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入夜，有风无雨，亦无月。
萧尹踏入一风园之时，沈绛正在院中比划拳脚。
见他进门，将手里的匕首反手一收，便向他虚晃一招挥来。
萧尹侧身一避，抬手隔开了匕首的刀背。
沈绛还待挥掌，萧尹直接把他搂住了，“手腕差不多好了？”
“我的卦是不是很准？说你红鸾星动，果然便……”
沈绛对他挑眉笑。
萧尹把他的匕首收了起来，“是很准。”
眼睛盯得却是他。
沈绛叹了一声，将匕首拿了回来，收回鞘中。
“我知道你忙了一日，此时还有人在书房里等着你，我没事，不用特意来看我的。”
他知道他会处理妥当，便没有把阿莲的行事放在心上。
“不曾休息一下吗？”萧尹见他眼下有些乌青，算来，又两天不曾睡了。
沈绛微微摇了摇头，却又忽道：“你听，是什么声音？”
萧尹站在那略沉默了片刻，“风声。”
风声呼啸不止，透着一股一股刺骨的寒意。
沈绛拨了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这风有半个多月了吧。”
从华阳城时便开始了。
萧尹点头，“时风时雨。”
“你去问过国师吗？”沈绛忽然问道。
萧尹摇头，“不曾。”
沈绛道：“是西北风。”
这风里，似乎还夹着西北荒原上的泥沙味。
“入冬了。”萧尹微叹。
朴归在院门外悄悄地站住了，一副伸头伸脑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绛看见，便道：“你去吧。”
近来诸事越加繁忙，若非北风凌厉，只怕郑宁驰的船已经渡过了浑河，沈绛知道他这些天几乎没有可以歇息的时候。
萧尹轻啄了他的额头一下，“晚些我再过来。”
他正要转身，沈绛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阿尹……”
却是在他怀中靠了靠，“我……”
他嗫喏片刻，抬起头一笑，“等你，别太晚了。”
萧尹揉了揉他的头发，“外面风大，进去吧。”
沈绛看他离开，晃了晃神，手里捏着那柄匕首，指尖抠着鞘上装饰的宝石和珍珠。
“大元宝，几时来的？”
他开口道。
一旁的假山后，大元宝无声的走出来，依旧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死人脸。
“刚到。”
“他知道你来了才走的，下次别跳墙了，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的。”沈绛转身看着他。
大元宝摘下兜帽，一脸的风尘仆仆，下颌一片杂乱的短须，显然赶路甚急，连仪容都顾不上打理。
“为什么来？”
鲜于期应该不好意思再同他要债了吧。
“史迅南。”
沈绛明白了，他托小南哥的那些事情，若是不能让鲜于期知道，必然需要请大元宝帮忙。
大元宝从革囊里取出一封信给他。
信很薄，沈绛捏了捏，心里一沉，看来没有收获，他便没有急着去看，又同大元宝问道：“小爱回去了，你见到了吗？”
大元宝点头。
“她如何？”
大元宝，“很好。”
沈绛顿了顿，轻叹口气，“回去替我谢谢阿期，照顾她。”
大元宝看了眼小院闭合的门扇，问道：“是不是，不回去了？”
冷风呜呜地穿过楼宇与林木，似乎没有停止的尽头。
沈绛终于摇了摇头，“过些时日……我就回去……”
有些事情，阿莲说的对的，就像那天他在宫中的屋顶与李长缨说的玩笑话一样。
明知道终究不会有结果，他只是忍不住，放任自己任性了而已。
大元宝闻言，便从革囊里摸了摸，摸出来一枚镂刻着双头蛇的银戒指，一颗镶嵌在鎏金银托子上的绿松石坠饰，还有一根极为尖细的乌铁针。
他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沈绛的手中。
沈绛大惊失色。
这三样东西，分别属于关外最为有名的三个猎头客，猎头客以发财榜上的人头为生。
银戒指的主人，外号叫做勾血双蛇，绿松石的主人是一名独眼的色目人，乌铁针则是原先在中原做多了恶事、混不下去了只好逃往关外的一名最阴损毒辣的杀手。
这些东西，是他们身上叫人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他们与大元宝关系好送给他的。
沈绛扫了一眼大元宝的细长剑，剑格的花纹上凝着一层发乌的颜色，似乎还有隐约的血腥气。
“你杀了他们？”沈绛皱眉问道。
大元宝点头，“你小心，河西道上，等着你的人头的人，数不胜数。”
沈绛愕然，随后立刻明白了，“鲜于期，把我挂了多少钱？”
“足够你死二十次。”
沈绛低下了头，翻来覆去的看手中的东西，“这么多钱，怎么好教别人挣去了，我会自己回去，向他要这赏金的。”
又重重地吸气呼气，然后扬手把那三样东西扔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大元宝，谢了，但人杀多了，总会被冤鬼缠上的。”
他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挥了挥了手里的信。
