇太女也混不下去了。”
萧尹默然一笑，掠身而起，再如凌空苍云的飞鸿，落于李国泰马前。
李国泰一拉马缰，手持□□，显而被萧尹这番孤勇所震，见他身无甲胄，手无刀刃，便喝道：“小五！给萧将军一柄□□，我也不是那等趁势欺弱之人！”
“好嘞——”
李国泰阵前有一小将，对着萧尹扔出一柄红缨□□。
萧尹抬手接过，竟还微微一笑，“素闻李将军磊落君子，今见果真不错！”
“废话少说！萧尹，我老母妻子为你所制，此一战，你若输了，我提你人头入京都换回他们，你若赢了……”
“我若赢了？如何？”萧尹将□□一横，问道。
“那我便放你与那小娘们回去，来日——沙场再见！”李国泰所指的是城头墙垛后正向下看的沈绛。
火色刀光，映着沈绛长发在风中飞扬，华服与宝冠璀璨，掩不住他双目炯炯，他只盯着城下那被万千火光包围的一身墨色的身影，。
一旁的安王郑叙听见李国泰此言，觉得有些不妙，萧尹的人手，加上安州原城防军，也不过三千余众，如何应对李国泰这茫茫大军？
他的府兵，绝不可能在此送命，打定主意之后，郑叙正想悄悄溜走，可惜他这副身材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被沈绛一伸手就抓住了。
“皇叔，大军阵前，你跑什么？”
郑叙挤出一丝心虚的笑，“李国泰安心造反，定不会放过城中百姓，皇叔是想……想……”
沈绛抓着他的衣襟，凑过去，皮笑肉不笑道：“皇叔是在想什么啊？”
郑叙不妨这娇滴滴的“侄女”力气颇大，他竟挣脱不出，而四下将士，皆为萧尹手下，那胖脑门上登时冒出了一层的虚汗，“皇叔我是想，去安排守城诸事务，务必要守住安州城，再、再设法派人速出城，前往丰州，请、请后援！对、对！就是这样！”
沈绛呲笑，“皇叔有所不知，本宫与萧将军经过丰州之时，所见守军，不过老弱而已，粮饷不济，士兵已逃散大半了。”
“怎、怎么会这样？”郑叙见沈绛面上虽笑，只是眼中冒着骇人的冷光，觉得这娇花似的皇太女，似乎有些怪，把他慌得两股战战。
“所以皇叔莫要跑了，你跑得出这安州，跑得出这天下吗？”沈绛伸手，还拍了怕郑叙的胖脸蛋。
“嗬——”城下，萧尹泛唇轻笑，手舞□□，那红缨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如虹的艳色。
李国泰下马，挥着长刀一喝，“萧尹，纳命来！”
一时，刀锋枪影与隆隆鼓声皆起。
沈绛拎着郑叙，眼睛盯着那阵前过招二人。
——萧尹轻功之卓绝，比自己这专业贼偷都高明几分，而他的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且完全摸不透路数。
但他此番与李国泰对招，竟只使得外家功夫，拼刀剑拳脚，与李国泰见招拆招的来往了起来，他什么意思？
“呯——”李国泰长刀挥劈，萧尹正提抢使出“回龙刺月”，先避锋芒，而后探其破绽。不想李国泰力大无穷，又身经百战，看破萧尹此着，心中冷笑，竟及时收势，转身借力，便接下了萧尹那一枪。
李国泰那大刀，长八尺，其锋铸寒铁，柄为铁木，曾染一江热血，斩三千敌首，可谓是件当世无双的杀器。
这一刀而来，萧尹所使的那柄红缨铁枪，竟被深深的折成了两截，他的人也被震地后退了数步。
“将军威武！”
一时，士气高振，大军欢呼，如雷贯耳。
沈绛咬着手指甲，他若跑回城中，想法换装遮人眼目，等李国泰大军破开城门，他混在流民百姓中，想必能逃出此城。
但他不太想逃了……
“好刀法！”萧尹解下外袍抛于尘土，又扔掉了半截折断的枪尖，只拿着那支铁柄，单手翻转，横于身前，道：“西北道常平仓原有五千车粮草，纵然十万大军，仍然可使一年有余，李将军何出大军忍饥挨饿之语？”
李国泰冷笑，一刀又来，“此为前事，不必再提！”
萧尹边应对边道：“京都风云突变，将军驻扎在此多日，纵然三军粮草无着，前途未明，仍怜惜苍生，赈济流民，大军营中，收留无数妇孺老弱，如何不提？”
李国泰手中刀光刺目，“此事，你如何得知？”
萧尹一避，笑道：“将军义薄云天，自然可传达四海。”
见萧尹手中不过一铁柄，竟使得如游龙惊鸿，李国泰刀锋渐有凌乱之势，他退后一步，道：“诸粮仓早已空空如也，你若想知道，去问那安王郑叙便是！”
话毕，他提声蓄力，霎时，刀如疾风，正劈萧尹头颅！
此招一击之下，萧尹必一身分二，然他竟不展身躲避，反而直身立于前，只了然一叹，
“果是如此……”
眼见萧尹就要血溅五步，沈绛呼吸一滞，并未见他动作如何，那柄长刀的刀锋竟从萧尹的头顶轻轻划过，再如行云流水一般翻转，不过骤然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刀尖便指向了李国泰的咽喉。
李国泰悚然变色，方才他那一击，已然全力而为，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收势，萧尹仅凭一柄断枪，拂刀锋而过，便震落了他的兵器，再借势反挥向自己。
眼见他已然避不开此击，李国泰闭目不忍见，然二息之后，竟不见有剧痛，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却见萧尹竟单臂提着他的实铁长刀，将刀锋止于他胡须一寸之外，令他须发无伤。
“将军！”众将见此，不由大呼，皆要冲上前来。
“你赢了……”李国泰平息气喘，止住手下，同萧尹艰难地开口。“你走吧！”
“李将军果然信人。”萧尹却未离去，反而足尖一点，提气而起，翻转身躯，竟凌步数丈，落于战鼓车上。
那擂鼓小校一惊，还未回神，便被萧尹取过了鼓槌，鼓声顿止。
李国泰同样吃惊，见萧尹立于鼓台之上，长身凛凛，墨衣如夜，衣上金纹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