“好好活着。”
*
这时节，西河城中的狂风同样凛冽。
戈壁滩上的砂石被风高高的扬起，将整座城池都染上了昏黄的颜色。
鲜于期却坐在后园的露天里，斟了杯酒，喝进嘴里，却沙沙的磨牙。
小爱捏着块抹布，坐在他对面，边擦擦螺钿的矮酒桌，边盯着他，终于忍不住道：“城主，进屋去吧，外头都是泥沙，您的下酒菜都不能吃了。”
鲜于期替起酒壶，又倒了杯酒，递给小爱，道：“丫头，要不要喝点。”
“师兄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喝酒。”
鲜于期托腮，瞧着她笑了笑，“你多大了？我看已经不算小孩子了。”
小爱撇撇嘴，“十四。”
鲜于期便笑道：“可以嫁人了，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给你出一份厚厚的嫁妆，帮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小爱翻了个白眼，“您不把我师兄从发财榜上撤下来，就算给我办盛大的婚礼，他也回不来参加的，也许走到半道上，就被人给砍了脑袋了。”
“哦，那也挺好的，只剩下个脑袋了，应该就不会再长腿跑了。”鲜于期打了个酒嗝。
闻言，小爱苍白了脸庞。
鲜于期伸手过来，摸了摸小爱的脸颊，道：“你看，他连你都不要了，那我们，也不要他了，好不好？”
小爱看着他，看他因为酒意，眼神有些涣散，笑得也迷离至极。
“城主……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她问道。
鲜于期被蛇咬了一样，立刻缩回手，“我不喜欢他，我有那么多漂亮的姬妾，怎么会喜欢你师兄那种不男不女的小怪物。”
“我师兄不是怪物！”小爱的眼神已经愤怒了起来。
“呵呵。”鲜于期仰头又一口酒，“谁会喜欢那种南风馆出来的小娼，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小爱轻轻颤抖着，死死抿着唇。
她忽然道：“那你放过他吧。”
鲜于期看向小爱。
“城主大人，我师兄卑微低贱，在您的眼中，连蚂蚁都不如，求您高抬贵手，就当行善积德了。”
鲜于期歪着头，眼神冷淡，看着小丫头捏起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低下头同他乞求。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小绛卑微低贱？他是——！”鲜于期猛地厉声喝道，却又立刻咬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也说不出任何言语。
小爱一愣。
“拖下去，掌嘴。”他靠回了锦垫，努力地平息了自己激涌的心情。
小爱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冷面的老仆妇悄无声息地挪过来，拎小鸡一般把小爱拎了起来。
小爱没有反抗，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算了……”鲜于期重重地放下酒盏，几乎把那琉璃盏都拍碎。
老仆妇立刻就站住了，小爱倔强地低着头，眼里含着恐惧和恨意。
鲜于期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跳了起来，对那老仆妇摆手，“你走你走！”
那老妇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鲜于期的反复无常，又波澜不惊地退了下去。
鲜于期瞪着小爱，“你这臭丫头，要是同那小兔崽子告状，他肯定又要同我发疯了！”
小爱抿着唇，再没说话。
“下去！去找塔娜，让她给你吃点东西，换身衣服，不要再来我面前晃！”
鲜于期气急败坏一样念叨着：“我要是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给他，那没良心的小混球又会和我生气了！”
小爱抬眼看了他一眼，无语地撇撇嘴。
来了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躬身把托盘捧到了鲜于期的面前。
“城主，有中原的使者前来。”
盘中放着一副明黄的卷轴。
小爱正要出院子，听见之后，站住了，竖着耳朵偷听。
鲜于期拿起卷轴打开看，是正式通报番邦属国中洲上国的女皇登基的国书。
他捏着轴杆，出神了半晌才把卷轴扔了回去。
“哼！女皇……”
又转着指间的一枚红宝石戒指，道：“珍珠儿，把金算盘叫过来。”
不过片刻，一名留着鲇鱼须、满面精光的瘦子前来，谄媚地行礼，“近来城中往来客商甚多，诸项利润都很是不错，不知城主有何吩咐？”
“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件？”鲜于期问道。
金算盘笑问道：“不知道城主要何用途的？”
鲜于期阴恻恻地冷笑，道：“为了恭贺魏国的女皇登基，我要亲自前去中原朝拜天子！”
萧尹踏入一风园之时，沈绛正在院中比划拳脚。
见他进门，将手里的匕首反手一收，便向他虚晃一招挥来。
萧尹侧身一避，抬手隔开了匕首的刀背。
沈绛还待挥掌，萧尹直接把他搂住了，“手腕差不多好了？”
“我的卦是不是很准？说你红鸾星动，果然便……”
沈绛对他挑眉笑。
萧尹把他的匕首收了起来，“是很准。”
眼睛盯得却是他。
沈绛叹了一声，将匕首拿了回来，收回鞘中。
“我知道你忙了一日，此时还有人在书房里等着你，我没事，不用特意来看我的。”
他知道他会处理妥当，便没有把阿莲的行事放在心上。
“不曾休息一下吗？”萧尹见他眼下有些乌青，算来，又两天不曾睡了。
沈绛微微摇了摇头，却又忽道：“你听，是什么声音？”
萧尹站在那略沉默了片刻，“风声。”
风声呼啸不止，透着一股一股刺骨的寒意。
沈绛拨了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这风有半个多月了吧。”
从华阳城时便开始了。
萧尹点头，“时风时雨。”
“你去问过国师吗？”沈绛忽然问道。
萧尹摇头，“不曾。”
沈绛道：“是西北风。”
这风里，似乎还夹着西北荒原上的泥沙味。
“入冬了。”萧尹微叹。
朴归在院门外悄悄地站住了，一副伸头伸脑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绛看见，便道：“你去吧。”
近来诸事越加繁忙，若非北风凌厉，只怕郑宁驰的船已经渡过了浑河，沈绛知道他这些天几乎没有可以歇息的时候。
萧尹轻啄了他的额头一下，“晚些我再过来。”
他正要转身，沈绛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阿尹……”
却是在他怀中靠了靠，“我……”
他嗫喏片刻，抬起头一笑，“等你，别太晚了。”
萧尹揉了揉他的头发，“外面风大，进去吧。”
沈绛看他离开，晃了晃神，手里捏着那柄匕首，指尖抠着鞘上装饰的宝石和珍珠。
“大元宝，几时来的？”
他开口道。
一旁的假山后，大元宝无声的走出来，依旧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死人脸。
“刚到。”
“他知道你来了才走的，下次别跳墙了，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的。”沈绛转身看着他。
大元宝摘下兜帽，一脸的风尘仆仆，下颌一片杂乱的短须，显然赶路甚急，连仪容都顾不上打理。
“为什么来？”
鲜于期应该不好意思再同他要债了吧。
“史迅南。”
沈绛明白了，他托小南哥的那些事情，若是不能让鲜于期知道，必然需要请大元宝帮忙。
大元宝从革囊里取出一封信给他。
信很薄，沈绛捏了捏，心里一沉，看来没有收获，他便没有急着去看，又同大元宝问道：“小爱回去了，你见到了吗？”
大元宝点头。
“她如何？”
大元宝，“很好。”
沈绛顿了顿，轻叹口气，“回去替我谢谢阿期，照顾她。”
大元宝看了眼小院闭合的门扇，问道：“是不是，不回去了？”
冷风呜呜地穿过楼宇与林木，似乎没有停止的尽头。
沈绛终于摇了摇头，“过些时日……我就回去……”
有些事情，阿莲说的对的，就像那天他在宫中的屋顶与李长缨说的玩笑话一样。
明知道终究不会有结果，他只是忍不住，放任自己任性了而已。
大元宝闻言，便从革囊里摸了摸，摸出来一枚镂刻着双头蛇的银戒指，一颗镶嵌在鎏金银托子上的绿松石坠饰，还有一根极为尖细的乌铁针。
他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沈绛的手中。
沈绛大惊失色。
这三样东西，分别属于关外最为有名的三个猎头客，猎头客以发财榜上的人头为生。
银戒指的主人，外号叫做勾血双蛇，绿松石的主人是一名独眼的色目人，乌铁针则是原先在中原做多了恶事、混不下去了只好逃往关外的一名最阴损毒辣的杀手。
这些东西，是他们身上叫人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他们与大元宝关系好送给他的。
沈绛扫了一眼大元宝的细长剑，剑格的花纹上凝着一层发乌的颜色，似乎还有隐约的血腥气。
“你杀了他们？”沈绛皱眉问道。
大元宝点头，“你小心，河西道上，等着你的人头的人，数不胜数。”
沈绛愕然，随后立刻明白了，“鲜于期，把我挂了多少钱？”
“足够你死二十次。”
沈绛低下了头，翻来覆去的看手中的东西，“这么多钱，怎么好教别人挣去了，我会自己回去，向他要这赏金的。”
又重重地吸气呼气，然后扬手把那三样东西扔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大元宝，谢了，但人杀多了，总会被冤鬼缠上的。”
他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挥了挥了手里的信。
“好好活着。”
*
这时节，西河城中的狂风同样凛冽。
戈壁滩上的砂石被风高高的扬起，将整座城池都染上了昏黄的颜色。
鲜于期却坐在后园的露天里，斟了杯酒，喝进嘴里，却沙沙的磨牙。
小爱捏着块抹布，坐在他对面，边擦擦螺钿的矮酒桌，边盯着他，终于忍不住道：“城主，进屋去吧，外头都是泥沙，您的下酒菜都不能吃了。”
鲜于期替起酒壶，又倒了杯酒，递给小爱，道：“丫头，要不要喝点。”
“师兄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喝酒。”
鲜于期托腮，瞧着她笑了笑，“你多大了？我看已经不算小孩子了。”
小爱撇撇嘴，“十四。”
鲜于期便笑道：“可以嫁人了，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给你出一份厚厚的嫁妆，帮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小爱翻了个白眼，“您不把我师兄从发财榜上撤下来，就算给我办盛大的婚礼，他也回不来参加的，也许走到半道上，就被人给砍了脑袋了。”
“哦，那也挺好的，只剩下个脑袋了，应该就不会再长腿跑了。”鲜于期打了个酒嗝。
闻言，小爱苍白了脸庞。
鲜于期伸手过来，摸了摸小爱的脸颊，道：“你看，他连你都不要了，那我们，也不要他了，好不好？”
小爱看着他，看他因为酒意，眼神有些涣散，笑得也迷离至极。
“城主……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她问道。
鲜于期被蛇咬了一样，立刻缩回手，“我不喜欢他，我有那么多漂亮的姬妾，怎么会喜欢你师兄那种不男不女的小怪物。”
“我师兄不是怪物！”小爱的眼神已经愤怒了起来。
“呵呵。”鲜于期仰头又一口酒，“谁会喜欢那种南风馆出来的小娼，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小爱轻轻颤抖着，死死抿着唇。
她忽然道：“那你放过他吧。”
鲜于期看向小爱。
“城主大人，我师兄卑微低贱，在您的眼中，连蚂蚁都不如，求您高抬贵手，就当行善积德了。”
鲜于期歪着头，眼神冷淡，看着小丫头捏起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低下头同他乞求。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小绛卑微低贱？他是——！”鲜于期猛地厉声喝道，却又立刻咬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也说不出任何言语。
小爱一愣。
“拖下去，掌嘴。”他靠回了锦垫，努力地平息了自己激涌的心情。
小爱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冷面的老仆妇悄无声息地挪过来，拎小鸡一般把小爱拎了起来。
小爱没有反抗，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算了……”鲜于期重重地放下酒盏，几乎把那琉璃盏都拍碎。
老仆妇立刻就站住了，小爱倔强地低着头，眼里含着恐惧和恨意。
鲜于期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跳了起来，对那老仆妇摆手，“你走你走！”
那老妇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鲜于期的反复无常，又波澜不惊地退了下去。
鲜于期瞪着小爱，“你这臭丫头，要是同那小兔崽子告状，他肯定又要同我发疯了！”
小爱抿着唇，再没说话。
“下去！去找塔娜，让她给你吃点东西，换身衣服，不要再来我面前晃！”
鲜于期气急败坏一样念叨着：“我要是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给他，那没良心的小混球又会和我生气了！”
小爱抬眼看了他一眼，无语地撇撇嘴。
来了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躬身把托盘捧到了鲜于期的面前。
“城主，有中原的使者前来。”
盘中放着一副明黄的卷轴。
小爱正要出院子，听见之后，站住了，竖着耳朵偷听。
鲜于期拿起卷轴打开看，是正式通报番邦属国中洲上国的女皇登基的国书。
他捏着轴杆，出神了半晌才把卷轴扔了回去。
“哼！女皇……”
又转着指间的一枚红宝石戒指，道：“珍珠儿，把金算盘叫过来。”
不过片刻，一名留着鲇鱼须、满面精光的瘦子前来，谄媚地行礼，“近来城中往来客商甚多，诸项利润都很是不错，不知城主有何吩咐？”
“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件？”鲜于期问道。
金算盘笑问道：“不知道城主要何用途的？”
鲜于期阴恻恻地冷笑，道：“为了恭贺魏国的女皇登基，我要亲自前去中原朝拜天子！”